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安全帶,準備起飛。”關上駕駛艙門,坐在駕駛位的楚南隨口說道。

“放心,檢查過了。”穿著機械外骨骼的江晨敲了敲肩頭的位置,向他笑了笑道。

“這是流程......那麽,出發。”說著,楚南打開了引擎開關,然後示意坐在副駕駛位的“徒弟”幫他注意下右側的表盤。

嗚——!

機艙外傳來高壓電流的嗡鳴,在狂暴的渦旋氣流的推助下,運直-51開始緩緩升起。

坐在江晨對麵的是炮手,這個身穿橘紅色防護服的小夥子,見到基地的領袖正坐在自己對麵,臉上的表情略微有些靦腆。

“不用緊張。”江晨隨和地笑了笑說道。

“是!”那小夥子大聲喊道,想要站起來行禮,卻又是滑稽地被安全帶扯了回去。

哈哈笑了笑,江晨擺了擺手,示意他無需多禮,轉而將目光投向了窗外。

雪停了,但積雪未化。

這還是他第一次從上空俯瞰整個望海市。

銀裝玉砌的世界,整座城市在晨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那奪目的光彩,仿佛衝散了空中放射塵的陰霾。

如果不是大街上那些星星點點的喪屍,還有那色澤不健康的塵霾,他甚至都快要忘記此時正身在末世,而非一座北國的雪城。

“從這個角度看,這個城市還挺美的。”望著窗外,江晨隨口說道。

“第一次看確實很震撼。要是天天飛的話,你就會習慣了。”楚南揶揄道。

“是嗎?”江晨笑了笑。不置可否地說道。

地麵部隊已經先行出發。

五輛獵虎,一輛裝載補給的突擊者步兵車。三十名手持撕裂者步槍的輕步兵,以及兩名配備鬼魂狙擊步槍的狙擊手。

目的地是沈巷鎮。這次將是魚骨頭基地麵對變種人主動出擊的首戰。

原本江晨不來也是可以的,不過考慮到要收編這七百多名俘虜,身為魚骨頭基地的領袖還是出麵說點什麽比較好。

而且,自上而下的俯瞰這個戰場,他還是有些期待的。

“即將接觸放射塵,帶上麵罩。”說著,楚南將飛行頭盔的麵罩拉下。

“收到。”

江晨在機械外骨骼上按了幾下,然後從一旁的椅子上取過了頭盔,將連接口插入領口的卡槽。

......

降雪了。然而這種程度的寒冷對變種人來說,就如同春風拂麵般不值一提。

即便赤身果體,他們也能屹立在冰天雪地的酷寒中,無視那狂暴的風雪,用手中的步槍宣泄著火力。

他們是天生的戰士,自詡至高,以及舊文明的終結者。

然而縱使**不畏嚴寒,冬季遠征對他們來說依舊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

身體越是強大,對於物資的消耗便越是巨大。朱楓公路以西盡皆被大雪所封埋。想要通行車輛及其困難,這無疑為本就不短的補給線更添重負。

擺在變種人麵前的選擇隻有兩個。

一,派遣先遣隊在太浦河對岸的沈巷鎮建立前哨站,然後再派遣大部隊前往望海市。

二。等來年開春再向望海市進軍。

變種人與人不存在和解的可能,一旦遭遇,必將是不死不休地決戰。對於進軍望海市與當地人類勢力發生的衝突。變種人的領導層還是很謹慎的。與嘉市那些一盤散沙的幸存者不同,作為戰時熱點地區。望海市盤踞著不少繼承了戰前軍工領域黑科技的幸存者基地。

如果非要與那些人類勢力發生衝突的話,變種人更願意衝突發生的時間是在冬天。

要是等到來年開春進軍。變種人在嚴寒環境下的戰力優勢將無法體現。同時從冬眠中醒來的那些饑餓的異種,也將讓市中心之行變得麻煩起來。

出於以上因素,變種人暫且選擇了方案一。

雖然由七號地前往沈巷鎮的公路被大雪封死,但從沈巷鎮通往望海市的路況卻還算良好。隻要在沈巷鎮建立一處囤積物資的前哨,補給線的壓力將被大大緩解,冬季遠征將成為可能。

於是乎,沈巷鎮的那些俘虜並沒有被立即押回,而是被占據此地的變種人強迫勞役,修建防禦工事。

沈巷鎮外,鋼筋水泥製的圍牆以初見輪廓。

路旁滿是木渣碎片,它們曾作為障礙物與掩體陳列在小鎮外的主次幹道上。然而當變種人來臨時,這些不堪一擊的障礙物沒能給蜷縮在掩體之後的幸存者帶來一絲一毫的安全感。

身披鋼鐵的怪獸提著機槍,肆虐的子彈風暴摧毀了每一位堅守者的心理防線。

距離此地不遠處有棟低矮的平房,那粉飾著裝潢的水泥牆被無後坐力炮削去了大半。殘壁上滿是猙獰的彈痕,屋內木質地板上的血跡依舊清晰可見。

堅守在掩體之後的幸存者,沒能對強攻的變種人造成哪怕一人的傷亡。而當第一個變種人跨過那木質的掩體時,幸存者卻已經在地上留下了十數具屍體,不得不舉白旗投降。

頑抗者的屍體被用木矛挑起,懸掛在雪地上,接受著風雪的侵蝕,還有變異鼠的撕咬。如同一麵旗幟,宣告著勝利者的獨裁與殘酷。

王平冷眼看著那些身體羸弱的人類,艱難地拖著水泥塊與鋼筋行走在雪地上,為他們的前哨站添磚加瓦。

“動作快點,該死的蛆蟲,誰允許你停下來的,嗯?”一名的長相猙獰的變種人手中握著鞭子,罵罵咧咧地晃悠在奴隸們的邊上。他手中的鞭子時不時地照著那一具具襤褸的身影抽去,也不管那受刑者是否犯了錯。

