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青蓮派傳人雪兒

夜香yù又問:“那麽你說的另外一件事又是什麽?“

許邵不答,反而問道:“難道你們不覺得自早上出了無命客棧開始,我們這一路走得實在是太安穩了嗎?“

醉酒仙同意,“的確是有一點。“

許邵道:“我自幼適逢家中變故,曾跟隨父母及姐姐làng跡天州大陸,躲避追殺。以我對紫雕教主的了解,他既然想要我死,派出來的刺客必不會少於十撥。……而且,以昨晚所發生的情形來看,那個化掉‘快刀夜判’的屍首,燒毀馬車,驅使毒物殺死全客棧人的殺手,必是一個jīng於用毒的高手,而這個人卻直至此時此刻都沒再出現過,這難道不可疑嗎?“

……

說話間,經過一間lù天的酒棚,三個人都感到有點饑渴,於是走進酒棚坐下,隨便要了幾盤牛ròu和幾碗清酒。

酒棚很簡陋,四麵由草席圍成,mén口用一根竹竿挑起幌子,上寫一個鬥大的‘酒’字,酒棚裏麵擺滿了方桌和條凳,此外再無他物。此時正當午,烈日當空,酒棚裏擠滿了南來北往形形sèsè之人,扛包挑擔的生意人有之,挎刀背劍的天州大陸人也有之。但當三個人踱進酒棚時,其餘的目光便不禁不約而同的朝他們身上投了過來。

其實這也難怪,許邵本就是一位是英俊瀟灑的公子哥,更何況“東方龍,西鳳凰”兩位當家正陪在他的身邊,能由夜仙兩位當家作陪的,自然不會是尋常人物。所以,從他們的步子邁進酒棚的那一刻起,已有少許人不禁暗暗猜度起許邵的來曆。

許邵是個有錢、有勢、有地位的世家子,平日裏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眼光,所以並不以為然,隻是安安靜靜地喝著他的酒,吃著他的牛ròu。

吃喝得差不多了,許邵和夜仙二nv便隨便的聊上幾句,聊著聊著不禁又提起剛剛還令許邵感到奇怪的“第二件事情”。

許邵忽然問夜香yù:“香yù姐沒有派人替我們擋頭陣吧?”

他問夜香yù是因為他知道醉酒仙很聽她的話,而且這次行動中的“兵權”也掌握在夜香yù的手裏。

“沒有。怎麽這麽問?”

許邵想了想道:“因為從早上的情況來看,我甚至會覺得有人在沿途保護我們。”

夜香yù道:“哦?這也說不定,也許是你的某個朋友跟來了呢?”

不過這種說法也站不住腳,因為許邵目前還沒有哪個朋友這麽神經質,見了麵也不打招呼,隻埋頭做事。

忽然間,許邵歎了口氣,說道:“但我有種不祥的‘預感”咱們的好運大概就到這裏了。”

……

這根本就不是什麽所謂的預感,因為他們發現酒棚裏本來有很多人,但此時卻忽然漸漸的散了……散得最後隻剩下許邵等三人還坐在酒棚裏。

——因為酒棚外不知何時已多了四個人。

——四個身著青衣,頭係額帶,手握長刀,完全一模一樣的人。

——最奇怪的是,居然連長相和表情也都一模一樣

四個人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酒棚裏的三個人,臉上的表情就像是野獸看到了獵物一般

許邵沒去看他們,卻用眼睛瞟了瞟周圍的空桌子,苦笑道:“你們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醉酒仙的座位本來正背對著酒棚外的四個人,但此時卻似背後生了眼睛一般,對許邵道:“來的是白虎堂mén下的‘四絕殺”不過現在好像被白虎堂借給紫雕教了。……他們本是同胞兄弟,心意相通,而且刀法一流。最好的方法是和他們一對一,而不巧我們卻隻有兩個人,今次我們可碰到麻煩了。”

許邵不等她說完,眼睛微微一瞪,“原來我不是個人那?”

醉酒仙笑了,忙解釋道:“但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足以令你變成死人……所以你最好躲在後麵。”

許邵卻認為是她大驚xiǎo怪了,於是撇了撇嘴,不服氣道:“他們比起那‘快刀夜判’如何?”

