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敬的站在一邊,陳洪等著天啟皇帝的吩咐,這件事情沒有天啟皇帝點頭,自然是沒有辦法成事的。

回頭看了一眼陳洪,天啟皇帝的眼睛輕輕的眯了眯,嘴角勾起了一絲弧度,笑著說道:“陳洪,這個主意是誰給你出的?或者是誰和你說,朕的身邊缺人伺候了?”說完之後,天啟皇帝也沒有在搭理陳洪,轉身便離開了。

愣愣的站在原地,陳洪忽然覺得脖子直冒涼風,一陣清風拂過,陳洪猛地打了一個冷顫。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很是難看,眼神也變得犀利了起來。看著天啟皇帝消失的身影,陳洪深深的鬆了一口氣。

皇上到南京來是平叛的,如果這個時候遴選秀女,外麵會傳成什麽樣子?恐怕會炮製成另外一個隋煬帝!隋煬帝是到揚州看瓊花,皇上恐怕就是到江南找女人。現在外麵已經有了天啟皇帝殘暴不仁的說法,如果在加上一個好色,恐怕這個昏君的名頭就做定了。

這個時代的輿論很單調,輿論掌握在什麽人的手裏?讀書人的手裏!普通的百姓什麽也不懂,將讀書人的話奉為真理。如果村頭私塾的趙先生說的事情,整個村子裏十之**都會相信。趙先生為什麽會說的信誓旦旦,因為這是縣城裏的張舉人說的。張舉人有是哪裏得到的消息,那是省城的裏麵傳回來的。

這樣傳下去,恐怕到了普通百姓那裏,事情的真像就沒有辦法聽了。正所謂三人成虎,這麽多人成的不一定是什麽。

此時的陳洪驚出了一身冷汗,自己把這個提議說給皇上,皇上便已經明白了出這個主意的人是包藏禍心。不過皇上對自己信任有假。不相信這是自己的主意,也就有了剛剛那番話。

左思右想之後,陳洪無奈的歎了口氣,這件事情自己沒有辦法查!隻要咬定了是為皇上著想,自己也沒有辦法,這個啞巴虧自己隻能認了。不過這不會是第一次。肯定也不會是第二次,下次在想讓自己認下,恐怕就沒有這麽容易了。

時間慢慢的到了十月中旬,整個南京城都恢複了的差不多了,行商做賣,整個南京城在一次恢複了繁華。不過所有的官員全都在等著,等待著案件的審理結果。整個大明的官場都在關注了,很多人不是在關注皇上會怎麽處理這些人,而是在關注空出來這些官職。

不過天啟皇帝並不是很在乎。南京的三省六部本身就是形同虛設,這個建製必須要保留。現在南北相距太遠,消息往來不變,南京的三省六部就有存在的必要。不過有很多事情也是說不清的,大明的官場和百姓都適應了這種管理方法,自己暫時還不能動。

在陳洪的伺候下穿好衣服,天啟皇帝準備去上早朝了,案子已經審的差不多了。盡快的將案子了解。天啟皇帝還要布置其他的事情。畢竟自己到南京來,可不是單單為了造反的案子。自己還有一步很大的棋要下。這步棋下好了,才是為自己以後的作為打下了基礎。

“皇上,南七省的督撫都已經到了,他們也在等著上早朝。”陳洪隻負責把消息傳給天啟皇帝,至於其他的事情不是他該問的,也不是他能問的。

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沉聲說道:“早朝上朕沒有什麽話要和他們說,下了早朝之後,你把他們帶到後麵來,朕有話要和他們說。”

“是,皇上!”陳洪麵容嚴肅的點了點頭。他知道天啟皇帝如此大陣仗的做飯,肯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有事早奏,無事退朝!”在陳洪的喊聲中,天啟皇帝在南京的第二次早朝開始了。

目光在眾位大臣的臉上掃過,天啟皇帝的目光落到了官應震的身上。這次的案子是由他主審的,其實也沒有什麽審的必要,直接治罪就可以了。天啟皇帝交給他們的任務也很簡單,那就是給這些人判刑。

“啟奏皇上,臣已經審結了造反案,現在向皇上交旨!”官應震也知道天啟皇帝在等著自己開口,連忙走了出來,恭敬的說道。

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笑著說道:“愛卿辦事朕很放心,果然沒有辜負朕的期望。既然說起來了,那愛卿就把結果說你說吧!”

