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城外的戰鬥還在繼續,秦良玉的兵馬雖然精銳,可是叛軍則是勝在人數多,兩邊很快便展開了大規模的混戰。.. :

城頭上的朱燮元隻能搖著頭苦笑,如果他的手裏有五千士卒,這次也能一舉蕩平城外的叛軍。他的心裏其實也在感歎,叛軍這次是四麵圍城,如果是安營在一側,恐怕現在已經開始大潰敗了。

對於秦良玉的戰法,朱燮元的心裏也並不怎麽讚同,這樣衝過來並沒有什麽實際意義 ”“ 。如果實在晚上從城外偷營,效果肯定會比這個好得多。不過他的心裏也明白,秦良玉這樣也是擔心成都的情況。

成都裏麵的情況,秦良玉的心裏應該有數,現在這樣做多半是想進城來。朱燮元明白,隻要秦良玉的土族兵進城來,那成都城就萬無一失了。

事情的發展也沒有讓他失望,秦良玉帶著人一邊和叛軍交戰,一邊向著城門口來了。

“開城門,告訴城上的將士,放箭組織叛軍!”朱燮元回頭看了一眼傳令兵,笑著吩咐道。有了這樣一支人馬,自己也可以鬆口氣了。

奢崇明看著不斷進城的土族兵,心裏是異常的生氣,可是卻沒什麽辦法。這支土族兵雖然不到兩萬人,可是裝備精良,戰鬥力強悍。自己想要殲滅這樣的軍隊,除非事先準備好,在這樣措手不及的情況下,恐怕沒什麽希望。

“大人!”對著朱燮元一抱拳,秦良玉語氣恭敬的說道。

笑著點了點頭,朱燮元雖然腹誹秦良玉的身高,可是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流露。隻是和秦良玉說話要抬著頭,這讓朱燮元覺得很不舒服。朱燮元原本是想攙扶一下秦良玉的,忽然想起對方是女人。便虛扶了一些,笑著說道:“秦宣撫使這次能來,本官心裏甚慰。本官聽說秦宣撫使身在遼東,怎麽回來了?”

朱燮元身為四川巡撫,原本這樣的事情都會有邸報送過來的,不過速度就不好說了。現在四川境內都在打仗。成都府已經被圍住了,邸報送到哪裏去了隻有天知道。

秦良玉也沒有隱瞞,將自己在遼東遇到的事情講了一下,著重講了遵化和三屯營的事情。

“恭喜秦宣撫使,沒想到已經受封懷遠將軍,實在是可喜可賀!”秦良玉原本是一個土司,現在得到懷遠將軍的職銜已經非常的不容了,這代表著大明朝對他身份的承認。更何況後麵還掛著四川總兵的職位,這個就更不用說了。

對著朱燮元施了一禮。秦良玉恭敬的說道:“以後還要大人多多關照!”

輕輕的點了點頭,朱燮元笑著說道:“這個好說,秦將軍也不必太客氣!”大明朝素有以文治武的規矩,朱燮元身為四川布政使,對秦良玉是有統轄權的。

“大人,您看!”兩個人說著,秦良玉忽然指了指城下的叛軍,笑著說道。

順著秦良玉的目光看去。朱燮元不禁莞爾,因為城下的叛軍已經開始集結了。原本是四麵圍城。現在已經舍棄了其中的兩麵,顯然奢崇明的心裏已經沒底了。

奢崇明的帳篷裏,他的兒子奢寅正氣呼呼的正坐在椅子上,右手按著腰間的刀柄,眼中全都是冷冷的殺意。

看了一眼兒子,奢崇明輕輕的歎了口氣。頗為無奈的說道:“本王也不想這樣,可是現在又有什麽辦法?秦良玉的兵馬已經進了成都城,四麵圍攻已經沒有了意義。相反四麵圍攻就成了分散兵力,剛剛你也看到了,秦良玉的人馬在一麵城門外拚殺。差點就沒能擋住。”

“可是父王,這不過是第一批援軍,明朝的軍隊無數,如果我們不能快點拿下成都,時間長了恐怕夜長夢多啊!”似乎覺得自己的父親說的有道理。奢寅的臉上好看了不少,不過還是遲疑著說道。

胸有成竹的笑了笑,奢崇明沉聲說道;:“這恐怕就是明朝的援軍了,不過這是土族兵,明朝恐怕已經沒有經曆照顧四川了。山東的造反明軍正在平叛,似乎都要打到北京城去了。北邊的蒙古人和女真人也都在鬧騰,大明朝已經是疲於奔命了。”

“那我們下一步怎麽辦?”奢寅看著奢崇明,笑著問道,嘴角掛著一絲玩味。

“接下來我們依舊是進攻,先消耗明軍,然後再想辦法。成都是一定要拿下來的,有了成都才有了四川,我們父子才有了立國的根本。”奢崇明的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擁有四川的景象。

