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環繞,屋子裏麵十分的安靜,駱思恭發現管家居然沒有跟進來,頓時一愣。不過也沒有過多的猶豫,抬腿買進了內堂。

內堂此時隻有兩個人,正是魏國公和黔國公小公爺沐天波,兩個人似乎在商議著什麽。看兩個人神色,駱思恭頓時一愣,與自己不同,魏國公和沐天波顯得很是輕鬆。兩個人似乎談論到什麽開心的事情,臉上帶著笑容,顯得十分的愉悅。

“駱思恭見過國公爺,見過小公爺!”駱思恭雖然位高權重,深的天氣皇帝信重,不過在這兩位麵前,還真沒什麽驕傲的本錢。拱了拱手,語氣平和的說道。

“原來是駱大人,快請坐,駱大人何須行禮?實在是太客氣了!”魏國公在駱思恭要參拜下去的時候,快速的走到了駱思恭身邊,伸手將駱思恭攙扶了住,魏國公笑著說道。

世襲公爵,禮絕百官,魏國公可以說對駱思恭很是尊重了。三個人再一次坐下,魏國公笑著看著駱思恭,道:“不知道駱大人此來何事?難道是府裏有什麽人得罪了駱大人?”

自從上次和崔福來到魏國公府,駱思恭便住在了這裏,魏國公這麽說也多半是客氣。國公府的下人或許囂張跋扈,可是對帶貴客,那絕對不會做出不規矩的事情。對於駱思恭的來意,魏國公也能猜到,不過讓他不能往那上麵說!

“國公爺說笑了,能夠住在國公府是駱思恭的福氣,還要多謝國公爺的盛情款待。今天駱思恭到這裏不是為了些許小事,是為了大事情。”駱思恭連忙笑了笑,他也知道魏國公肯定知道自己來意,隻是魏國公不能說,自己也不能挑明。雖然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可是誰也不能說,就算沒人看,這個戲也一定要演下去。

“哦?不知道是什麽事情?駱大人如此嚴肅。想必是大事情,駱大人但請直言無妨!”魏國公似乎很是驚訝,臉色也嚴肅了起來,看著駱思恭沉聲說道。

點了點頭,駱思恭往魏國公這邊湊了湊,又看了看一邊的沐天波,壓低了聲音道:“駱某剛剛接到的消息,那些人開始往城內調兵了!從中午開始,已經有士卒陸續被調進城裏,全都駐紮在東城的校場。”

魏國公詫異的看了一眼沐天波。又轉過頭嚴肅的道:“居然有此事?居然私自調兵進城。他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憤怒的一拍桌子。魏國公猛地站了起來。

“是啊!賊子真是太過狡猾,要不是錦衣偵察得力,差點被他們瞞過去!這件事情錦衣衛辦的很得力,駱大人居功至偉。國公爺,事後你要為駱大人請功啊!”沐天波臉上的神情也很嚴肅,看著魏國公一臉認真的說道。

“是,賢侄說的很有道理!這件事情駱大人居功至偉,本國公一定會上書為駱大人請功!”魏國公連忙點了點頭,大笑著看著駱思恭,道。

嘴上一邊客氣著,駱思恭一邊偷眼的打量著沐天波,自己還真看走眼了。這位黔國公的小公爺可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簡單的一句話就把自己和魏國公聯係在了一起。雖然沒說,結盟的意思卻很明顯,自己還沒有辦法拒絕。

駱思恭的心裏非常的清楚,魏國公不可能不知道調兵的事情。或許官場上的齷齪事情能夠瞞過魏國公,私下的小事情也可以。調兵這麽大的事情那是斷斷瞞不過的。在南京,想要調動一兵一卒,沒有魏國公點頭,那是想也不要想。

雖然現在兵權由安鄉伯暫代,可是魏國公想要得到消息,那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不過魏國公不能說自己得到了消息,那是作死!自己正好是消息的來源,可是自己卻沒有魏國公的威望和權力。雖然自己也能調兵,可是和魏國公畢竟不同日而語。

如果想要調兵抓人,魏國公現在也能做到,這一點駱思恭堅信不移!可是會給人以功高震主的感覺,仿佛南京市魏國公的天下,這是萬萬要不得的。再有現在抓人,頂多算是造反未遂,這功勞也不大!

