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一章傳功

許邵瞪著無名,沉聲道:“你~~就隻想著報仇嗎?”

無名突然感覺到許邵語氣中的不悅,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答,卻見許邵正容道:“現在還有兩個方法可以增強你的功力,一個是尋找你師父這一套內功心法剩下的部分,因為以總訣看來,這套內功肯定是精深無比。而我義父曾經說過,你師父杜如血初出道的時候,功力和棒法都是一般,但是後來就突飛猛進,我義父和他結交的時候,他曾經不小心透lù過他有所奇遇,所以,我覺得你師父的這套內功肯定還有一個完整的版本在一個什麽地方。這是根本的方法,也是很難確定能不能辦到的方法。另一個方法,可以幫你突破現在的關口,不過~~”

無名倒也機靈,連忙向著許邵磕首道:“二哥,我求你幫幫我!幫幫我吧!”

他磕得地上‘喀、喀、喀’的響亮,許邵急忙將之扶起,隻見無名額頭上已然磕破了皮,血流披麵,不禁歎息道:“無名!你這是何苦呢?肢體發膚受諸父母,豈能輕損?”

無名這時不但血流滿麵,更涕淚俱下:“二哥,我若不能練好道法報仇,哪有麵目見父母?怎對得起舍命救我的師父啊?還不如死了算了!”

許邵本身也是身負血仇,自然明白無名的心情,也不急著再說什麽,過了一陣,無名情緒稍為平伏,許邵才說道:“無名,你知不知道,正是因為你總是將仇恨掛在心上,才不能突破現在的關口?”

無名訝道:“我~~我修煉內功,和將仇恨掛在心上有什麽關係?”

許邵搖了搖頭:“心如明鏡,神遊天外,無所不辯,無所不納。任何上乘內功,首重者皆是心法,心法的高下,就是內功高下的根本。你總是將仇恨掛在心上,就如明鏡上總有一塊鏽跡,遨遊天外的神精總有一道羈絆,如此又怎能做到無所不辨,無所不納呢?”

這一段話隻令無名醒悟過來:“原來如此,怪不得我每次練功,到這一段就總是不順!”

許邵繼續說道:“本是天地生,仍歸天地中,唯一氣貫通。你將內功和棒法分開練,涇渭分明,結果棒法中的精妙之處就不能使出,內功的修煉也不能做到一氣貫通,須知這一套棒法是你師父將內功融會其中後才創出來的,所以他臨終前,明知不及把全套內功心法傳授予你,才摘要地將棒法和總訣傳予你的,為的是讓你能從中最大程度得益!”

無名聽了許邵的話,又回想當年師父傳授自己道法的情形,越想越覺得許邵的話符合事實,終於明白過來:“原來二哥的猶豫,是因為我不能將仇恨放開,怕我誤入歧途!”

許邵這才再次展lù歡顏:“無名你果然沒有辜負你師父的期望,今天這一領悟,將會是你今後人生的轉折點,也是你道法更上一層樓的契機!”

無名經許邵這一點通,心靈上的升華馬上帶來功力上的變化,頓感到本來要專心一誌才能提起的真氣漸漸自動運行起來,不禁驚喜道:“二哥!我覺得真氣開始自動運行起來了呢!”

許邵笑道:“我剛才已經說過,你的經脈和髒腑已經依照總訣修yīn陽調五行,身體早就做好準備了,差的隻是心神的上的開發,現在你感覺到真氣開始自動運行,正是你拋開心頭重壓的證明。隻要你繼續努力,專心致誌在武道上,將可以得到更高的成就,到時候就算不能完全練成你師父一樣的道法,但憑你的根骨資質,隻要經驗繼續積累,當也可另辟一片天地。”

“就算不能練成和師父一樣的道法,也可憑自己另辟一片天地~~~”無名反複回味著許邵這一句話,隻覺話中意味深長,自己以往一直將師父的背影作為追趕的目標,現在,許邵卻教自己樹立一個更為遠大的目標,心中一jī動,再一次向許邵磕頭道:“多謝二哥指點!請受無名一拜!”

