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又稱敖都,就在天子的腳下,是大雲皇朝最富庶繁榮的京城。皇親國戚、朝中大臣都住在這裏,商人旅客,南來北往,絡擇不絕,呈現一片奢華富麗的榮景。

柳意合開心的逛街,稀奇的看著街上的一切。

尚騰無欲覺得自己與柳意合非常需要好好的單獨相處一段時間,直到她無法再忽視他的存在為止,於是他帶她來到京城,住在別業裏。

子夜門在南北各處都設有據點、商家,別業更是不缺。位在上京的這個別業座落在城郊,占地遼闊寬廣,環境清幽雅致。

尚騰無欲自接掌子夜門,就不曾再以真實麵目現身,一旦出穀,他必定易容。不然,他絕世的容貌會帶給他很多不必要的困擾。但這次,他隻是單純想與妻子出來見見世麵,他沒有易容,就這樣帶著她出穀。

柳意合並不知道這些曲折,隻知道尚騰無欲要帶她出門走一走。

她其實隻想盡量縮減自己跟他相處的時間,他對她的深情,教她惶恐不安。因為,她無法回報給他,所以她總覺得有好大的壓力讓她不想日夜都見到他的麵。

她想念她的父母,想念她的哥哥們,濃濃的思鄉之情使她無心於他的付出。

對她而言,他隻是另一個時空的親密的「陌生人」,她隨時都可能回去,隻要她找到那個不知消失到哪裏去的音樂盒。

他逼迫她嫁給他,更使得她將他推拒在心門之外。他已經占了她的身。在她無法抵抗之下,那麽最起碼她想保有她的心,不想讓自己的心失落在另一個時空裏,然而,她怎麽也躲不過他夜裏的糾纏,兩人結合為一體時,他總愛在她耳畔呢喃一個又一個令人臉紅的愛語,貪婪的、狂霸的一次又一次的要她,彷佛想藉此證明她是他的妻。

所以,白天她不愛待在院裏,她再稚嫩,也漸漸感應到他的瘋狂,知道為了她,他真的會殺盡所有膽敢碰她的人。這令她感到十分害怕,因為,她根本承擔不起。

她曾想找個機會跟他談談,所以刻意待在鬆風院內,想等他公事忙完回來,和他開誠布公的「說清楚、講明白」。誰知他一見她待在紫木雪紗林裏,以為她是在等他,在狂喜之下,他二話不說,竟──當場要了她!她這才知道,原來他的「性」致一來,是不分場合地點的……

紫木雪紗林是鬆風院內唯一可以讓她清靜的……地方,她候在那兒,想給自己勇氣和他好好談。沒想到他比她預料中還要早回來,那時,她正站在林中,貼抱著其中的一棵雪紗樹,想要讓自己的心不要跳得那麽快。不知何時,芳華、芳霏已被遣下,悄悄退出林中,隻剩她一人,猶天真的等他到來。

她閉上眼,貼抱著大樹,渾然不覺背後那個邪惡的男人正在欣賞她纖柔的背影,腦海中邪惡的描繪出她背後柔美的曲線。

突然,他一個箭步上前抱住她,她正想轉身和他說話,他卻猛地將她抱高地麵一段距離,讓她雙腳懸空。

她想問他做什麽?他竟在背後將她整個人貼壓在樹身上,幾乎沒把她胸腔內的空氣壓擠光,等她終於發現他想做什麽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扯下她的褲子,抓起她的裙擺,從她的臀後向前一挺,立刻讓他的「大怪獸」整個的沒入她,並緊緊的把她按壓在樹上,開始蠕動起來……

這太丟人了!四麵公開的林地若被人瞧見……她不是沒臉見人了?他狂野強悍的磨蹭讓她差點痛叫出聲!她掩住自己的口,卻掩不住兩人外泄的春光,就在野外林地,他盡情奔放的掠奪她的甜美,入侵她的柔軟,享受霸占著所有屬於他的權利。

從此之後,她白天再也不回鬆風院,她寧願在外待到用晚膳時方才回去,夜裏躲不掉起碼還可以躲白天,哼!那個不要臉的臭男人!她才不要稱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呢!

