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夜晚永遠都是熱鬧的,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很多地方都是燈火通明,唱曲和女子的嬌笑聲傳出去很遠。雖然很多正人君子不恥,可是這裏一直是最熱鬧的地方。

叫上三五個好友,找一個風景不錯的地方,或者是租上一艘花船。叫上幾個姑娘,聽聽秦淮河的水聲,絕對是一件享受的事情。隻不過南京最近的氣氛頗為詭異,青樓楚館的聲音都不好做了。

不過也有人沒那麽多的顧及,張全就是其中一個,作為中軍都督府的一個關庫,雖然隻是小吏,可是張全的日子過的很舒坦。這個管庫的位置在張家傳了好幾代了,所以張全也沒吃過什麽苦,接替自己的父親做了管庫。

今天剛剛收了一筆孝敬,張全的心情非常的好,想著小桃紅嬌羞的樣子和雪白的身子,張全的心裏頓時火熱了起來。快步的向前走,張全得意的哼著小曲。

“呦,這不是張相公嗎?今天怎麽得空了?您這幾日沒來,咱家這姑娘都想死你了!”搖擺著粉紅色的絲巾,晃動著水桶粗的腰,胸前仿佛奶牛般的亂晃,黃媽媽直接就跨上了張全的胳膊。

張全頓時笑了起來,拿出一塊銀子塞進了黃媽媽的胸前,道:“不要說這些沒用的,小桃紅那裏沒客人吧?”

“沒有,小桃紅可是等張相公許多了!”眼中雖然閃過一抹異色,不過黃媽媽掩飾的很好。在前麵領著路。

二樓就是姑娘們接客的地方,每人一個房間。百媚樓的女子都是如此。揮手示意黃媽媽下去,張全迫不及待的推開房門,笑嘻嘻的道:“小心肝,想我了沒,快讓我好好疼疼。”

“張管庫真是好興致,不過今天晚上可能要掃興了!”裏麵並沒有想象中的嬌笑聲,反而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絲威嚴。

猛地抬起頭。張全看到一個穿著絲綢長衫的男子坐在桌子麵前,手中正把玩著一個酒杯,無論怎麽動,裏麵的酒都沒有灑出來。

將身子向後挪了挪,謹慎的看了一眼那人,張全麵容嚴肅的道:“你是什麽人?找張某何事?”

那人笑了笑,示意張全過來坐下。道:“張管庫還是不要想著離開了,既然能在這裏等著你,自然是早有安排。今天那些銀子雖然不少,不過都是小錢,張管庫要把眼光放的長遠些。”

聽了男子的話,張全的心頓時沉到了穀底。自己到這裏正是因為今天收了一筆孝敬。看來這些事都是麵前之人故意為之,連自己會到這裏來都算準了。咬了咬牙,張全走到了桌子前坐下,看了一眼男子,道:“有什麽話明說吧!張某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管庫。閣下如此大費周章,也不知道值不值得。”

男子似乎一點也不在意。拿起桌子上的酒杯給張全倒了一杯,笑著道:“張管庫雖然是小吏,可是卻身處要職,不必妄自菲薄。更何況張管庫除了這一個身份,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那可是不同尋常啊!”

緊緊的盯著男子,張全臉上的神情變了幾次,最後嚴肅的說道:“到底是誰?不說不要怪我不客氣!”說著在腰間摸出了一把匕首,這是張全從小就帶著身邊的,他的父親身邊也有這麽一把。

看了一眼張全的匕首,男子笑著點了點頭,道:“不錯,看來大人沒有挑錯人!我的身份其實很簡單,你看看這個就知道了!”男子在腰間拿出了一塊牌子,笑著放到了桌子上。

眼睛微微一縮,伸手拿起那塊牌子,那是一塊橢圓形的牌子,黃顏色的。似乎是玉質的,做工很是精細。不過吸引人不是這塊牌子,而是牌子上麵的幾個字:錦衣衛同知黨寒!

撩起衣服跪倒在地,張全雙手將牌子托了起來,恭敬的道:“錦衣衛小旗張全,見過同知大人!不知同知大人身份,妄言造次,請大人恕罪!”