許邵也不推托,隻也對著無名一拜道:“你叫了我這麽多次二哥,我們就結拜為兄弟吧!”

無名應一聲:“是!小弟榮幸之至!”便和許邵對拜了八下,雙雙抱著對方肩膀站起來,都不自禁仰天笑了起來,無名抹去臉上血跡和淚痕,說:“二哥,雖然我會不再為仇恨耿耿於懷,但是我仍然會去報仇的。”

許邵拍了拍無名的肩膀,說:“二哥沒有說過不讓你報仇,但是,二哥希望你要記得,報仇,不等於以怨報怨,隻要報得公道就是,不要將無辜的人卷進去,知道嗎?”

無名用力地點了一下頭道:“是,我會牢牢記住的!是了,二哥,你說我們還有一個大哥,他是誰?”

許邵拉著無名又坐了下來,說:“你知不知道刀鳳池刀大人?”

無名奇道:“當然知道,二哥難道要告訴我,刀鳳池是我們大哥?”

許邵笑道:“當然不是,我們的大哥,是刀大人手下的第一高手,喬萬春。”

無名又是一奇:“喬萬春?我師父說過他的道法很一般嘛,二哥怎麽拜他為大哥?”

許邵微笑著搖了搖頭道:“不錯,喬大哥道法雖然一般,但是,他卻有著一顆公道之心,而且,他和你師父一樣,是個堅守原則,不拘小節的人,我敬的,是喬大哥的為人,認的,是他那正直的心!”

“堅守原則,不拘小節~~~嗎?二哥你知道的還真是多啊!”無名忽然想起往日跟隨著師父四處漂泊時,師父的點點滴滴,那麽,二哥所認同的人,他真的有和師父一樣的品質嗎?無名既相信許邵,但又覺得很難再有什麽人可以和自己最尊敬的師父相提並論。

許邵似乎看穿了這個小弟的心事,突然站起來,說:“如果你覺得有什麽疑問的,可以自己親自去看看,就知道喬大哥是不是一個值得結拜做大哥的人,我還有點事要辦呢,先走了,如果我想找你的話,大概找那些乞丐們幫忙就可以了吧?”

無名也站起來,說:“是呀,我正在籌建一個由乞丐組成的組織,這幾天已經基本上將雷州城的乞丐都聯係起來的了,我們組織的辨認方法很簡單的,就是肩上搭有一條布袋條,袋越多地位也越高,如果以後二哥有事要找我,隻要找他們就可以得到最新消息了。”

許邵聽完不禁連連點頭:“好,你還tǐng有一套的,好好幹吧!當乞丐的都是苦命人,隻有互相幫助才能生存得更好一些。”

無名這時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來:“二哥,你說要辦的事,難道是要找那個méng麵的女子?這~~~要不要我的手下們幫忙?”

許邵擺手道:“不用,這是刀大人交給我辦的第一個任務,我一定要憑自己的能力完成,而且我怕她見了這麽乞丐到處找她會更加害怕而不敢再出現,那我要找她就難上加難了!放心吧,這裏的地段我很熟的,她能躲的地方我大概也猜得到,你就不用費心了。”

說罷,許邵便向著剛才méng麵魔女逃走的方向繼續追去。

無名看著這位二哥不斷遠去的背影,突然心頭一動:二哥說我可以親身去看看那個喬大哥究竟是不是真正值得結拜做大哥的人,又說他找méng麵女子是刀大人交給他的任務,難道說,刀大人來了雷州?如果是這樣,那個喬大哥應該會跟在刀大人身邊的,我何不馬上去看看?

