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冷汗滑過江晨的額前,艱難地咽了口吐沫,他望著那眼前晃動的凶器。

不對,是胸器,起碼有36d...

柳眉下是一對英氣逼人的鳳眼,高高的鼻梁與櫻桃小嘴如果不是因為表情惡劣,倒不失為一位尤物。已經有些磨損了的皮黑夾克包裹著那形狀與分量皆姣好的胸部,微微發白的牛仔褲被剪掉了膝蓋以下的部分,包裹著那誘人的大腿與臀部。烏黑色的手槍,冒著森森寒氣的皮鞭...如果周圍再配上一些曖昧的裝潢,隻怕世上沒有一個男人不會憧憬著這裏發生的...

憧憬個屁啊!

江晨此刻心中除了懊悔便隻有恐懼,一丁點兒生理上的興奮也沒有...咦,怎麽感覺褲子有點緊了,這一定是錯覺。老子怎麽可能是抖m!

首先聲明,江晨他絕對沒有任何特殊的嗜好。之所以此刻被這位手持皮鞭的美女結結實實地捆在椅子上,完全是事出意外...

“名字?”身穿黑色皮夾克與舊的發白的牛仔褲的大胸女撩了下肩上略顯淩亂的長發,很是粗魯地一腳踩在了椅子的扶手上。

“江晨...”咽了口吐沫,江晨老老實實地交代了名字。身為文明人的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野蠻的美女。

那美女的眉毛挑了挑,“名字怎麽這娘炮?”

你去問我媽啊,操!當然,這些話心中想一想可以,他真怕自己這麽一說出口,就會被她手上握著的槍在腦袋上開個窟窿。

是的,這尤物手上捏著一把槍!氣氛瞬間不怎麽美好了。

“...我媽是早上生的我。”江晨嘀咕著說道。老實說,這名字也不算很娘,隻不過因為他的長相剛好是那種偏秀氣的類型...就算安上個爺們兒的名字估計也隻會覺得很違和。

“別打岔,”那美女握著的鞭子流裏流氣地抽了下一旁的皮質沙發,啪的響聲嚇得江晨向後縮了縮,“我對你媽不感興趣。”

臥槽,是你問的啊!江晨臉色鐵青地在心中暗罵。

“仔細一看,你還挺有當小白臉的潛質。”那美女輕笑一聲,突然湊近了過來,用束著的鞭子輕輕碰了碰江晨的側臉,“我接下來問你什麽你就回答什麽,要是你敢撒謊,我不建議在你的臉蛋上畫幾條不美的口子。”

江晨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臥槽,怎麽感覺我像是要被qj的女人一樣。

“望海市沒下過雪,你是哪裏人?”美女眯著眼睛,沉聲審問道。

“我來自北方。”江晨隨口扯謊,他自然不會相信這妞真能看透他身上的秘密。望海市?這裏也是望海市?這破爛地方?

“這罐...co-la,從哪裏弄來的?”這位美女的讀音很生澀,就仿佛從來沒聽說過可樂一樣。

江晨感到那美女的語氣越發的急促起來,那語氣中似乎充滿了貪婪?

“可樂...一種碳酸飲料。”

“廢話!我當然知道這是碳酸飲料,我問你的是,哪來的!”美女很霸氣地握著可樂猛灌了一口,然後暢快地出了口氣,將空罐丟在了地上,接著又是握住皮鞭,狠狠地抽在了沙發上。

江晨看著那把造型古怪的槍抵在了他的額頭上。

一滴冷汗再次滑過前額,江晨緩慢地平複著躁動的呼吸,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

“我無法解釋。”

“你想死嗎?”

“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手段嗎?”不知江晨哪來的勇氣,他竟然神使鬼差地出言頂了回去。

...

美女陷入了沉默,半餉之後,她歎了口氣,將槍別在了腰間,扔掉了隨手撿來的皮鞭。

“好吧...或許,我確實做得有點過分。”雖然嘴上這麽說著,但她依舊沒有解除江晨身上捆綁的打算。

剛才她一直都是在抽沙發,說明她的本性或許並不是惡人那種?江晨壯著膽子猜測到。

“...相信我,我是出於好意。”江晨不確定良心足以讓這位毒蠍一般的美人猶豫多久,他隻得隨口扯謊道。

“好意?”

“就像拯救了快要餓死的你。如果我今天說了什麽的話,隻怕你我今後的日子都不會太好過。”江晨繼續用神秘地語氣說道,他的話留給了她很大的想象空間。

“嗬嗬。”那美女雖然有些不屑地笑了笑,但眼神中晃動的猶豫之色確是非常的明顯。

“沒準我們可以合作,我剛到這兒。嗯,怎麽說呢,一切都糟透了。我需要一個導遊...為此我可以支付你一筆豐厚的報酬。”江晨把握著語速,不緊不慢地拋下了一塊胡蘿卜。

“哦?你是北方聯統區的人?”美女挑了挑眉毛。

在這片廢土上,如果說那塊兒還存在著一丁點兒的秩序,那估計就是在遙遠的北方草原上建立的聯統區了。因為那裏幾乎沒有遭受核打擊,也沒有爆發感染,所以那裏建立起了穩定的秩序。

不過說穩定也隻是相對而言,奴隸製,剝削,混戰,那裏除了食物產量稍微高一點,也不比毫無秩序的望海市好到哪裏去。

“不,我隻是來自某個比較富裕的地方...嗯,替某人收集一些用的上的東西。順便脫手對我們來說有些多餘的貨...比如你喝掉的那罐汽水,還有你舔幹淨的那個罐頭。”江晨可不敢接話自稱是什麽聯統區的,他壓根兒就沒去過那,萬一露餡了怎麽辦。

此時最好的辦法就是,一口咬定自己是來自一個特別的地方。這個地方誰都沒去過,想怎麽說完全任憑江晨自己胡謅。

聽到“舔幹淨”,那美女臉上立刻便是一紅,似乎意識到自己當時的吃相不怎麽雅觀,於是惡狠狠地瞪了江晨一眼。江晨笑了笑表示不在意,他清楚,交涉大致算是成功了。

“我不知道這塊地方有什麽值得你們圖謀的東西,整個望海市的超市、糧倉甚至是民宅的冰箱都已經被搬空了,哪怕是一片麵包你們也不可能找到...”

