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自打敗了苦禪之後,不免有些心高氣傲,他上下打量了許邵幾眼,道:“看你的樣子也像是練武的,敢不敢和我較量一下。”許邵道:“我早就看不慣你趾高氣揚的樣子,想要一掌拍死你了。”

苦禪這時已緩過一點勁來,見狀忙道:“施主不可,這番僧內力高強,你……”寂禪在身後偷偷拉了他一下,低聲道:“師兄,我看他定能勝這番僧。”“哦?”苦禪重又看了許邵一眼,道:“番僧練的是**密宗內功,非常怪異,施主要小心提防。”

許邵道:“我可不會像你一樣上他當的。”元明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煩惱了,叫道:“廢語少說,動手吧。”他左掌在許邵眼前一晃,右拳直搗吳許邵的iōng口。許邵左掌一引元明的拳頭:“斜步上手”,右掌按向元明的腹部。

他的招式竟與剛才那名老僧一模一樣。此時,那名老僧由兩名年輕僧人攙扶著,見狀叫道:“施主小心。”元明見狀也冷笑一聲,置許邵拍來的一掌於不顧,雙手呈爪,抓向許邵的兩肩。許邵的右掌按上元明的腹部時,陡覺對方的身體好像全不著力。他一愣之下,忽覺一股反jī之力從對方體內傳來。他這才明白,剛才老僧也是在收回內力時,被這般反jī之力震傷的。可惜元明並不知道,許邵自從練成”無影旋風掌”後,掌力已能收發自如。

他將手掌略略回收,待反擊之力過後,右掌重又按了上去。元明發覺許邵的掌上全無勁力,不覺一愣,暗道:“他這是幹什麽?”便在他念頭一轉的當兒,許邵的右掌已在他身上按實。”嘭”的一聲過後,元明像皮球一樣滾出兩丈多。他搖晃著勉強站起,隨即眼前一黑,重又跌坐在地。

許邵哼了一聲,道:“知道厲害了嗎?”元明盤腳坐在地上,口鼻和耳朵之中鮮血汩汩外溢。苦禪見狀忙道:“快把元明抬回寺中醫治。”

許邵聽後一愣,隨即冷笑一聲,道:“又來這套假慈悲。”說完,他轉身下山去了。

第二天,許邵起了一個大早,按著寂禪和尚所說的路線,來到了小溪的盡頭。小溪的左邊確實有一大片樹林。”也不知寂禪和尚說的是真是假。”

許邵三縱兩跳便竄上了一棵大樹的頂端,將手置於額前,向林中張望。林中雖然霧氣朦朦的,但許邵內力精湛,極目望去,果見林中依稀有一座宅院。宅院的楣上有塊牌匾,字雖看不清楚,但肯定是三個字。

許邵縱下樹來,興奮地道:“這肯定就是‘極品齋找準了方向,便向林中走去。走了約有十步後,他陡然想起師叔劉傾城曾對自己說過:“極品齋”周圍的樹木uā草都是按五行八卦排列的。

他從地上撿起一根枯枝,在身邊的一棵大樹上劃了一下,嘴裏嘟囔道:“還是小心一些的好。”他每走十步便在身邊的樹上留下一道劃痕,當他走到第五十步時,陡然發覺身邊的樹上,已有了四道劃痕。許邵驚得險些大叫起來,嘀咕道:“難道我一直在原地打轉?”

