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臉上掛著笑容的張柏武,幾個校尉全都麵麵相覷,臉上露出了懊惱的神情。聽到校尉叫喊的駱思恭等人也走了過來,臉se雖然yin沉,可是卻並沒有說話。

“大人,卑職無能,請大人責罰!”領頭的百戶拄著刀跪倒在地,聲音嚴肅的說道。

百戶身後的幾個校尉互相看了一眼,誰也沒有猶豫,一齊拄著刀跪倒在地,大聲道:“卑職等無能,請指揮使大人責罰!”

沒有人說話,每個人的臉上都十分的嚴肅,眾人全都看著駱思恭,等待著這位指揮使大人的決斷。一邊的東廠都督魏朝神se頗為複雜,駱思恭能夠壓自己一頭不是沒有道理,這些錦衣衛麵無懼se,顯然是大勇之人啊!

誰也沒有想到,駱思恭慢慢的彎下腰,將跪在地上的百戶攙扶了起來。輕輕的拍拍百戶的肩膀,為他正了正帽子,聲音溫和的道:“你何罪之有?不但無罪,反而有功!”說著轉過身,對著圍在周圍的人大聲的道:“今ri一戰,擊殺白蓮教叛匪近千人!我錦衣衛各個奮勇,人人爭先,身負大小數十瘡!本指揮使記得大家的功勞,你們放心,本指揮使會向皇上為大家請功!”

站在駱思恭身邊的魏朝,慢慢的晃動了一下手裏的拂塵,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顯然是在表達自己的不滿。

笑著看了一眼魏朝,駱思恭沉聲說道:“魏公公,不對東廠的人說幾句?”

沒有搭理駱思恭,魏朝笑嗬嗬的對下麵的人道:“三大營的將士們,回去替我謝謝孫大帥,就說改ri咱家登門道謝。諸位的功勞咱家不會忘記,定會向皇上為大家表功!至於東廠的人,咱家一項賞罰分明,咱家應該不需要說什麽!”

笑眯眯的看著駱思恭,魏朝的眼中帶著幾分諧謔,顯然這是對駱思恭的示威。

沒有在鬥嘴生氣,留下人打掃之後,大隊人馬便撤離了這裏。與魏朝分開後,駱思恭坐著馬車往回走,心中雖然欣喜,可是他還是將事情在腦海中過一遍,這已經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了,謹慎小心!

慢慢的駱思恭的臉上凝固了起來,眉頭緊緊的皺著,猛地將驕簾撩起,大聲的道:“去城北!快,然所有人都跟著去城北!”

趕車的校尉被嚇了一跳,不過看到駱思恭如此事態,頓時知道有大事情要發生了。他給駱思恭趕車多年,這位大人可是泰山崩於前而se不變!現在這樣驚慌失措,他可是第一次見到。

命令傳下去之後沒有任何人敢怠慢,很快整條隊伍便改變了方向,向著北城的方向而去。

駱思恭擔憂的看著城北,雙手用力的握著車幫,手指都已經發白了!千萬不要出事,千萬不要啊!

轟隆!一道光亮閃過,接著便是一聲巨響,大地仿佛顫動了幾下!緊接著便是衝天的火焰,燒紅了半個天空。

目瞪口呆的看著城北,駱思恭隻覺得自己心口異常的壓抑,嗓子發癢。沒來得及多想,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點點滴滴的灑在胸前,胡子上也掛滿了血跡!

趕車的校尉看到了這一幕,連忙上前攙扶住駱思恭,語帶哭腔的喊道:“大人,大人!”

此時的駱思恭臉se異常的蒼白,右手按著胸口,伸出左手對校尉擺了擺手,虛弱的道:“快!去城北,快!”

“大人,大人!去看大夫吧!城北派別人去!”校尉哭著拉著駱思恭,臉上滿是焦急!

“去城北!”駱思恭雙眼血紅的蹬著校尉,嘴唇在不住的顫抖,頭上的青筋都蹦起多高。

校尉將駱思恭靠在車上,用力擦了擦淚水,準備打馬出發卻聽到駱思恭叫自己,連忙回身道:“大人,小的在!小的在!”

“你派人去找東廠都督魏朝,讓他帶著東廠的人立刻趕到城北,還有派人通知孫傳庭孫大人,讓他親自帶著人進京!”駱思恭顫抖著嘴唇,聲音沙啞的說道。

“大人放心,小的這就去辦!”校尉連忙點頭,對著一邊的幾個人吩咐了一聲,校尉便接著趕車。

見報信的人走了,駱思恭才鬆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身子靠在車裏,大口的喘著粗氣。駱思恭心如刀絞,自己還是上當了,到底小覷了這些白蓮教叛匪。

想著天啟皇帝知道抓到了皇太極時候的樣子,駱思恭眼中滿是憤恨。天啟皇帝對自己信任有加,這次自己真的是對不起皇上了,不知道皇上回來會怎麽樣懲罰自己!最少自己這個錦衣衛指揮使是做到頭了。

時間不長,駱思恭一行人便到了北城,爆炸的地方關押皇太極的那條街。此時已經是一片狼藉,殘磚斷瓦隨處可見,有的地方還在冒著青煙。

因為大雨的原因,這裏已經沒有大火了,不過看起來依舊讓人頭皮發麻!