主意一定,無名馬上吩咐手下們,打探許邵今天曾經和什麽人接觸過,而這些人現在又去了哪裏。

無名派了手下去打探消息,自己則抓緊時間,趁著因許邵指點而生的領悟還很深刻的時候,就在橫巷中練起功來。

這一趟練功,令無名感覺到收獲巨大,以前總是練的不順的最後兩段口訣,現在雖然不能算是豁然通達,但也開始領悟其中妙處,尤其是按著許邵指點,練功時嚐試了一下和棒法結合起來,馬上令無名對棒法有了更多的了解,這棒法原來真是和這套內功相輔相成的,隻要配合起來修煉和運用,那麽練棒的時候也在練內功,雖然因為隻有一段總訣,更多的精妙之處無法完全領悟,但也令無名親身感受到自己可能達到的境界在哪裏。

不久,無名的手下將今天早上許邵和兩個人同行的事報告給無名,並且說那兩個人已經回了都督府,無名馬上推想到那正是刀鳳池和喬萬春,於是便急忙自往都督府去,要看看喬萬春這個大哥究竟如何。

那都督府是雷州軍政的指揮所,平時都是戒備森嚴,不容一般人隨便接近,無名一來是想暗中觀察喬萬春,二來以他的破落模樣,也不可能大搖大擺地從正門進去,所以他決定偷偷潛進去。

如果以無名本來的修為,想要潛入這裏,那是絕無可能,但這時的無名經許邵的指點後,體內真氣開始進入生生不息、運使自如的先天之境,這是境界的提升,雖然不等於功力上取得突飛猛進,但卻能讓無名更加有效地運用現有的功力。

而且因為真氣基本上不間斷地運行,無名的內氣根基也在持續不斷地得到培固,身體的反應速度和靈活度也在不斷的提升中,因此,此時的無名隻要小心謹慎一些,要躲開都督府的巡邏崗哨並不是十分困難。

經過一番努力,無名終於潛進了都督府,正想再去細尋刀鳳池和喬萬春所在,突然一把清脆聲音自旁邊響起:“可以進來這裏,你的本事也不差哦,不過你想找什麽呢?”

無名大吃一驚,能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除了許邵外,此人是第一個,但他此時已經不是遇見許邵前的那個無名,見對方沒有馬上出手,自也鎮定自若地回答道:“我來找的,不是什麽東西,是人!”

那人又問:“那你想找什麽人?為什麽不由正門進來?”

無名雙手在xiōng前一搭,慢慢地一邊轉身過來一邊答道:“我是來我的結拜大哥,喬萬春的,至於為什麽不由正門進來,我想你不會是瞎子吧?我這模樣,可以由正門進來嗎。”

轉過身來後,無名看見一名年紀比自己還小的少年,這個少年正用手撚著鼻子,遮住了一半的臉,但無名仍然看得出他很‘帥’。

無名見他害怕自己又髒又臭,不如許邵般絲毫不嫌棄地和自己親近,心裏先減了他不少分數,雖然他比許邵要‘帥’不少。

再看這‘帥’少年的衣服裝束,顯然也不是都督府中的兵衛或者官員什麽的,無名嘻嘻一笑道:“我看你這家夥也不是這裏的人,你又是為什麽來這裏的?”

‘帥’少年雖然撚著鼻子,說話的腔調卻不見變的古怪,仍久是那麽清脆:“我是刀大人他們的朋友,來這裏是為了保護刀大人!你說你是喬萬春大人的結拜兄弟?可有什麽憑證?”

無名是和許邵結拜,並沒有見過喬萬春,哪裏來的憑證?這時隻好繼續胡賴:“哼!我是喬萬春大哥的拜把子兄弟,可沒見過你!你說你是刀大人的朋友,又有什麽憑證?”

不想那‘帥’少年卻取出一個刻有‘禦禮堂’字樣的令牌來:“我當然有憑證,這是我剛才見了刀大人後,刀大人為了讓我在這都督府行走方便,就將這個令牌送了給我,你如果拿不出憑證的,我可就要拿你去對證了!”