醉酒仙的臉sè立刻沉了下來:“他們是四個‘快刀夜判”但如果湊在一起,就等於是——八個”

許邵聞聽此言,不由得倒chōu了一口涼氣。

……

許邵雖然心裏很吃驚,但是表麵上卻很坦然,因為他知道著急也沒有用。

通常的人是不會和殺手說話的,尤其是前來謀殺自己的殺手。遇到這種殺手通常不是用手腳說話,就是要溜之大吉。可是許邵卻不這樣,他一邊為自己滿酒,一邊慢條斯理地問那四個人道:“你們是四絕殺?”

“沒錯。”四個人一齊回答他。

他又問:“你們來殺我?”

“沒有錯。”四個人又一齊回答他。

於是許邵證實了一件事,他們的確是心意相通,雖然答案隻有一個,但能夠回答得如此整齊卻是不多見的。

於是他開始正式提問:“你們是刑十三派過來的第幾撥殺手?”

這次回答他的隻有一個人,“我們是第六撥。”

“哦?”許邵不禁點了點頭,像是在自言自語道:“我說怎麽來得這麽晚,原來是有人幫我做掉了。”

殺手一臉冷笑地看著他,也道:“是啊,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居然請得動青蓮派的高手替你賣命,把前麵的刺客殺了個jīng光而且都是一招斃命……‘快刀夜判’是死於摘心手;‘鬼影人’是死於青蓮快刀;‘怒劍殺’反被青蓮神劍一劍穿心;最慘的還是‘五毒郎君”他死在青蓮派高手的天煞追魂爪下,已經屍骨無存。……所以我們是第六撥殺手。”

他這麽一說許邵就明白了,第一,刑十三派來的殺手裏的確是有一個jīωOg於用毒的;第二、暗中保護她的是雪兒,她不但沒有離開他,反而一直都在暗中保護他。因為除了她,再想找一個把青蓮派每項絕技都會一招的人來,還真就沒有

可他還是有一件事很不明白,於是又問道:“你們怎麽還活著?我的幫手難道對你們‘法外施恩’了嗎?”

回答是否定的:“我們沒有見到她,因為她就快要死了五毒郎君本就是用毒高手,她雖然殺了他,但她自己也活不成。而且,算著時間,她現在也應該已經毒發了。”

許邵的心裏很是過意不去,不知道為什麽,他對雪兒總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甚至莫名其妙的感覺,就好像他已認識她很久,就好像她天生就是他的親人。

許邵又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下一撥殺手是誰?”

四絕殺裏的四個人都笑了,那種笑容可真嚇人——“你已不必知道,因為你已不可能活著見到他們”

夜仙二nv知道他的問題已經問完了,便以詢問的目光投向許邵。許邵卻微笑著道:“現在咱們有兩種選擇,第一是把他們四個全都殺了,第二是等著他們來殺我。”

他這麽說的意思就是不打算逃了,因為想逃也逃不掉。

……

夜香yù這人的脾氣也真是奇怪得很,雖然她是一種極端的典型,可也不至於那麽極端吧?……

到了這個時候,她居然還是那副風sāo樣,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好像根本不關她的事,懶洋洋地衝著醉酒仙悠悠說道:“唉……仙妹,咱們去玩兒命吧”

醉酒仙卻幹淨利落,一聲都沒吭,便“嘭”的一掌掀起桌子,朝身後的四個人砸去。

她本以為這一招會令四絕殺luàn了陣腳,她們便可以搶占先機,但是她錯了,因為四絕殺根本沒動眼看茶桌夾雜著勁風襲來,他們的眼睛竟連眨都不眨,待到臨近,才齊刷刷同時出刀……

“唰”

隻一聲,茶桌便整齊的分為五份,無力的向下跌落。而四個人的身體卻如鬼魅般閃到了三個人的跟前。

——這種出刀前的鎮定,出刀後的迅猛,隻有一流的殺手才做得到。

四把長刀完全是同時刺向許邵的,速度之快,真好似閃電一般

夜香yù雖然在表情上漫不經心,但手底下可是絲毫不敢怠慢,見刀攻來趕忙舉羽鳳刀一架,醉酒仙則同時以雙龍劍一劍橫腰揮出,劃向四人下腹。本以為他們四個會一起收刀回護,沒想到他們竟似早就商量好了一樣,隻有一人收刀相格,掩護其他人,另三個人照舊攻向許邵。

這可真要命……不愧是一流殺手,不愧是心意相通的“四絕殺”,他們的配合之默契簡直太恐怖了

——他們不買賬,兩位當家的又怎麽能夠擋得住四把刀呢?