他再次看準了方向往裏走去。不多不少正好五十步,恰恰又停在了那棵樹前。”不好。”許邵立時慌了手腳,發了一會愣後,暗道:“既然進不進去,那我就暫且出去吧。”等他想要出去時,哪裏還能找到路徑?他一陣猛衝撞,又累又急,隻覺得喉頭發幹,眼前發黑。他情急之下便想喊叫,可轉念又一想,我是來找書齋比武的,現在連他的麵還沒見著,就被困在樹林中了。

我若喊叫,無異是向書齋求救。這樣一來,兩人還沒比試,我倒先認輸了。”不行”許邵心想:“我決不能向書齋認輸。”好不容易被他誤打誤撞走出了樹林,已是午後時分了。許邵來到揚威縣城,飽餐了一頓後,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閑逛。他邊走邊想:“我堂堂的許邵,居然對一片小小的樹林毫無辦法,這事要是傳出去,我這臉還往哪兒放啊。”

他正胡思想,突然背後有人喊:“怎麽,恩公。”許邵回頭看時,見是趙國棟,便笑道:“怎麽隻有你一個人,葉無憂呢?”趙國棟道:“葉無憂回家去了,他走時還在生你氣哪。”許邵苦笑道:“我是怕他受我連累。”趙國棟點頭道:“我也是對他這麽說的。”他一拉許邵道:“恩公,我家就在前麵,你一定得去坐坐。”許邵此刻正沒有主張,很想找人商量一下,聞言便道:“好吧。”趙國棟在揚威頗有勢力,高牆大院的,家裏丫環仆fù便有十幾人。

片刻之後,便擺上了酒宴。許邵笑道:“看得出來,你日子過得不錯啊。”趙國棟笑道:“這些都是祖上留下的產業,我能做的就是盡力維護罷了。”許邵道:“那也很不容易呀。”趙國棟一邊勸酒一邊問:“恩公,你可找到‘極品齋’了嗎?”許邵放下酒杯,道:“一提這事我心裏就有氣。”

趙國棟奇道:“怎麽啦?”許邵將上午的事說了一遍,道:“我還正想請你拿個主意哪。”趙國棟也是一個粗人,哪裏能想出什麽好辦法來。他抓耳撓腮地想了半天,道:“是這樣,那可不大好辦了。”許邵看了看趙國棟,道:“我看啊,你還不如我哪。”趙國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要不這樣吧,你先在我這裏住下。我在縣裏人頭熟,我多差些人出去打探。”

許邵道:“你就住在揚威縣城,不是也不知道‘極品齋’的具體所在嘛。”趙國棟道:“我雖不知道,可說不定那些上山打柴的樵夫能知道呢?””對呀”許邵一拍桌子,叫道:“這確實是個好辦法。”

許邵心裏高興,也就多喝了兩杯,一會兒便有些熏熏然了。已經兩天過去了,雖然趙國棟對許邵的事盡心盡力,可仍是一無所獲。樵夫們對打探的人回答幾乎是同樣的:“縣城附近便有柴可砍,我們幹嘛去鑽深山老林哪。”是啊,舍近求遠的事,恐怕隻有呆子才會去幹了。許邵心裏煩悶,便在縣城裏來回走動。一個正在打鐵的鐵匠抬起頭來,問道:“這位客爺,你怕是丟了什麽東西吧?”

許邵一愣,道:“沒有啊?”鐵匠道:“我看你低頭從我前過了三回了,你不找東西,又是為了什麽?”許邵道:“我沒丟東西,是在想事哪。”匠低頭專心去打他的斧頭:“那我就不妨礙你了。”許邵看見斧頭後,眼睛一亮,道:“你打的是斧頭。”鐵匠道:“是啊,我打的斧頭特別好用,所以砍柴的樵夫都愛買鐵斧頭。”

許邵心想:“對呀,我也打造一把斧頭,去把‘極品齋’前的那些樹統統砍倒。那時就不愁見不到書齋了。”想到此處,他問道:“份量重一些的斧頭你能打嗎?”鐵匠問道:“多重?”許邵想了想,道:“就一百斤吧。”鐵匠正在打著那柄斧子”咣當”掉在了地上,右手的錘子險些砸著自己的左手。他失聲問道:“多重?”許邵伸出右手食指道:“一百斤。”鐵匠結結巴巴地道:“是……是你用嗎?”“是我用。”“幹什麽用?”