無名心道不妙,難道就真的要束手就擒?這可不是他無名的風格!雖然這個‘帥’少年能夠在自己不發覺的情況下來到自己身邊,但這隻說明他輕功好,道法卻未必就強得過自己。

心意一決,無名轉身便走:“對不起,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說罷便要往圍牆上躍去,突然身後一道風壓過來,那‘帥’少年叫道:“想跑?就是說沒有憑證了?”

無名身體的反應已經提升不少,一感覺到對方出手,本來作勢要向上躍起,這時立即向一邊翻了一個跟頭,同時抽出竹竿,照著那風壓的側翼捺去,想要使出剛領悟出來的訣竅之一:禦勁。

不想手上竹竿卻傳來軟綿綿的怪異感覺,別說要禦對方的勁,就連自己發出的勁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無名又是一驚,正要急忙收招固守,突然又感覺到那股軟綿綿的感覺竟緊隨自己的竹竿回收的勢頭直追過來。

如此一來,無名是收招也不能,不收招更不行,隻好急忙提聚全身功力,盡貫入竹竿中,隻聽得‘劈喇’的一聲響亮,那竹竿竟被震得裂分成了四條,同時聽見那‘帥’少年“咦?”的一聲後,那軟綿綿的感覺便消失了。

“說!你和丐仙杜如血是什麽關係?”無名退了兩步,方勉強站穩腳跟的時候,那‘帥’少年便用一把連鞘的寶劍遙指著無名,喝問起來。

無名武器已經毀了,更加沒有抵抗的力量,但聽對方口wěn,也算對自己師父相當客氣,看來不會輕易傷害自己,便順勢裝作自己受了傷的樣子,急忙坐在地上調息起來,那‘帥’少年果然隻遠遠用連鞘的劍指著無名,卻沒有繼續出手。

爭取到喘氣的時間,無名一麵調息,一麵將眼前這少年和二哥許邵比較起來:這家夥的內功似乎相當深厚,而且接觸的時候軟綿綿的,很難對付,不過,二哥的功力似乎更加古怪,根本沒有感覺,所以也就沒有辦法對付,嗯,不知道二哥和這家夥對上的時候會怎麽樣呢?不過,也真虧了二哥指點我,否則以我以前的功力,這個時候肯定真的受傷了,但是現在隻是感到經脈有一點受到震dàng,完全沒有受傷,而且損耗的內力很快就恢複了,這家夥既然知道我師父,態度也不算很差,我就直說吧,應該沒有問題吧?

作戲作到底,無名仍然裝成內傷的樣子,慢吞吞地站起來,說:“小~~小兄弟真厲害!我~~我~~”

“少裝孫子了,我是讓你調息恢複內力,但我也看得出你沒有受內傷,快說,杜如血是你什麽人?”那‘帥’少年到此時依然撚著鼻子,看起來真的很怕無名的髒和臭。

無名被對方揭穿了把戲,隻好老老實實地說:“是,我是裝出來的,憑著我師父杜如血傳下來的功夫,我當然不會這麽容易受傷!我已經答了你的問題了,該我問你了!你是什麽人?為什麽知道我一定和師父有關係?”

‘帥’少年先向無名抱了一下拳,隨即有重新撚回鼻子,說:“原來是杜前輩的高足,剛才冒犯了,我叫師少天,我師門和杜前輩有點淵源,所以從你的功力就知道你和杜前輩一定有關係,是了,你叫什麽名,杜前輩近幾年都沒有消息,他現在在哪裏?”

