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陝商會是張家口最大的商會,無論是江南商人、徽商或者是草原上的蒙古部落,想要在張家口做生意就必須要得到晉陝商會的同意如果這條路沒沒走通,在張家口是不會有人和你做生意的

這是一條張家口商人都知道的鐵律,這麽多年在張家口還沒有人敢挑戰晉陝商會的權威不過世上的事情誰也說不準,龍昌商號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定律在沒有通知晉陝商會的前提下,在馬市上搭台子傳言也是甚囂塵上,直接要插手的就是張家口最主要的生意馬匹

經過這麽多年的發展,張家口在就成了邊塞之地的主要貿易之地,是大明朝和蒙古貿易的主要地點貿易的方式也是頗為多樣,蒙古的牛羊、皮毛,一直都是非常主要的貨物可是在所有的貿易裏麵,最主要的一直是馬匹

無論是單品的價值,還是販賣的數量,馬匹一直是蒙古的最主要貨物他們都是用馬匹換取自己的生活必需品,鐵鍋、食鹽等等他們必須的東西

往日人來人往的晉陝商會門口,非常罕見的沒有人停留,沒有了往日的人來人往,這裏也成了普通的宅院,甚至看起來有些蕭索

在大廳裏麵,晉陝商會的八位當家的全都坐在這裏,每個臉上的神色都非常的不好看

略微沉吟了一下,坐在主坐上的範永鬥緩緩的抬起頭,看了身邊的一個人一眼,沉聲說道:“田生藍,你剛從京城回來,這龍昌號究竟是什麽底細?”

被問到話的人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輕輕的歎了口氣田生藍頗為無奈的說道:“範掌櫃,雖然田某剛從京城回來,對這個龍昌號也知道一些,可是真正的底細卻並不知道不光是田某不知道,在京城想知道龍昌號底細的人非常多,可是到目前為止還是沒有一點消息”

似乎田生藍的話早在預料之中範永鬥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意外,眉頭輕輕的一簇,道:“把你知道的說一說吧!讓大家都明白一下!”

似乎對於範永鬥非常的敬佩,田生藍也沒有反駁,隻是沉思了片刻,便開口說道:“朝廷打擊東林黨,不過並沒有牽連江南的商人,不過和遼東走私的商人卻倒了一大批在這個時候龍昌號剛剛開始嶄露頭角,將這些商人原本的買賣全盤接手了過去很多盯著這塊肉的人都沒能得逞田某就知道原本的風月樓是禮部侍郎想接手的,不過也沒得逞可是並沒有傳出什麽消息,顯然站在龍昌號背後的人非常不簡單”

屋子裏的人全都聚精會神的聽著,雖然他們在張家口是當之無愧的霸主,不過沒有三兩三不敢上梁山龍昌號既然敢如此大張旗鼓的到張家口來,背後肯定是有依仗的

田生藍在屋子裏掃視了一圈,接著說道:“剛開始的時候也有人暗中查過龍昌號,不過消息不多倒是關於龍昌號的東家查出了一點消息龍昌號明麵上的東家是方家,這個原本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商家主要做的是絲綢生意在被江南的絲綢上聯手打壓之後,已經是奄奄一息了不過卻奇跡般的翻身了,再這之後不久就創建了龍昌號後來有人還想再查,不過還沒來得及動手,自己就被抄家了!”

輕輕的歎了口氣,田生藍頗為無奈的說道:“在京城龍昌號已經是不可碰觸的商號了,沒有人回去處那個眉頭前一段時間,朝廷徹查皇宮采辦,京城的商人再一次被牽連進去一匹龍昌號則是取代了這些商家的地位,成了正經的皇商”

屋子裏的人麵麵相覷大明朝見過多年,能為皇宮供貨的商人不少,可是這樣一家做的情況可不多見龍昌商號能夠做到這一點,這本身就非常的不容易

“經過了這次的事情,龍昌商號在京城可謂一時無兩,沒有哪個商家是他們的對手龍昌商號的手段很少高明,采取的也是拉一個打一個的手段對於那些王公勳貴的買賣,龍昌商號都是與其合作的,並且幾乎沒有什麽人拒絕也就是說龍昌商號每次都能找到合適的人選,這就進一步說明了龍昌商號的不同”田生藍將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然後也是輕輕的歎了口氣

屋子裏的人情緒似乎都不高,每個人都皺著眉頭,顯然對於龍昌商號的事情頗為苦惱一邊的範永鬥卻是一副雲淡風清的模樣,將手中的茶杯放下,語氣淡然的說道:“諸位不要如此,這裏是張家口,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龍昌號雖然來勢洶洶,可是我們在這裏經營多年,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想要撞破張家口這張網,那要看龍昌號有沒有這個能力”

八個人自然是以範永鬥為中心的,見他這麽說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不過有一個人依舊皺著眉頭,臉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這個人就是王大宇

輕輕的皺了皺眉頭,範永鬥有些不快的說道:“王大宇,你有什麽事情嗎?”