許邵道:“你別管那麽多,我隻問你能不能打。”鐵匠露出滿口的黃板牙,笑道:“隻要客爺你肯多uā銀子,別說是一百斤重的,就是五百斤重的,我也能給你打。”邵掏出一錠銀子,扔給鐵匠道:“打造一把開山大斧,我明天來取。”鐵匠忙道:“客爺,一百斤重的斧子可非同兒戲,我要買材料,請幫手……”許邵道:“那你說幾天?”鐵匠想了想,道:“三天。”

許邵點頭道:“好,三天後我來取斧子。”許邵離開鐵匠鋪後,心想:“書齋要是見我把他前的樹都砍了,不知會是什麽表情。”想到此處,他不覺得意地笑出聲來。這時,他隱隱聽到有人在說:“是他嗎?””不會錯的。””咱們先跟著他,等到了人少的地方再下手。”許邵知道對方多半是衝著自己的,當即冷笑一聲,向城外走去。你們不是要到人少的地方嗎?我領你們去好了。

許邵出城走了約有一裏多,身後有人喊道:“朋友,請留步,向你打聽個道。”這人說的是一口官話。許邵回轉身來,冷笑道:“這裏的人少,你們可以下手了。”跟在許邵身後的三個均是一怔,中間那個矮胖子像是領頭的,他嘿嘿強笑道:“哎唷,這不是吳老弟嗎?咱們他鄉遇故舊,可真是一件開心的事啊。”許邵聞言一愣,道:“咱們認識嗎?我怎麽不記得了。”

左邊一個瘦高個子道:“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咱們非但認識,我們還在一起喝過酒啊。”許邵越聽越糊塗,道:“我看你們是認錯人啦。”右邊那個刀疤臉有些不耐煩惱地道:“別和他廢話了,他若jiā人還則罷了,否則人?”許邵奇道:“jiā什麽人?”

矮胖子道:“吳老弟,你就別裝了。你可知道你拐走的女子是誰嗎?”瘦高個道:“你拐走的是當朝武相的兒媳,文相的女兒。”許邵聞言恍然:“他們是把我當聖天吳了。”當即便道:“你們認錯人了,我是許邵。”瘦高個道:“事到如今,你還硬撐什麽。”這三個都知道,聖天吳是冒充許邵拐走uā滿溪的。聽了許邵的這番話,他們便更加懷疑麵前這是聖天吳了。因為聖天吳常常打著許邵的招牌在外招搖撞騙,唬得不明真相的人深信不已。

矮胖子笑道:“好,好,你是許邵,這總行了吧。”許邵哼了一聲,道:“我本來就是。”矮胖子把笑容一斂,道:“人呢?”許邵道:“你們沒見我孤身一人嗎?”刀疤臉道:“你把uā滿溪藏到哪裏去啦?”瘦高個冷笑道:“咱們巴巴的從京城來到南州地,好不容易找到了你,說什麽也是要把人帶回去的。”許邵怒道:“我已經對你們說過了,我是許邵,不是聖天吳。”

刀疤臉怪笑道:“看來不給你吃些苦頭,你是不會jiā人的。”說完,他左手呈爪,直向許邵的肩井抓來。許邵知道對方不是錦衣衛便是宮裏的衛,所以並不想傷害他們。他沉肩躲開對方的一爪後,抬腳掃向對方的雙uǐ。刀疤臉的武功倒也了得,拔地縱起,右掌直劈許邵的前iōng。許邵稍稍後撤一步,右掌直向對方的掌上迎去。刀疤臉隻覺一股強勁的力量從自己的手臂向上傳來,他驚呼一聲,身形向後倒飛了出去。

矮胖子和瘦高個齊聲驚呼,縱身來接刀疤臉。哪知接住刀疤臉後,兩人陡覺全身一震:“卟通”和刀疤臉一同坐倒在地。三人運氣調息了一下,發覺除了心慌得”砰砰跳外,全身並無異樣,這才放下心來。許邵冷笑道:“我是聖天吳嗎?”矮胖子一連聲地道:“你不是聖天吳,你是……許邵。”