不想,他突然說要帶她出去走一走,她不知道他們要去哪裏,兩人一身簡便,不帶任何侍衛仆婢,一直到了上京,看到她從未見過的街道、屋宇、樓房,原來這裏的京城是這個模樣,她簡直興奮得不得了。

京城裏的人幾乎各個打扮得花枝招展,人人爭奇鬥豔,好象在比較誰較有看頭似的,真有趣!

她和尚騰無欲住的無名穀非常美麗清雅,看起來就像是夢中的仙境、畫中的世界,反倒不像人間凡塵。而上京這裏到處都是人,街道上車水馬龍的,呈現一片繁華熱鬧的景象。

不過,他們這裏的市容非常整潔,街市店坊,排列得井然有序,看起來很舒服。

尚騰無欲身穿一襲黑衣,料子極好,樣式卻極簡單,身上沒有任何多餘的綢飾。一頭濃密光亮的黑發在背後收攏,隨意紮成一束長長的發束,直落腰間。額前落下幾縷長長的烏絲,使得內斂深沉的他看起來更加添了一抹教人心蕩神馳的狂野不羈。

至於柳意合就輕鬆多了,她原本就不及尚騰無欲的胸膛,人又小巧玲瓏,臉蛋又白嫩純淨,被牽在他巨大的掌中就像大哥哥牽著小娃娃在走路一樣,使她看起來更小,絕沒有人會聯想到他們是夫妻。

她快樂的東張西望,沒空去意識周遭的人對尚騰無欲投以驚歎到忘形的眼光。由於這些東西都好新奇喔!可是,尚騰無欲實在太過高大,有些店家的門做得低些,他還必須彎腰方能進門,而且一進去就把人家的店麵填滿。連轉身的空間都沒有,算了,她覺得自己逛比較自在些。

「無欲,你放開我好不好?」

「不好。」他想也不想就回絕掉,這麽軟嫩的小手,像軟貂似的,他握得正舒服,他才舍不得放咧!

「可是,我想一個人逛街。」被他這樣牽著走路,實在很丟人。

「我陪你。」他簡單的回絕了,換言之,他就是打算「賴」到底了。

她懊惱極了!「無欲!」

「什麽事,寶貝?」他笑望向她,那雙湛湛的黑眸看起來邪惡極了。

「不要叫我寶貝!」她惱得臉都紅了。

「你本來就是我的寶貝。」他理所當然的當街輕捏她的俏鼻。

她整張小臉驀地漲紅,在這麽多人的地方……他羞不羞呀?唉!早該知道他皮厚得彷若銅牆鐵壁,看來這世上沒有他不敢做的事,她隻好氣嘟嘟的任他牽著她的小手一起逛街。

尚騰無欲發現她非常喜歡看新奇的小玩意兒,例如民藝品、手工品、或是鍋碗瓢盆等雜貨品,還有書館店家、小攤販上的字畫……但她都隻看不買,逛到現在也不見她開口要求買任何東西。奇怪?女人不是都愛購物嗎?還是他的小寶貝太小了,不懂得提出要求?

他看向她的發……她竟用一根樹枝充當發釵,鬆鬆的挽起發髻,其他再無綴飾,他送她那麽多套珠寶,卻很少看她派上用場,全部被她「冰凍」在珠寶盒裏。

「我送你的珠寶玉翠呢?為什麽都不見你戴上?」他皺眉的發現她身上除了蔽體的衣物,不見其他任何飾品點綴。看來一點也不像是個已婚婦人。

她正興致盎然的在看一件手工藝品,被他突如其來的問話嚇了一跳,她幾乎已成功的忘記他的存在了呢!

「出門在外,不方便戴。」她頭也不回的以淡淡的一句打發掉,正想繼續觀賞時,卻被他握住下巴抬起頭。

「家裏沒有發釵了嗎?竟需要你用樹枝來當發釵?」

「方便。」拜托!那些金銀珠寶的首飾,實在太華麗招搖了,她用不慣。

「你不喜歡我送你的那些珠寶首飾嗎?」

「不會啊!它們看起來很好看。」哦喔!他看起來有點不高興耶!