擺了擺手,將張全拉了起來,笑著說道:“起來吧!這些虛禮就免了,錦衣衛有事情交給你去辦,希望你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

“大人,卑職自從繼承了家父小旗的官職,從來沒有想過接到錦衣衛任務。家父一生都沒有接到,卑職會完成家父的意願!”張全恭敬的點了點頭,嚴肅的道。這是祖上傳下來的,推是推不掉的,不想死隻能好好的辦差。

滿意的點了點頭,黨寒沉聲說道:“好做,這次如果你立功,那就把你的身份公開。你不用在做管庫,光明正大的做一個錦衣衛,你知道錦衣衛的小旗意味著什麽!如果功勞夠大,說不定還能升一級,總旗也不遠。”

這一點張全自然是明白,自己就是小旗,從七品!不過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除了一身飛魚服,什麽也沒有。如果能夠轉到陽光下來,那可是不輸縣令的身份。總旗那是正七品,錦衣衛的正七品可是比縣令都要高。

想著這些年做管庫的日子,張全忽然覺得有心酸,想著自己美好的將來,張全恭敬的道:“大人有什麽事情盡情吩咐,張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人這一輩子,機會並不錯,能不能抓住就變得尤為重要了!好好幹,如果立了功,我就把你掉在我的身邊聽用!”黨寒給張全吃下了最後一顆定心丸,從懷裏拿出了幾張紙,道:“這是給你的任務,回去把這幾筆帳查一查。這些全都是走的你的庫房,不要說你不知道。”

恭敬的接過那幾張紙,張全連忙看了起來,不過不看不要緊,這一看直接從後腦勺涼到腳後跟。趕忙給黨寒磕頭,一邊磕頭一邊道:“大人,小的豬油蒙了心,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了小的這一回吧!”

“起來,你還真拿自己當個人物,就憑你還不配讓本大人跑一趟!回去好好的查清楚,找到證據,你就立功了!至於的你的事情,你是臥底,怎麽能一概而論?不打入內部怎麽做臥底?打入內部怎麽能不收錢?有功無過!”黨寒把張全從地上拉起來,笑著說道。

尷尬的笑了笑,張全連忙道:“大人放心,卑職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還有一件事情,最近你要留意著點,軍營裏麵各種軍器的動向。如果和平常的調動一樣,便沒什麽,如果有什麽特殊的調動,一定要及時的稟報上來!”黨寒想了想,再一次開口道。

心裏雖然疑惑,可是張全卻沒有開口問,隻是恭敬的道:“大人放心吧!卑職明白。不過大人,卑職要怎麽聯係大人?”

“你不用聯係我,有事情我會聯係你!如果你有什麽緊急的消息就送到這裏來,交給黃媽媽就行了,我就能收到!”黨寒將聯係的方式告訴了張全,黃媽媽雖然不是錦衣衛,不過確實錦衣衛的聯絡員。

這座青樓的老板也是錦衣衛的暗探,這裏自然就就成了錦衣衛的一個秘密據點。

“好了,你去吧!”黨寒擺了擺手,下了逐客令。

張全不敢有絲毫的耽誤,行禮之後便走了出去,不過剛走到門口,裏麵的黨寒又道:“小桃紅已經給你安排好了,在後麵的院子裏。以後她不會再接客,事情辦好之後,你就把她領回家吧!”

張全頓時心中大喜,連忙恭敬的道:“謝過大人!”不過他的心裏也明白,如此重賞,讓自己查的東西肯定不凡。心中更加小心謹慎,不能為了錢財把命丟了。

在張全離開之後,屋子裏麵走出來一個人,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身上穿著粗布的衣服,腰間係著版帶,懷中抱著一把劍,沒有絲毫的表情站在那裏。

“盯著他,有什麽不妥,直接做掉!保護好他,不要讓別人做掉!”黨寒一口將杯中的酒喝掉,嚴肅的道。

那人點了點頭,轉身便推門走了出去,自始自終沒有說一句話。

“大人,那個人醒了!”一個身穿便衣的錦衣衛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抹喜色,對著黨寒說道。

歎了口氣,從懷裏拿出一張紙,看著上麵的名字,黨寒無奈的道:“還差十幾個,這個張全還是順利,沒耽誤什麽功夫。醒了?怎麽說?”

“回大人,他說要見大人,有話要對大人說。大人真是好手段,死硬著不招的犯人,到了大人手裏也要張開嘴!”校尉弓著身子奉承道。

擺了擺手,黨寒沉聲說道:“能招最好,不招我們也沒辦法,這兩個人是真正的漢子。真不知道怎麽會做了刺客,可惜了!如果能夠戴罪立功,以後做錦衣衛吧!”

那名校尉最然心裏不屑,可是對那兩個人也是敬佩不已,點了點頭。

“好了,回去吧!先去看看那兩個人,其餘的事情明天再說,剩下的十幾個人明天再找!”慢慢的站起身子,將那張紙收進自己的懷裏,小看錦衣衛,這次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上次那種大意,這次絕不會在出現了!黨寒不斷的在心裏告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