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拿定了主意,可是幾個人還是商定了一下細節,決定了駱思恭等人先回到張家口,明日一早兵發張家口的決定。

等到離開了軍營,黨寒遲疑的問道:“大人,那個姓趙的將軍似乎不簡單,需不需要查一查他的底細?”對於錦衣衛來說,想要查這樣一個人還是非常容易的。

不過駱思恭還是輕輕的搖了搖頭,麵色凝重的說道:“這次我們是來抓皇太極的,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皇上對皇太極非常的上心,這次一定要找到他,不然事情會很麻煩。”

劉風化和黨寒同時點了點頭,同時在心裏輕輕的歎了口氣,不過是建奴努爾哈赤的一個兒子,皇上為何會如此上心?或許不止兩個人在想這個問題,一邊的駱思恭也肯定在想著,不過卻怎麽也不能猜到這裏麵的關節。如果是建奴努爾哈赤,或許幾個人能夠理解。

一路無話,幾個人打馬回到了張家口,回到張家口之後,駱思恭就拿出了自己的帖子,遞給了身後的黨寒,沉聲說道:“拿著我的帖子,去把本地的知縣、總兵全都找來,我有話要說。”

“是,大人!”黨寒接過貼子之後,對著駱思恭躬著身子施了一禮,恭敬的說道。

時間不長,張家口本地文武的最高官員就來到駱思恭這裏,兩個人的臉色都陰沉的可怕,誰也沒有想到錦衣衛的指揮使會到這裏來。張家口此時率屬於延慶州,延慶州的知州衙門並不在這裏,以前這裏也沒有知縣。不過因為商貿繁華,才把知縣的縣衙搬到這裏。

武官係統上來說張家口則是重要的,因為這裏畢竟是一個軍事堡壘,自然是以屯兵為主。張家口和不遠處的來遠堡都是率屬於萬全都指揮使司的。張家口堡這裏駐軍五千六百人設衛指揮使司。這裏的軍事最高掌管是衛指揮使陳謙,正三品,職位是世襲的。

看著走進來的兩個人,駱思恭也沒有起身,輕輕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之後。駱思恭才把目光落到兩個人的身上。對於一個七品的知縣,駱思恭自然是不會去看的。雖然張家口的指揮使陳謙是正三品,駱思恭的錦衣衛都指揮使也是正三品,同樣都是衛指揮使,兩個人的地位可是天差地別。

錦衣衛是天子親軍,同時還為皇上偵緝天下,具有抓人和審問的權力。錦衣衛的地位自然是沒得說,雖然都是衛指揮使。可是陳謙這個指揮使見了駱思恭是要磕頭的。

兩個人對駱思恭施完禮,駱思恭笑著看著倆個人。一伸手笑著說道:“兩位請坐!”

陳謙和知縣張睿對視了一眼,同時道了一聲謝,然後坐在下首。

“大人,不知道這次大人來到張家口,有什麽吩咐?”對著駱思恭一抱拳,陳謙恭敬的說道。他的態度放得很低,心裏也是非常的忐忑,雖然他在張家口作威作福。可是對於錦衣衛還是非常畏懼的。更何況這是錦衣衛的指揮使啊!陳謙的心裏都在打鼓,不過他也知道就算是自己造反。也不會煩勞到錦衣衛都指揮使駱思恭親自來啊!

坐在一邊的知縣張睿心裏也在打鼓,他的心裏也是非常的忐忑,錦衣衛都指揮使親自到這裏來,顯然事情小不了。在知道駱思恭的帖子之後,知縣張睿的心裏就不斷的琢磨,這位究竟是為什麽來的。想來想去就隻有那件事情值得錦衣衛都指揮使親自到張家口來。

當年就知道早晚要出事情,可是還是沒有管住自己的手,大把的銀子收下來,現在想什麽都晚了。此時聽到指揮使陳謙開口問道,張睿自然是提著耳朵傾聽。一點都不敢落下。

駱思恭看到兩個人的表情,自然能夠猜到兩個人在想什麽,不過心裏也明白,這兩位確實是不幹淨。雖然錦衣衛密檔裏有這兩位的東西,可是現在看來似乎比密檔的記載還要多些。

略微沉吟了一下,駱思恭沉聲說道:“兩位,本官這次來的確是有事情,需要兩位的配合。”

兩個人一聽,頓時將心放到了肚子裏,知縣張睿笑著說道:“大人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下官定當竭盡全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緩緩的點了點頭,其實駱思恭也沒指望這兩個人能做什麽,隻是作為地方上的人,還是要通知他們一聲的。畢竟明天賀世賢的大軍就要來了,如果不和他們說清楚,恐怕會很麻煩。