許邵哼一聲,道:“我早就對你們說過,可你們偏偏不信。”瘦高個道:“是,是,是我們有眼無珠。”矮胖子壯起膽子問道:“吳武宗,你到揚威來幹什麽?”許邵道:“我是來找書齋的。”高個興奮地道:“許武宗是挑戰書齋嗎?”矮胖子道:“許武宗,咱兄弟去給你掠陣助威如何?”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他已經從許邵蔑視的眼神中找到了答案。瘦高個嘿嘿笑道:“既然如此,咱們就不耽誤吳武宗的時間了。”許邵甩下三人,逕直往縣城走去。

趙國棟正焦急地倚張望,看見許邵後,他用力地揮動雙手。許邵快步走到趙國棟的麵前,問道:“有消息啦?”趙國棟搖了搖頭,道:“不過我想出了一個進陣的好辦法。”邵看了看趙國棟,道:“是嗎?”

一副懷疑的腔調。趙國棟拉著許邵道:“走,咱們進屋再說。”兩人來到客廳中坐下,許邵也道:“我也想出了一個辦法。”趙國棟道:“那太好了,什麽辦法?”許邵笑道:“你先說。”趙國棟道:“咱們準備上一根繩子……”

許邵奇道:“繩子?”“嗯,繩子。”趙國棟道:“把繩子的一頭栓在陣外的樹上,另一頭用手牽頭,這樣一來……”許邵道:“有那麽長的繩子嗎?”趙國棟道:“咱們可以定做呀。”許邵道:“我總覺得有點不大對頭啊。”

趙國棟道:“這個辦法ǐng好,沒什麽不對的呀。”“想起來啦。”許邵用手一拍腦道:“我入陣之後,便會在原地打轉,這再長的繩子它也不夠用啊。”趙國棟有些慚愧地道:“這辦法雖然進不去,可卻能出得來呀。”許邵道:“我現在隻想進去,要出來做什麽。

趙國棟道:“你不是也有辦法了嗎,說出來聽聽。”許邵於是便將打造出開山斧的事,傲然地說了一遍。趙國棟驚得瞪圓了眼珠,道:“這可廢工夫啊。”其實他心裏是在想:“也虧你能想出這麽笨的辦法來。”許邵道:“這辦法雖然廢些工夫,可是保險啊。”趙國棟道:“到時我叫了一些夥計,幫你一起去砍樹。”

許邵把手一揮,道:“不用,這事我一個人足可應付,也就是三兩天的事吧。”趙國棟心想:“你去‘極品齋’前伐樹,那麽大的動靜,書齋豈能不知。他若趁你疲憊不堪時,突然現身,你又如何抵擋?”

他本想出言提醒,可轉念一想,以許邵的為人,說了也是白搭。所以話到嘴邊,重又咽了回去。許邵終於熬過了難耐的三天,jī叫頭遍,他就離了趙國棟家,直奔鐵匠鋪。許邵”嘭嘭”地敲打著鐵匠鋪的大叫道:“開開過了好半天,才聽到”踏踏”的腳步聲,店吱”的一聲打開,鐵匠探出頭來問道:“誰呀?”

他兩眼眯縫,嘴角掛著口水,顯然還沒有睡醒。許邵笑道:“是我,來取斧子的。”鐵匠”哦”了一聲,讓他進了鋪了,用手一指牆角,道:“在那兒哪。”許邵彎腰撿起斧子,在手中掂了掂,道:“不錯,大小式樣正合適。”鐵匠”唔”了一聲,站在原地竟又打起呼來。許邵笑了笑,提著斧子便出了鐵匠鋪。

