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的天空壓得很低,棉花一樣的雪花不斷的落下來,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北風呼呼的吹著,讓著本來就寒冷的冬天變得更加冷冽。

帳篷裏麵的氣氛很是詭異,雖然眾人都在互相的商量著什麽,可是每個人都仿佛心不在焉一樣。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代善和阿濟格的身上,不過讓人失望的是這兩個人一直都在笑著聊天,仿佛沒有絲毫的隔閡一般。

天命汗努爾哈赤病重,況且努爾哈赤的年紀也不小了,這些兒子的心理要是沒有別的想法那才怪了。當初代善曾經做過太子,可是後來被廢了,眾人的心思便落到了皇太極的身上。不過現在皇太極死了,大家的思便又活躍了起來。

雖然在場的都是天命汗努爾哈赤的兒子,可是最有資格繼承汗位的人卻不多,最有資格的自然要數四大貝勒。在四大貝勒裏麵,大貝勒正是代善,二貝勒則是阿敏,三貝勒則是莽古爾泰,四貝勒則是皇太極。

在這最有資格的四個熱裏麵,二貝勒阿敏在沈陽城之戰中死於沈陽城下,至於莽古爾泰則是沒有了一支胳膊。四貝勒皇太極也死於非命,隻剩下大貝勒代善還在。

四大貝勒之後便是四小貝勒,四小貝勒中以阿濟格為首,排名第二乃是濟爾哈朗,然後便是多爾袞和多鐸。在四小貝勒裏麵,阿濟格和多爾袞還有多鐸,這三個人乃是一母所生,他們的母親正是努爾哈赤十分寵愛的阿巴亥。

現在天命汗努爾哈赤病重,每個人的心都開始活絡了,不過大家的心裏也清楚,有資格繼承汗位的卻不多。其中大貝勒代善自然是第一人選,然後便是阿濟格和多爾袞。雖然多爾袞年紀小,可是誰都知道努爾哈赤對其寵愛有加,並且戰功也不小。

看著斷了一支胳膊的莽古爾泰。眾人的眼中都有一絲莫名的味道,不過莽古爾泰倒是一臉的淡然。除了這幾個人之外,一邊的一個少年也很惹人注目,這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正是皇太極的大兒子豪格。

雖然不知道努爾哈赤為什麽把他找來,不過眾人都沒有將他放在心上,如果是他的父親皇太極還差不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眾人將肉吃的差不多了。把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多爾袞才走出來。此時的多爾袞臉上很是難看,低著頭,眉頭皺皺的緊緊的。

看到多爾袞的神色,眾人的心便是一沉,有些擔憂的看著多爾袞。隻是誰也沒有說話,沒有人向多爾袞打聽消息。

“多爾袞,父汗怎麽樣?”在多爾袞走到大廳中間的時候,坐在右側的莽古爾泰開口了。此時莽古爾泰爭取汗位無望,不過他畢竟是四大貝勒之一,他支持誰那是有很大影響的,所以莽古爾泰開口了。眾人的目光便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一邊的代善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了,目光在莽古爾泰和多爾袞的身上來回看了看,有看了一眼身邊的阿濟格,似乎在想著什麽。

雖然把代善的反應看在了眼裏,可是莽古爾泰卻絲毫不在意,倒是一邊的阿濟格對著代善笑了笑,笑容很是意味深長。

聽到莽古爾泰的問話,多爾袞站住了身子。有些為難的道:“父汗的身子沒有什麽起色,剛剛已經吃了藥睡下了。”

眾人的心頓時一沉,既然多爾袞這麽說,那努爾哈赤的病不是沒有好,而是更嚴重了。大家心裏都在想,努爾哈赤究竟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

“父汗找你去都說了什麽?”代善的聲音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裏,這下眾人全都愣住了。誰也沒有想到代善居然會這直接的問出來。目光在代善和多爾袞的臉上不斷的移動,眾人的眼中都帶著一抹擔心。

目光直直的看著代善,多爾袞的臉上忽然露出了笑容,仿佛剛剛傷心欲絕的並不是自己。與代善對視了一會兒。多爾袞才將目光移開,道:“大貝勒,你以為父汗會對我說什麽?你希望父汗對我說什麽?”