幸好許邵的反應和動作都很快所以就在夜香yù舉刀相架的一瞬間,他乘機一個後翻身閃出兩丈多遠。

真是危險,倘若再慢得分毫,他此刻想必已成了死人

而此時,夜仙兩位當家已經和對方打在一起。雖然她們的功夫已很不錯,雖然她們極力的想要纏住對方,卻可惜她們的對手是“四絕殺”,所以不出三招,她們的防線就被突破了,夜香yù還差點受傷。

突破防線的有兩個人,他們的動作可真快他們的刀鋒就好像被許邵身上的線牽著一樣,步步緊bī,毫不留情。僥是許邵在速度上占盡優勢,可怎奈他們左堵右堵,許邵還是被bī得透不過氣來。

——照這種近身打法,像如煙劍意這種長兵器是絕對不能用的

——由於速度太快,他想要發暗器這也不現實

所以許邵拔出了他的寒鐵劍。

出劍自然要用最有效的招數,尤其是對付這樣厲害的人物,所以許邵用的是青蓮神劍,可是他的劍隻碰了對方的刀一下,他的手就木了因為他他忘記了一點,就是“力量”

——四絕殺的刀不但迅猛,而且有力,所以他唯一的出路是避免與他們刀劍相碰。

——可是四絕殺的刀不但有力,而且迅猛,所以他想要避免碰撞也是很難做到的。

所以十招過後,他的劍就被人家震飛了

他的劍飛起來的時候,聲音好大夜仙兩位當家聽了,心裏都是一驚。可偏偏就是被另兩個人纏著,沒辦法過來幫他……

許邵已顧不得害怕了,便以最快的速度躲避對方的快攻,竟然連躲了對方四十多招

二殺手愕然,出刀更是毫不留情,麵對這樣一個竟可以連避自己四十多刀的人,令他們不得不用盡渾身解數,密切的配合,由此開始,刀刀更是必殺之招

又閃過了五招後,許邵終於還是被bī到酒棚的邊緣,身後是圍欄,左右兩邊是殺手,他已避無可避。眼見雙刀分左右砍向自己的xiōng口,許邵隻得一聲驚呼,閉目待死……

當真是決定生死的一刻耳畔邊卻猛然聽得琴瑟聲響,眼前的兩個殺手突然口吐鮮血,倒飛三丈開外,其中一人手中的長刀應手而斷人也再沒能夠站起來。仔細一看,死屍的頭頂竟像是被一種極為犀利的力道戳破一個大dòng

許邵知道:這是青蓮派的天弦指——青蓮派唯一最靈巧的武道。

……

在場所有人無不駭然。抬眼望去,隻見一nv子白衣méng麵,手握一柄白鞘長劍,由酒棚外躍入,輕飄飄落在居中的一張方桌之上。動作敏捷已極,也優美已極

“雪兒”許邵不禁失聲叫道,臉上的驚喜溢於言表。

雪兒不及理會,其餘那三把長刀已從不同的角度一齊攻到她的麵前。她急忙右手chōu劍出鞘,dàng開了刺向腰間的一刀;同時左手撚指如蘭,彈開砍向肩頭的一刀;然後身體騰空疾轉,一腳踏中了劈向額頭的一刀。三個動作幾乎是在一瞬間同時完成,三個敵人各被震退一大步,神情愕然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雪兒的微笑……隻有半張臉的微笑……

天上地下……沒有任何一個人,沒有任何一種詞匯,可以描述這種笑容。

因為她此刻的微笑,根本就是一種對心靈的嘲nòng,對意誌的摧毀,和對命運的詛咒

不論她的這種微笑是什麽樣子,現在都已不重要。

因為當四絕殺看到她的笑容後,就已經完全絕望、徹底崩潰了

很快的……“四絕殺”就變成了四具屍體。

因為在jī鬥中,片刻的停頓都會導致任何一個人命喪黃泉,而他們還不止“停頓”,簡直就是在束手待斃

他們終於切身感受到了,被傲視青蓮打倒時的滋味……

他們現在終於應該相信,許邵是有必要問起下一撥殺手“貴姓”的可是他們已經沒有機會回答了……

當劍鋒如巨*般席卷,瞬間將身體撕裂的時候;當利爪似五枚鋼釘,伴隨著分筋碎骨的聲音釘入腦殼的時候;當彈指之力化作箭矢,伴隨著悸動的弦音,暴雨般穿**軀、擊碎五髒的時候……即令再冷血的殺手也不免感受到了被殺時的恐怖

