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項目陷入停滯的第三個星期,起源號出發的第一個周末,從末世那邊傳來的好消息,讓江晨暫時放下了手邊的工作。

林玲通過跨次元通訊裝置告訴他,編號X71291的身體已經完工。

當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江晨立刻搭乘太空電梯趕回了地表,坐上直升機飛往了被他當做物資中轉站的椰果島,然後馬不停蹄地穿越到了末世。

林氏研究所,某個實驗室內。

當江晨推開門走進房間的時候,林玲正站在手術台的旁邊,戳著手中的平板。而她麵前的手術台上,此刻正躺著一位模樣嬌小的少女。當江晨看過去的時候,那位少女也在看著他。

雖然是第一次見到它以這副模樣出現,但從它的眼睛中,江晨卻看到了幾分熟悉的感覺。雖然這幅模樣挺漂亮的不假,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那股強烈的違和感卻是在他心中揮之不去。

“我們又見麵了。”看著向這邊走來的江晨,躺在手術台上的少女微微點頭,“江晨先生。”

“編號X71291?”

“從你的語氣中,我能感覺到你的驚訝。”看著江晨,編號X71291用沒有多少起伏的語調說道。

將林玲扯到了一邊,江晨湊近她耳邊壓低聲音問道。

“為什麽要將它做成……這個樣子?”

“不然呢?難道你想讓我捏一個……捏一個那玩意兒出來?”後退半步拉開了距離,林玲臉頰紅撲撲的,瞪了江晨一眼說道。

不知道是因為討論的話題太過羞恥,還是因為那吹在耳邊的熱氣,林玲覺得自己的臉特別的燙……

“我倒不是說性別。”江晨苦笑了聲。

倒不是性別的問題,畢竟原本江晨最初看到它的時候,它就是以“陶婷婷”這個虛擬人物出現在他的麵前。隻不過,這幅嬌小的模樣安在它身上,怎麽看江晨都覺得很違和。

“無需在意,程序是沒有性別的。”少女的嘴角微微牽起了一絲僵硬的弧度,用毫無起伏的語調說道,“而且那種麻煩的東西根本不需要,給我一具能夠融入人類社會的身體就足夠了。”

看著不說話的江晨,少女歪了歪腦袋。

“有什麽問題嗎?”

愣愣地看著編號X71291,江晨搖了搖頭。

“沒什麽,我隻是在好奇……林玲不是給你裝上表情係統了嗎?”

“哦,那個啊。為了省電,我關掉了。”少女麵無表情地說著,接著又看向了一直在搗鼓著平板的林玲,“話說你弄好了沒,有哪裏不懂可以問我。”

“就快了。”林玲不甘心地看著手中的平板,手指飛快地點在屏幕上。

“這是?”

江晨向林玲投去了詢問的視線。

“她借我的實驗室給自己身上添加了些零件,”臉頰有些紅,林玲的視線不好意思地飄向了一邊,尷尬地撓了撓頭,小聲嘀咕道,“可是我找不到在哪……”

“零件?”江晨疑惑地重複了聲。

“原來你在找那個,”少女歎了口氣,“你直接和我說不就行了。”

林玲紅著臉看著一邊不說話。

很顯然,對於自己在擅長的領域輸給了編號X71291這件事,她感到了相當程度的沮喪。

“按照當初的約定,我會負責保護你的安全。為了能夠應對各種危險,我給這具身體上安裝了一些方便的武器。這東西解釋起來很麻煩,不如找個地方,我直接演示給你看好了。”

確實。

如果是武器的話,再沒有比“試一下”更直觀的解釋了。

在林玲的帶領下,江晨和編號X71291來到了地下一層,一座占地數百平米的靶場內。這個靶場以前曾被用來測試電磁炮,高斯步槍,以及某個強子材料的抗打擊能力。

“實驗室的樣品庫裏有死爪,有泥沼蟹,也有最普通的喪屍。基本上望海市周邊可以捕捉到的異種,這裏都能找到……你準備從哪個開始測試?”看向了麵無表情站在那裏的少女,林玲開口問道。

“直接從死爪開始吧。”

“你確定?”

