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前麵的大部隊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我不由得有些焦急,催促旁邊的三個女同事:“大家快點吧,要不,我們怎麽背的動那些大老爺們!”

這當然是針對高經理那個賭約來的。三個女同事不以為然,拿眼睛瞅了我幾眼,仍舊在台階上坐著,她們可不相信上山的那些男同事好意思來讓她們這些嬌滴滴的女子來背。

我看她們停下不走了,知道她們又是走不動了,要休息。我也沒有辦法,總不能趕著人家上去吧,畢竟是來玩的,可我不想再李明宇麵前示弱,剛才李明宇走的時候,差不多是用輕視的目光,隨意對自己說道:“要是爬不上來,就在原地等我們。”

那模樣感情我連一步都爬不上去似的。

我喜歡清晨去跑步,傍晚時分去散散步,或者跟著老大媽們跳跳舞,原來在國內便有這樣的習慣,來到悉尼的這一年當中,也算是將優良傳統保持了下來

我速度雖然不怎麽樣,可是耐力還算是可以,這麽高的山,爬的不快,可是想要爬上去也沒有什麽難的。關鍵是現在又三個姑奶奶完全不想走了。

她們身上所帶的包袱完全都扔給我,還是不停的唉聲歎氣,活像是比長征還要來的辛苦。

抬腕看表,時針很不客氣的指向十點,分鍾還在十分鍾的地方邁步前進。怕這會最快的人已經爬上頂峰了。

我張開手,放在眼前遮陽,望向高高的山峰,藍色的暮靄,呈現出美輪美奐的景色,令人心生向往,沒有任何雜念。

藍色本就是純淨的顏色,代表著美好和善良。

“小朵,我們實在走不到了,你還是先走吧……”身材略高,清瘦,瓜子臉,白淨的皮膚,是財務部的負責人,姓寇,平日裏話語比其他兩個的少。

現在她臉色一片慘白,呼吸凝重,眉頭皺的很緊,帶著幾分痛苦的感覺。其他兩個人也好不到哪裏去,因為不知道是來爬山,這兩位女士穿著細跟的高跟鞋,這會她們正坐在台階上,痛苦的揉著腳脖子,一個幹脆將高跟鞋脫掉,赤著腳,我能看到那細嫩的腳心上打起來血泡。

想了幾下,我實在想要去藍山的山頂去看看,那裏是何等的壯麗景色,想來,肯定是動人心魄的,再說了,我也不想被李明宇那隻大閘蟹看扁。

在她們再三的催促下,我單獨一人上路,高高的台階在我的腳下,延伸到無盡的高處。其他三三兩兩的遊客從我的身邊經過,不時拿出照相機給這番美景留影。

半個時辰後,我首先看到了兩三個參觀團的男同事,他們身材偏胖,挺著有幾分威風的將軍肚,顯然平時不怎麽鍛煉,臉色都是雪白的,看到我也幾乎沒有什麽力氣的打招呼,粗粗的喘息聲,顯示他們已經將力量完全用盡了。

離開這裏,我繼續往山上走。

山頂上,一望無際的藍色,純淨的好像一大塊整的寶石。和風吹拂,山脈綿綿,一種壯麗的豪情猶然而生,整個人都無法再興出其他的念頭,整個眸間,整個身心,全部都是眼前的蔚藍色,山脈和天空連成一片,在迷茫的雲霧之中,分辨不出哪裏是天空,哪裏是山脈

在這樣偉大壯麗的自然景觀麵前,我才覺得個人是多麽的渺小,渺小的猶如石頭上趴著曬太陽一隻螞蟻大。

“蔡曉朵!”有人喚我。

我這才從眼前的美景當中清醒過來,聞聲而望,卻是高經理,他很不容易的麵上也帶著興奮的顏色,好像是個發現好玩事物的孩子,拉著我就往右邊走,走到右邊,我才發現霸王蟹李明宇也在這裏,他看到我的到來,也僅僅是客氣的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來,這裏,你看……”高經理興奮的喚著。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眼前奇幻多姿的美景幾乎讓我窒息,碧藍色的暮靄,在山脈間在天空間,展示著它們優美的身材,高大的桉樹,在一望無際的藍色海洋間,隨風浮動,好像能將任何東西吞沒。

“好美!”我情不自禁的讚歎。藍山不愧為天下最美麗的景色,來到這裏的人無不被它的純淨,透明的顏色所吸引。

午後,氣溫明顯的上升了一點。

渡過最初的興奮和驚喜之後,胳膊和腿都開始泛著隱隱的酸痛,肚子也不合時宜的叫喚起來,我鬱悶的找了塊石頭,隨意坐下來。

剛才為了能保持體力,爬上山頂,我將包裹全部留下,並沒有背上,現在,又累又餓,整個人都像是虛脫了一般。

其他人正看得出神,我也不好意思上前問有沒有水,在說,就我觀察來看,爬上來的十幾個人,貌似也沒有帶包,估計也是放在山下的同伴那了。

早上,我出門出的急,起的又晚了點,都是要趕好幾門功課的論文,一直熬到半夜,我並沒有吃早點,一路上便到了公司,原來想著這幾天的工作也應該輕鬆了,大家能參觀的,該參觀都已經完畢。哪裏想到,居然會是這麽強烈的體力活。

早知道,帶一片麵包,一小瓶水也好啊!我舔舔發幹的嘴唇。

“渴了吧

!那……”

我連來人也沒瞧,直接將瓶子拿過來,大口大口的喝起來,甘冽的礦泉水流過幹的冒火的嗓子,流進也在冒煙的胃裏,一股舒服的電流劃過全身,整個人似乎都來了點力氣。

足足喝了大半瓶,我才停下來,道:“十分感謝!”抬起頭,將瓶子遞過去,麵前的人溫和的笑著,明亮的眸子閃著光,厚厚的眼鏡不知何時早都收起來,一身舒展的休閑裝,便是在經曆這麽長時間的活動後,依然筆挺瀟灑,舉手投足間都顯示出從容的魅力。

沒想到,給自己解圍的竟然是一直的對頭。

我有些意外,在幾秒的愣神之後,我在度道謝,他溫和的笑笑,並沒有多說什麽,瓶子也沒有接,而是像遠處走去,方向正是靠近山崖的方向。

他的背影,不知為何在此時竟讓人感覺有些孤寂和寂寥。

在他的前方,碧藍色的暮靄,燦爛的陽光也在散發著自己的光輝,藍色的一片,不分天空和山脈。

我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此人內心深處一定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不知道為何,我便是這樣篤定,想到李明宇前幾日為自個擋酒,現在又遞水,自個是不是誤會了別人,別人根本沒有將原來那些小事放在心上,也沒有任何打算要將自個掃地出門。

可是……那他為何又要在工作中不停的找我的麻煩,時不時的考核,我簡直算是整個公司考核最多的人了,幸好每次都在內務部幾個人的幫助,還有小王透露消息下,我算是很幸運的通過了層層考核。

“奇怪嗎?”李明宇背對著我說話。

我望望四周,也隻有自個在,其他人都比較遠,估計也沒有聽到。不知道他為何這麽說,心裏驚疑不定,不知該如何回答,準確的說,我現在的心整個被遞過來的一瓶水給弄亂了。

似乎也不需要我的回答,李明宇已經繼續往下說:“不要以為我便這麽簡單的饒過你,隻要讓我抓到你工作不得力,我可不會手軟。”他的聲音壓得低低地,別人聽不到,聽到的隻有我。

我心中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