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江麵上的火焰,天啟皇帝眼中不斷的閃著冷光,整個人都帶上了肅殺。火光映照在江麵上,河麵上頓時一片血紅,隨著河水的流動,仿佛鮮血在不斷的蕩漾。

回頭看了一眼袁可立,天啟皇帝臉上帶著笑容,輕聲道:“袁愛卿,看來我們這次走不了了!”

“回皇上,是走不了!”接著火光,袁可立看到了天啟皇帝臉上的笑容,原本雲淡風清的天啟皇帝,此時卻讓袁可立充滿了畏懼。

沒有在去看著火的船隻,天啟皇帝對著不遠處的黨寒和陳林招了招手,轉身看著不遠處的碼頭。

聽著周圍的呼喊聲,天啟皇帝就那麽靜靜的站著,良久才沉聲道:“陳林,今天我們去的迎春樓是東廠的產業?那個掌櫃的叫什麽?是什麽身份?”

“回陛下,今天我們去的迎春樓是東廠的一個暗樁,下麵管轄著很多東廠的探子。掌櫃的叫做陳方,在東廠裏麵的職位並不高,不過是個檔頭。”對於一路上能用到的東西,陳林自然是早有準備,皇上身邊的太監也不好做啊!

慢慢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沉吟了半晌,道:“這個人可靠嗎?”

聽到天啟皇帝的這個問題,陳林微微一愣,汗水順著額頭便淌了下來。支支吾吾了半晌,什麽也沒說出來。他是天啟皇帝身邊的太監,級別也不高,對於東廠的事情並不了解。這個李方為人如何,他是不知道的,這個東廠據點的事情也是魏朝告訴他的。

“皇上,陳方今年四十歲,乃是東廠前任督公收養的幹兒子。原本是東廠裏麵的一個領班,深的前任廠督的器重。後來魏公公做了廠督,陳方便被派到了這裏。雖然算不得流放。可是也差不多。這個人心思深沉,功夫也不錯,行事老辣。臣覺得這個人靠得住,隻是現在謹小慎微,隻求自保!”一邊的黨寒站了出來,如數家珍的把原有說了一遍,隻是臉色略微帶著些陰沉。

看了一眼黨寒。天啟皇帝對他點了點頭,駱思恭推薦的人果然和得力。見一邊的陳林顫顫巍巍的,天啟皇帝笑了笑,道:“陳林,不用這樣。不知道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在朕身邊說實話就好。這個你幹爹沒教你嗎?”

“奴婢遵旨!”陳林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略帶感激的看了一眼駱思恭。

將目光轉向一邊的袁可立,天啟皇帝笑著說道:“明天我們上岸吧!怕是要在這濟寧城呆一陣子了!”

“是,皇上!”袁可立心裏歎了一口氣,臉上卻沒有一點表露,躬著身子施了一禮。

慢慢的走向船艙。天啟皇帝沉聲道:“留下幾個人看船,其餘人全都上岸。”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天啟皇帝等人便上了岸,直奔迎春樓。這裏出了命案,客人都跑得差不多了,天啟皇帝等人直接就包下了迎春樓。

天啟皇帝住在了迎春樓後麵的小院裏,周圍已經被禁衛圍上了,想要這裏來可是非常的不容易。此時天啟皇帝正坐在內室。陪在天啟皇帝身邊的則是袁可立和黨寒。雙胞胎姐妹在一邊伺候著,桌上擺著點心喝茶水,不過幾個人並沒有吃的心思。

在外室,陳林坐在主位上,拂塵放在一邊的桌子上,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伸手拿起一邊的茶碗,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撇著嘴把茶杯放在一邊。

輕蔑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方,陳林咳嗽了一聲,聲音傲慢道:“李方,這裏可是東廠的據點。在這裏發生了案子,以後這據點還怎麽用?你是怎麽辦事的?”

對於麵前的陳林,李方的心裏頗為不屑一顧,可是站在陳林身後的那個人,李方卻不敢小視。司禮監秉筆太監,現在是遼東提督太監陳洪陳公公。按道理說從司禮監秉筆太監到遼東的監軍太監,職位差了太多,陳洪陳公公就等於是流放了。

不過消息靈通一點的都知道,這位可不是被流放的,那是天啟皇帝派去遼東辦事的。臨走的時候天啟皇帝親自去送的,而且還把陳洪陳公公的幹兒子也就是麵前的陳林陳公公掉到了身邊。

如果李方是東廠魏公公的人,對陳洪尊重是肯定的,懼怕倒是未必。不過現在李方是沒爹的孩子,不要說被陳林踩一腳了,很多人還沒事找事呢!