“嗯。”沒有和林玲繼續廢話,少女打開了安全門,踏入了隔離室內站定。

張了張嘴,林玲沒有再說什麽,伸手在觸控板上點了幾下。

隔離室的地板向兩邊挪開了一座數平米的正方形開口,很快,一座關著死爪的鐵籠籠子緩緩升起,停穩在了隔離室的正中央。

受隔離室的光線刺激,沉睡的死爪緩緩從睡夢中清醒了過來,迅速衝到了籠子邊上。

隻見它那尖銳的牙齒滲出令人作嘔的唾液,刀刃般的利爪緊緊地扣在鐵籠的鋼條上,琥珀色的眼珠子在幹枯的眼皮下飛快竄動著,最後停在了編號X71291的身上。伴隨著絲絲低沉的怒吼,那粗如拇指的鋼條在它不安分的動作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一邊是身高將近三米的危險種,一邊是長得就和易碎的瓷娃娃似的少女,雙方之間的氣場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不需要武器嗎?”看著那嬌小的背影,江晨忍不住問道。

雖然就算這具身體壞了也不會對本體在量子計算機組中的編號X71291造成什麽影響,但他還是忍不住替站在隔離室內的它捏了一把汗。

“不用,”然而少女隻是淡淡地說了句,便轉身看向了林玲,“把籠子打開吧。”

吐了吐舌頭,林玲伸手在觸控板上按了下。

隻聽“哢”的一聲輕響,固定在籠子鋼條上的鎖扣猛地彈開打開,那隻死爪正前方的鋼條門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幾乎是同一時間,蓄勢待發的死爪猛地衝出了鐵籠,嘶吼著奔向了眼前的“獵物”。

那琥珀色的瞳孔中寫滿了嗜血的凶光。

它要將眼前這人撕碎!撕碎這些膽敢禁錮自己的人類!

麵對著衝來的死爪,少女站在那裏沒有任何動作。就在江晨幾乎要產生它是被嚇傻了的錯覺時,他突然注意到,一灘銀色的水漬正從編號X71291的腳底向外擴散。

被嚇尿了?

江晨的表情有些古怪。

數息之間,那隻死爪已經衝到了近處。

眼看著那它的利爪就要剖開少女的胸膛,一座銀色的牆壁驟然從地上彈起,擋在了少女和死爪之間。

叮——!

火花閃爍,一聲金屬碰撞的脆響蕩開。

死爪吃痛地向後跳開兩步,瞪大琥珀色的眼珠,瞪視著麵前的銀色牆壁。

那平整而光潔的銀色外殼,就好像是一副堅固的鏡麵,如盾牌似得護在了少女的身前。

腳掌在地上摩擦,瞪視著眼前的獵物,死爪齜牙咧嘴地向旁邊挪動了幾步,繞到了她的側麵。看著沒有絲毫動作的獵物,它的雙腿猛地發力,爆吼一聲,猛地向她撲了過去。

嘴角扯開了一抹淡淡的嘲笑,隻見少女右手微抬。銀色的牆壁重新幻化成一灘銀水,以她所站的位置為中心,順著地板向死爪撲來的方向匯聚。

“吼——!”

死爪的咆哮聲,讓整個隔離室的玻璃都跟著顫抖了起來。

看著撲過來的死爪,少女隻是淡淡地笑了笑。

就好像在撣去衣袖的灰塵一樣,她向著死爪的方向揮了下手。

無數道拇指粗細的尖刺,從地上爆射而出,如同一道道交錯的地刺,封鎖了那隻死爪所有可能躲避的路線。

來不及刹住腳步,那隻死爪就像一隻自投羅網的蒼蠅,毫無準備地撞了上去,被亂刺捅成了篩子,維持著撲食的姿勢被一道道銀刺定格在了半空中。

利爪停在了身前兩寸。

轉過身,看著鋼化玻璃的背後目瞪口呆地的林玲和江晨,少女的嘴角微微扯開了一絲弧度。

從兩人吃驚的視線中,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