……

許邵雖然安全了,雪兒卻倒了下去,殺手說的沒錯,她的確是中了“五毒郎君”的毒,而且還很嚴重。這種毒是獨mén秘製的,專mén用於最後一擊,所以根本就沒有解yào,連夜香yù都沒有辦法。許邵隻得用臨行時辛如煙送他的“百huā解毒丹”來暫時壓製住她體內毒氣的擴散。

幸好雪兒功力深厚,她才沒有毒發到不可挽救的地步。

——許邵之所以知道雪兒的功力深厚是因為他剛剛mō了她的脈,這是封四教給他的方法。

奇怪,這xiǎo姑娘年紀輕輕怎麽會有這麽深厚的功力?這與她的年齡很不相符。

而且她懂的事情也未免太多了吧

她是什麽人?

……

現在的許邵比任何時候都更想看到她的“廬山真麵目”,所以他取下了她的麵紗,以他最快的手法……

雪兒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所以現在她這張臉終於完完全全暴lù在光天化日之下了

然後,許邵就愣住了……

他首先是驚訝,他驚訝是因為雪兒沒有騙他,她的左半邊臉真的有道疤,而且這道疤很顯眼,真的不太好看。這樣一個傾國傾城的絕世美人,臉上卻偏偏多了這樣一道疤,許邵不禁暗暗為她可惜,真可謂是暴瀆天物、造化nòng人了

其次又是一種莫名的jī動,他現在看著雪兒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剛剛掀起蓋頭的新fù,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總覺得她對自己有一種很玄的吸引力,他很想把它單純地解釋為“美nv效應”,可是他卻明明知道絕不是這麽簡單。

最後才是一種很理智的感覺,這種感覺叫做“尷尬”。

——第一,他情不自禁的摘下了她的麵紗,看到了她的臉,這雖不是罪過,卻很唐突。

——第二,他情不自禁的摘下了她的麵紗之後,才發現自己本來想要說的話竟然一句都想不起來了。

所以,他現在就這樣愣住了,整個身體也好似被凍住了一樣。

他已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該做什麽,大腦一片空白

……

雪兒也正在呆呆的看著他。

因為許邵的動作太突然了,她根本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臉孔就這樣暴lù在他麵前。

但是,她卻沒有一直呆住,因為她很在意自己受傷的臉,所以一怔之下便抬手捂住那道疤痕。仿佛像是責備又像是羞愧地從嘴裏擠出一個字:“你……”

許邵像是如夢初醒,忙勉強把目光移開,“對不起。”

“你……”雪兒的臉上強作一絲頑皮的笑容道:“你現在總該後悔了吧。”

“不,我隻想告訴你一件事……你很美。”

——這就是他的結論,這是真的,至少他是真心的。

……

“你究竟是誰?”許邵這樣問她。

“我是雪兒。”她也肯定的回答。

許邵頓了頓,終於忍不住問了這樣一句話:“你是紅葉山莊的雪兒?‘青蓮九刹’裏的雪兒?”

問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裏其實是很矛盾的,因為他不知道他自己想要什麽樣的答案。

果然,雪兒雖然有些勉強,卻還是很幹脆的回答了他:“我是。”

——老天

難怪她知道如煙劍意和青蓮刀劍合璧的這麽多秘密;難怪她懂得傲視青蓮,因為她竟真的是紅葉山莊的傳人

一下子,就連醉酒仙和夜香yù都不禁呆住了事隔二十年,想不到“青蓮九刹”裏居然就真的有人活在這世上,而且就活生生地出現在她們麵前。

……

可是這裏卻有一個不得不說的問題。二十年前青蓮九刹就已名震天州大陸,即便雪兒是青蓮劍仙太白子最xiǎo的弟子,她活到今天也至少應該有三十五六歲,而絕不可能還隻是個xiǎoxiǎo姑娘。

——她為什麽不老呢?

現在看來,這恐怕還是一個誰也無法解釋的問題。

……

“你為什麽肯這樣不計後果的幫我?”