可是這些人要是真的舉旗造反,那罪名也好定,功勞也大!而且趁著這個機會,可以將那些不和自己同心的將領打下基礎,以後均製改革也能更好的推行。駱思恭想了許久,大概就想出這個幾條理由,不過這也足夠了。

駱思恭自己也明白,周佳謨死了,自己活著!無論如何這個保護不力的罪名,自己一定是逃不掉的。如果南京的事情草草收場,那就說明自己實在是太無能了!如果鬧得很大,那自己也好推脫,賊人勢大,自己也是沒有辦法。再有魏國公的請功折子,說不定自己還能因禍得福!

一邊的沐天波和魏國公誰也沒有說話,兩個人都在靜靜的品茶,等待著駱思恭從沉思中醒過來。偶爾兩個人會有眼神的交流,不過沐天波至始至終臉上都帶著笑容。

看了一眼魏國公和沐天波,駱思恭連忙告罪,道:“實在是對不住,駱某居然走神了,實在是該死!”

“駱大人為國為民,實在是太過勞累了!坐在這裏都能睡著,實在是為臣楷模!怪不得皇上對駱大人如此器重,真是讓我敬佩不已。”沐天波笑著看著駱思恭,恭維道。

一邊的魏國公也笑著看著駱思恭,這樣的話自己說不出來,能夠把恭維的話說的很真誠,絲毫不漏痕跡,恐怕自己這輩子也做不到了。倒是沐天波,小小年紀便有此定力,對人無傲氣,實在是難得的很啊!

“小公爺謬讚了,駱思恭也是為皇上盡忠,死而後已!”駱思恭嚴肅的點了點頭,謙虛道。

一邊的魏國公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這一個捧,一個照單全收,這要說道什麽時候去。見沐天波還要開口,連忙打斷道:“這個客套話咱們就別說了,還是說正經事吧!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了,不知道駱大人有什麽看法?駱大人是副欽差,但有差遣,盡管吩咐!”沒有什麽心思繞圈子,魏國公直接開口道。

說道正題上了,駱思恭也嚴肅了起來,正了正自己的神色,道:“本官在南京人生地不熟,實在是沒有什麽好辦法。魏國公世鎮南京,還是由國公爺拿主意吧!”

“國公爺,事情查清楚了!”管家從外麵走了進來,恭敬的給幾個人行了禮,才開口道。

“說吧!”魏國公嚴肅的點了點頭,不過卻看了一眼一邊的駱思恭,緩緩的開口道。

管家連忙點了點頭,回答道:“啟稟國公爺,都督府那邊是接到了調令,是今天早上南京兵部送去的。調令本身老奴沒有看到,不過大致內容就是調兵進城維持治安!幫助追查刺殺欽差大人的凶手。”

“賊喊做賊!”魏國公臉上頓時露出了怒氣,對於南京的兵部,魏國公是一點好印象都沒有。

五軍都督府在南京隻有統兵權,沒有調兵權,調兵權在兵部手裏。南京的六部雖然作用不大,可是也不是全是擺設,整個南七省的治理,多半還是要依靠他們。五軍都督府兵馬的調動,那是要有南京兵部的調令的。

現在這些人手續上合理合法,自己就算去抓人也沒證據,可以說做事滴水不漏。魏國公不禁恨得牙癢癢,可是他也知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擺手示意管家下去,魏國公才對駱思恭和沐天波道:“兩位都聽到了,不知道有什麽好主意沒有?”

駱思恭現在對魏國公府的權力有了一點認識了,以前雖然也覺得大,可是沒想到這個大。沒用魏國公出麵,隻是管家出麵,居然就弄清楚了兵部調令的內容。這還是與對方敵對的情況下,要是在自己的這邊,不一定怎麽樣的,或許比聖旨都管用。

對於魏國公沒有隱瞞自己,駱思恭心裏也清楚,一來是告訴自己他信任自己,二來就是給自己以震懾。想通了之後,駱思恭笑了笑,開口道:“國公爺自己拿主意吧!駱某現在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來,不過駱某以國公爺馬首是瞻!”既然決定了,駱思恭就把態度放低一些,總是沒壞處!

魏國公則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駱思恭,笑著說道:“如果本國公所料不差,這些人明天肯定封城!到時候南京便成為一座困城,我們便是甕中之鱉啊!真是太天真了,真以為我是吃素的!”臉上帶著濃濃的嘲諷,語氣中也滿是不屑。

“不知道國公爺有什麽好主意?駱某能夠做些什麽?”駱思恭點了點頭,開口問道。

“這個說來話長了,有時間在詳細給駱大人解釋。現在駱大人還是盡快安排錦衣衛的事情吧!我們需要最準確的消息,相信駱大人不會讓本國公失望吧?”魏國公皺著眉頭,笑了笑,不過卻沒有給駱思恭解釋什麽,反而是提了一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