四川的戰火陷入了僵局,一麵進攻一麵防守,整個戰場顯得不溫不火的。城裏的人一點也不擔心,城外的人似乎也不著急。

京師紫禁城,暖閣裏,天啟皇帝此時沒有什麽心情想四川的事情。這一段一直在為造船的事情操勞,徐光啟他們已經把具體的開銷報了上來,讓天啟皇帝大吃了一驚。

根據沈有容、戚金、俞谘皋的商議,初步準備招募水軍兩萬人。然後徐光啟和孫元化根據這個數目製定了造船幾計劃,需要造大型的戰船五十艘,其餘各類型戰船三十艘,總計八十艘戰船。這些戰船配備各類型火炮兩千三百二十門,至於火槍之類的火器則是算到了水師的頭上。

看到這樣的編製,這樣的設置,天啟皇帝心裏隻有一種情緒,那就是激動。要知道西班牙的無敵艦隊不過水軍三萬,戰船百艘,火炮三千門。雖然大明朝的這支水師差一些,不過這不過是初見,以後肯定還要繼續發展的。就算是這樣,也夠大明朝橫行海上了。

不過當天啟皇帝看到徐光啟的詳細預算之後,心裏頓時就涼了半截。先不說造船,光是建造一個能夠建造這樣大型戰艦的造船上,需要花費白銀四十萬兩上下。

每艘大型戰船建造費用在加上配備的火炮,建造完成之後需要白銀五十萬兩,這個數目直接就把天啟皇帝嚇到了。想著自己內庫中的餘錢,原來還不夠三十艘戰船的,天啟皇帝的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原本天啟皇帝還想著建立一支艦隊之後,自己可以帶著人去海上打一打弗朗基人,現在看來這個夢想是遙遙無期了。天啟皇帝以前也關心過造船的事情,福建水師的造船場每艘造價是十萬兩,這裏麵還有官員貪汙的錢。現在大明朝的戰船造價低得可憐,威力自然也就不用說了,這也就是為什麽連海匪鄭芝龍都打不過原因。

將手裏的東西放下,天啟皇帝看了一眼俞谘皋,心裏不禁感歎。俞谘皋就是帶著那樣的水師,讓人逼著去打鄭芝龍,他不肯去便被扣上了畏敵不前的罪名,最後還把腦袋混丟了。

見天啟皇帝的目光砍過來,徐光啟等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他們隻顧著強大的水師了,結果忘記了可行性。在計算完之後,徐光啟都覺得這是天方夜譚,現在麵對天啟皇帝都有些汗顏。

沒有理會徐光啟,天啟皇帝看著孫元化,沉聲問道:“這個東西朕看完了,孫愛卿說說吧!”

“是,陛下!臣初步的計劃是在年前把造船的事情準備好,把建造造船廠的物資和工匠全都找好。現在已經是十餘份了,馬上天氣就要冷了,今年恐怕是不能開工了。明年春天,便可以直接開工。造船廠的建造,如果人手齊備,微臣覺得應該需要三個月的時間!”孫元化對著天啟皇帝施了一禮,恭敬的說道。

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沉聲說道:“你接著說!”

“是,皇上!造船廠建好之後,臣覺得第一年未見得能夠建造出戰船來,就算有也就是一兩艘。真正的造船恐怕要從後年開始,如果一些順利的話,一年大概能夠造船十艘左右。如果按照計劃造船,恐怕需要七年的時間才能完成,每年的花費大概在五百萬兩左右,總共花費三千五百萬兩!”孫元化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的看著天啟皇帝。孫元化在心裏就覺得這件事情成不了了,這麽多的白銀,天啟皇帝到哪裏去弄啊!

天啟皇帝聽到這些話輕輕的鬆了口氣,這個時代人的眼光是有局限性的,天啟皇帝卻不同。作為一個後來者,深切的明白這個時代海洋的重要性,也明白海洋貿易對大明朝意味著什麽。

原本天啟皇帝想著策劃著開海,可是天啟皇帝想了很久,覺得這條路不好走。雖然前麵有隆慶開海,大明朝也有市舶司,可是這裏麵有著巨大的阻力。一方麵是國內,一方麵是國外。

經過一番慎重的考慮,天啟皇帝覺得自己缺一支水師,一支強大的水師。隻有有了在海上說話的權力,才能談到海貿,不然在這個時代是沒有用的。

如果在沒有話語權的情況下,大明朝的商船恐怕都離不開海港,隻能把東西賣給外國人。荷蘭人敢占領台灣,那就一句話,打出去!這才是天啟皇帝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