許邵的問題真的很多,但是每一個問題卻都是事出有因的,而現在的這個問題,至少能被總結出三種原因。

“因為我不想看著你死。”雪兒這樣回答他。

單從字麵理解,這句話也是有幾種解釋的。但是許邵卻並不需要去思考這幾種解釋,因為她回答什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眼神,因為往往隻有在眼神裏才能夠反映出一個人心裏最真實的答案。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眼神其實也是很複雜的,雖然她極力克製,但至少還是有五種以上的感覺在裏麵,能夠為人所發現。在這五種感覺裏,許邵有些懂,有些不懂,但是幸好他卻能夠找到他所要的答案。

現在,許邵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所以他的嘴角微微上翹,輕輕地點了點頭。

……

接下來的問題,就再也沒必要那麽複雜了。因為他們彼此已經讀懂了對方的眼睛,看透了對方的心……

許邵關切地問:“能不能用內力把毒bī出來?”

雪兒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表情,慘然道:“應該可以,可是要多用幾天時間,想不到我反而拖累你們了。”

“你這是什麽話……”許邵的話語裏很有疼惜之意。

醉酒仙這時趕忙對雪兒道:“我和香yù姐來幫你bī毒也許還能夠快一些。”

任何人都能看得出許邵對雪兒的眼神,醉酒仙當然也看得出

她也並不是不吃醋,尤其她還是那種直腸子,可是現在,她卻真的盼望雪兒能夠盡快地好起來。

因為雪兒是青蓮派的傳人,也是四個人當中僅有的一位真正意義上的高手,隻有她能夠確保許邵萬無一失,安全的抵達烏家堡。

雪兒卻趕忙一擺手阻止了她,然後側過頭看了夜香yù一眼。

夜香yù解釋道:“仙妹,咱們幫不了她,這是一種很烈的毒,會隨著內力倒灌回來,流進我們的身體裏。你我遠沒有雪兒姑娘的功力深厚,一旦中毒,必死無疑。”

醉酒仙一聽便泄了氣。

有句話叫做:“此地不宜久留。”這話真的是對極了,他們現在真的不宜久留。

因為醉酒仙和夜香yù兩位當家的已經深深意識到:單靠她們兩個人,真的已經無法保障許邵的安全

紫雕教主真的很看得起這位謝大少爺所以,他派出來對付他的都是些最頂尖的殺手。

紫雕教主這麽認真地對付他,並不是因為他有一個青蓮派的幫手,而事實上,他當初也根本想不到這一點。

他這樣做,純粹是因為醉酒仙和夜香yù正陪在許邵的身邊。這令他感到有兩點不安:

第一,醉酒仙和夜香yù四個月前才剛剛吃了敗仗,而且幾乎葬送掉了所有的實力,她們為什麽還敢來?

第二,事隔十三年,烏家堡的舊部為什麽又和辛家的人走在一起?

——他想不通。

一個人對於想不通的事情往往會產生一種莫名的恐懼感的,尤其是像“紫雕教主”刑十三這種生xìng多疑的人

所以,刑十三的謀殺行動還會繼續下去……

然而,雪兒卻倒下了——要知道,從一開始紫雕教派出來的殺手就無一例外的死在雪兒手裏。

他們中間,還沒有哪一個是真正地被許邵、醉酒仙或是夜香yù殺掉的。

一想到這件事,兩位當家的心裏就害怕

因為雪兒現在不但幫不了她們,反而又多了一份牽掛……

許邵和雪兒的心情卻沒有這麽yīn暗。許邵是太冷靜了,既不會盲目樂觀,也不會輕易地憂聲歎氣;而雪兒卻是那種對任何事都放得開的人,她連自己的生死都已不放在心上。……這並不僅僅是因為許邵的緣故,也因為青蓮派的人本就多多少少有點冷血。

雪兒的身體在承受著很大的痛苦,可是她現在居然還笑得出來,她問許邵:“我一連救了你六條命,你怎麽謝我?”——“六條命”指的是六次謀殺。

“你想要我怎麽謝都可以。”許邵又道:“不過我現在想向你打聽一件事,你知不知道‘龍鳳呈祥’是什麽意思?”

“是什麽?”她這麽問,也就表示她不知道。

所以許邵又問下一個問題:“你那本傲視青蓮是怎麽回事?”

雪兒再不隱埋,答道:“其實是紅葉山莊出事以前,師姐們便教了我的。”

“你這裏有沒有紅葉飛刀的秘笈?”

“你要它做什麽?”

“葉叔叔的青蓮心法,我已練到第六層,所以我想學紅葉飛刀”

雪兒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歎了口氣:“可惜我這裏沒有。”

“不過……”她話鋒一轉,道:“我卻可以教你另一種功夫。”

“什麽功夫?”

