漫天的黃沙,蒼涼的風,風夾雜著黃沙不時吹打在人的臉上,打的人生疼。幾裏外就是綠草茵茵的草原,可是這一行人卻並不走那裏,而是在荒漠中艱難的前行。

這對人馬的人數並不少,大概有三四百人,卻也並不是很多。不過這裏麵的人卻各部相同,有蒙古人、有女真人、還有不少其他的民族,當然最多的還是漢人。

不過這個時候,這些人的打扮都差不多,全都是皮衣皮褲,頭上帶著帽子。雖然天氣不涼快,可是這些人卻都捂得挺嚴實,每個人的身上都帶著兵器。

在這對人馬中,除了人特殊之外,最特殊的要數馬。每匹馬的身上都馱著巨大的包袱,人卻都在地上走。

“李頭,這次的買賣做完,我們是不是應該歇歇?”一個人中年人來到最前麵,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領頭的人,語氣頗為凝重的說道。

被稱為李頭的人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臉上有著一條大大的傷疤,眼睛也瞎了一支,帶著黑子的眼繞。身材很是魁梧,身後背著一把刀,看起來很是不好惹。聽到那人的問話,李頭輕輕的歎了口氣,頗為無奈的說道:“我李大頭幹這行十幾年了,知道這裏麵的無奈。多少人都說我們賺錢,可是這錢要拿出多少?真正落到我們手裏的又有多少?我已經想過了,我年紀也不小了,做完這把我不是想歇一歇而是準備金盆洗手了!二弟,大哥也勸你一句,別幹了,這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買賣,不好幹!”

那人微微一愣,有些無奈的說道:“大哥,小弟我何嚐不知道啊!雖然沒有大哥做的時間長,可是也有四五年了。這條路上死過多少人,看也看明白了,說不定哪天就輪到我們了。既然大哥這樣說,我們就不做了。反正這幾年也是小有積蓄,這就是最後一趟了。”

緩緩的點了點頭,那個李頭笑著說道:“這就好,不過這件事情暫時不要告訴兄弟們,等回到張家口,分錢的時候再說。”

那人陰險的笑了笑,語氣神秘的說道:“大哥放心,小弟明白,況且小弟也不想死啊!”

拍了怕那人的肩膀,李頭深深的歎了口氣,頗為無奈的說道:“其實我們也不知道能幹多久,我們離開時候聽說朝廷整治遼東,已經抓起來和多人了。現在應該都處理的差不多了,如果遼東那條線斷了,我們這邊也快,朝廷既然要管就不會留著我們。”

頗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那人獻媚的笑了笑,語氣恭敬的說道:“在這馬道上,誰又李頭的經驗豐富,隻要李頭說的話,那就是皇上老子的聖旨。”

李頭似乎很喜歡聽這個人拍馬屁,臉上的笑容很燦爛,可是眼中的神色去很平靜,目光也在不住的四下觀察,顯然這是一個老手。

略微沉吟了一下,那人又有些遲疑的說道:“李頭,新來的那幾個人不用查一查嗎?您不覺的他們可疑嗎?”

“可疑?知道啊!找我們的,又不可疑的嗎?隻要有足夠的酬金,無論身份,無論關係,我們都接啊!這是規矩。”李頭無所謂的揮了揮手,淡然的說道。

“可是大哥,我還是覺得心神不寧的,總覺得這幾個人有問題,總覺得要出事情。”那人依舊皺著眉頭,不時回頭看一眼,語氣遲疑的說道。

李頭輕輕的揮了揮手,語氣淡然的說道:“人家的酬勞足夠了,做完這筆我們就可以一輩子不做了。既然收了他們的酬勞,就要把事情辦妥,我可不想最後一次還出什麽意外,平平安安的就好。”

那人似乎有些不甘心,還要說什麽,可是被李頭打斷了,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二弟,不要擔心,每年去張家口討生活的人並不少,我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他們那三匹馬全都是好東西,有一匹價值八百兩左右,那匹最好的大概要兩千兩。這樣的酬勞,冒什麽樣的風險都值了。況且馬道有規矩,搭人的錢全是把頭和先生的,有了這筆錢我們才能金盆洗手。”

似乎覺得李頭說的有道理,那人才閉上了嘴,不在言語了。

所有人都在慢慢的向前走,在隊伍的後半部分有三個人聚在一起,他們慢慢的向前走,速度互相遷就著,不讓一個人掉出隊伍。

輕輕的歎了口氣,莽古斯頗為無奈的說道:“真沒想到我們居然會落到這步田地,也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回到草原去,希望長生天保佑我們!”