原來師少天剛才在刀鳳池他們回到都督府的時候就來拜訪,說法xìng寺的法印大師會相人之術,雖然今天早上光線不足看得不是很分明,但仍然看得出刀鳳池三人今天會遇上危險,師少天聽說後放心不下,就想來保護刀鳳池,刀鳳池也說正想要他幫忙,所以將一個令牌送了給他,請他在府中巡視,結果就發現了無名偷偷潛入。

無名聽師少天自承師門和自己師父有淵源,不禁警惕起來:“你少來,我師父自始至終,隻跟我提過有一位知己好友,而我已經和那位前輩的傳人結拜了,你的什麽師門淵源,莫不是我師父的仇家吧?”

不想師少天聽了無名此言,非但不怒,反興奮起來:“你說你和那位前輩的傳人結拜了?那麽你見過那位前輩了嗎?他在哪裏?”

無名奇道:“哎~~~你這是什麽意思?你知道那位前輩是誰嗎?”

師少天頓腳道:“我當然知道,杜前輩唯一引為知己的,除了林道平前輩還有誰?我這次來月南,本來的任務就是尋找林前輩的,你快說林前輩在哪,我馬上引你去見喬萬春大人好了!”

無名見師少天為了找到林道平而拋出這麽一個條件,不禁心下暗笑:你以為這樣就能套出林前輩的下落了?可惜啊,一來我不知道林前輩在哪裏,二來我還不想這麽快就認那個喬萬春做大哥!於是裝出為難的樣子來:“那可不行,你以為我是什麽人?師父教導我,不能出賣朋友的!就算你開出這樣的條件,我也不能將林前輩的下落告訴你!”

師少天顯然非常緊張有關林道平的消息,看了無名的神情,還道無名胃口大,心下暗對這個丐仙傳人甚感不以為然,但尋找林道平實是他此行最大的任務,所以也隻好暫且妥協,又問:“那麽,你~~你還沒有告訴我名字和杜前輩的近況呢!你究竟要什麽條件才肯說林前輩的下落?”

無名終於搶到一點上風,馬上得意起來:“你哥哥我嘛,就叫無名,我師父他近況嘛,應該還不錯吧,因為都入土為安了這麽久了,也沒有來給我報過一次夢要什麽的,唉~~就算報夢,我這個做徒弟的和他老人家一樣是個一文不名的乞丐,可以給他什麽?”

聽到這裏,師少天驚道:“什麽?杜前輩去世了?究竟是什麽回事?”

無名‘哼’了一聲,說:“你是來找林前輩的,我師父是生是死你理會來幹嘛?真想知道的話,以後再說,眼前最要緊的,是帶我去見喬大哥,不過,我不是要當麵見,我要先躲在一邊看看,這喬大哥到底有沒有資格當我的大哥!”

師少天這時終於明白無名的來意,笑道:“你早說嘛,這點小事情,我帶你去見了喬大哥,你可要告訴我林前輩的下落啊!”

說完,師少天便領著無名偷偷地閃過崗哨,去見喬萬春,一邊走,一邊又問道:“是了,無名兄,你說你和林前輩的傳人結拜了,那麽,他的本領怎麽樣?是不是也和林前輩一樣劍法超凡?”

無名答道:“二哥他的本領應該是很厲害的吧,反正他是不用出手就能收拾我了,不過他好象不用劍的。”

師少天訝道:“什麽?不用劍?”

無名點了點頭:“是呀,我看二哥背著一把兵器,好象是刀,不像劍。”

師少天顯然覺得林道平的傳人不用劍是件很難以想象的事,突然停下腳步來,說:“喂,無名兄,你那個二哥他究竟是不是林前輩的傳人呀?林前輩的傳人,怎麽可能不用劍的?”

無名其實是因為許邵真心誠意幫助過自己,所以就相信許邵是林道平的傳人,但究竟真確否,他也不知道,這時被師少天這麽一問,哪裏答得出來?隻好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為我也沒有親眼見過林前輩,不過~~~不過二哥有說過林前輩在哪裏隱居,等一下見過喬大哥,我告訴你怎麽找,你自己去證實一下吧。”

無名如此胡賴一番,師少天也辨不得真假,但既然有線索,總比沒有線索的好,於是便領著無名,偷偷來到政務堂旁邊的房間,指著一處花窗說:“喬萬春大人正和刀大人在旁邊的政務堂處理事務,我們在這裏看就是了。”

無名小心翼翼地靠上花窗,自窗格中看過去,隻見政務堂中站了不少人,便向師少天連連招手:“喂,哪一個是喬大哥啊?”

