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知府和李昌都顯得有些緊張,兩個人目光灼灼的看著錦衣衛校尉,等待著他口中說出一個名字。兩個人心裏都明白,這件事情關係到兩個人生死,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校尉四下看了看,見沒有人注意這次,把腦袋湊到兩個人的中間,一臉神秘的道:“督堂大人在見的揚州轉運使丁千裏丁大人,至於說了什麽,兩位不要問,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說的。”說完之後,校尉轉身便走了出去,隻是在兩個人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難道我們晚了一步!”揚州知府一臉的不敢置信,慢慢的坐回到了椅子上,濕身落魄。

一邊的李昌也是目瞪口呆,呆立在一邊,臉上吃愣愣的,和一邊的揚州知府差不多。

良久,李昌慢慢的轉過身,聲音顫抖著說道:“不會的,不會的!”

“唉!李兄,還是不要安慰自己了。你我原本和丁轉運使是同氣連枝,可是自從欽差來了之後,我們誰也沒有找他商量。丁千裏為人精明,怎麽可能想不到我們的打算,他這是先下手為強啊!事已至此,我們怎麽辦啊!”揚州知府雖然坐在椅子上,可是雙腿都呆不住的顫抖,臉上已經有冷汗流了下來。

“知府大人,不要慌,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丁千裏做了揚州轉運使多年,手裏肯定會有一本密帳。乃是他保命的東西。如果他沒有將密帳交出來,那我們就還有救!”李昌眼睛不斷的轉動。像是在說給揚州知府聽,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揚州知府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期期艾艾的說道:“他會不交出去嗎?”

“不一定,那是他最後保命的東西,在沒有徹底相信楊督堂之前,他是不會交出去!我們已經到了最後一步了,隻要案子在審一次。我們就全都完了。到了這個時候,我們顧不得許多了!”看著揚州知府,李昌徹底堅定了自己的決心,原本那一絲僥幸已經拋去無蹤了!

深深的歎了口氣,揚州知府臉上依舊陰沉著,眉頭皺的緊緊的。

時間不長,在不遠處走過了一行人。正是楊鶴和揚州轉運使丁千裏。

楊鶴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不過看動作是將丁千裏送出去,不過從眉眼間能看出楊鶴的喜悅。丁千裏卻不一樣,一邊走一邊點頭哈腰的,臉上擠滿了笑容。

似乎知道揚州知府和李昌在這裏,丁千裏像這邊瞥了一眼。臉上帶著幾分玩味。不過一轉眼,丁千裏就把目光轉走了,點著頭對楊鶴拱拱手,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站在那裏,笑著對著丁千裏點了點頭。目送著丁千裏離開,楊鶴才慢慢的轉過身。

剛剛見到丁千裏的樣子。揚州知府和李昌的心裏就是一沉,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恐怕自己最擔心得事情發生了,不過兩個人也沒有說什麽,因為楊鶴向著這邊走了過來。

抬腿走進大堂,楊鶴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對著要參禮的兩個人道:“兩位免禮吧!今天也不知道是什麽日子,本官這裏似乎要熱鬧一些!”

互相看了一眼,兩個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擔心,他們不知道楊鶴這句話是不是有意的。難道是在像自己表明什麽?

“大人日理萬機,我們本不應該來打擾,不過有些事情卻不得不稟告大人!”李昌笑嗬嗬的站在一邊,此時他的神態已經恢複了正常,事到臨頭反而沒有那麽多的顧慮。

緩緩的點了點頭,楊鶴笑著對兩個人說道:“兩位坐吧!”又對外麵的士卒吩咐道:“上茶!”

等到兩個人坐下,楊鶴笑嗬嗬的說道:“剛剛見了丁轉運使,讓兩位久等了!不知道兩位今天來有什麽事情嗎?”楊鶴的話雖然說的客氣,可是語氣中卻帶著疏離,顯然楊鶴的心裏並沒有他的神態那麽好。

“大人,下官能不能問問,剛剛丁轉運使都和大人說了些什麽?”

微微一愣,看了一眼揚州知府,楊鶴也沒有說話,輕輕的端起了一邊的茶杯。

李昌頓時在心裏吉叫苦,這是你該問的嗎?見楊鶴端茶,李昌知道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候了。楊鶴的意思非常的明顯,有話快說,沒有就快走!

此時楊鶴的心裏也確實比較焦急,剛剛拿到了一份觸目驚心的東西,現在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天啟皇帝。麵前的兩個人無論想說什麽,楊鶴都沒有聽下去的心思!

