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議向哥倫比亞增兵!還有動員我們的盟友,尤其是那些拖欠北約軍費的寄生蟲!”

“辦法不錯,但實行起來難度很大,英國已經派出兩個師支援我們,法國也派出了一個師,我們不可能指望他們為了不在他們利益範圍之內的南美投入更多兵力……”

“土耳其呢?如果我們許諾幫助他們進入歐盟……”

“那我們會得罪至少二十個盟友!”

“……”

會議室內爭吵不休,邁克·彭斯一語不發地盯著桌角的地球儀,陷入沉思。

美國所麵臨的難題比想象中的要嚴重。

雖然國防預算一直在增加,但士兵的數量一直在減少。

自從伊拉克戰爭結束和阿富汗戰爭結束後,美陸軍士兵總數已經從2012年頂峰時期的57萬人降至目前的48萬人(2020年)。目前美國空軍現役士兵人數約為30萬,海軍約為32萬,海軍陸戰隊依舊為18萬。當然,這裏不統計各州的國民警衛隊,動員那些家夥參與對外戰爭,還不如動員預備役方便。

在不對稱戰爭中,對於海權國家來說,這個數量的常備其實已經夠用了。然而很不幸的是,麵對星環貿易的技術實力,現在他們正處在劣勢一方。幸好上一屆希拉裏叫停了澳巴馬的裁軍計劃,否則現在的情況隻會更糟……

“諸位,”用指關節敲了敲桌子,示意所有人停止爭吵看向了自己這邊,國家安全顧問約翰?麥凱恩提高音量說道,“已經有十三萬美國人正在為哥倫比亞的自由而戰,而根據五角大樓分析得出的數據,如果我們想要在哥倫比亞取得‘壓倒性’的優勢,那麽至少需要向南美投入一個集團軍。摩洛國和馬達加斯加的誌願軍正在路上,那些第三世界流氓會將我們拖進泥潭。”

說到這裏麥凱恩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

“你們都忽略了最有效的方法。”

“星環貿易足夠強大,但他們的戰略縱深有限!無論是太空電梯,還是集中在新國的高科技工廠。與其向哥倫比亞這個無底洞扔幾十萬人進去,不如向西太平洋派出我們的航母戰鬥群!發射我們的洲際導彈!即便他們的防空係統很優秀,也無法彌補數量上的差距!”

“向太空電梯發射四百枚戰斧巡航導彈,對安加島工業基地發動戰略核打擊,就算他們能夠將每一名士兵武裝到牙齒,我們也能讓他們退回石器時代!”

“你這是瘋了!”坐在旁邊的另一名顧問驚呼道,“掌握核武器的可不隻是我們!如果他們對我們本土發動報複性打擊……”

“但我們的收益是巨大的!”麥凱恩語氣堅定地說道。“望遠點說,隻要吸收了他們的技術,憑借我們和我們盟友的工業實力,要不了幾十年我們就能反過來殖民到格利澤581上去!而不是在家門口和外星人打防禦戰!”

至於炸毀了太空電梯,隻要技術在手上,大不了到時候再造一個。等新的太空電梯造好之後,再順勢收編了星環貿易的月球、是火星殖民地,帶領人類走向未來的將是美國,而不是什麽新國或者星環貿易!

“這太冒險了。”

邁克·彭斯皺眉,心裏卻是暗自琢磨了起來。

星環貿易的海底導彈井很久以前他就聽說過了,但希拉裏卸任之前還算是幹了件好事,那就是將薩德防空係統引入了關島、威克島等軍事基地。如果新國從西太平洋發射洲際導彈,很大概率他們在導彈上升階段就能完成攔截……

可萬一攔不住……

就在邁克·彭斯猶豫著的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麥凱恩還想勸說些什麽,但見總統拿起了電話,於是禮貌地閉上了嘴。

握著電話的手微微發白,邁克·彭斯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放下電話後,他的手一直擱在電話上沒有挪開,坐在那裏無言了許久。

良久後,他抬起頭開口道。

“劉易斯。”

擔任總統幕僚長的劉易斯微微愣了下,回道。

“……總統先生?”

“你去通知國務卿、國防部長、財政部長……還有美軍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點名了大概二十個名字,邁克·彭斯停頓了片刻,緩緩開口道,“一小時後在這裏召開緊急會議,所有國家安全委員會委員必須到場。現在,你們所有人先出去待一會兒。”

聽到了這句話,劉易斯和麥凱恩等一眾白宮高級官員臉上的表情紛紛動容,麵麵相覷。

所有人臉上的表情各異,就如同此刻他們複雜的心情。劉易斯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總統,而麥凱恩的臉上則是浮現了一絲狂喜,但很快被掩藏在了一係列小動作背後。

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委員成立於冷戰時期,由總統擔任國安會主席。定期參加會議者包括副總統、國務卿、國防部長、財政部長和國家安全事務顧問。以及作為國安會法定軍事顧問的美軍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法定情報顧問CIA局長。除此之外還有白宮辦公廳主任、美國司法部長、美國國土安全部長等重要官員,視會議討論內容的重要性,由總統本人斟酌是否需要出席。

單是從出席會議者的級別,就不難看出這種級別的會議的重要性。

上一次像這樣緊急召開會議,還是二十年前,當時的總統名叫小布.什。而會議召開後不久,美國主導的聯軍便開赴了阿富汗,打響了曠日已久的阿富汗戰爭……

深呼吸了一口氣,劉易斯點點頭道。

“我這就去。”

應總統的要求,會議室內的人紛紛離席。

等會議室空下來後,彭斯的肩膀緩緩鬆弛了下來,沒有急著準備下一場會議,而是從懷中取出了一支鋼筆,端詳了很久。

不知怎的,他突然響起了大概一個半月前,政權交接的時候。

作為副總統,他當時也在現場,依稀記得當時的情形。

從來沒有一位總統,在交過權柄的時候,會是如釋重負的表情。就仿佛她交出的不是這個國家至高無上的寶座,離她而去的不是權力也不是利益,而是一個沉重的包袱。

現在他突然有些明白了。

或者說有些後悔了。

她麵對的是一個瘋子,而現在這個瘋子站在了他的麵前。就在他還在猶豫要不要向爐子裏添一把柴火的時候,那個瘋子已經將火星引導了爐子外麵……

不過現在後悔也沒用了,而且似乎從一開始他就沒有選擇的權力。總統死了有副總統,副總統之後還有參議長……從華爾街被“統一”的那一刻開始,這個國家的權力製衡就開始失衡了,那些資本家已經徹底瘋掉了。

沉默了許久,他拿起電話,緩緩播出了一個號碼,打給了一個熟悉的人。他現在需要谘詢其他人的意見,雖然他也清楚,這大概率是在做無用功。

電話通了。

沒有多餘的寒暄,彭斯在腦中整理了下思路,緩緩開口道。

“二十分鍾前,在加勒比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