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五年的科舉終於開始了,全國各地的學子都奔赴京城,爭取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魚躍龍門,非常形象的形容詞,天啟皇帝就是這麽理解的。在這段時間裏,朝廷很是平穩,天啟皇帝也比較清閑。

不過在遼東,這個寒冷的冬天非常的難熬,雖然到了二月份,日子依然不好過。多爾袞坐在屋子裏,麵無表情的看著外麵飄落的雪花,陷入了一種神遊天外的境界。

“大汗,你找我?”莽古爾泰從外麵走了進來,自從沈陽之戰受傷之後,這樣的天氣莽古爾泰非常的難熬。整個人的臉色看起來也不是很好,透著一種頹廢。這種頹廢不光是身體上的,更多的是心理上的。

“五哥,坐!”多爾袞笑著招呼蒙古爾泰,讓人安排好了座位,才關心的說道:“五哥,你這傷沒事吧?我這裏有個漢人的郎中,要不然讓他給你看看吧?”

莽古爾泰有些不以為然,不過他也不會辜負多爾袞的好意,笑著說道:“一到了冬天就不好過,讓大汗擔心了!不過沒有什麽大事情,慢慢的就習慣了。”

“五哥,你知道父汗走的倉促,弟弟我年紀還小,很多事情還是需要仰仗五哥的。現在大家的日子都很難過,蒙古人的那邊已經對我們離心離德了,我和大玉兒的婚事一拖再拖。下麵的部族頭人們,雖然嘴上不說,可是已經開始不滿意了!”多爾袞臉上閃過一抹淒苦,自己父汗在位的時候。一切都是好的。

下麵的人不明白,不知道大明朝已經變得強大了,一切和原來不一樣了。他們隻知道跟著父汗能夠吃飽飯,跟著自己卻要餓肚子。多爾袞很是無奈。可是自己作為大汗,一定要讓這些人吃飽肚子,這樣才算是一個合格的大汗。

“大汗,我們的日子確實難過。天氣越來越冷,狩獵也沒有什麽收獲。走私的東西很難運過來,大明的邊關查的很嚴。不用大明來攻打我們,這樣下去,用不了一年大金肯定會內亂。”莽古爾泰十分的清楚,自己的父汗武力統一了女真各部,當活著都成為了問題,這種武力壓製就不再是可怕的東西了。

“大貝勒還好?”多爾袞沒有回答莽古爾泰的話,而是忽然嚴肅的說起了另外一個話題。

大貝勒。在大金指的隻能是一個人。那就是代善!當初可是汗位的熱門人選。不過現在隻能蝸居在家裏。

“大汗放心,大貝勒不會在這個時候搗亂,畢竟沒了大金。大貝勒也就不是大貝勒了!雖然大貝勒覬覦汗位,可是這是父汗的決定。大貝勒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情。”莽古爾泰心中一凜,自己這個小弟弟又試探自己。

原本對於父汗選擇多爾袞,莽古爾泰心裏多少也有些不服氣,不過相比於代善他更喜歡多爾袞。不過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代善已經發現了,自己的這個弟弟絕對不是表麵看起來這麽簡單。年紀雖然不大,可是心智確實一等一的。父汗選擇多爾袞,的確是有他的道理。

“五哥,我想東進朝鮮,你覺得可以嗎?”多爾袞臉上再一次恢複了平靜,仿佛剛剛問話的並不是自己,自己一直都在談論這件事情。

“劫掠嗎?我們現在的位置很尷尬,朝鮮確實是最好的選擇。不過東進朝鮮,大明朝肯定會偷襲我們,恐怕得不償失啊!”莽古爾泰想了想,還是皺著眉頭說道。

多爾袞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沉聲說道:“我要假意東進,引大明朝的軍隊出來。隻要到了這裏,我相信我一定能夠打敗大明朝的軍隊。當年的薩爾滸,父汗在那種情況下都能夠打敗明軍,我相信我也可以。”

沒有理會莽古爾泰,多爾袞接著說道:“朝鮮隻要派少量人馬去劫掠就行了,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劫掠物資。主要的戰場還是要放在我們這裏,我們要打大明朝一個措手不及。隻要將遼東的軍隊殲滅,讓他們龜縮在城裏不敢出來,我們變能揮師朝鮮。”

“揮師朝鮮?”莽古爾泰有些發愣,不是劫掠朝鮮嗎?怎麽又成了揮師朝鮮了?