“大人,小人是來認罪的!”楊鶴和揚州知府都沒有反應過來,李昌迅速的站了起來,撩起自己的衣服便跪倒在了地上。以頭觸地,聲音中帶著顫音說道。

楊鶴看了一眼一邊的揚州知府,臉上帶著幾分茫然,其實楊鶴並不認識李昌,隻是知道他是本地的官紳。似乎是揚州本地的綱商,隻不過過現在這是什麽意思?

麵對楊鶴詢問的目光,揚州知府的臉上仿佛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什麽都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昌,揚州知府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

見楊鶴皺起了眉頭,揚州知府也站了起來,撩起自己的衣服跪倒在地,顫抖著身子說道:“大人,下官是來認罪的!”

微微眯起眼睛,楊鶴臉色陰沉了起來,輕輕的喝了一口茶,靜靜的思考著。許久,楊鶴將手裏的茶碗放了下來,上下打量著兩個人,沉聲說道:“看來你們都是聰明人,本官的來意你們也猜到了,朝廷的意思也明白了。”

“是,大人!我們都明白了,皇上曾經有過聖旨,我們希望能夠幫著大人把事情辦好!我們別無所求,隻希望能夠活命!”李昌給楊鶴磕著頭,全身都是冷汗,聽到楊鶴說話才鬆了口氣。

扶著椅子站起身子,楊鶴神色頗為複雜的看了兩個人一眼,深深的歎了口氣,沉聲說道:“走吧!你們的事情我不想問,也不能問,跟著我走吧!我帶你們去見一個人,你們能不能活下來,要看這個人的意思!”

兩個人一愣,萬萬沒有想到楊鶴會這樣說,臉上全是不敢置信,楊鶴不能處理自己兩個人的事情,那誰還能處理兩個人的事情?不過他們心裏也都明白,這些不是自己應該問的。

站起身子,跟著楊鶴往外走,兩個人的心裏全都是惴惴不安。低著頭互相看著,眼光在不斷的交流。

走到外麵,楊鶴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對一邊的一個校尉吩咐道:“你去一趟轉運使衙門,把丁轉運使請來!”

“是!”校尉恭敬的施了一禮,轉身想外麵跑了出去。

等到校尉離開,楊鶴又轉過頭對兩個人說道:“二位,在這裏少待,本官有些東西要準備!”

兩個人自然不敢反對,揚州知府笑嗬嗬的說道:“大人請便!”

楊鶴一離開,兩個人頓時鬆了一口氣,全都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深深的舒了口氣。

“李兄,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現在本官已經亂了方寸,你有什麽想法快說吧!”揚州知府看著李昌,臉上帶著幾分急切,顫聲說道。

大口的喘著粗氣,李昌苦笑著搖了搖頭,無奈的道:“知府大人,到了這個時候,我們還能做什麽?聽天由命吧!”

頹然的站在一邊,揚州知府臉上不斷的抽搐著,沒有在說一句話!

時間不長,楊鶴便走了回來,來到兩個人身邊,麵無表情的說道:“兩位,跟著我們走吧!”

幾個人走到外麵,又等了一會兒,揚州轉運使丁千裏便打馬過來了。不知道是不是走的太急,丁千裏大口的喘著粗氣,臉上也全是汗珠。

翻身下馬,來到楊鶴的身邊,恭敬的施了一禮,輕聲說道:“下官見過大人,不知大人找下官有什麽事?”

“跟我走吧!原本準備明天帶你去的,現在這兩位一起,索性今天就一起去吧!”楊鶴對著丁千裏點了點頭,看了看一邊的揚州知府和李昌,楊鶴沉聲說道。

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臉上全都帶著訕訕的笑容,不過很快便過去了。原本大家就是同一條船上的人,現在也是一條船上的人,隻是誰也沒有說話。

“好了,這裏不是敘舊的地方,跟著本官走吧!”楊鶴沒有過多的耽誤,招呼自己的護衛把車趕過來,一行人離開了欽差行轅。

揚州城的另一邊,天啟皇帝正在客棧裏休息,不時會傳出開心的笑聲。

“大哥哥賴皮,明明是我贏了!你怎麽可以這樣!”陳圓圓手裏拿著圍棋的黑子,氣鼓鼓的看著天啟皇帝,小嘴都能掛上醬油瓶了。

天啟皇帝訕訕的笑了笑,無奈的說道:“這個不是手談,這是五子棋,是大哥哥贏了!”

“大哥哥賴皮,這明明就是手談!哪裏是什麽五子棋?”說著轉向一邊的陳芳芳,帶著哭腔的道:“姐姐,大哥哥欺負我!”

無奈的拍了拍額頭,天啟皇帝是一個頭兩個大,這個時候陳林從外麵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