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宮門口,黨寒一臉焦急的看向宮裏,等待著進去的駱思恭。此時他的心裏滿是擔心,在黨寒看來,這次駱思恭沒有那麽容易過關了,天啟皇帝的眼睛裏從來容不得沙子。

等了很久,黨寒才看到駱思恭在內侍的帶領下走了出來,沒有絲毫的耽擱,連忙走了上去。上下看了一眼駱思恭,見他的狀態還好,便開口說道:“大人,情況如何?”

頗為感動的看著黨寒,駱思恭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站直了身子,一瞬間仿佛重生一般。見黨寒詫異的看著自己,駱思恭舒了一口氣,道:“皇上天恩浩蕩,沒有治罪。”

一邊的黨寒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怎麽也沒想到天啟皇帝居然連罪對沒有治。不過很快黨寒的神情再一次嚴肅了起來,恭敬的說道:“大人,派去抓人的兄弟都回來了,主犯大多落網,家屬已經也都被下了大獄。不過方世鴻不見了,方家的人全都不在了,隻有方從哲還留在家裏。另外福王世子到現在也沒有消息,仿佛消失了一般。”

駱思恭的臉色頓時又難看了起來,這次的造反事件,方世鴻可以說是幕後的推手,現在這個人不見了,自己怎麽像皇上交代?低著頭想了想,駱思恭緩緩的道:“你在這裏等著,我進宮請旨,一定要將方世鴻抓回來。”

點了點頭,這件事情還是需要天啟皇帝下聖旨的,恐怕要調動東南的士卒。

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天啟皇帝慢慢的走下自己的龍椅,來到了大殿的門口。看著漸漸落下去的夕陽,天啟皇帝皇帝忽然想大喊一聲。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的陳洪,天啟皇帝吩咐道:“陳洪。給東廠下一道旨意,朕有事情交給東廠去辦!”

“是,皇上!”陳洪恭敬的行了一禮,連忙走到後麵,拿出聖旨準備寫聖旨。

“讓魏朝去一趟洛陽,福王荒**無道。勾結反賊,意欲圖謀不軌。讓魏朝將福王一家拿進京城,等待審問,福王府所有財產清查封存。”天啟皇帝對自己這個肥豬叔叔是一點好感也沒有,當年自己萬曆皇帝寵信鄭貴妃,福王差一點就當了皇帝。

在天啟皇帝看來,這些都不是最大的汙點,爭國本算是太正常了,如果是自己恐怕也是要爭一爭的。福王留給天啟皇帝印象最深的。當然就是死去的時候,那一場福祿宴。

崇禎十四年春,李自成率軍攻陷洛陽。福王與女眷躲入郊外僻靜的迎恩寺,仍想活命。其世子朱由菘腳快,縋城逃走,日後被明臣迎立為南明的弘光皇帝。

別人逃得了,福王卻沒有這福份,此人體重三百六十多斤。走路都困難呢。很快,他就被農民軍尋跡逮捕。押回城內。半路,正遇被執的南京兵部尚書呂維祺。呂尚書激勵道:“名義甚重,王爺切毋自辱!”言畢,呂尚書罵賊不屈,英勇就死。福王熊包一個,絕不願自殺殉國。見了李自成,立刻叩頭如搗蒜,哀乞饒命。

李自成看見堂下跪著哭喊饒命的三百斤肥王爺,靈機一動,讓手下人把福王綁上。剝光洗淨,又從後園弄出幾頭鹿宰了,與福王同在一條巨鍋裏共煮,在洛陽西關周公廟舉行宴會,與部下同食,名曰:“福祿宴”。

對於這樣的一位王爺,天啟皇帝也不知道說什麽,將福王當成豬養,這是曆代王爺都逃不了的命運,曆代皇帝都在做的事情。不過因為一篇文章,天啟皇帝對於福王的印象很是深刻。

在穿越之前,天啟皇帝無意中看過一篇文章,名字都不記得了。那篇文章認為,李自成的人雖然是農民起義的領袖,可是很多卻是流寇出身。手下人造反是為了活命,有一口飯吃,這些流寇則不然。

不過在攻陷洛陽,拿到福王府的財富之後,李自成便有錢裝備大軍。將一支流寇隊伍,轉換為征戰的大軍。雖然天啟皇帝不知道這篇文章是對的是錯,這也不是他關心的,他關心的是福王究竟有多少錢。

無論這段記述是真是假,福王富得流油,這絕對是不爭的事實。天啟皇帝早就想過,如果自己實在沒錢了,一定找個理由對福王開刀。不過現在福王自己湊上來,事情便好辦的多了。

“皇上,駱思恭駱大人在外麵求見!”陳洪將聖旨送走了之後,再一次走回到天啟皇帝的身邊,恭敬行了一禮,開口說道。

天啟皇帝微微一愣,這個駱思恭不是剛走,怎麽又回來了?點了點頭,天啟皇帝對陳洪吩咐道:“讓他進來吧!”

