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寒和劉風化對視一眼,又有些遲疑的看向了駱思恭,他們自然知道孫承宗那邊過來的五千人,肯定有駱思恭的影子。

略微沉吟了一下,黨寒聲音有些遲疑的說道:“大人,如果是這樣我們就可以把事情交給孫大帥的人,我們不相信的是張家口這裏的人。”

“不是我們不相信張家口這裏的人,是這裏的人真的有問題。雖然我從來沒有像皇上參奏過,可是張家口這裏的事情,我們錦衣衛的密檔裏並不少。牽扯的人也並不少,有些雖然已經退下去來人,可是影響都還在。如果這次不是因為皇太極,不是因為皇上親旨,我並不想到這個地方來。”駱思恭輕輕的它了口氣,頗為無奈的說道。

聽了駱思恭的話,劉風化略微沉吟了一下,遲疑的問道:“大人,我們怎麽和孫大人的兵馬取得聯係?如果直接讓他們到張家口來,恐怕會打草驚蛇。”

“錦衣衛的密探已經和他們取得了聯係,他們會在張家口外三十裏的一個山穀中紮營。那裏地勢隱蔽,輕易不會有人前去。明日我們就到那裏去,有些事情還是要和他們商量一下的。”掃視了兩個人一眼,駱思恭語氣凝重的說道。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駱思恭和黨寒兩個人化妝成了商人,帶著十幾個人悄悄的離開了張家口。

在路過張家口一邊的來遠堡的時候,駱思恭忍不住回頭看了幾眼,在張家口堡和來遠堡之間,無數的攤位人群。人來人往,繁華無比,可謂十分的熱鬧。

“真是塞上江南。實在是太繁華了,江南之地也不過如此吧!”看著周圍的人群,駱思恭頗為感概的說道。

緩緩的點了點頭,黨寒也頗為感歎的說道:“這裏是大明與邊外各族之間的貿易之地,確實說得上繁華興盛。”

“雖然蒙古韃子都是同族人,可是之間卻是派係林立。分歧眾多。我大明朝的貿易對象是有限製的,對能夠交易的物品也做了規定,不過現在恐怕已經非常的混亂了。地方衙門、鎮守太監、地方上的邊軍、違法走私的商賈,可謂錯綜複雜犬牙交錯。想要從如此紛繁複雜的關係之中找到線索,可謂難如登天。”輕輕的歎了口氣,劉風化頗為無奈的說道。顯然他對這次差事並不看好,並沒有什麽信心。

兩個人聽了劉風化的話,也都是頗為讚同的點了點頭,不過駱思恭沉吟了一下卻笑著說道:“兩位不要忘了皇上派我們來做什麽的?我們是來抓皇太極的。其他的事情都和我們沒關係。至於其他的事情,我們可以不過問,誰要在這件事情擋了老子的路,老子活剮了他。”

看到駱思恭樣子,兩個人都是一愣,不過在對視了一眼之後,兩個人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的喜色。

黨寒跟在駱思恭身邊多年,對這位大人自然是有些了解的。劉風化以前是駱思恭的下屬。對這位老上司也是知道些的。兩個人都知道他的為人,在沒有坐上錦衣衛指揮使之前。這位也是頗具野心。同時手段也光明不到哪裏去,想要做好錦衣衛,如果不是心狠手辣之輩,自然是不行的。

駱思恭在錦衣衛之中摸爬滾打多年,從萬曆十年到現在,三十多年一直坐在錦衣衛都指揮使的wèizhi上。手段自然是不用說了。隻要真的拿出當年的勁頭,再加上現在越來越老辣的手段,張家口的這些雜魚還不是手到擒來。

不過兩個人並不知道,駱思恭的心裏還有一個殺手鐧,那就是天啟皇帝的王命。駱思恭可是記得天啟皇帝的樣子。也記得天啟皇帝那句話,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駱思恭非常明白天啟皇帝的意思,隻要能夠抓到皇太極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把張家口的官員全都抓起來,天啟皇帝也能保住駱思恭。有了天啟皇帝這樣的王命,駱思恭自然是毫無顧忌。

幾個人一路上不斷的分析著,大概走了兩個時辰,幾個人在錦衣衛密探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個小山穀的穀口。

四周看了一下,駱思恭發現這裏真是個藏兵的好地方,山頂上還能隱約看到烽火台的樣子。顯然戰時這裏是有駐軍的,不過大明這幾年和蒙古諸部的關係都很好,又和蒙古的林丹汗結下了盟約,有些軍事設施已經被放棄了。

