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含淚的媽媽,我拿著簡單的行禮,帶著一本通知書,上了飛機,這本通知書上寫著悉尼大學。我坐在靠窗的旁邊,看著窗外蔚藍色的天空,有些激動又有些害怕。

不知陌生的悉尼大學,我是否能夠適應,帶著父母辛苦半輩子積攢下來的錢,肩上的期望和責任那麽大。

窗外的藍天很美,隻是在飛機中感受不到會是何樣的風。

不知過了多久,飛機降落。學校很負責,我揣著通知書走進悉尼大學,一眼就喜歡這個地方,在國內的時候,我曾經看過不少悉尼大學的圖片,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令人著迷。

看著古樸的建築,如同從曆史中走來,沒有在快節奏的現代高樓中消逝,拱形門的旁種著一株我也說不上名字的花樹,紫色的花瓣將我的目光完全吸引過去,沒有像其他留學生急著去報道,我穿過人群,走到花樹之下,花香很讓人沉醉。

馨香的味道,帶著陽光的感覺。

後來,每每在學習之餘,都喜歡拿一本書來到這裏,花樹下是碧綠色的青草地,坐在上麵,看著自己的書,偶爾會看看從這邊走過來的人。

三個月後,我也基本上適應了這裏的生活,除了語言上還有點問題,英語差點.

為了盡快能在這裏找到兼職做,我天天一上完課就到街上閑逛,一來熟悉這座陌生的城市,二來盡量的與其他人交談,提高下實在不怎麽樣的口語,三來,在這裏已經生活三個多月,我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兼職來做,上周和媽媽通了電話,雖然她什麽都沒說,我依然能感覺出來他們生活的拮據。

為了節省一點,我沒有住在校園,而是在學校外找了屋子。

出租屋不大,離悉尼大學有一刻鍾的腳程,兩室一廳,簡單的裝修,牆壁倒是貼了好看的淡紫色壁紙,整個屋子顯得很溫馨。

這個距離的出租屋,房屋設施又不錯,租金自然不少,可我一眼見到這屋子時,便喜歡上屋子給人的感覺。還好,為了盡可能減少租金,這出租屋一共住了四人,而我恰恰就是第四人,與房東直接對話的便是前麵說起的夏曉蘭

夏曉蘭在悉尼已經呆了兩年,同樣也是在悉尼大學留學,不久後我便知道這個喜歡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女孩,是悉尼大學藝術係的高材生,人家的畫已經可以拿到畫廊去賺錢了。

對於這裏的一切都比我熟悉的多,對於我找兼職的事情,她一邊吃著從我包裏搜出來的老醬肉,一邊拍著胸脯做保證,保證一個星期便可以有著落,對於實在看起來不太靠譜的夏曉蘭,我隻能哀歎的看著她揮舞著沾滿醬汁的“爪子”,在肩上揮來舞去。

這一等,可就直接過了兩個多月。

夏曉蘭今年二十出頭,比我大兩三歲的模樣,總是喜歡穿著洗的發白的牛仔褲,外加一件kitty貓的純棉t恤,短發的她有著一張討喜的娃娃臉,平時沒事情的時候,她總是喜歡背著她那個泛藍的帆布包,走在細雨綿綿的悉尼街頭,在浪漫點便是拿著畫夾,聽著悉尼街頭藝人的彈琴唱歌,畫出悉尼僻靜的一角。

用她的話說,就是享受人生,沐浴陽光,雖說這陽光似乎總是透著小雨綿綿。

其餘兩個租客,這三個月來很少出現在出租屋內,也許是因為時差的關係,我總是沒見著剩下的兩個人。

聽夏曉蘭那意思,這剩餘的兩個租客也都是悉尼大學藝術係的學生,年前像是湊對子一樣,一起找了男朋友,這校外的小屋子,兩個人便很少來了。

反正,這二人的租金也沒有差上一分,夏曉蘭和我也落得清靜。

“曉蘭,你說的是真的?”我將衣服折好,放進櫃子裏。旁邊夏曉蘭正翹著二郎腿,一邊磕著瓜子。

見這小妞依舊自個吃的歡實,我劈手奪過她手裏的瓜子盒,故意生氣的道:“嘿!你這妮子,將我這大好青年都給吃成乞丐了,快說說,你前麵提過的那個管業廠子,是真的有眉目不?這可都兩個月過去了。”

沒辦法,我這英語說得實在一般,找了好些地方,不是說沒有經驗,就是說我口語太差,幸好夏曉蘭也算是仗義,除了上課每次都陪我。

夏曉蘭每個月都可以通過做畫畫做兼職,拿到不少的錢錢,雖說相比學費那是不夠看的,作為生活費卻綽綽有餘,每周,夏曉蘭還會捏著我黃花菜般的臉,帶我一起下館子,改善夥食,沒辦法,我們兩在家都是隻知讀書認字的呆子,對於做飯一道實在是沒有什麽辦法