時間不長,駱思恭在陳洪的帶領下再一次走了回來,見天啟皇帝站在宮門口,駱思恭連忙走了過來,恭敬的行了一禮道:“臣駱思恭參見皇上!”

“你有什麽事情嗎?怎麽又回來了?”天啟皇帝也不客氣,開口便直接問道。

“啟稟皇上,臣是來請旨的。叛賊的主犯大多已經被抓住了,不過方世鴻卻沒見了蹤影,臣請皇上準許臣在全城範圍內搜捕方世鴻,同時失蹤的還有福王世子。”駱思恭恭敬的行了一禮,沉聲說道。

點了點頭,這件事情沒有不答應的理由,不過在南京想要找出一個人,實在是有些困難。看了一眼駱思恭,天啟皇帝沉聲說道:“你隻有兩天的時間,兩天之後,朕就會下旨放開南京的城門。南京不可能總關著城門,這裏不是邊城。”

“是,皇上放心,臣定當盡心竭力!”駱思恭可沒敢把話說死,這件事情看起來就不好辦,真的做起來不一定會花費多少事情。

見天啟皇帝示意自己離開,駱思恭行完禮之後便想要退出去,卻被天啟皇帝叫住了,道:“這件事情讓魏國公和你一起辦!”

微微一愣,天啟皇帝這是什麽意思?不過駱思恭可不敢問,隻能恭敬的接受。

“對了,方從哲也跑了嗎?”想到那個老人,天啟皇帝無奈的歎了口氣,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皇上,方從哲沒有逃跑!不過方府隻剩下方從哲和一個老管家了。臣剛剛接到消息,準備的等一下去見一見方從哲。”駱思恭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對於方從哲他不敢有什麽一件,生怕觸到天啟皇帝的眉頭。

天啟皇帝抬頭看了看天,臉上閃過一抹落寞的神色,道:“你不用去看方從哲了,送到宮裏來吧!朕想見見他,他既然沒走,想必也是想見朕。既然如此,朕怎麽可以讓老臣失望。”

“是,皇上!如果沒有什麽事情,微臣告退。”見天啟皇帝對著自己擺了擺手,駱思恭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華燈初上,南京城陷入了黑暗中,街道上早就沒了行人,除了一對對的尋街士卒,看不到一個人的影子。

魏國公府的書房,魏國公正在喝酒,他的對麵是黔國公府的小公爺沐天波。

“國公爺,少喝一點吧!酒喝多了傷身,有什麽傷身的事情,說給小侄聽聽,或許小侄能夠給國公爺出出主意。”沐天波將手中的酒杯放下,笑嗬嗬的看著喝悶酒的魏國公,勸解道。

深深的歎了口氣,魏國公將手中的酒杯放下,臉上帶著幾分無奈,道:“皇上剛剛傳來旨意,方世鴻跑了,皇上讓我去追捕。從皇上到南京之後,隻見了駱思恭一個人,到現在都沒有傳召本國公。”

沐天波笑了笑,端起酒杯在手裏把玩了一下,道:“國公爺,這件事情其實很好理解,皇上要了解南京的事情,最好的人選就是駱思恭。相比於駱思恭,國公爺位高權重,可是對於天子的信任,恐怕國公爺略顯不足。在小侄看來,這些都不會是皇上關心的事情,涉及的國公爺的事情,有一件是最棘手的。”

“哪一件?”魏國公臉上的幾分詫異,不過似乎反應過來了,臉上帶著幾分灰敗的神色,略感無奈的說道:“就軍製改革,大勢所趨,本公糊塗了!”

看著頹然的魏國公,沐天波一口將酒杯裏麵的酒喝掉,道:“國公爺,從事情開始到現在,國公爺雖然沒有推波助瀾,可是一個袖手包容肯定是逃不掉的。以當今皇上的英明,怎麽可能看不到這一點?”

見魏國公盯著自己,沐天波接著說道:“如果國公爺以迅雷掩耳之勢平定叛亂,所展現出來的力量,一定會讓皇上忌憚。如果像現在這樣可以縱容,給皇上的感覺就是心懷不軌,如果小侄所料不差,皇上肯定會詢問軍製改革的事情。至於方世鴻的事情,不過是皇上交辦的一件事情,辦得好不好,其實無傷大雅。”

再一次歎了口氣,魏國公神色很是頹然,一口將酒喝掉,道:“兵權說起來很是簡單,可是真的要交出去,實在是太過痛苦。皇上軍製改革,兵權肯定不會在交給我們了,可是南京是魏國公府的根基,沒了這個根基,何枝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