略微沉吟了一下,駱思恭沉聲說道:“本官到這裏來,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抓一個人,至於抓什麽人,現在還不能和你們說。今天找你們來,第一是希望兩位能夠配合本官的行動,第二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們說一聲。”

“大人,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剛剛被張睿搶了先,陳謙心裏自然是有些不快,現在趁著駱思恭說話的間隙,陳謙連忙表起了忠心。

看著兩個人的樣子,駱思恭心裏不住的冷笑,天啟皇帝如果要整治這裏,那麽這兩位肯定是在劫難逃。不過駱思恭自然不會說出來,淡然的笑了笑,駱思恭沉聲說道:“為了防止人犯潛逃,皇上已經在孫大人那裏調配了五千人馬來張家口,人馬明天就會到。本官希望兩位回去準備一下,對這件事情要有一個準備。”

聽完駱思恭的話,倆個人全都是一愣,接著臉色就變得非常難看,尤其是一邊的指揮使陳謙。駱思恭的話雖然不多,可是卻透露出了兩個消息,一是駱思恭是奉了皇命而來,這就和駱思恭自己來的不同。

陳謙屬於武官係統,率屬於兵部,正三品的武官自然有自己的關係。就算是駱思恭想要動他,也會費些手腳的,而且陳謙本身也不是泥捏的。知縣張睿就更不用說,他是文官係統,雖然不是進士及第,隻是一個舉人。可是如果因為頂撞駱思恭被下獄,說不定還會名揚談下,他也並不是很畏懼。可是現在卻不一樣了,皇上下的旨,自然就是皇上的意思,這個駱思恭本人的意思就不一樣了。

第二件事情就是明天會有一支人馬來到張家口,對於孫承宗的名字這兩個人自然知道,這次來的肯定也是孫承宗的心腹。來人肯定不會站在他們這一邊,此時兩個人對駱思恭找人的說辭全都產生了懷疑。不過駱思恭既然沒有說的意思,兩個人也不好問。

見兩個人都明白了自己意思,駱思恭輕輕的端起了茶杯,頗為玩味的笑了笑。

看到這一幕,兩個人頗為無奈的對視了一眼,同時站起了身子,對著駱思恭施了一禮,恭敬的說道:“如果大人沒有什麽事情,我們就不打擾了!”

緩緩的點了點頭駱思恭笑著說道:“兩位慢走!有什麽事情可以來找本官!”

兩個人離開之後,黨寒和劉風化從後麵慢慢的轉了出來,來到駱思恭身邊,劉風化神情嚴肅的說道:“也不知道現在讓他們知道是不是好事情,如果打草驚蛇就得不償失了!”

胸有成竹的笑了笑,駱思恭沉聲說道:“自從七年前我接的第一份關於張家口的密報,我就在這裏展開了布置。用了整整的七年的事情,錦衣衛在張家口的勢力是你們東廠不知道的。”

劉風化一愣,他沒想到駱思恭居然會這麽說,不過看到自己上司的樣子,想著駱思恭的手段,劉風化就沒有在說什麽。

“大人運籌帷幄,顯然是胸有成竹,我們就拭目以待了!”笑著看著駱思恭,黨寒笑著說道。

駱思恭這邊等待著賀世賢的人馬,全力的布置著,皇太極這邊也沒有閑著。

看著坐在下首的陳良宇,皇太極緩緩的點了點頭,那個郎中看來醫術還不錯,陳良宇看起來好多了。此時屋子裏隻有四個人,除了皇太極和陳良宇,就是莽古斯和那個老者哈元生。

輕輕的揉了揉額頭,皇太極沉聲說道:“我們離開三屯營這麽久了,不知道大明朝的軍隊是不是還在找我們,我的心裏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皇太極的話說完,幾個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陳良宇,畢竟這位是最了解大明官場的人。

陳良宇沉吟了一下,緩緩的說道:“貝勒爺,陳某覺得還在找我們的可能性很小。如果上報全殲,把桑噶台吉作為這次領兵的將領,那大明朝的賞賜會非常的豐厚。如果上報主將逃走,不要說賞賜了,被治罪都是有可能的。所以陳某覺得,應該不會有人大規模的找我們了。”

聽了陳良宇的分析,皇太極等人也緩緩的點了點頭,這自然是最好的結果了。隻是幾個人還沒來得及高興一下,陳良宇又接著開口說道:“不過這次的事情卻很難講,帶著人和我們打仗的是戚家軍,薊遼總兵戚金是一個非常執拗的人。如果他上書將我們的存在告訴天啟皇帝,恐怕就會有人抓我們了。”

聽了陳良宇的分析,幾個人都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