師少天哪肯靠近無名,遠遠在一旁說:“就是身材很高,很健壯,領口繡有雙龍金印,手中拿著一把寶劍的那個。”

無名照著師少天的描述尋去,終於找到喬萬春,卻見他臉上一派警惕,像在防範著什麽,不禁大奇:咦?他緊張什麽?以他的功力,應該發現不了我在偷看吧?難道是堂中這些人有問題?

喬萬春當然沒有發現無名在偷看,他緊張的,的確是堂中的人。

“刀大人,你要我們所有船今晚都要離岸,究竟是什麽意思?我們千辛萬苦來雷州做生意,每一艘船上的貨物都值很多錢的,離岸一晚,會造成我們很大損失!”說話的人怪腔怪調的,正是一名胡商,隻見他吹胡子瞪眼的在叫嚷著,根本不把刀鳳池等人放在眼裏。

陶三十少再按捺不住,喝道:“阿齊茲你好大的膽!敢對刀大人呼呼喝喝?不怕砍你頭嗎?”

阿齊茲卻雙手在xiōng前一搭,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我是奉了哈裏發的命令來和你們唐人做生意,想殺我?我才不怕你!”

陶三十少冷笑道:“這裏不是你們bō斯國的地方,什麽哈什麽發的,都保你不住!”

阿齊茲哈哈一笑:“不錯,這裏不是bō斯國的地方,不過也不是你們的地方!”

他這話剛說完,一眾胡商都在袍中抽出彎刀,堂上氣氛馬上達到劍拔弩張的最緊張程度,護衛們也都抽出長刀,雙方馬上進入對峙狀態,喬萬春也拔出雨龍寶劍,卻不離刀鳳池身邊,隻緊張地留意著周圍的情況。

那堂中一名官員喝道:“好大的膽啊!竟然sī藏武器進入都督府!馬上束手就擒,還可叫你們死個痛快!”

這時堂中另外一名官員冷冷地說道:“溫大人說得對,乖乖束手就擒,還可以讓你們死得痛快一點。”

他話音剛落,那些護衛馬上倒戈相向,將刀鳳池三人和那溫大人包圍起來。

“你~~梁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那溫大人急叫道。

刀鳳池這時終於發話:“他的意思就是,如果我們乖乖束手就擒,可以讓我們死得痛快些。”

無名在隔壁房間看得分明,正想要破窗而入,相助刀鳳池。卻被師少天按住:“別衝動,這是刀大人故意安排的,我們等刀大人的暗號再行動。”

那溫大人聽了刀鳳池的話,大吃一驚,再看那梁大人,正用冷冷的目光在己方四人身上瞟來瞟去,隻感到心中一陣發毛,怒道:“梁三江,你敢以下犯上?刀公是欽命巡按,你~~你這是要誅九族的!”

梁三江冷笑著說道:“反正,被刀鳳池查到我勾結胡商走sī的事,也是個死,隻要將你們收拾了,手腳幹淨點,這裏是我的地盤,還會有什麽幹不成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冷冰冰的似乎沒有絲毫感情,隻聽得那溫大人渾身發抖,冷汗直冒:“怪不得,我每次去查走sī,都隻能捉到些散兵遊勇,原來是你搞的鬼!”

反觀刀鳳池三人,卻是一派從容,刀鳳池道:“如此說來,上一次柳大人在雷州突然病死,也是你做的手腳了?”