「那為什麽不見你用?」

「它們太貴重了,我用不慣。」

這是什麽理由?「你寧願用一根樹枝,也不肯用我買給你的東西?」分不清心中是什麽滋味,她為何總是拒絕他?

「沒有啊!是我身上沒帶其他的飾品出門,手上正好有樹枝就用了嘛!」她吐吐小粉舌,卻讓她的夫婿看得失了神。啊!那粉紅色的小舌頭……

她沒察覺到他的反應,轉身繼續看那些手工藝品。

不意他卻突然牽著她的小手轉身往外走去,讓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等等……我還沒有看完呀!」

「你喜歡那些?」他停住,轉頭看她。

「喜歡啊!」她愣愣的點頭,不知他怎麽會突然問她這個?

「那就買回家看。」

他馬上回身向老板買下她剛剛在看的那些彩繪陶塑娃娃,一並打包帶走。

他完全不知道她的心思,隻是牽著她的小手開始大街小巷的逛過一間又一間的珠寶樓。他一定要把她頭上的那根樹枝換掉,但他始終沒有看到中意的,他帶著她轉進一個巷弄裏,直直掠過幾家老鋪,然後停在一家看來十分古舊的店門口。

柳意合早被帶得昏頭轉向,那些燦爛的各式珠寶看得她眼花撩亂,根本提不起興致來挑,她還小,哪需要什麽珠寶來配戴?

但尚騰無欲不聽,依舊帶著她繞來繞去的,轉得她的頭好暈,她不懂,不過就是一根發釵嘛!需要這麽大費周章嗎?

不過,這間店看上去雖十分老舊,裏頭可是寬敞得很,而且古色古香、窗明幾淨,非常整潔。店老板出人意外的十分年輕,看來約莫三十歲左右,風流倜儻、瀟灑自如,不見絲毫的市儈氣,跟外頭那些珠寶商行的老板比起來,相差了好大一截。

「店家,最近有什麽新貨?」

老板一看到他們,大吃一驚,但尚騰無欲眼裏閃過的銳光卻讓老板噤聲,不再多說什麽。

原來,這間店也是子夜門的據點之一,幕後真正的主人就是尚騰無欲,隻是江湖上無人知道而已。在那一場婚宴,子夜門的人全都放下手邊的工作,兼程趕回穀中喝喜酒,老板自然也認得出門主夫人。

想不到貴客臨門,更想不到的是門主以真實麵目現身,看他一身隨意便衣,親密的牽著夫人一起進門,身後沒有任何侍衛,莫非他們是出來遊玩?老板不再發呆,趕緊迎上,並取出所有的奇珍新品供門主親自挑選。

很快的,尚騰無欲看上一組玉飾。

那晶瑩透潤的無瑕白玉,白裏透紅的薔薇花色被巧妙的點綴在精工雕成的蕊心中,漸次往外擴散成一瓣一瓣絕美的妍梅,一朵一朵的就像正在雪中綻放芬芳的梅花。

這組玉飾分別被製成玉簪、玉墜、玉鐲和玉戒,它的質地晶瑩潤華,一看就知道價值連城!

他執起心不在焉的小妻子的左手,將玉鐲套進她的細腕,嗯!有點大,不過還算剛好,等他把她養胖一點就會剛好了;他再拿起玉戒,套上她纖細的手指,好象隻有中指比較合戴。他滿意的看著她,發現這套玉飾戴在她身上的效果很好。

柳意合回過神來,驚訝的看向戴在自己手上的絕品玉飾,正想動手卸下,但尚騰無欲眼裏閃爍的精光卻教她刹那間停住動作,不敢亂來。呃……還是戴著好了,反正她又沒什麽損失。

緊接著他的大手往她的發間一抽,抽走挽住她的秀發的那根樹枝,她一頭雲瀑般的青絲隨即披瀉而下。

她驚叫一聲,正想阻止,他已隨即取來那支美麗的玉簪替她在腦後迅速挽了一個髻,所有的動作幹淨俐落,一氣嗬成。

在一旁的店老板也看傻了眼,他可從來沒有見過門主為哪個女人這麽費心過,還去幫女人整理「服裝儀容」!