見所有都看著自己,王大宇微微一愣,不過頗為擔心的說道:“範老大,你可還記得那天我和你說的事情?”

範永鬥微微一愣,不過臉色忽然變得有些難看,不過看到其餘的人看著自己,範永鬥也沒說什麽麵容嚴肅的點了點頭,範永鬥沉聲說道:“那件事情範某自然記得,你還是和大家說說吧!”

看了周圍的人一眼,王大宇頗為無奈的說道:“那日龍昌商號剛來的時候,我遇到了一個來自京城的商人根據那個京城商人的說法,龍昌商號這次到張家口來可是會有大動作的他說想和龍昌商號做生意的人不少,這次有很多商人想到這裏插一腿,來的未必隻有龍昌商號我們要麵對的肯定不止一個龍昌商號,所以這次稍有不慎恐怕我們就會萬劫不複”

眾人的臉色都是一變,他們做的是什麽自己都非常的清楚,遼東的事情還沒有過去多久,可謂殷鑒不遠對於那些商家,他們也非常的清楚,絕大部分都不是單純的商家,每一家的身後都站著無數的權貴

如果得罪一個兩個,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哪怕是對上龍昌商號,他們也沒覺得有什麽如果是京城的商人過來,那事情就不好辦了這麽多年他們能夠占據張家口,就是因為世家大族看不上這邊塞之地不過他們自己心裏清楚,他們每年在這裏獲利多少,如果這個消息被龍昌商號透露了出去,恐怕無數人都會蜂擁而至

一項麵不改色的範永鬥臉色也是很難看,他深刻的明白自己麵對的是什麽曾幾何時在這張家口,自己可以呼風喚雨,覺得無論是什麽事情自己都不放在眼裏可是現在範永鬥卻全是無力感,不過是一個龍昌商號,自己就已經覺得黔驢技窮了

良久,範永鬥臉色一變,頗為嚴肅的說道:“這不是什麽競爭,龍昌號要斷掉我們的生路,這絕對不可以無論什麽情況,我們都要堅持到底,我們也不是紙糊的”

幾個人全都嚴肅的點了點頭,他們都明白,龍昌號來勢洶洶,如果退縮那就意味著滅亡

看了一眼王大宇,範永鬥臉色頗為嚴肅的說道:“我們需要他們的力量,很多我們見不得光的事情要他們去做王大宇,哈元生那邊一直是你聯係的,這次也不例外不過不要太過直白,朝廷的要抓捕的人肯定在他們手上,這幾天一直沒聯係他們也是因為這個不過現在已經顧不得這麽多了,去聯係他們一下”

點了點頭,王大宇沉聲說道:“我今天晚上就去,那邊想來不會有問題,畢竟他們也要借助我們的力量”

沉吟了一下,範永鬥看著田生藍,一臉嚴肅的說道:“田生藍,你去見知縣張睿和指揮使陳謙,拿上銀子,好好打聽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們現在也是熱鍋上的螞蟻,恐怕他們會把我們當作後路,所以有什麽話直說,畢竟我們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以前或許麵和心不合,可是現在已經不是那個時候了”

田生藍也用力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沒問題!我今天晚上就去!”

“小心一點!”謹慎的叮囑了一下田生藍,範永鬥又將目光看向了另一個人,麵容嚴肅的說道:“王登庫,晚上召集商會所有的商人,和我們一條路的全都找來,我有話要說我要好好看看龍昌商號究竟有什麽本事,我們也不是好欺負的”

任憑狂風吹打自己的臉龐,看著天空中黑漆漆的烏雲,駱思恭麵容非常的嚴肅他明白現在不是在再抓皇太極,對上的是整個張家口的整個勢力感受著不斷吹動的狂風,駱思恭輕輕的展開雙臂,口中喃喃自語:“山雨欲來風滿樓,我駱思恭好久沒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