“天弦指”

《天弦指》是“xiǎo魔nv”雪兒的拿手絕活,她說要教許邵天弦指,許邵一點都不奇怪。

“可是我沒有你那麽深的內力,短期內就算練成了天弦指,也殺不了人。”

雪兒頑皮地翹著嘴,衝他搖了搖頭,“你不需要用它來殺人,隻要能隔空點xùe就成了”

隔空點xùe?……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因為這手功夫比暗器要方便得多。

其實隻要能製得住對手,不論是殺了對方還是點倒對方都是一樣的

……

他們三nv一男又往前走了幾步路,僅僅是回頭再也望不到那間酒棚的時候就停了下來。

他們已不敢走得太快,因為走得越快,殺手來的也就越快

他們在一片樹蔭下麵坐了下來。雪兒趁機運功bī毒,醉酒仙和香yù時刻注意戒備,許邵則依照雪兒的講解,一個人練起《天弦指》這種功夫……

他練得很快,不到一個時辰,他就已經能夠隔空打下樹梢上的葉子。

但是這種力量用來點xùe卻是遠遠不夠的,雪兒忽然睜開眼睛看了夜香yù一眼,夜香yù登時會意,便向許邵走過來,準備傳他內功。

雪兒這樣安排是有道理的因為醉酒仙的功力強,要留著對付敵人,夜香yù的功力稍弱,遇到一般人有餘,遇到高手也起不了多大作用,還不如用來幫助許邵增強天弦指力,多培養一個“高手”出來。

夜香yù傳了他一半的內力,累得滿頭大汗。許邵卻神采奕奕,對著樹冠一發指,居然連碗口粗的樹枝都能打斷,看來這番心血總算是沒有白費

……

這時候一匹快馬從後麵奔了過來,是夜鳳寨的人。

這個人送來消息說:青龍鏢局和夜鳳寨的人已經陸續地跟了上來,相距不過十幾裏路。並且辛如煙的人馬也已經在龍陽鎮附近出現了。

這可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因為現在他們的處境實在是危險得很。

尤其是辛如煙如果能夠及時趕到,那可就太好了

醉酒仙又命這個人傳令人馬加快行進,那人得令,便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

但是,他們今天的運氣真的很不好,因為探馬剛走,前麵就來了一隊人馬。

這隊人馬約有二十來人,與夜鳳寨的探馬來自相反的方向,帶頭的是一個nv人,卻不是辛如煙,而是柳若紅

許邵看到她,心便沉了下去……

柳若紅是紫雕教的第三大高手,一掌就可以打得月燕吐血大禿子“鬼哭神號”的一刀,都沒能重傷她……

再看看自己這邊,現在是三個臭皮匠,還得照應著一個生了重病的諸葛亮,怎麽和她打?

這實在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

柳若紅看著許邵,臉上lù出一種很複雜的表情,冷冷地道:“許少爺,咱們可是又見麵了”

但是許邵聽了這句話,卻感覺是閻羅王在向自己打招呼。

不過他還是很冷靜,因為他還想活著,既然想活著,就千萬急不得。

許邵一笑,道:“杜夫人怎麽自己親自動手了?”

柳若紅聽了他這句話卻像是被刀子狠狠紮了一下

說道:“我今天不但要把雙龍劍和羽鳳刀一並搶過來,而且還要你們的命”

“哦?這可真遺憾,我還想送給你呢看來不必了。”這是在故意氣她。

夜香yù湊近許邵耳邊低聲道:“待會兒你帶著雪兒趕快走,我和仙妹在這裏替你們擋住她。”

——因為隻有許邵才有這種速度

許邵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柳若紅,卻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不行,我不放心你們。”

夜香yù有點感動,“為你死了我們也願意。”

“可是我不願意,你們死了誰來給我生孩子?”

夜香yù想不到他居然到現在還這麽油嘴滑舌,登時臉就紅了,雖然她很“大方”,可是也受不起這個

許邵笑了,他居然到現在還笑得出來

——他笑,是因為他能想象到夜香yù現在的表情。

——他笑,是因為他想讓柳若紅覺得奇怪,就好像自己這邊根本就是誌在必得似的。

果然,他做到了,因為他看到柳若紅的眼睛裏充滿疑huò……

接下來,是許邵最擅長的“節目”……他又開始在問問題了。

——他的問題可真多

第一個問題:

“你就是第七撥殺手?”

“不是。”

“那你還來費這事幹嘛?”