至於柳意合就更不好意思極了,她又羞又惱,可是在別人麵前,她又不好發作。一直到走出店門,她的兩頰還是熱熱的……討厭!他還是這麽霸道!

「怎麽了,小寶貝?」他逗她,見她的雙頰嫣紅,實在嬌俏可人。

哼!她才不要跟他說話咧!雖然小手仍被牽製在他的大掌中,但她不理他,一徑走自己的路。

他見狀,笑出醇厚低沉的嗓音,聽在她耳裏,她的小臉更紅,索性撇過頭,隻是看著路邊的風景。

奇異的是,看見她戴上他特地為她選購的這套玉飾,心底竟升起一股莫明的滿足感。彷佛她戴上他的印記,承認是他的娘子,不再看起來像個未論婚嫁,不歸屬於任何人的小女孩。

心情一好,也就無所謂的任她率著走了。

街市上人來人往,隻是已近黃昏,黃昏的上京霞光閃閃,映得街市的屋舍樓宇一片金碧輝煌,看在她眼裏,交織成奇特的景觀。

一整天下來,她的雙腿走得累極了,隻想休息,她突然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走進一條昏暗無人的巷弄裏,正想找路出去,尚騰無欲卻倏地抱住她,輕悄無聲的飛上屋簷,捂住她到口的驚叫聲。

幹什麽?她晶亮的雙瞳映著霞光,點出了她心中的疑問。

他以眼神示意她不要出聲,厚實的大掌仍捂住她的口,無聲無息的將她緊抱進懷裏。

望著遠方的夕陽,柳意合在心中暗忖,莫非他是想上來看夕陽?

漸漸的,有打鬥聲由遠而近的傳來,她這才明白尚騰無欲為何捂住她的口,飛上人家的屋簷。

其實,他早已發現巷弄間有人在打鬥,但他們若再由巷弄裏尋路退回去,隻怕會與來人碰上。他聽那聲音就知道這不是一般的格鬥,他要保護柳意合全身而退本是輕而易舉的事,但他不想讓人看到她的麵容。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介入別人的恩怨,趁來人尚未發現有旁人在場,他還是先上屋簷等這夥人表演完畢再走吧!

昏暗的巷弄隔著大街有好幾條距離,即使大聲尖叫也不會有人聽見,的確是下手的好地方。

他們依稀可以看見是兩個男子夾攻一個女子。

柳意合見了不禁皺眉,這怎麽公平?她第一次看到有人真的在格鬥,她看得十分擔心,那個女子已有點……撐不住了!

她著急的搖著尚騰無欲捂住她的大手,希望他能想想辦法。雖然她不清楚他武功如何,但不知為什麽,她就是篤定尚騰無欲的武功修為絕對比底下那兩個欺負「弱女子」的男人要好上千百倍。

尚騰無欲無動於衷的伸出另一隻大掌,捂住她那雙純真的眼睛,不想她被染上血腥的色彩。他對這場打鬥覺得十分厭惡,他不在乎死的人是誰,但他們竟讓自己一向嗬疼在心中的小寶貝看見這種場麵,他開始不耐煩了。

她被他捂住雙眼和小口,掙紮得更加厲害,若不是他緊緊的抱住她,說不定她早翻身滾下屋簷去了,看來,她若不見到那名女子安然無恙,以她的個性,一定會跟他沒完沒了,想到她鬧他的樣子就令他感到心疼不已。

他輕輕歎息,抱著她翩飛落地,順手送上兩掌,將兩名男子打飛出去。不知翻落到哪裏去了。

眨眼之間,事情就結束了。柳意合甚至還未看清楚這一切的經過呢!