這天,下了一早上的連綿小雨,一直到中午吃完飯後,天氣才開始放晴,溫暖的陽光像是會跳舞的精靈,在翠綠的葉片間玩鬧嬉戲,我行走於街邊的綠樹蔭下,享受著些微透過來的光,任憑它們在發間穿梭。

“朵朵,走快點,我可是舍命陪君子,你都不知道下午教那課的老古板有多恐怖!”夏曉蘭擠眉弄眼,做出誇張的模樣,我噗嗤一笑,拍打她的肩。

太陽依舊懶洋洋的掛在天空,剛剛下過雨的街道,帶著潮濕的味道。

這樣的天氣,已經算是這段日子悉尼難得的好天氣。

夏曉蘭這妮子在我耳邊說了好大一通話,叮囑我麵試時該注意什麽,她嫌棄我走的實在太慢,說了一會,便走在我前麵,那洗得泛藍的背包像是跳舞的蝴蝶,跳來跳去。我跟在她的後麵,不緊不慢的走著,想著下午的這場麵試,心裏還是有點惴惴不安,隻能嘴裏不停地念叨著這段日子一直背的英語,都是些麵試時常用的。

“喂!”冷不丁的耳邊冒出個尖利的男聲。

我嚇得跳在一邊,在看時,原來是前些日子碰到的工作中介,一頭染黃的頭發,眼睛不大,倒是笑起來就能看到嘴邊上的兩個小酒窩。

他笑嘻嘻地道:“喂,美女,還沒找到工作呢?”

我瞪了他幾眼,這家夥也不知是不是就在這附近住,自從上次看走了眼,將我急於找工作的事情全盤告知,這家夥就像是陰魂不散一樣,時不時的出現在跟前。

不要誤會,這人可不是真的那麽熱心,為像我這樣的廣大失業人員介紹工作,而是要收錢的,而且收費還不低,用夏曉蘭的話說,那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喂,讓讓。”夏曉蘭可沒有什麽慈悲心,帶酒窩的男人依舊糾纏不休,夏曉蘭直接很不小心的一腳踩過去,外加一個大白眼,便不再理會,拉著我就上了車。

“喂,喂,我說別走啊,哎呦

!”伴隨著車子發動的聲音,那個男人的身影越來越遠。

這家管業公司就在唐人街的最東邊,左邊是一家做廣告的藝術公司,右邊不遠處林立著幾家中餐館,也算是好找,門口便是公交車站。

我望著這家公司的大門,“連通股份有限公司”幾個大字,一同進去的還有三個學生打扮的,兩男一女,看來也是來找兼職的。

這家公司看起來還是蠻正規的,前台小姐穿著黑色短裙製服,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很客氣的將我們一行五人請入旁邊的休息室。

哇,休息室裏居然還坐著十來個人,見到我們一行,有人微笑點頭,有人帶著那種戒備的目光,我望望一邊的夏曉蘭,她像是也不知道居然會來這麽多人。

“沒事,你一定可以。”夏曉蘭輕拍我的肩膀。

一直坐了大概半個小時,開始筆試,我看著上麵的英語單詞,不由的頭皮發麻,還好有夏曉蘭這個高才生在,筆試進行的相當順利。

麵試倒是出了點小狀況,依舊是我那蹩腳的英語,當我回答戴著厚厚眼鏡的人事部經理問題時,我能看到在他眼鏡後失望的眼神,我的心一下涼颼颼的,看來,這份工作又與我無緣了。

門外,夏曉蘭正站在那裏和人說話,似是看出我失落的模樣,她笑著一把攬住我的肩膀道:“來,讓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好朋友蔡曉朵。小朵……”曉蘭很不容易正經的介紹著:“這是這家公司的王董事。”

互相寒暄了一下,我打量著這位王董事,大概四十來歲的模樣,戴著金絲眼鏡,穿一身休閑服,看起來倒像是剛剛打完球的模樣,這人似乎和曉蘭很熟的模樣,兩個人說說笑笑,直說了半個小時。

從他們的談話裏,我才知道原來這王董事酷愛收藏畫作,沒事時自己也喜歡畫兩把,前些日子兩個人在畫室見過,王董事似乎很喜歡曉蘭的畫,買了不止一副,價格也出的高,甚至還請曉蘭指導過,怪不得曉蘭這麽正經的,原來還是個大客戶。

我站在一邊,曉蘭時不時的拖著我說兩句,我隻得應付兩句,免得落了曉蘭的麵子,天知道,我有多想離開這裏,尤其是看到剛才給我麵試的人事部經理,與王董事寒暄時,對我輕視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