梁三江仍然是那麽冷冰冰的:“不錯,柳巡按是我叫人下毒毒死的,不過這也隻能怪他貪圖女sè,才被我有機可乘,反倒是刀大人你,教我無計可施,隻好硬來了!”

刀鳳池輕歎一口氣道:“因為我已經老了,什麽都看透了,但是你還有大好年華,為什麽要做這種自毀前程的勾當呢?”

梁三江一直冷冰冰的臉上終於lù出另外一種表情,憤怒的表情:“前程?我還有什麽前程?將我調來月南做雷州都督,其實是明升暗降!我知道,我不會再有機會回雷都的了!刀大人,你說,我還有什麽前程啊?我隻能終老是鄉了!與其一輩子被困在這個旮旯,我還不如賭它一鋪大的!”

說到最後,梁三江神態已成如瘋似狂,隻看得刀鳳池連連搖頭:“你太不知自重了!身為國家之棟梁,卻隻想攬權奪勢,不思為國出力,為民謀福,就算讓你回雷都做你想做的大官,也隻會是禍國殃民!”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究竟是不是禍國殃民,刀大人你恐怕是沒有機會看見了,這裏所有人,都是我精調細選出來的殺手,而府中所有溫遜的部下都被調離了,我敢用我的人頭擔保,你們四個人絕對沒有機會生離此處的。”梁三江的臉上又換了表情,那是一副yīn險狠毒的嘴臉。

喬萬春一振手中雨龍寶劍,沉聲喝道:“你太小看我和陶大哥了,才這麽幾個不知所謂的殺手,還對付不了我跟陶大哥聯手!”

梁三江yīn冷的臉上lù出一絲令人心寒的笑容,手上一揮道:“帶上來!”

一個被帶到堂上來,這個人的出現令喬萬春立時方寸大亂:“珠木奴!?你~~你怎麽會?”

這個人正是喬萬春來到雷州後遇到,令喬萬春終於立定決心成家立室的女人,此時珠木奴被綁住了手腳,口也被布塞住了,雙眼不斷淌下大滴大滴的淚珠,煞是教人心痛。

梁三江扯住珠木奴的頭發,向後一拉,隻痛得珠木奴麵容扭曲,喬萬春已是看得心頭怒火衝天,但為了保護刀鳳池,卻仍不能輕離刀鳳池左右,隻恨得咬牙切齒。

“很心痛是不是?自己心愛的女人被我這麽折磨,很想殺我是不是?不過你不要誤會,我不是要用她來要挾你,因為你們是絕對走不了的,我隻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梁三江拔掉珠木奴口中布塊,說道:“告訴你的喬大爺,你的恩主是誰!”

珠木奴本來正要向喬萬春呼救,但一聽梁三江的話,立即全身一個哆唆,張著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來,臉上盡是驚恐之sè,喬萬春也仿佛察覺到什麽,臉sè變得慘白,握劍的手不斷發抖。

梁三江冷笑著說道:“你不敢說嗎?那麽我就全部說出來了!喬萬春大人,一直供養著你心愛女人的恩主,就是我!她的身體,早就被我玩透了!”

一瞬間,喬萬春慘白的臉盡被怒火所燒得通紅,卻滿懷深情地望著珠木奴說道:“珠妹不要怕,我一定會殺了這個禽獸,救你脫險,然後娶你為妻!”

珠木奴聽著喬萬春深情無限的話,一時間也忘記了自己身處的危險境地,lù出欣慰的笑容:“喬大爺,我~~啊~~~”

但她卻馬上就被梁三江的辣手拉回現實中,梁三江狠狠地一扯珠木奴的頭發,冷冰冰地說道:“你就不要做夢了,你永遠都隻會是我的奴隸,我的玩具!你想和喬萬春做夫妻的話,就到地府去做吧!還有,喬大人,我還有一非常緊要的事要告訴你,你知道下毒毒死上一任巡按柳明道的是誰嗎?就是這個賤女人啊!你還想娶她嗎?”