隻見那名女子,一臉迷惘的站在那裏。她不懂自己方才明明生命垂危,怎麽現在竟……一陣清風拂過,清醒了呼吸紊亂的她,看來是有高人出手相救。

女子向前踏出一步,抬眼正要感謝對方,卻「轟」地一聲當場呆若木雞!一雙美目不可思議的睜大,投射入眼的是那人奪人魂魄、絕世無匹的俊顏!

如花般的豔容刹那間羞紅了雙頰,簡直可以與夕陽比擬。

她隻能怔怔的看著眼前俊挺偉岸的男子,他好高大,她甚至不及他寬闊的肩膀。無言的呆望著他,一顆心不可自製的怦怦跳個不停,完全無暇去注意他手中還牽著一個小女孩。

柳意合擔心的看著眼前的女子,看她呆呆的站在那裏,不會是哪兒受傷了吧?她的樣子十分狼狽,一頭長發淩亂的披在身後,香汗淋漓,但仍掩不了她驚人的美貌。剛剛遠望,柳意合還看不清這名女子的容顏,如今近看。才發現她具有足以傾國的姝豔絕麗。

不會吧?這樣一個天仙也似的謫仙尤物,怎麽會有人舍得夾擊她?

「姑娘,你還好嗎?」唉!這個大美人看起來好象隨時要倒下去了耶!

柳意合的問話驚醒了那名女子,她這才羞愧的發現自己踰矩了,竟盯著一個大男人看了那麽久。

瞬間,她滿臉羞紅的低下頭,臉上一片熱燙燙的,她從來不曾這樣失態過。這時,她也才注意到那名男子手上正牽著一個纖小的小女孩,看起來純真可愛、年紀很小的樣子,是他的妹妹嗎?

「多謝公子出手搭救,我叫李姮,請問兩位尊性大名?」略微整理一下自己兀自紊亂的芳心,猶怦動不已。

「姑娘不必言謝。我們隻是過路人,就此別過。」尚騰無欲不想與外人再有牽扯,一心隻想回去抱老婆。場麵話一說完,他已牽起小妻子轉身而去。

李姮看著對方毫不留戀的離去,一時愣在當場,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從來沒有男人看到她之後轉頭就走,她想追上去又找不到理由,在又羞又急之下,胸口的鬱氣一下子衝了上來,體力早已透支的她立刻軟軟的昏厥過去。

這樣就走好嗎?柳意合邊走邊回頭,卻意外的看到李姮昏了過去。

「不好了,李姑娘昏倒在地了。」她直覺的想甩開尚騰無欲的手,跑過去看,卻被他的大掌包握得更緊。

「無欲,你放開我啦!她昏倒了。」

她不肯再走下去的態度氣得他牙癢癢的,他們是出來遊玩,不是出來救人的,這個小東西怎麽老是搞不清楚狀況?

「那不關我們的事。」他堅決的拉著她往巷外走,想不到她卻倔得很,竟使出全身的力氣抵抗,不肯再走下去。

「你這個冷血動物,見死不救的大壞蛋!」她氣得踢打他,拚命想甩開他的手。無論如何,她必須去看一看那名女子才能安心。不知為何,他事不關己的冷淡態度竟刺痛了她的心。

有沒有搞錯啊?她竟為了一個不相幹的外人對他發脾氣?

他湛然的雙眼一沉,將她整個抱起,壓抵在巷弄裏的牆上,猛地吻住她尖叫不休的小嘴兒,撬開她的唇瓣,探舌進去,狠狠的**她的唇舌,一點也不憐惜。她老是為了不相幹的人與他敵對,她完全不懂他對她的心,他放開她顫抖瘀腫的紅唇,開始一路親吻到她的耳朵和頸項之間……

 *

 *

李姮才醒來,便想掀被坐起,然而胸口傳來的抽痛令她感到一陣昏眩,隻好先暫時躺在**,靜待那陣昏眩過去。

這裏是什麽地方?看這房間的布置擺設非常雅致整潔,不像一般人家住的地方,可是,隱約傳來的嘈雜聲,又讓她覺得似曾相識。

她應該是沒見過這個地方才對,但為何她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是誰把她帶來此地的?