這時,縣城的城剛剛打開。兩個守的老年士卒正在閑聊。“老哥,你大兒媳生了個啥?””啥,又是一個女娃子。””唉,賠錢的貨。”兩人正說著話,陡見許邵提著一柄半個車的斧子走了過來,並且咬牙切齒,口中念念有辭。兩人四下看了看,見附近隻有自己兩個人,不由嚇得脊背緊貼在牆城上,兩uǐ瑟瑟發抖。許邵邊走邊狠,道:“看我不把你們一個個統統砍倒。”兩個老士卒驚呼一聲,抱著腦袋撒uǐ就跑。兩個老士卒當然不知道,許邵口中的”你們”是樹,而不是自己。

許邵也被這兩個老士卒嚇了一跳,心想:“他們見了我為什麽逃跑。”他心裏雖然奇怪,可腳步卻沒有停下,等他來到”極品齋”前的樹林時,已是日上三竿了。

許邵掄起斧子在空中虛劈了兩下,對著麵前的樹林道:“別看你們現在站著ǐng神氣的,待會看我把你們放倒,讓你們知道我的厲害。”他說幹就幹,捋起袖子,輪動大斧就是一氣猛砍。碗口粗的樹一斧了事,一人合抱粗的也不過兩斧。許邵正砍得興起,忽聽身後有人問道:“小夥子,你在幹嘛哪?”

許邵回頭看時,見一個老年的樵夫正愣愣地看著自己。當下笑了笑,道:“老人家,你沒看見嗎,我在砍樹哪。”樵夫道:“你砍這麽多樹,是為了到縣城去賣嗎?”許邵道:“不是。”樵夫道:“那你自家能用得了這麽些嗎?”

許邵用衣袖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道:“我砍樹是為了去山上那個宅院。”樵夫地看了許邵一眼,隨即搖頭道:“去山上那戶人家還要砍樹?沒聽說過,沒聽說過。”許邵道:“老人家,忙你的去吧,我還要砍樹呢。”說完,他掄斧又去砍樹。樵夫歎道:“這個世道真是什麽人都有,放著好好的路不走,卻偏偏要砍樹。”

“什麽?”許邵驚得渾身一抖,掄出的大斧險些砍在自己的uǐ上:“老人家,你剛才說什麽?”樵夫向自己的來處一指,道:“往前走約一裏地,便有一條小路,可以直通山上。”

許邵道:“你怎會知道。”樵夫道:“我家就住在前麵,怎會不知。”許邵驚得張大了嘴巴,心想:“早知如此,我就該圍著這片樹林轉上一圈才對。”樵夫道:“那條路雖然不太好走,可總比你砍樹要快上許多。”許邵暗罵:“**,白費了一番力氣。”他謝過老者後,便來尋找上山的小路。果然走了不到一裏,便有一條上山的小路。他心中暗罵:“這個書齋真是個傻蛋,白白有條上山的小路,幹嘛還在四周布上這些uā裏胡哨的陣法?”

他不怨自己的粗心,反怪書齋太笨。他向山上走了約有一頓飯的工夫,隱隱聽到有”叮叮當當”兵器碰撞的聲音。許邵不覺加快了腳步,暗道:“莫非有人和我一樣,也來尋書齋的晦氣。”

他趕到”極品齋”前,見一個身穿月白衫兒的少女和兩個穿翠綠衫兒的少女正打得熱鬧,旁邊還有一個男青年急得連連搓手,不停地叫道:“秦姑娘,不可心浮心躁。”原來,書齋經不住秦瀟湘一再軟磨硬泡,終於答應,隻要秦瀟湘能打敗書琴和書畫,便答應他的要求,見到自己的真麵目。秦瀟湘本以為經過前一段時間的相處,書琴、書畫必定對自己手下留情,所以她對此戰信心十足。

誰知她和書琴、書畫一動手,這才發現事情遠沒她得到那麽簡單。書琴、書畫的劍法得自書齋親傳,兩人單獨與人jiā手時,似乎並無太大的威力。可一但聯起手來,就儼然成了一個小小的劍陣,威力巨大無比。雖然書琴、書畫這些日子與秦瀟湘相處得極為投緣,存心想要讓她。可無論她們怎麽手下留情,秦瀟湘仍是險象環生。秦瀟湘無奈之下,頻頻向兩人使眼