駱思恭一行十幾個人剛要打馬往裏麵走,山穀裏就飛出了一支人馬,大概有幾十個人。每個人全都穿著大明製式的鴛鴦鎧甲,手中的武器卻是不一樣的。

這些人來到駱思恭等人的身邊,便將駱思恭這些人圍上了,速度非常的快,動作也是非常的嫻熟。顯然這一幕讓駱思恭等人愣住了,不過他們也發現,這些人全都是精銳的騎兵,此時大明朝這樣的軍隊並不多。

“不知幾位是什麽人?到此處有什麽事情?”一個把總打馬來到進前,對著駱思恭一抱拳,語氣頗為客氣的說道。

三人對視以了一眼,全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不可思議,居然這麽客氣?難道傳說中的兵痞子不是他們?幾個人不由得對領兵之人更加的好奇了。

“我們是錦衣衛的人,要見你們將軍,煩勞通稟一聲。”駱思恭三個人都沒有動,一個跟在後麵的錦衣衛便打馬走上前來,客氣的說道。

把總微微一愣,不過並沒有即可放行,而是頗為嚴肅的問道:“你們有什麽能證明身份的東西嗎?”

那名錦衣衛回頭看了一眼駱思恭,見駱思恭點頭,便在腰上將自己的令牌摘了下來。輕輕的對著那人舉了起來,示意對方看看。

當看到是百戶的令牌之後,那名把總也沒有誠惶誠恐,而是對著幾個人一抱拳,大聲的說道:“軍營中的規矩,幾位不要見怪,我們這就進去通稟。”說完他對一個士卒點了點頭,那名士卒便打馬向著山穀裏麵而去。

時間不長,那名士卒便再一次跑了回來,來到把總的身邊,在他的耳邊小聲的說了什麽。

對著駱思恭等人一抱拳,那名把總沉聲說道:“幾位,我們將軍有請!”

駱思恭緩緩的點了點頭,駱思恭便和把總向著裏麵走了進去。將駱思恭等人安排到一個帳篷之後,把總就離開了。

在帳篷裏掃視了一圈,黨寒有些遲疑的說道:“大人,這次來的不過五千人,按道理說領兵最多不過是個總兵,而且品級不會很高。既然他已經知道今天要來的是大人,居然沒有出來迎接,是不是有什麽不妥啊?”

駱思恭是正三品的錦衣衛都指揮使,相比於其他的武官高著不是一個檔次,錦衣親軍不是白叫的。地方上的正三品指揮使多如牛毛,錦衣衛的都指揮使可就一個,地位上是不能同日而語的。

淡然的笑了笑,駱思恭輕聲的說道:“既然沒有出來,那就肯定有不出來的原因,想來這次帶隊的人官職不低吧!”

時間不長,外麵就響起了腳步聲,簾子輕輕一挑,外麵就走進來兩個人。走在前麵的是一個中年男人,身上穿著鎧甲,身後披著紅色的披風,腰間挎著寶劍,一副武將的打扮。在他的身後是一個相對瘦削的男人,身上也穿著鎧甲,從他的衣著上能看出來,這是一位總兵。

看到進來的人駱思恭就是一愣,眼前的這個人他認識,按照地位來講這位還真的就不如自己,應該出來迎接自己,不過駱思恭也知道自己計較不得了。

那人來到駱思恭的身邊,對著駱思恭一抱拳,一邊施禮一邊說道:“卑職沈陽總兵賀世賢見過大人!大人到來未能遠迎,望大人恕罪。”

輕輕的將賀世賢攙扶了起來,駱思恭笑著說道:“賀將軍客氣,你我品級相同何必如此客氣。”雖然駱思恭的地位頗高,可是賀世賢也是正三品的昭武將軍,還是皇上特旨賞受,不出來迎接駱思恭也說不出什麽來。

眾人分賓主落座之後,駱思恭便將自己的來意說明了,希望賀世賢能夠把守各個交通要衝,以防皇太極逃出去。

賀世賢倒是沒有什麽,孫承宗在來之前交代的qingchu,讓他一切事情都聽駱思恭的。見駱思恭說完,賀世賢便想要答應,不過站在賀世賢的身後的那個人來到他的耳邊說著什麽。

看到這一幕,駱思恭就是一皺眉頭,不過他也沒有開口,如果訓斥了這個人,那就是得罪了賀世賢。平時或許沒有什麽,這個節骨眼上還是不好出什麽意外的好。

“既然你這麽想的,那你就和駱大人說吧!孫大帥和我講過駱大人的為人,想來是沒什麽關係的。”對著駱思恭笑了笑,賀世賢語氣輕快的說道。

見賀世賢堵自己的嘴,甚至把孫承宗都抬出來了,賀世賢緩緩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有什麽話盡管直說。”

看了一眼駱思恭,趙率教沉聲說道:“駱大人身為堂堂錦衣衛都指揮使,代表皇上來到張家口,如此做派豈不是丟了皇上的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