腦中不期然的撞入那名陌生男子的身影,李姮心中一蕩,臉上不覺一陣熱燙。會是他把她帶來此地的嗎?思及此種可能性,她的一顆心兒開始不聽使喚,怦怦亂跳。

她從來未曾有過這種心情,在宮中也曾見過不少男子,文武百官中不乏顯赫俊傑、才子英雄,父皇也曾問過她的意願,但她從不曾心動過。如今碰見他,她方知以往書中所習的詩詞,並非單純隻是文人雅士在那兒風花雪月。

原來,她正是當今皇上的女兒,咎姮公主。但是國性隻有皇族中人方可使用,為免過於招搖,一旦外出,她和緬兒就會冠上母姓。隻是,她不似十三歲的妹妹咎緬那般的好動調皮,動不動就假扮男裝偷溜出官遊玩。

天真的緬兒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一切皆在父皇掌握中,隻不過他睜隻眼閉隻眼,命人暗中保護她。父皇曾告訴過她,讓緬兒見見世麵也好,這樣緬兒才能夠了解民間疾苦。

看妹妹每次出宮回來就會告訴她宮外的世界,聽起來好有趣,好象跟宮中多如牛毛的規矩毫不相同。父皇從來不擔心她,隻因她比緬兒沉穩太多,她知書達禮懂進退,況且她們從小就跟著兄弟一起練武,自保綽綽有餘。漸漸的,她也會跟著緬兒一起出宮看看。

隻是,這次緬兒一時興起貪玩,竟跟宮中的護衛玩起捉迷藏,在人群間閃閃躲躲,最後竟在人潮中失散蹤影,教人憂心。

於是,她跟護衛兵分兩路,分頭尋人,誰知尋人不著,竟被跟蹤,她這才發現來人是有預謀的,他們似乎知道她的身分並打算挾持她。

兩名蒙麵黑衣人趁她轉入巷弄中包抄她,她雖能應戰,但因經驗不足,竟吸入對方乘機灑向她的粉末,漸感不支,就在她要倒下之際,突然蒙他相救……

那個男人……咎姮摸自己的臉,以往她從不在意自己的容貌,雖被眾人拱為天上仙娥,但她總是一笑置之,不甚在意。然而,此時此刻,她卻真的在乎起自己的麗色佳貌,是否真像人們形容得那般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甜美宛如孩童般的嬌軟聲音傳來,「李姑娘?你醒了!」

咎姮驚詫的抬頭,發現是那個被牽在男人手中的小女孩,這麽說來,那個男人也在這裏囉?她的一顆芳心瞬間提了上來,臉蛋更形嬌羞。

這幅畫麵看傻了柳意合,原來美人臉紅是這個模樣啊?還真是好看呢!

「這裏是哪兒?」

嗯!這聲音真好聽呢!真教人百聽不厭。

「這裏呀……這裏好象叫什麽……喜來客棧的……」她歪著腦袋用力想,不大確定的告訴李姮。沒辦法,尚騰無欲不願將人帶回別業,他說那是他們休息的地方,不是救濟院,他們隻好在城裏找了一家客棧安置昏厥的李姮。

由於她堅持不肯回別業,一定要待在客棧看到李姮清醒過來才肯放心離開,所以,尚騰無欲隻好又另訂了一間上房住下。

不過,他氣得狠狠的「修理」了她一整夜,他要她要得好粗暴,根本就弄痛了她,害她睡到現在才起得了床,那個討厭的大壞蛋!

