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鈴響五分鍾,這教課的老師居然還沒有來,這在我半年以來上課的經曆中,還屬首次

曉蘭似乎覺得挺理所當然的,我看看四周,基本上來聽課的學生都在翻書,看起來十分認真的模樣,也沒有人來追究這個上課遲到的老師。

“喂!”我悄悄地搗搗曉蘭的胳膊。

曉蘭懶懶的看了我一眼,合上書,才輕聲道:“潘老師是這樣,沒關係。”她看看手腕上的表,很肯定的道:“再有五分鍾,他保證到。”

像是驗證她的話一般,到了上課十分鍾以後,一個清瘦的身影推門而入。

我吃驚的瞪著眼睛看著姍姍來遲,麵上帶著三分歉意,七分灑脫的潘老師。斯文的金絲框眼鏡,清秀的眉峰,柔順的頭發,乖乖地貼在前額上,透過金絲框眼鏡,看到一對因為太過於慵懶而顯得迷蒙雙眼,顯然這位潘老師才剛剛睡醒。

他站在講台上,終也發現了坐在第一排的我,頷首微笑,應該算是一種禮節性的招呼,可我的心竟不由自主的多跳了兩下,無關風月,隻因這樣慵懶的他,實在比前幾次偶然的相遇要動人心魄的多。

我呆呆地望著講台上,揮灑自如的潘老師,也是被我一直誤叫為潘學長的人,他的聲音綿軟好聽,講到激動時又分明帶著清脆的音色,像是一顆顆珍珠掉在玉盤上。

他拿著粉筆,在黑板上有節奏的寫著一行行的字,挺秀峻拔,偏偏鋒芒處帶著幾分圓潤,光是看著這些字便是一種極好的享受,在加上這位年紀看起來極輕,至多隻做學長的潘老師,這些行雲流水般的動作,猶如一幅大師在做潑墨山水畫,灑脫自如間又不失運籌帷幄。

偌大的教室中,除了翻書的聲音,便隻有潘老師寫字的聲音,當然,這是在潘老師不開口的情況之下。

我愣了好大一陣,都沒有從震驚和那麽一絲羞餒中拔出來。你想想,作為學生的你,如果有一天叫著學長學長,甚至,還想著能結交一下,卻沒想這個學長居然是自個的老師。

這樣的困窘,我有些不自在。不過,我並沒有告訴曉蘭,講台是這位潘老師,便是我曾經講過的一個人。

說實在的,我真心不想講

。可是沒有辦法。

日子倒退到潘學長,哦!不,是潘老師大雨中送我回去的夜晚。

不大的出租屋內,燈光幽幽暗暗。

“你卑鄙無恥下流。”

“你偉大無私關愛。”某人拿著一雙猶如冬夜裏餓壞了的狼才有的表情看著我,對我表達出來的強烈的憤怒一笑置之。

我氣得吐血兩升,可憐我花了一個月才弄好的彩紙小人,這些小人高不過兩根大拇指的樣子,畫著五官,各種各樣不同的顏色,總共才做了六件。

可以說,算是我的至寶,平時看來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弄壞了。現在,可倒好,魔女曉蘭同誌完全不顧革命友誼,為了完成她偉大的八卦精神,這個魔女同誌正將手掌全部壓在六個小人的上麵,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壓下去。

弄得我的心,跟著七上八下,許久我都未曾離開魔女曉蘭的那雙保養良好的手。

“真的沒有。”我言。

“沒有?”她笑的開心,顯然一丁點都不相信。

“是。”我決然點頭,緊盯著她的手掌不放,隨時準備將她的寶貝給搶回來。

她嬉笑的玩著塗著豆蔻的指尖,盯著我的眼,就像是鷹看著亂跑的小雞,惡相畢露:“藍傘……”她悠揚的說出兩個字。

我頓時遍體生涼,隻能在無奈和哀歎間,將曾經與那撐傘的潘學長的事情一一道明。

八卦的曉蘭,想象力極為豐富的小雨,很不客氣的將我直接扔進屋中,進行一番思想教育之後,這才打算歇菜睡覺。

“朵朵,朵朵……”有人推我的胳膊。

我本在想著心事,這樣被一推一叫,本能般的轉過頭看著曉蘭:“怎麽了?什麽事?”聲音不大,可也沒有可以放小,那麽在安靜的教室裏,這樣的聲音會造成什麽樣的結果,我立馬便一一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