書琴、書畫見秦瀟湘急得滿臉是汗,心中很是不忍。兩人jiā換了一下眼è後,幹脆取了守勢。秦瀟湘見狀立時來了精神,長劍使開,呼呼掛動風聲,分襲書琴、書畫。這時,隻聽書齋笑道:“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秦姑娘的劍法真是突飛猛進了。我原以為你撐不過十招的,沒想到你竟與書琴、書畫鬥了近半個時辰。”

書琴、書畫聞言心中暗暗叫苦:“不好,大哥知道我們存心在讓秦姐姐了。”許邵站在樹邊,見秦瀟湘險象環生,可何慈航卻在一邊幹著急,不禁大不解道:“看這年輕人的樣子,顯然是向著白衫女子的。可他為什麽眼見這女子遇險,卻又不上去幫忙哪?”

何慈航可謂旁觀者清,他見秦瀟湘數次搶攻不果,便出聲提醒道:“秦姑娘,不可與她們纏鬥,要設法將他們分開。”秦瀟湘暗想:“此話有理。”她踏上一步,長劍直向書琴和書畫兩的空檔刺了過去。誰知書琴的手腕一翻,用自己的長劍把秦瀟湘的劍壓住,而書畫的長劍卻向秦瀟湘的右腕削了過來。秦瀟湘想要收手,已來不及:“呀”的一聲驚呼,嚇得uā容失

書畫也驚得尖叫起來,正想撒手扔掉手中的長劍時,陡覺長劍”嗡”的一顫,向後連退了三步,方才站穩。她轉臉看書琴時,見她與自己一般無二。坐在大廳內向外觀望的書齋笑道:“秦姑娘,你輸了。”秦瀟湘叫道:“沒有,我沒有輸。”書齋道:“我們事先說好的,隻要有人幫你,就算你輸了。”

秦瀟湘道:“可是並沒人幫我呀。”書齋道:“書琴、書畫,看看你們的劍上都有些什麽?”書琴、書畫低頭一看,同時驚呼起來:“樹葉,一片樹葉。”秦瀟湘撇了撇嘴,嘻嘻笑道:“書大哥,你的意思是這兩片樹葉幫了我嗎?”書齋歎息了一聲,道:“我說的是扔這兩片樹葉的人。”“哦?”秦瀟湘有些不信地四下張望,終於看到了站在樹邊的許邵

許邵和秦瀟湘打了個照麵,陡覺眼前一亮,腦中一片空白,心口狂跳不已。”世上真有這樣的女子嗎?”許邵魂遊九霄之外,差點連自己的姓什麽都忘了。秦瀟湘對許邵招了招手,道:“你,給我過來。”

許邵像被勾了魂似地走向秦瀟湘。秦瀟湘道:“剛才那兩片樹葉是你扔的嗎。”許邵站在秦瀟湘的麵前,心裏嘭嘭狂跳,暗道:“我救了這姑娘的命,她若向我致謝,我該如何答對哪?”他心裏胡思想,根本沒有聽見秦瀟湘的話。秦瀟湘見許邵癡呆呆地看著自己,不由怒道:“我問你話哪,聽見沒有?你是聾子,還是啞巴?”許邵一驚之下,收回心神,道:“什……什麽?”秦瀟湘狠狠地瞪了許邵一眼,道:“剛才的樹葉是不是你扔的?”

“哦——”許邵作出一副灑脫的樣子,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是我輩的本份。些許小事,姑娘不必放在心上。”秦瀟湘聞言笑道:“你以為我要謝你嗎?”