一邊的陳良宇,此時臉色很是蒼白,整個身體都靠在馬的身上,被馬帶著走。聽到莽古斯的話,陳良宇心中一陣酸楚,自己這麽做值得嗎?

皇太極則是看著高高的天空,心裏想著是草原上的父汗努爾哈赤,也不知道這次的計劃進行的怎麽樣了。如果失敗了,那麽這次自己的付出就實在不值得。

雖然在來之前,皇太極就已經做好了打算,可是沒想到還是到了這最後一步。看著臉色蒼白的陳良宇,皇太極的目光很複雜,如果不是這個家夥,自己恐怕就不會落到這個田地了。不過對於陳良宇的一下才能,皇太極還是認可的,現在也不能那他怎麽樣,等所有人都活下來再說吧!

“兒子,一路上我就想問,我們到了張家口之後怎麽辦啊?”在這個環境裏,莽古斯是皇太極的父親,陳良宇則是表叔。隻是陳良宇和皇太極都盡力避免彼此的稱呼,不過莽古斯卻是樂此不疲。

滿頭黑線的看著自鳴得意的莽古斯,皇太極心裏真恨不得把這個老頭踹到馬下去,可是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露。沉吟了一下,皇太極語氣低沉的說道:“暫時還不能確定,不過我在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一切順利,那我們就能回去了。”

陳良宇和莽古斯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兩個人眼中疑惑,可是兩個人誰也沒有在說話。此時此刻,除了相信皇太極,幾個人也沒有了別的辦法。

幾個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緩步的往前走著,沒有人在說話。

皇太極低著頭,臉上愁容慘淡,想到那些八旗子弟,他就覺得都疼。一萬八旗子弟,父汗手下最精銳的戰士,就這樣沒有了。皇太極的心情很是低落,這麽多年他的心裏第一次這麽痛,也忽然間明白了漢人的一句話,那就是一將功成萬骨枯。

天啟元年,八月初四,宜婚喪嫁娶,忌動土搬家。

堡子裏(亦稱下堡),大明朝建立之初是屬京師宣府鎮,為萬全右衛地。宣德四年,指揮使張文始在這裏築城堡,就是現在的張家口。

因為地處邊塞,張家口修築的時候就是一座城堡,高三丈三尺,方四裏十三步,東南各開一門,東曰“永鎮門”,南曰“承恩門”。

明穆宗隆慶四年,蒙古韃靼部首領俺答汗,也就是當時蒙古的大汗,臣服於大明朝,接受了大明朝的受封,張家口被辟為蒙漢“互市之所”。萬曆四十一年,張家口堡之側築來遠堡,以張家口堡和來遠堡為基礎,張家口已經成為北方最為興盛的地方。攤鋪櫛比,商賈雲集,來遠堡外“穹廬千帳”,十分興盛。

在北方動亂不斷的年代,這裏的貿易卻從來都沒有斷過,無論是官方允許的,官方不允許的,這裏都在做。後來建奴崛起,這裏就有出現了建奴的商人,在這裏采買販售。

張家口很繁華,人來人往,各民族的人全都有,這樣讓張家口的情況很複雜。可謂魚龍混珠,什麽樣的人都有,不過這裏也被做北方獲品最多的地方。有的商人就說過,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買不到的。無論是上好的皮毛馬匹,還是綾羅綢緞全都有。私下裏的東西更多,私鹽、鐵器這些朝廷禁運的,甚至是武器、火器都能搞的到。

這天一早,承恩門外已經是人山人海了,市場上往來的商人不斷。他們操著天南地北的口音,在這裏爭吵,在這裏討價還價,一時間整個市場上無比的嘈雜。

所有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誰也沒有注意到一隊人馬的到人,來的人並不多,也就三五個人。這些人全都騎著馬,在市場上也眉頭停留,全都快速的進去了。

不過這三五個人不過是剛到,接著又來了不少人,有人三五個,有的十幾個。這些人的打扮都不相同,有的騎馬,有的挑東西,有的一副老爺打扮,有的一副乞丐打扮。不過這些人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這些人全都沒有停留,全都走進了張家口。他們去的地方也差不多,是張口裏一條比較繁華的街道,有的在那裏擺攤,有的在那裏要飯。

輕輕的敲了敲櫃台,一個人大聲的說道:“掌櫃的,出來接客了!”

掌櫃的一愣,這簡直就像是在喊ji女,不由得大怒,抬起頭一看說話的人,掌櫃的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