“是,皇上!臣在和三司會審之後,已經擬定了罪名。安鄉伯、程頤等人忤逆犯上,意圖謀反,實在是罪不可赦。依照大明律,理應誅三族。”官應震也十分的清楚,這件事情一定要嚴懲,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下麵的官員全都詫異的看著官應震,這位官大學士,可是夠狠的啊!以前怎麽沒發現?官應震卻是十分的清楚,皇上這次就是要把這些人的勢力一打到底,如果隻誅殺首惡,那是絕對達不到清洗的目的。

雖然官應震的心裏也有些過意不去,可是在他看來,這些人絕對死有餘辜。走私、私通海匪,這些人沒有必要姑息。

天啟皇帝坐在椅子上,麵無表情的看著下麵的大臣,沉聲說道:“諸位愛卿,不知道你們有什麽看法,可以說來聽聽!”

“皇上,這些人謀逆犯上,竟然派人刺殺皇上,意圖兵變。實在是罪大惡極,罪不容誅。臣請誅其三族,以儆效尤!”都察院左都禦史汪倫站了出來,恭敬的給天啟皇帝施了一禮,嚴肅的說道。

這下大臣們再一次麵麵相覷,其實很多人都覺得誅三族的罪名有些過了。大明朝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種刑罰了,不過卻不會有人站出來求情,因為大明也很多年沒有人敢這麽明目張膽的造反了。當然不包括那些地方叛亂,那些隻需要剿滅就可以了。

發生在被統治階級的叛亂,與發生在統治階級的叛亂,那是不能同日而語的。不過這次的事情,誰也沒有想到汪倫會站出來。很多人都以為汪倫是在報私仇,不過汪倫自己心裏清楚,天啟皇帝心裏是怎麽想的。這不過汪倫在天啟皇帝麵前表現一下,至於那些人的死活,其實無關緊要。

看了一圈,見沒有在說話,天啟皇帝淡淡的說道:“朕自登基以來,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算是做了些事情。如果有一天見到大明的列祖列宗,也算是有所交代。”

“這次有人犯上作亂,朕心痛不已,朕自覺沒有什麽地方對不起他們。不過朕不是濫殺之人,誅三族實在是有些過於嚴厲了,朕於心不忍!”天啟皇帝輕輕的歎了口氣,神色複雜的說道。

“殺一家就夠了,不要誅三族了,這件事情都這麽辦吧!不過朕對犯上作亂的人也不會姑息,錦衣衛好好的查查,跟造反案子有牽扯的,嚴厲懲處,不可缺漏。”說完天啟皇帝就站了起來,轉身走了出去。

很多大臣都是莫名其妙,可是很多人卻明白了!天啟皇帝沒有誅三族,不是出於仁慈,而是為了彰顯仁慈。不論事實是怎麽樣,所有的人都會稱讚一聲:皇上仁慈!

不過很多人在意的卻是天啟皇帝後麵的那段話,錦衣衛接著查處,那就說明很有可能給你安上一個罪名,直接就是抄家抓人了。看來皇上這是要利用那些案犯家屬,為了抱住性命,這些人恐怕什麽條件都會答應。隻是猜出來也隻能放在心裏,誰也不敢說出來,不過對於天啟皇帝的敬畏,再一次加深了。

回到後宮之後,天啟皇帝沒有等多久,外麵那些大臣便走了進來。參與這次會議的不光有各地的督撫,還有鎮守太監、市舶司的太監。不過沒有人知道天啟皇帝把自己這些人找到這裏來做什麽,可是現在這個時候,恐怕是沒有什麽好事情。

“朕今天找你們來,事情隻有一件,朕打算重開市舶司!你們應該都知道,自從嘉靖一朝,隻有廣東還有一家市舶司。現在國庫沒有錢,想必諸位愛卿也都清楚,朕準備重開還海貿,不知道你們怎麽看?”天啟皇帝的目光在眾人的臉上掃過,麵無表情的說道。

其實現在開海,並沒有政治上的阻力,當年隆慶開海,已經打好了底子。隻是到了嘉靖年間,沿海倭寇作亂,市舶司全都被關閉了,隻留下廣東一處而已。目前已經有了一支海軍,天啟皇帝怎麽可能放棄海貿這麽賺錢的買賣。

大明朝隨著人口增多,土地兼並已經十分的嚴重了。朱元璋製定的特權階級不納稅,這讓天啟皇帝直撓頭。如果強行征稅,那就是和全天下做對了。一家裏出了一個進士,整個家族都不用交稅了。如果天啟皇帝廢除了這條禁令,恐怕反對的不隻是當官的,普通的百姓的反對恐怕也是甚囂塵上。

現在大明已經出現了很多流民,如果不加以控製,最後肯定就會成為流寇。這些無地可耕的人,是整個大明的禍患之源,不過在天啟皇帝看來,這些從土地上解放出來的勞動力,那是財富,巨大的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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