許邵奇道:“難……難道不是嗎?”秦瀟湘倏地收斂笑容,對許邵吼道:“你壞了我的大事,知道嗎?你這個多管閑事的蛋、大傻瓜。”

許邵被嚇得連連倒退,連聲道:“秦姑娘,我……我可是一番好意。”“哼,好意?”秦瀟湘氣得在原地轉了兩圈,道:“如果不是你多管閑事的話,本姑娘早就勝了書家姐妹,完成心願了。”

許邵急道:“秦姑娘,你還不知道啊。剛才若不是我救了你,你的右臂就要被斬斷啦。”秦瀟湘道:“你懂什麽,那是本姑娘想要敗中取勝,故意賣的一個破綻。”許邵道:“秦姑娘,我剛才看的可是真真切切。你使的是實招,並非像你說的那樣是賣破綻。”

秦瀟湘被許邵點著了痛處,不免有些惱羞成怒地道:“什麽,你看得真真切切?我看你的眼睛肯定有問題。”

許邵還想再說什麽,秦瀟湘朝他揮了揮手,道:“走開走開,我看見你就有氣。”這時,書齋道:“書琴,怎麽不請客人坐呀。書畫,給客人泡茶,就用咱們家裏的‘雲霧茶’.”“什麽?”秦瀟湘驚得跳了起來,道:“書大哥,你要請他坐,還要給他喝‘雲霧茶’?他也配嗎。”

書畫也道:“大哥,看他那副呆頭呆腦的樣子,也不配喝咱們家的‘雲霧茶’.”書琴笑道:“我看他不僅呆頭呆腦的,而且還有些自以為是。”許邵道:“我怎麽自以為是啦?”書畫道:“我們和秦姐姐是自家姐妹,我們之間過招,又豈能真的傷了她?誰要你來多管閑事。”

秦瀟湘這時也來了精神,對著許邵嚷道:“你聽見了嗎,你聽見了嗎。我可沒錯怪你吧。”

許邵被秦瀟湘和書家姐妹一通連珠般的嘲笑和指責,鬧得暈了,連聲道:“秦姑娘,你有什麽心願,我幫你完成就是了。”“你?”秦瀟湘不屑地道:“你配嗎?”

秦瀟湘的話jī起了許邵的心中的傲氣,他把iōng脯一拍,道:“你有什麽心願,盡管說出來好了,這事包在我身上。”秦瀟湘道:“我想見書齋書大哥一麵,你能辦到嗎?”許邵失聲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哪,我替你把他叫出來就是了。”秦瀟湘冷笑道:“你說的倒輕巧。”

許邵走到院前,對坐在廳中,用黑紗住臉的書齋道:“書齋,你出來。”書齋見了許邵後,朗聲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你呀。”許邵一怔,道:“你認識我?”書齋笑道:“我雖不認識你,可猜也猜得出來。”

許邵有些不信地道:“倒說說我是誰?”書齋道:“放眼當今天州,能以樹葉開舍妹長劍的人不會超過五個,可就年齡而論,也隻有兄台一人了。”許邵道:“你哪來這麽多的廢話,我到底是誰?”書齋道:“如果你不是許邵,我馬上向你磕頭認輸。”許邵心中不免暗暗歎服對方的眼力,可口中卻道:“算給你猜對了。”

秦瀟湘和書琴、書畫得知來者是許邵後,一齊驚呼了起來,把目光投向何慈航。其實,何慈航自許邵現身時,便認出了對方。他雖竭力使自己的表情顯得平靜一些,可他蒼白的嘴仍在不停地哆嗦。

書齋哈哈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許兄能夠光臨寒舍,足令小弟大慰平生。”許邵道:“你打算一直坐在裏麵和我說話嗎?”書齋道:“許兄請恕小弟失禮,小弟既不能請許兄進來,又不能出去與許兄相見。”許邵道:“這算什麽,你剛才還說‘有朋自遠方來”你還……你還‘不亦樂乎’.你從來就是這樣對待朋友的嗎?”