“因為你曾經算計過我,所以我想要你死在我的手上。”

第二個問題:

“誰都知道‘紫雕教主’刑十三就是紫雕教的第一高手,而你卻排第三……那麽我想問,紫雕教的第二高手是誰?”

“白虎堂的堂主,趙虎”

“他不是白虎堂的人嗎?”

“因為原來的第二高手背叛教主,被教主殺掉了,而白虎堂現在又投靠了紫雕教,所以他現在是紫雕教的第二高手。”

“哦~原來是這麽回事”

……

“你可以去死了嗎?”柳若紅在問他。

許邵一笑,道:“你隨時可以過來取我的xìng命,但是你那幫‘打手’就不必了,我們讀書人都是悲天憫人、多愁善感的我可不希望死太多人。”

柳若紅笑了:“你以為他們都是紫雕教一般的手下嗎?”

“哦?是二般的?”許邵又在氣她。

柳若紅道:“這些人都是紫雕總壇的守衛,全都是一等的高手”

“哦……”許邵裝作滿不在乎地點了點頭。——其實,他在與柳若紅說話以前就已經知道了這一點。

但他卻一點都不緊張,反而很得意

因為他知道,柳若紅已中了他的計,她並不會馬上出手,而是會讓這群“高級蝦兵蟹將”過來送死

雖然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是你別忘了在許邵的手上還有兩發“暴雨梨huā針”呢

……

於是,片刻之後,眼前就隻剩下柳若紅一個人。

因為其他那些人一撲過來就被許邵的“暴雨梨huā針”shè中了,雖然沒死,但是已爬不起來,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雖然許邵因此而shè出了最後兩發“暴雨梨huā針”,但是相對於“去死”來說,還是值得的

現在許邵更要笑了,他笑嘻嘻地看著柳若紅道:“現在你總該相信我所說的話了吧”

柳若紅有點笑不出來了,而此時,許邵、夜香yù和醉酒仙三個人卻一齊撲了上去……

……

但是他們還是沒有想到,柳若紅的武道居然會厲害到那種程度

——看來在“平安客棧”奪刀的時候,她確實是受了不輕的內傷,所以那天的她才會那麽容易對付。

沒有幾招,許邵就被打了回來,他也吐血了……他中了和月燕及其相似的一掌,隻是比月燕的傷受的傷稍微輕一點。他的反應雖快,可月燕的也不慢,月燕都避不開的一掌他當然也很難避開,其實這並不是說柳若紅的功夫有多高明,隻是她的內力實在是太強了除了雪兒,根本沒人對得過她

許邵還要上去拚命,此時雪兒就在他的身邊,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道:“沒有用的……你幫不了她們,我去”

“你去?……不行,你不想活了?”

——他所指的當然是雪兒身上所中的毒,如果她現在還敢妄動內力的話,她就死定了

雪兒卻忽然道:“你來幫我驅毒。”

“我?”許邵都快氣樂了。他倒不是怕死,隻是以他現在這點微末功力,實在是不夠做什麽的

此時,雪兒卻說了一句令他感到很突然、也很不能理解的話:

——“讓我喝你的血,不要問為什麽”

說著話,不由許邵拒絕,便拉過他的胳膊,撩起袖子,低頭咬了下去……

許邵嚇壞了,問道:“你沒有病吧?”

雪兒卻不理他,連吸了三大口,然後一抹嘴,道:“不要告訴任何人”然後便向柳若紅衝了過去。

許邵捂著胳膊很是訝異就這樣呆呆地望著她的背影……

夜仙兩位當家早已經頂不住了若非雪兒及時趕到,她們必死無疑。

雪兒一到,便與柳若紅對了一掌。——這是替夜香yù擋的一掌,致命的一掌

然後柳若紅就飛了出去她口噴鮮血,狼狽的逃了……

夜仙兩位當家已經被她打倒在地,所以根本顧不上追她;而雪兒卻因為體力不支,再一次地倒下了。

夜香yù看到雪兒倒下,她嚇壞了,忙撲過來檢查雪兒的傷勢,卻發現雪兒身上的毒居然完全消失了氣sè也漸漸恢複了正常。

——天啊,她驚訝不已

雪兒解毒時,夜仙兩位當家正在和柳若紅拚命,她們當然不知道背後發生了什麽事情。

而許邵也不敢說,他說了別人也不會信的更何況雪兒事先囑咐過他,叫他不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