“美麗的小姐,請問你貴姓?”江晨搖了搖頭,笑了笑問道。

“孫嬌。”孫嬌的眉毛挑了挑說道,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事先聲明,如果所謂的合作包含某些不太正常的服務,我可能會在你的腦袋上...”

“你想多了,孫嬌小姐。”江晨歎了口氣,說什麽他也不會找個隨時可能咬斷他下麵的母老虎上床啊,“我需要的隻是一名經驗豐富的導遊而已...而且,你認為我很缺食物嗎?”

“那你想要找的是什麽?難道是...奴隸?”突然,孫嬌的臉色一變,看向江晨的眼神瞬間變得不善了起來。

是啊,既然不缺食物的話,那自然是有農場或種植園之類的相關生產設施了。孫嬌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家夥可能是人販子,奴隸是廢土上再好不過的勞動力了。買賣人口在廢土上也是一件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然而孫嬌卻對此深痛惡覺,因為她的妹妹恐怕就是被人販子不知道賣到了什麽地方去。如果是賣到了工廠裏還好,但假如是賣到了妓院或者食人部落那裏...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不不不,你誤會了。”江晨趕忙解釋道,“我們不需要奴隸...我需要的是技術。”

“技術?”孫嬌愣了愣。

“沒錯,就像你手上的那把激光槍,還有手臂上的那個電腦?...我們雖然擁有這些東西,但卻沒法獨立生產,所以我們決定來到這座廢棄的都市尋找舊秩序的技術。”

“那些玩意?”孫嬌顯然是愣了愣,隨即有些狐疑地看了江晨一眼,“這種東西很難做嗎?柳丁鎮不少人都能組裝這玩意。”

遭了。江晨暗罵一聲,但臉上卻依舊什麽沒有表現出來。

“我隻是舉個例子,我們的技術在食品生產和物流運輸方麵比較領先,但是相對的...呃,通用科技可能稍顯遜色,這也正是我來這裏的原因。”扯謊的時候毫不臉紅,江晨都開始佩服自己影帝般的演技了。

他已經注意到了,這個世界雖然曾經擁有過及其高端的科技,但文明已經在核戰後衰落了,再接著又遭遇了喪屍病毒,整個人類世界沒有被完全毀滅都是個奇跡。

用一個詞來形容這片廢土上的現狀就是:良莠不齊。

從大街上高科技的懸浮汽車與輪軸驅動的內燃機車並存就可以看出來了。

“隨便你吧,”孫嬌放棄了繼續追問,話鋒一轉,撓有興趣地盯著江晨看了半天,然後開口說道,“那麽,我們是不是該談談我的報酬了。”

“你希望用什麽支付?”沉吟片刻,江晨開口問道。他還真不清楚,這個世界流通的貨幣是什麽。

“c型號電池,食物,亞晶,都可以,不過我本人更傾向於食物。”孫嬌說著的時候,香舌輕輕地舔舐了下紅唇,頓了頓繼續開口道,“對了,那種...呃,咖喱雞塊罐頭你還有沒有?”

“都被你吃完了。”江晨歎了口氣,假裝心疼的說道。什麽電池和亞晶,他根本就沒見過,如此說來用食物充當報酬自然是最適合的了。

“呃,不好意思,”孫嬌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不過臉上很快又恢複了那惡狠狠地表情,一腳踩在了扶手上,毫不客氣地敲起了竹杠,“報酬,一個月10個罐頭。管,管飯!”

“成交。”

江晨的爽快反倒是讓來勢洶洶的孫嬌感到了些不自然的負罪感。雖然在這片廢土上,隻有煞筆才會存在良心這種東西,但不得不說,潛藏在人心深處的良心還是尚存的。

凶狠,隻不過是層保護色罷了。

“...我會負責你的安全。”孫嬌咳了咳,略帶負罪感地補充道。

廢話,我要是死了,誰支付你報酬。江晨惡狠狠地在心中腹誹道。這點代價雖然對他來說不算啥,但也有百把來塊的開銷。

“那麽,我美麗的保鏢小姐,是不是可以把我身上的繩子解開了?”危機總算是解除了,放鬆下來的江晨鬆了口氣,他的四肢幾乎要被捆地失去知覺了。

孫嬌很動作嫻熟地從腰間摸出一把匕首,唰唰兩下就切斷了緊縛在江晨身上的麻繩。

微微活動了下漸漸恢複知覺的筋骨,江晨有些幽怨地瞥了孫嬌一眼,拾起了被翻了個精光的背包。

孫嬌有些尷尬地紅著臉笑了笑,吹著口哨將這件事拋在了腦後。

“接下來呢?離開這裏嗎?”

“離開?為什麽,這裏暫時就是我們的聚點了。”

窗外,那鋼鐵水泥林立的都市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生機。那本應繁華的街道上不見行人,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喪屍,偶爾出現的不知名的異種怪物撕咬著已經失去生機的屍體,並發出領主一般的嚎叫。遠處隱隱可聞細瑣的槍聲,在這座充滿死亡的城市中,每天都在上演著似曾相識的戰鬥。人與怪物,人與人...

透過那汙跡斑駁的玻璃窗,江晨看到了危險、死亡...還有滿地的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