“陳公公,小的也不知道啊!誰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啊!”李方滿臉的委屈,說乎都帶著哭腔,可是眼中卻是異常的冷靜。

從小在宮裏長大,陳林生生死死的見得多了,絲毫不為所動,沉聲道:“李方,不用在咱家麵前來這套,你的過去咱家都知道。人情冷暖,想必也看清楚了,咱家沒時間和你磨嘴皮子。”

李方微微一愣,這位陳公公是話裏有話啊!幾個想法在腦海裏不斷的轉動,連忙道:“公公請示下,小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笑著點了點頭,陳林的心裏也在叫苦,天啟皇帝要讓李方辦事,自己就要出麵收服。自己是陳洪的幹兒子,代表著的自然是陳洪。現在自己收了李方,那就是和魏朝對著幹了,希望幹爹知道了不會罵自己。一想自己身邊的天啟皇帝,陳林的心裏又堅定了不少。

“李方,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說不準的,今天你下去了,明天他上來了,在官場上一點都不稀奇。咱家給你了機會,一個能重新做人的機會,不知道你想不想要了!”陳林一副冷淡的模樣,最後一句話出口卻是滿帶著威脅。

此時的李方額頭上已經全是細密的汗珠了,他的心裏在不斷的思考著。這位陳公公顯然是要收自己,如果自己答應;了,那就意味著徹底的得罪了魏公公。如果自己不答應,那就得罪了這位陳公公,也就是得罪了這位身後的大陳公公。

反正自己和魏公公也不和,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人弄死,現在有了這個機會,不管結果怎麽樣,一定要搏一搏!

“小的李方,聽從公公差遣!”李方對著陳林磕了一個頭,臉上帶著恭敬,他的心裏非常明白這一拜的份量。

陳林也不拿大,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笑嗬嗬的將李方攙扶了起來,道:“以後好好的為咱家辦事,好處少不了你的。如果這次的事情辦法了,咱家答應你把你調回京城去!東廠要是呆不下去,便把你弄到錦衣衛,咱家說話算話!”

“小的謝謝公公,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李方心裏也在盤算著,如果自己真的能翻身,一定要把那些落井下石的家夥全都踩在腳下。

“東廠不是某個人的東廠,魏公公雖說是提督東廠,說到底也是皇上的奴婢。隻要是實心辦差,皇上會看到了,東廠有什麽呆不下去的!”天啟皇帝慢慢的推開屋子的門,帶著袁可立和黨寒走了出來。

癡愣愣的看著這一幕,李方沒想到裏麵居然還有人,一時間便愣在了那裏,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

“公子說能呆下去,那自然就能呆下去!”陳林一臉獻媚的看著天啟皇帝,身子立馬矮了下去,笑著說道。

一邊的李方更是愣住了,不禁上下打量著天啟皇帝,見天啟皇帝的穿著打扮,李方知道這位的身份肯定非同尋常。看著跟在身後的黨寒和袁可立,這兩個人一個是練家子,那個老者看起來倒是很普通。可是李方卻一點不敢小覷,通長這樣的老者全都是智計百出,滿肚子的陰謀詭計。

慢慢的做到椅子上,天啟皇帝慢悠悠的道:“這位陳公公是我的人,與其說你是給陳公公辦事,倒不如是給我辦事。我現在的身份是龍昌商號的少東家,不知道你聽過沒有。”

身子微微一顫,陳方的臉上滿是震驚的神色,濟寧在運河的邊,來往的多是商賈。這龍昌商號的事情早就傳的沸沸揚揚的了,對於幕後的東家可是眾說紛紜。沒想到自己居然見到了,居然能夠讓陳公公站在一邊陪著,陳方都懷疑自己麵前的是王爺。

“怎麽?覺得給我辦事委屈你了?”天啟皇帝見陳方沒有說話,帶著詫異道。

“公子折煞小人了,能夠給公子辦事,乃是小人的榮幸!”陳方連忙行禮,心中暗喜,看來自己這次選對人了。

讚賞著點了點頭,天啟皇帝笑著道:“不錯,本公子問你,昨天的凶案你知道多少?”

陳方又是一愣,不知道這位少東家要做什麽,連忙道:“小的知道的也不多,倒是那個被殺死的人小的倒是很熟悉。他叫徐德誌,是揚州人,明麵上的生意是販賣瓷器。不過小的知道,他私底下是販私鹽的,經常到濟寧來販私鹽。每次和他談生意的人都相同,不過昨天來的這個和以往的不同,小的並不知道他是誰!”不敢有絲毫的隱瞞,陳方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