在兩個人的攙扶下走下了馬車,駱思恭看著麵前的一幕,臉上頓時又蒼白了幾分。吩咐下去查找活口之後,駱思恭坐在了一個校尉搬來的椅子上。

又過了一揮兒,東廠都督魏朝也來了,帶著東廠番子。著急忙慌的走下驕子,魏朝的臉上也掛滿了汗珠。一腳踹翻給自己打傘的太監,魏朝三步並兩步的來到駱思恭的身邊,道:“駱大人,這是怎麽回事?”魏朝的眼中閃著畏懼,如果真的是那樣,自己恐怕就完了!

不過當外朝看到駱思恭的樣子,他的心裏頓時明白了,身子猛地搖晃了幾下。幸虧身後有人扶著,不然肯定倒在這裏了!

“魏公公,駱某此時有心無力,現在這裏就交給你主持吧!”駱思恭拉著魏朝的手,聲音很小的道,眼中帶著意思懇求!

用力的點了點頭,魏朝知道駱思恭不是推卸責任,這個責任也不是能推卸掉的!到了這個時候,自己兩個人絕度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雷聲漸歇,烏雲慢慢的散去,東方出現了太陽,亮天了!

在城北這裏,此時已經聚集了很多人,錦衣衛都指揮使駱思恭、東廠東宮魏朝、新任順天府尹張琦、巡城禦史李濂、中軍都督府同知三大營掌印孫傳庭。

“諸位大人,我家大人來了!”所有人都等著找到活人的訊息,這個時候老仆人走了過來,對著這些人施了一禮,語氣恭敬的道。

眾人將目光轉過去,這個人大家都認識,乃是內閣次輔大學士劉一璟的管家。

果然,小驕落地,驕簾輕挑,裏麵走出來一個老者。身上穿著大紅se的蟒袍,三縷須髯飄散胸前,正是內閣次輔劉一璟。

“見過劉閣老!”眾人不敢怠慢,對著劉一璟施禮。

對著眾人點了點頭,劉一璟皺著眉頭走到眾人身邊,揮了揮袖子,大聲的道:“怎麽全都在這裏?你們就是這麽為皇上當差的?”

眾人都是一愣,這是怎麽說的,這位閣老怎麽什麽都不問,到這裏就這樣說話?其餘人倒是沒什麽,畢竟這位地位高,駱思恭和魏朝的臉上就有些不好看了!

“不要這麽看著老夫,順天府尹負責安排百姓,查點死傷情況,安頓受傷百姓!巡城禦史,帶著你的人去各個城門口,知會五城兵馬司嚴查出城人員,但凡有可疑人等,全部詳加查察!孫傳庭孫大人,帶著你的人出京城,嚴密把手離京的各個官道、渡口,派人巡查山間小路。嚴格查察過路商隊人員,但凡有形跡可疑之人,全部原地扣押!”劉一璟目光在眾人的臉上掃過,皺著眉頭,大聲的說道。

領到任務的幾個人,全都大聲的答應,轉身便去準備了!

將頭轉向一邊的魏朝和駱思恭,劉一璟沉聲說道:“事情緊急,多餘的話老夫也不多說了,魏公公,發動正給北直隸東廠和錦衣衛的實力,無論是暗中還是明麵上的,一定要將這些人找出來。”劉一璟的眼中閃著冷忙,顯然他的心中也是怒氣衝天!

揮舞著手中的拂塵,魏朝嚴肅的點了點頭,轉身去布置了!

看了一眼駱思恭,劉一璟的歎了口氣,沉聲道:“駱指揮使,這裏的事情就交給老夫等人吧!你現在的情況很不好,回去好好的修養!”

感激的看了一眼劉一璟,駱思恭想要說什麽,可是沒來的說出口,雙眼一翻便暈過去了!整夜沒睡,又吐了一口血,駱思恭全靠胸中一口氣撐著,此時終於暈過去了!

讓人將駱思恭抬走之後,劉一璟站在原地,目光炯炯的看著麵前的廢墟,臉上前所未有的嚴肅!

皇上準備開萬事之基業,自己倍感榮焉!原本以為遼東軍餉案,皇上不可能在信任自己,可是皇上卻待自己如國士。如今皇上不在京城,區區白蓮教叛匪居然如此猖狂,不能將這些人送上斷頭台,自己如何麵對皇上!

轉過頭看著自己的老仆人,劉一璟沉聲道:“你去內閣傳個話,讓他們以老夫的名義下個條子,指揮南直隸各個府縣,全力查察白蓮教叛匪!如果有人玩忽職守,一律就地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