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動著水麵,在月光的照耀下閃動著一道道銀色的波浪,感受著徐徐的清風,讓人倍感舒服。不過王銓此時卻沒有欣賞的心情,一個人站在巨石上,焦急地等待著什麽。

“統領,今天晚上船隊恐怕不回來了!剛剛打探的兄弟已經回來了,船隊在五裏外停了下來。看樣子今天晚上似乎不打算過來了,恐怕要明天才會過來!”趙德走到王銓的身邊,恭敬的說道。

輕輕的歎了口氣,王銓的臉上閃過一抹安然,久久沒有說話。

“統領,今天有兄弟逃走了,十幾個兄弟離開了!”趙德的臉上帶著積分氣憤,更多的是無奈和失落。

擺了擺手,王銓苦笑道:“我早就料到了,人各有誌,在這種時候能活下去或許比什麽都重要。”

“統領,要不我們去向皇上投降吧!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冒險了,誰也不想死啊!”趙德臉上也閃過了一抹苦澀,有些為難的說道。

回頭看了一眼趙德,王銓深深的歎了口氣,道:“事情哪有你想的那麽簡單,我們的家小都在安鄉伯的手裏,我們去告密,我們的家小怎麽辦?明天一旦事情開始,你不要呆在我身邊,趁亂離開了吧!家裏總歸需要一個男人,替我好好照顧言兒,我也就死而無憾了!”

“統領,你回去吧!小的這條命不值錢,你上有老,下有小,你不能有事情啊!”趙德微微一愣,連忙搖了搖頭,反對道。

“我是統領,誰走我都不能走,否則對不起兄弟們!記住了,回去之後就帶著家人遠走他鄉,離開這紛亂的地方!”王銓擺了擺手,打斷了趙德的話。

誰也沒有在說話。兩個人全都陷入了一種感傷的情緒,隻有河水不斷拍打著岩石,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五裏外,天啟皇帝此時正站在船頭,指揮著一群人忙碌著!

“你們把燈往這邊拿一點!看著點魚,蹦起來了!”高興的笑了笑,有對一邊的幾個禁衛吩咐道:“把網拿好,那些跳起來魚要接住!”

天啟皇帝記得自己聽過這樣的事情,天黑的時候在船頭放一盞燈,魚就會從水裏麵跳出來。原本想試試。沒想到還真行。這可比釣魚輕鬆多了。或者自己不能體會釣魚的樂趣。反正天啟皇帝覺得這比釣魚好玩多了。

“皇上,奴婢這條魚不錯,讓人給皇上燉了吧!”陳洪笑著走過來,手中拿著一個網子。裏麵一條大魚正在不斷的掙紮。

陳洪的身後天啟皇帝知道不錯,不過具體什麽程度,天啟皇帝不知道。不過這手接魚的絕活,那就不是一般人能行的。

笑著拍了拍陳洪的肩膀,天啟皇帝笑著說道:“好,不錯!把所有的魚都拿下去,讓人全都燉了!讓船上的人都喝點,不過酒不能多喝,誰要是喝醉了直接扔到河裏去醒酒!”

“是。皇上!奴婢這就去吩咐下去!”陳洪獻媚的笑了笑,連忙跑了下去。

“皇上,孫大人回來了!”很快陳洪便去而複返,沒有剛剛的嬉鬧,恭敬的給天啟皇帝行了一禮。道。

天啟皇帝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轉身道:“讓他到船艙裏麵來吧!”說著自己當先向船艙裏麵走去。

時間不長,孫傳庭便走了進來,風塵仆仆的給天啟皇帝行了一禮,道:“臣孫傳庭參見皇上!”

“好了,坐下吧!朕有些餓了,你陪著朕吃點東西!外麵還在燉著魚,等一下應該就好了!”天啟皇帝笑著擺了擺手,以便讓孫傳庭坐下,一邊隨意的道。

沒有過多的客氣,孫傳庭已經不是第一次和天啟皇帝吃飯了,知道天啟皇帝不是客氣,也沒有那麽多的規矩。點了點頭,便坐到了一邊,道:“皇上,都已經安排好了,兩支人馬大概明天早就就能到了!”