書齋道:“小弟這樣做實在是迫不得已,並非是針對許兄的。若是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秦姑娘。”“難道我許邵請你,你也不出來嗎?”書齋歎道:“小弟實難從命。”秦瀟湘笑道:哦,你就是那個‘武癡’呀,這就難怪你有些呆頭呆腦的啦。”書琴也嘻嘻笑道:“是啊,還提了一柄這麽笨重的斧頭,真是笑死人啦。”

書齋也笑道:“小弟好像聽說許兄是以‘無影旋風掌’威震武林的,不知你何時改練大斧啦?”許邵低頭看了的大斧,一時拿著不好,扔了又不是。他衝著書齋嚷道:“這是我的事,用不著你管。”“你嚷什麽。”秦瀟湘對許邵道:“難道你生來便不會好好說話嗎?”

許邵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被人當麵指責過,若是換了別人,他早一掌拍上去了。可在秦瀟湘的麵前,他非但發不出火來,而且有一種心甘情願被她指責,喝斥的感覺。許邵道:“秦姑娘,我自然是會好好說話的,可是這個書呆子……”書齋是秦瀟湘的心中偶像,怎能容忍別人對他的小視,她忙瞪起眼睛道:“你敢說書大哥是書呆子?我看你才是呆子,武呆子。”許邵分辯道:“我可不呆。”秦瀟湘道:“書琴、書畫,你們看他呆不呆呀?”

書琴、書畫齊聲道:“呆,簡直呆得空前絕後。”說完,兩人笑得彎下腰去。這時,隻聽書齋道:“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念罷,他又長歎了一聲。

許邵不便向三個女孩子發火,便轉向了何慈航,問道:“你為什麽不笑?”

何慈航知道許邵想存心找茬,便道:“我為什麽要笑?”許邵上下打量了何慈航一番後:“咦”了一聲,道:“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似的。”秦瀟湘和書琴、書畫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許邵知道何慈航的來曆。

秦瀟湘搶先說道:“許邵,你把這話對姑娘家去說,也許還可以。對一個大男人來說,恐怕是白費工夫了。”書琴道:“哪兒呀,這話太老套了,對姑娘家說也沒用了。”書畫笑道:“等一會呀,他就該說,在哪兒見過我們啦。”許邵聞言看了看書琴,又看了看書畫,道:“說句實話,我看你們確實ǐng眼熟的。”書琴、書畫聞言一齊咯咯笑了起來,秦瀟湘更是笑得彎下了腰去,道:“你還真會順竿爬呀。”

何慈航秉剛強,他眼見仇人便在眼前,不想再隱瞞下去。他跨前一步,道:“許邵,你想知道我是誰嗎?”秦瀟湘等三人全都止住了笑聲,吃驚地看著何慈航,心中均想:“我們在這拚命地替你打岔,誰知你卻自己跳了出來,這不是自尋死路嗎?”秦瀟湘還有更深一層的想法:“如果許邵以何慈航來要挾書大哥的話,那可怎麽辦哪?”

何慈航苦笑著看了看秦瀟湘,道:“秦姑娘,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事到臨頭,躲是躲不過去的。”他轉向許邵,道:“我叫何慈航,我哥哥何慈悲是死在你手裏的。”

許邵道:“我隻是打傷了他,並沒有殺他。”何慈航道:“可他卻是因此羞憤而死的。”

邵道:“你來這裏是想讓書齋傳你武功,好找我報仇,是嗎?”何慈航的身體因jī動和恐懼而瑟瑟發抖,他iǎn了iǎn嘴道:“是的。”

秦瀟湘等三人全都站到了何慈航的身後,一副有難同當的樣子。哪知許邵看了眾人一眼後,笑著搖了搖頭,負手走到院前,道:“書齋,你為什麽不傳他武功?”書齋道:“明知其不可為而為之,這豈是明智之舉。”許邵道:“你是怕他砸了你的招牌?”

書齋道:“不,我是怕他丟了命。”許邵哈哈笑道:“書齋,你剛才就不怕我動手殺了他?”書齋道:“這一點小弟倒是放心得很。你一向自視極高,是不屑做出這種事來的。”許邵道:“算你還有一些見識。”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