但她一醒過來,馬上就趕過來看這位李姑娘。

「喜來客棧?」這麽巧?這不就是她和緬兒下榻的客棧嗎?難怪她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雖然是不同的廂房,但都一樣的整潔雅致,「你們也住在這間客棧裏?」

「是啊!」真聰明,一猜就中,但遲鈍的柳意合沒注意到咎姮眼裏出現的光彩。

「那個公子是你的兄長嗎?」問這個小妹妹也許比較快,那個男子看來並不易親近。

柳意合愣了一下,兄長?對喔!她怎麽沒想到?跟人家說尚騰無欲是她大哥,總比說他是她的夫婚來得容易輕鬆。何況,她並不希望讓人知道他們是夫妻。

「是呀!他是我大哥。」

咎姮聞言,喜出望外,原本清豔絕麗的她因而更顯嬌美,如同一朵喜悅盛開的牡丹花。

看來,這個天仙的大美人對尚騰無欲很有意思喔!對呀!她怎麽都沒想過這一招呢?尚騰無欲對她簡直就像是終年**的大野獸,他日夜都要、隨時隨地都要,實在讓她難以招架,她怎麽撐都撐不了他瘋狂無度的需索!若是現在能有人把他的注意力從她身上拉走,那她不就可以得到自由了?

也許可以先從這個李姮身上開始試試看,她隻要製造機會就可以了。再怎麽說,看這位李姑娘的容貌和儀態都是一流的,要論配不配得上,起碼她會比自己更有看頭,問題是,她要怎麽製造機會呢?

「那──你可以告訴我你們的名字嗎?」咎姮柔美悅耳的聲音把她的注意力從天馬行空中拉了回來。

「可以呀!我大哥叫──」她大概真正想知道的是尚騰無欲的名字吧?所以,她跳過自己,直接就要滿足人家的好奇心。

誰知,此時背後竟突然傳來一個充滿磁性的渾厚嗓音。

「叫什麽?」隨著話語的落下,他人已踏進房門,威脅性十足的立在柳意合的身後,居高臨下的瞪視著她那顆不知死活的小腦袋?他那雙怒氣蒸騰的精銳雙眼,暗示著他已聽到所有的談話,幾乎沒穿透她的身體。

她竟敢告訴別人他是她的大哥,他氣得差點想動手扭斷她的小脖子,摘下她的腦袋看看裏麵到底裝了些什麽?

柳意合瑟縮了一下,沒敢回頭,她直覺到背後有一雙眼幾乎要燒透她的身子。

一聽到尚騰無欲的聲音,咎姮嬌羞不已,他的聲音比她記憶中還要迷人,聽了都會讓人怦然心動、不能自己。

她害羞的低下頭,所以沒看見他們之間奇妙的關係。但……沉寂了一會兒,仍不見任何人開口,她慌張得抬起頭,看見靜靜看著她的小女孩,這才放心的低下頭。

隻是,這個小女孩不是要告訴她她大哥的名字嗎?為何久久沒有反應?

雖然想再看一眼他的身影,但男女授受不親這一點她還是懂的,她畢竟是受過禮教熏陶的一國公主,豈能再次丟臉?何況,她單身一人拋頭露麵的舉止已失矜持。今天若不是房內尚有他妹妹存在,這孤男寡女獨處一室的事著傳了出去,她的名節定要蒙羞……想到這裏,她的嬌顏更紅。

「大哥,不如你自己告訴李姑娘你的名字吧!」柳意合笑著打哈哈,雖然他的表情平靜淡然,但……他眼內的寒芒令人發毛。慘了!看來尚騰無欲氣得不輕呢!想到他「體罰」她的方式,令她不自覺又瑟縮了一下。

「在下玉無騰,這是舍妹玉柳兒。」要玩是吧?他不動聲色的看向床頭上含羞帶怯的李姮,一手按上自個兒妻子的小肩頭,明顯的感受到她的身子微微一顫,嘴角則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小東西,你完了!看我今晚讓不讓你睡?

咦?他為什麽要改變他們的名字?柳意合不解,但來自肩頭沉重的壓力讓她不敢輕撚虎須,隻有乖乖的閉嘴,一切配合他。

「李姑娘,看來你極需休息,那我們兄妹倆就不多打擾了。」尚騰無欲話語方歇,隨即當著李姮的麵,一把抱起沒有心理準備的柳意合,在她驚呼之中,大步跨出李姮的廂房,揚長而去。

留下錯愕的咎姮獨自悵然的麵對滿室的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