那一張張恐懼的臉,讓他本能地感到愉悅。

已經無法獲得生理上的快感。全身的雄性激素隻能通過原始的暴力得意宣泄。

“洛克,別把人弄死了。哪怕是蛆蟲,也有娛樂吾等的價值。”王平晃悠悠地走到了那個監工的身邊。咧了咧滿是獠牙的嘴,看著那個趴倒在雪地上的男孩,毫不掩飾眼中的嫌惡與嘲諷。

變種人在“獲得新生”後會重新為自己取名,將那腐朽的倫理與自己的姓氏一同摒棄。

“哈哈!”揚了揚手中的鞭子,洛克大笑道,“懦夫們,都給老子看過來。”

扛著水泥袋的人紛紛停了下來。

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小孩。

白色的霧氣繚繞,卻掩藏不住那一雙雙恐懼的眼神。然而他們不會尖叫,也不會憤怒,寒冷已經讓他們的麵部神經失去了知覺,變種人的嗜血讓他們忘記了何為尊嚴。

滿意地看著那一張張麻木的臉,洛克低頭看向了那個顫抖著蜷縮在雪地中的男孩,獰笑了一聲,抬起了腳,踩在了那張稚嫩的臉上。

“啊.....”壓抑的慘嚎聲從他的腳下傳來。那被凍僵的十指緊扣著地麵,將凍結成塊的雪坨抓碎。

男孩的父親站在一旁,肩膀不斷地顫抖著,睜大的雙眼布滿著血絲。

站在一旁的變種人正端著步槍。目光戲謔地看著承受著屈辱的奴隸們。對於缺乏娛樂的他們來說,平時最愛幹的事就是戲弄侮辱那些無力反抗的俘虜。

fev病毒很神奇,其神奇之處就在於能使被改造者忘卻曾經的不情願。享受進化所帶來的kuai感。絲毫不記得曾經對變種人的仇恨,心甘情願地融入到這新的陣營中。仇視起不願接受進化的舊族群。

“不要——!”刺耳的尖叫聲劃破了寂靜,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撲倒在了雪地上。死死地抱住了那變種人的腳,拚命地想要拯救被踩在腳下的男孩。

“媽媽......”男孩的眼球因為擠壓而突出,嘴角虛弱的蠕動著。

洛克冷冷地俯視著那個女人,冰冷地注視著她眼中的哀求與絕望。

“滾開。”冰冷的話語出口。

洛克抬起了踩在男孩臉上的腳,狠狠地踹在了她的胸口,將那女人踢得飛了出去。

從雪地上艱難地爬了起來,女人嘴角掛著血絲,咳嗽著。

然而她的眼睛卻是沒有看向洛克,而是看向了已經被從腳下解放的孩子。

嘴角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意,那女人向孩子爬了過去。

不知為何,看著這女人臉上的表情,洛克覺得很火大。

“停下。”他傲慢地命令道。

女人沒有理會他,顫抖地挪動著胳膊,向孩子的方向蹭過去。看到媽媽正向他靠近,男孩的臉上露出了如同被拯救一般的表情。

就在這時,一把槍抵在了她的頭上。

女人愣愣地抬起了頭,臉上露出了一抹慘然的笑。

“能,能不能不要在這裏。”她用顫抖地聲音哀求道。

從她從人群中衝出來的那一刻起,她便清楚了自己的結局。任何膽敢忤逆他們的人都死了,沒有例外。

如果可能,她不想死在孩子的麵前。

洛克的嘴角揚起了不屑的獰笑,這個人居然想和他談條件?

“放了她。”

一個男人站了出來,他的腿和肩膀顫抖著,洛克不屑地撇了撇嘴。

“我願意替她去死。”這句話,仿佛用盡了他全身的勇氣。

女人看著男人,瞪大著雙眼,臉上失去了血色。

幹涸的唇開合著,飄出無力地哀求。

“不,要——”

“那你就去死吧。”洛克抬手就是一槍,子彈貫穿了他的胸口,甚至擊傷了他身後的老人。

“啊——!”

人群尖叫**著,女人撕心裂肺地尖叫著,男孩瞪大雙眼看著倒在雪地中的父親。

看著那連滾帶爬撲到丈夫身上的女人,洛克的臉上露出了病態而滿足的笑容。

他抬起了槍口,正準備處決那個膽敢弄髒了他的腳的女人。

不過就在這時,站在一旁的王平卻是輕輕伸出手搭在了他的槍口上。(未完待續。。)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