這些屋子裏頓時鴉雀無聲了,多爾袞臉上雖然帶著笑容,語氣也很是客氣。可是多爾袞說出的話卻並那麽客氣,顯然這是多爾袞對代善問題的反擊。在這個時候,無論天命汗努爾哈赤和多滾說了什麽,別人也不應應該過問。不過眾人也想到了一件事情,代善似乎並不將努爾哈赤發在眼裏裏,因為這樣就等於對努爾哈赤的挑釁,以前的代善是萬萬不敢的。

陰沉著臉看著多爾袞,相比於做事莽撞的阿濟格,代善更加的忌憚自己這個年輕的弟弟。雖然年紀很小,可是無論是領兵作戰,還是為人處事,多爾袞都不能以常人度之。

“多爾袞,父汗現在病重,有什麽事情還是要兄弟們商量著辦的,人多些注意也多些。我希望你不要隱瞞什麽,這裏又沒有外人!”忽然收起嚴肅的表情,代善的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看似說給多爾袞聽,其實是說給在場的每個人聽。

多爾袞的臉色卻不怎麽好看了,代善將所有人都搬到了自己的對立麵,這讓多爾袞也覺得有些棘手。不過想了想,沉聲說道:“父汗並沒有交代什麽事情,大哥最擔心的事情父汗沒有說。隻是額娘在那裏,父汗說了些家常話而已。”

沒有人相信多爾袞的話,代善卻沒有在質疑,畢竟自己不能找到努爾哈赤去求證。不過代善也不是好相與的,冷冷的哼了一聲,道:“我關心什麽事情,你又是怎麽知道的?多爾袞,有的時候自作聰明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大哥恕罪,是多爾袞說錯話,大哥關係的事情太多,至於哪件事情事情是大哥最關心的,多爾袞並不清楚。不過我想在坐的諸位哥哥肯定能夠明白,畢竟他們都是身經百戰,閱曆十足。”多爾袞臉上帶著笑容,說話的語氣異常的溫和,說完便轉身走到了阿濟格的身邊,緩緩的坐了下來。

屋子裏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大家都沒有在說話,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一樣,都在思考著什麽。

時間不廠,一個侍女走了出來,對著屋子裏的人行禮道:“諸位貝勒爺,大汗有話傳下來。”

眾人連忙站起來,躬著身子等待侍女說話,自己在這裏等了一天,自然是為這個時刻。目光頓時全都集中到了侍女的身上,不過他們都發現侍女身後的奴才手裏捧著一摞小冊子。

“諸位貝勒爺,今天大汗身子不舒服,大汗讓奴卑將這些東西分給諸位貝勒爺。希望諸位貝勒爺回去好好看看,大汗身體康健之後,自然會招諸位貝勒爺前來議事。”雖然眾人注視著自己,不過侍女依然淡然的笑著,看不出絲毫的緊張。

對身邊兩個奴才使了一個眼色,侍女便笑嗬嗬的看著在場的眾人。

看著手裏的冊子,代善頓時有些發愣,這個是什麽東西。雖然很想翻開看看,想了想還是沒動。將目光看向侍女,代善皺著眉頭問道:“能否代為通傳一聲,代善擔心父汗病情,希望父汗能召見。”

似乎早就知道代善會這樣說,侍女的神色絲毫不變,緩緩的搖了搖頭,道:“大汗已經睡下了,睡前便已經交代了下來,任何人都不見。”

緩緩的點了點頭,代善示意自己知道了,不過他的目光還是忍不住在多爾袞身上看了一圈。手裏拿著小冊子,背著手轉身便向外走去。

不知道是天氣更加的陰沉了,還是天色已經很晚了,天地間似乎更加的暗了。大雪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北風變得更加凜冽了。

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阿濟格看著遠去的代善,眉頭微蹙著道:“多爾袞,這個冬天太冷,注定不是一個尋常的冬天。”

歎了口氣,多爾袞的目光看向一邊的阿濟格,有些無奈的道:“今年伐明打敗,阿拜死了,開原和鐵嶺丟了。現在整個大金糧食吃緊,天氣還這麽寒冷,不想著怎麽度過這個冬天,反而在這裏勾心鬥角。”

似乎覺察到多爾袞情緒有些低落,阿濟格伸出手拍了拍多爾袞的肩膀,沉聲說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了絲毫後退的可能。我有自知之明,不是那塊料,你要好好的努力,為了我們兄弟三人,為了額娘。”

聽到阿濟格說起自己的額娘,多爾袞的神色頓時嚴肅了起來,當初代善和自己額娘的事情他很清楚。女真人的傳統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能登上那個位置,恐怕自己的母親就要下嫁給代善了。暗自握了握拳頭,多爾袞看了一眼父汗努爾哈赤的位置,慢慢的轉過頭,道:“我們走吧!雪越下越大了,天氣也越來越冷了,我們回去吧!”

三個人沒有在耽擱,抬腿想著遠處走去,留下的隻是一趟腳印,不過這麽大的雪,腳印很快也沒有了蹤跡。遠遠的看上去,仿佛從沒有人走過,什麽也沒有留下。(。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