“本汗要將朝鮮納入大金的控製,讓朝鮮成為大金的大後方!不但能夠補給物資,還能夠提供戰力!朝鮮臨海,我們可以同倭國做生意,也可以和海外的海商做生意。隻要有錢,在那裏什麽都能買到!”多爾袞臉上帶著一種意氣風發的氣概,與剛剛的模樣判若兩人。

對於與海外的人做生意,莽古爾泰還是知道的!海外的那些洋人什麽都有,糧食、武器,據說還能買到大炮!一旦有了大炮,在攻打大明的城池就有了家夥了!

“大汗,不知道大汗想要什麽時候動手?”莽古爾泰也覺得多爾袞的話可行,連忙開口問道。

“現在是二月,按照前兩年的天氣來看,大雪開化怎麽也要四月份。還有兩個月的時間,足夠我們劫掠足夠的東西了!這個季節與明軍對戰,我們也是最占據優勢的!”多爾袞很有信心,他已經充分的了解了大明朝的火器。雖然很是犀利,可是火槍在冬天會被凍住。春天雪化開的時候,非常的容易受潮,一旦受潮就打不著了!

莽古爾泰緩緩的點了點頭,臉上興奮的表情慢慢的斂去,最好略有些傷感的說道:“大汗,五哥有傷,不能為大汗出力了!”

“五哥,你這話說道哪裏去了?明朝的開過第一功臣不是徐達,而是李擅長你知道這是為什麽?”沒等莽古爾泰開口,多爾袞接著說道:“這就說明能打勝仗的將軍好找,可是能夠將後麵的事情安排的妥帖的卻更難得。五哥,你是本汗最相信的人,你在這裏為本汗居中調度,本汗一定能夠打勝仗。”

“大汗如此信任,莽古爾泰定當盡心竭力,為了大金的將來!”莽古爾泰用手敲擊著自己的胸口,大聲的說道。

在莽古爾泰和多爾袞密謀的時候,澎湖也有一夥人在密謀,為首正是荷蘭東印度公司在澎湖的軍事指揮官韋特。在他的身邊還有四個人,其中一個就是他的副手布萊爾。

另外的三個人並不是軍事指揮官,而是三名理事,他們的主要責任就是賺錢。對於韋特沒有將大明國的市場打開,三個人很是不滿意。這次再一次向韋特提出了武力解決,通過無力迫使大明朝同意,簽訂條約!

對於這些人,韋特也沒什麽辦法,他們經商都是好手,可是真的論起打仗,那都是白癡。不過自己還得罪不起這些人,他們都是東印度公司大股東的代表。在股東會裏非常的有話語權,自己和他們想比差的太遠了。

“韋特,對於我們的提議,不知道你是怎麽看的?”坐在下手的賴德文似乎失去了興趣,略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賴德文雖然是荷蘭人,可是他有一部分高盧蠻族的血統,整個人開起來很是健壯和粗獷。不過這個外表和他的內在不同,這是一個狡猾如狐的人!

“賴德文理事,我認真的考慮了你們的意見,我覺得我們還是不適合與大明朝直接開戰。”韋特在這一點上十分的堅決,因為他看不到戰勝的希望,對於大明朝那支剛剛建立的海軍,韋特也是十分的忌憚。

“韋特,你應該知道雷約茲司令在這裏執行的是什麽政策,他是如何開發了這裏!你作為這裏的第二任艦隊司令,如果不能擴大成果,那你就是一個無能的指揮官!我會向董事會提交意見,讓你調回荷蘭去!”賴德文一點也不客氣,站起身子,大聲的說道。

在心裏將賴德文咒罵了一頓,可是韋特的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道:“雷約茲司令的事情,我是非常清楚的,在我到這裏之前,我還見過雷約茲司令。當初雷約茲司令也沒有向大明國直接宣戰,他雇傭了大明國的海盜,讓他們劫掠大明的商船。我們荷蘭人才有了進入這裏的理由,這次才是事實!”

“韋特,我不是和你說雷約茲司令的做法,我是在意你的態度!雷約茲司令選擇的是武力,而是卻在這裏龜縮,這不是策略問題,這是態度的問題!”賴德文也一點不肯退讓,他們已經打定主意要將這件事情解決掉,逼迫韋特出兵。

“上帝啊!賴德文,你冷靜一下!我說我們荷蘭人不能與大明國宣戰,可是不代表我們不能雇傭其他人!要知道在這大海上,從來不缺少亡命徒,更不缺少想要撿便宜的人!”韋特臉上閃過一抹詭異的笑容,接著說道:“我們要試探一下大明國的反映,試探一下他們軍隊的戰力!”

賴德文做了下來,溫文爾雅,完全沒有了剛剛的急躁,不緊不慢的道:“你決定動用武力就可以了,至於怎麽打,我說過那是策略,我要的是你的態度!既然你有了態度,那策略你說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