點了點頭,天啟皇帝笑著說道:“這樣多好,為什麽要去岸上,在船上才是最安全的。我們這些船可不能讓他們毀了,這可都是好東西。”

“是,皇上英明!臣已經吩咐下去了,京營五千人馬,兵分兩路。沿著兩岸肅清,一旦有人圖謀不軌,就地正法!”孫傳庭連忙點了點頭,一臉敬佩的恭維道。

上次孫傳庭提出讓天啟皇帝上岸,天啟皇帝沒有同意,而是提出了另一個計劃。原本一直跟隨著護駕的五千京營人馬,直接兵分兩路,調到前麵去!原本京營人馬也是在兩岸沿途保護的,不過是一直尾隨在船隊的兩側。這次天啟皇帝是將他們掉到前麵去,承擔起了先鋒的責任。

“事情安排下去就好了,朕對京營的人馬還是有信心的,即便真有人圖謀不軌,相信也沒有什麽大礙。”天啟皇帝笑嗬嗬的看著孫傳庭,不在乎的說道。

對於這一點,天啟皇帝絕對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對京營的人馬有信心。要知道經曆過評判和與建奴的戰爭,京營的人馬絕度是大明朝的精銳。如果連幾個宵小都對付不了,天啟皇帝覺得自己就白養他們了。

一邊的孫傳庭臉上也是信心滿滿,對於自己手下的戰鬥力,他更是非常的清楚。沒有絲毫的擔心,孫傳庭笑著說道:“皇上洪福齊天,自然是萬般裨益!”

南京城,一如既往的壓抑,在南城一間不起眼的院子裏,一個人正在焦急的等待著什麽。這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麵目雖然稚嫩,可是眼神卻有些遠勝於同齡人的成熟。雖然此時焦急的來回走動,可是整個人還是有一種沉穩的氣勢。

噠噠噠!三聲拍打門環的聲音響起,清晰的傳入了年輕人的耳朵裏。年輕人頓時麵露喜色,不過卻沒有大意,伸手將桌子上的短刀拿了起來。慢慢的走到門口,年輕人壓低了聲音道:“一官,是我!”

聽到外麵響起的熟悉聲音,年輕人似乎送了一口氣,不過握著刀的手更緊了幾分。伸手把門打開,年輕人連忙向外看去,見到隻有一個人,連忙道:“快點進來!”

那人也不敢耽誤,一閃身便走了進來。左右看了一下,見沒有人跟蹤,年輕人才將門關上。慢慢的走回到桌子邊上,將短刀放在桌子上,年輕人靜靜的看著喝水的中年人。

“事情怎麽樣了?可有消息傳過來?”見中年人喝完了,年輕人連忙問道,臉上的神情也很是急迫。

“荷蘭人占據了澎湖,對夷州確實有了幾次動作,不過都不大,沒有什麽太大的影響。荷蘭人也在猶豫,廈門可是個好地方,他們想那裏已經很久了!”中年人喘了口氣,臉上帶著幾分嘲諷,道。

年輕人點了點頭,思忖了片刻,道:“荷蘭人在澎湖,對我們來說怎麽都不安心,荷蘭人也不安心。不要被他們騙了,夷州在澎湖的後麵,他們怎麽可能讓我們在他後麵虎視眈眈?不能麻痹大意,不然夷州說話就丟了!”

看了一眼中年人,年輕人開口問道:“你有沒有見到義父?荷蘭人占據了澎湖,義父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是啊!李公這一段日子手上壓了些貨,不敢輕易出海!實力單薄,如果被荷蘭人得到消息,我們這邊恐怕凶多吉少啊!”中年人也點了點頭,臉上也戴上了幾分擔憂。

鄭一官歎了口氣,神情頗有些複雜,道:“程昱,還有什麽消息嗎?”

“有,朝廷的海軍似乎有動靜,聽說已經到了崇明了!南京接下來恐怕不太平,你有沒有想好怎麽辦?要不要先離開南京?”程昱看樣子很是擔心鄭一官,說起話來臉上都帶著緊張。

擺了擺手,鄭一官胸有成竹的道:“沒關係,我們又不暴露在外麵。不過南京這裏的事情的確已經告一段落,與方世鴻的接洽已經完了。留下一個傳遞消息的人就行了,明天我就起身到義父那裏去!”

不過鄭一官臉上並沒有什麽喜色,反而有些擔憂的道:“南京這邊局勢複雜,朝廷的海軍又南下了,真是多事之秋啊!聽說朝廷的戰船全都是最新的戰船,也不知道威力怎麽樣,消息實在是太少了!”

程昱也點了點頭,不過他卻擺了擺手,道:“南京這裏的事情已經過朝廷忙一陣子了,我們看熱鬧就好了!至於其他的事情,我們還是不要過多參與的。我們在夷州縱橫這麽多年,朝廷的海軍組建才幾天?真要打起來,我們還真的就不害怕!”

“話不是這麽說,現在荷蘭人對我們虎視眈眈,朝廷又在這個時候派海軍過來。算了,和你也說不明白,等我見到義父之後,在和他說吧!”鄭一官又想起了一個人,皺著眉頭說道:“許心素最近有什麽動作?他還是與荷蘭人走的那麽近嗎?”

“許公倒是一切如舊,不過他和李公是把兄弟,我們說話恐怕沒什麽用。”中年人先是一愣,不過接著有些無奈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