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吳長峰的通話結束後,沒過多久莫斯科和德國那邊也分別打來了電話。

依舊是先前那套說辭,江晨向這兩位盟友許諾了“將召開生物科技峰會公開對魔鬼蟲的研究進展”、“邀請貴方科學家參與共同研究”等等一係列的好處後,兩個盟友紛紛興高采烈地掛了電話。

那興奮的語氣,讓掛了電話的江晨心中甚是慚愧。

當然,他也就慚愧了那麽一兩秒,轉身就把這事兒給扔在了腦後。

早飯過後,娜塔莎去了俄國大使館,夏詩雨一如既往地開車去上班,阿伊莎則去了幽靈特工的總部,別墅裏隻剩下了江晨一個人。

回到了書房,江晨坐在了椅子上,點開了腕表的全息屏幕。

“把電話打給林玲。”

“遵命。”

簡的全息半身像眨了眨眼,很快向後散成了無數光粒,在空中重組成一張全息屏幕,將視頻電話打到了林玲的實驗室中。

當接通電話的時候,林玲的手上還握著電子焊槍。

在她的身後,是一具光禿禿的人偶,人偶的胸腔開著大洞,從中依稀可以看到裸.露的電線和主板。早在兩個月前,她就按照江晨的吩咐開始磨磨蹭蹭地設計這台電子人,現在終於差不多快要完工了。

將手中的電子焊槍丟到了試驗台上,林玲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單手撐著下巴看向了電話那頭的江晨。

“真是稀奇,一大早給我打電話,有什麽事兒說吧。”

“確實有點事兒……”

江晨在心中整理了下語言,將昨天通過無人機,在火星071礦點下方看到的地下遺跡,還有蓋亞文明最後的記憶,盡可能地用通俗的語言,全都和林玲表述了一遍。

因為信息量有點大,江晨說了大概半個小時,才將整件事的始末說清楚。

聽完了江晨對蓋亞文明的描述後,林玲張了張嘴巴,表情顯得很吃驚。

“蓋亞文明?魔鬼蟲?我完全沒聽說過……”

“你在戰前沒有聽說過關於火星開發的新聞嗎?”江晨皺了皺眉,疑惑地問道,“我記得你曾經說過,泛亞合作、蘇聯、北約都在火星建立了各自的考察站……”

在戰前的時候,三大勢力都有對火星資源進行有限程度的開發。隻是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這種開發僅僅停留在科考層麵,而沒有在火星上建造可自給自足的殖民地,更沒有試圖開發火星的礦產……

不過即使是這樣,泛亞、蘇聯、北約這稱霸二十二世紀的三巨頭,也沒道理發現不了火星上的秘密吧。

“也許有吧,但這種機密也不會對普通人公開吧?”林玲翻了個白眼,看著江晨那副‘我以為你知道’的樣子吐槽道,“你以為我是百科全書嗎?我頂多也就比普通人了解的多一點好嗎。”

林玲曾有說過她看過她父親的研究資料。

而她比普通人多了解的那部分,基本上也是通過他父親的電腦和資料。

很顯然,林博士的研究領域和地外文明八竿子打不著邊。泛亞合作對蓋亞文明的研究程度究竟到了哪一步,或許也隻有殖民艦上的那些人知道了。

“光是聽你說我也不清楚……這樣吧,你把魔鬼蟲的組織細胞、血細胞、腦細胞等等都給我弄一份過來好了,用20ml的試管裝著就行。剛好我的妹妹們有了解生物技術的,或許能幫上你的忙。”林玲說道。

通過椰果島上的那台跨次元物質傳送裝置,已經能傳送倉鼠級別的活物了,用它來送幾隻試管去末世自然是綽綽有餘。

“那就拜托了。不過最快也得等到這個月月底,標本現在才剛剛封裝登艦,從火星那邊飛回星環城最快也得三個星期。”

待命在火星同步軌道上的那艘海鷗級用的還是上一代引擎,速度肯定沒有趕往火星殖民地增援的陸戰隊士兵們搭乘的那艘快。

“那就等月底再說這件事兒好咯……對了,你真打算給那個AI造一具身體?”林玲表情有些不安地看著江晨,確認似得問道,“這樣真的好嗎?它可是高級人工智能……”

“隻是一具身體,我們隻要在它的服務器上掛滿了鋁熱劑,它應該不會做出可能讓我產生不必要誤會的事兒來。”江晨聳了聳肩,饒有興趣地看著林玲,“說起來,我記得在005避難所裏,我往它的主板上塞鋁熱劑的時候,你不是還罵我敗家麽,這會兒怎麽反而害怕起來了?”

“嘖,不管你了!”想起了最初見麵時那沒出息的樣子,林玲紅著臉,狠狠地瞪了江晨一眼,“到時候出了問題,你自己去解決吧。”

說完,根本不給江晨戲謔自己的機會,林玲氣鼓鼓地掛斷了通訊。

……

上京市,故宮西側,鼇玉橋以南。

被重兵把守的小區門口,一輛掛著軍A0牌照汽車停在了緩緩停在了擋車杆前。

一名穿著特戰大隊製服的士兵上前,檢查了司機的證件後,行了個標準的軍禮,退到一邊,接著向著哨卡內的警衛打了個手勢,將這輛轎車放行。

轎車停在了一座美輪美奐的宅院前,吳長峰深呼吸了一口氣,推開門走下車去,在兩名西裝革履的保鏢的帶領下,向著宅院內走去。

坐在茶室內品著茶,原本氣定神閑的老人,看到了走進屋內的吳長峰,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語氣略帶急切地問道。

“情況怎麽樣了?”

“他同意了!”克製著心中的興奮,吳長峰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穩重些,“星環貿易將於這個月底召開峰會,向外界公開在火星上的發現……”

聽完了吳長峰的話,老人麵露喜色,寬慰地笑著點了點頭。

“同意了?太好了。這事兒你做的非常不錯,是大功一件啊!”

“不敢,”吳長峰謙虛地笑了笑,“我隻是向他傳達了中央的意思,哪裏敢稱功勞。”

“小吳啊。”

“首長還有什麽吩咐?”吳長峰恭敬道。

盯著吳長峰的臉端詳了許久,老首長突然開口,認真道。

“你變年輕了。”

心髒一瞬間停止了跳動,吳長峰臉上的表情微不可查地僵硬了幾分,喉結微微動了動。

“年輕好啊,當初我在地方上的時候,也是經常上山下鄉的跑。四十多歲的腿腳,比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還靈便。”並沒有察覺到異常,老人嗬嗬笑了笑,頗為感慨地說道,“這人一旦閑下來,就老了。”

“咱們趕上了一個大時代,需要的正是你這樣能幹的人才!長江後浪推前浪,國家的未來,還得你們這些新一代去打拚了。”

老首長似乎陷入了對某段崢嶸歲月的回憶,開始說起了當年的往事。

而聽到了接下來的這幾句話,吳長峰緩緩鬆了口氣,僵硬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

“多謝首長栽培。”

原來不是發現了……

老實說,他的心中相當複雜,甚至幾度猶豫著想要開口,向這位提拔自己的老首長坦白關於那個藥的事。但最終他還是選擇了沉默,沒有將那個秘密說出口。

正如江晨曾和他說過那樣。

權力是一杯毒酒。

現在,站在這裏的他,又為這句話加上了一句。

永生也是。

如果將權力和永生這兩杯毒酒混在一起,它的毒性恐怕將比砒霜還要致命。

無論是對於個人,還是國家,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