喬萬春一聽,隻覺如身墮冰窟中一般,結結巴巴地問道:“珠妹~~他~~他說~~說的~~是~~是不是~~真的?”

珠木奴麵lù痛苦愧疚之sè,哭道:“我~~我是被逼的~~~”

梁三江冷笑道:“是不是被逼,你謀殺欽名巡按的罪名是跑不掉的了!對了,還有一件事,陶大人,你好象在雷州識了一位叫蘭莉的盲女是不是?”

陶三十少一驚,卻仍然非常堅定:“你休想用蘭莉來要挾我,陶三十少就是一死,也會保護刀大人,將你逮捕歸案!”

梁三江搖著頭笑道:“你說什麽啊?我不是說了不會用女人要挾你們的嗎?我隻是想告訴你,蘭莉是我的親妹妹呀!我的未來妹夫!不過你不用擔心的,她竟然想出賣我這個大哥,我一定會送她到地府和你相會的!”

陶三十少隻覺晴天中突然打下一個霹靂,又驚又怒:“你~~你這個畜生!竟然連自己親妹也不放過嗎?”

梁三江冷哼一聲:“成大事者,又怎可被這些sī情所礙?動手!”

一聲令下,所有殺手馬上撲向刀鳳池四人,喬萬春和陶三十少都已經在精神上大受打擊,如何抵敵?

隔壁房間的無名見狀,馬上就要破窗而入,相助刀鳳池,卻聽見師少天一聲叫喚:“你快救人,我對付這些殺手!”

兩人相視一下點頭,便雙雙破窗而入。

無名知道師少天道法比自己高得多,現在將危險xìng較小,但是也算要緊的工作交托自己,倒也還算尊重自己,而且無名看見那珠木奴在梁三江手上著實可憐,這時卜破窗戶,便tǐng著手上那已裂成四條竹片的竹棒向著梁三江刺去。

他這一突然襲擊,令旁人看得還以為他手上的是劍,而且出招極快,一連刺出四劍的樣子,梁三江哪敢怠慢?急忙拉過珠木奴來做盾牌,無名一看更是對梁三江的為人感到不齒。

但是這麽一來,無名自是非撤招不可,幸好他現在功力上控製能力比以前強了不少,馬上便橫過竹棒,腳下一錯,扭腰再出棒來,使的正是這棒法中新悟的‘轉’字訣,巧妙地將剛才一刺之力轉移過來,自另一方向刺向梁三江。

梁三江料不到這突然出現的‘架梁’道法如此高明,情急之下隻好故伎重演,再次一邊轉身一邊將珠木奴拉過來身前做盾牌。

但這一次無名也早有準備,在梁三江還沒有完全將珠木奴拉過來之前,內勁一鼓,將其中一支竹片震斷,飛刺向梁三江手腕脈門上。

梁三江猝不及防,被刺得手腕一麻,再無力緊抓珠木奴,而在此時無名已經以剩下的三條竹片朝著梁三江的麵門刺來,梁三江急忙拚盡全力一拗身向後一翻,險險閃過了無名這一擊。

無名此舉隻為逼退梁三江,目的已達,無名急忙用竹片將珠木奴手腳上的繩索削斷,一把拉起她的手腕便向著大門外邊衝去。

無名非是臨陣脫逃,隻因這時堂中已是刀來劍往,情勢危險到了極點,如不趕快拉著珠木奴離開,無名可沒有把握在此等情況下保得她的周全。

珠木奴被連番拉扯,早已暈頭轉向,這時急忙一邊回拉一邊問道:“你是誰?要拉我去哪裏?”

無名可沒有多餘時間慢慢解釋,唯有搬喬萬春出來讓珠木奴安心:“嫂子放心!我是喬萬春大哥的結拜兄弟,來保護嫂子的!”

果然珠木奴馬上不再抗拒無名的拉扯,和無名一起向著門外奔逃。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