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斤不當酒,一斤扶牆走,斤半牆走我不走……”

小城初夏夜,郊區的街頭四處靜悄悄的,隻有蛐蛐在牆角縱聲歡唱。

從夜總會出來的時候李強還好好的,走在路上被小風一吹,酒勁才徹底上來了。

他醉意薰薰的念著歪詩,走著走著,突然咕咚一聲,撞在了一堵牆上。

“媽……的,你敢撞老子……”

摔倒的李強指著牆罵了一句,吃力的重新站了起來。

小腹突然傳來一陣洶湧的『尿』意,他索『性』用肩膀倚著牆,解開腰帶就地放水。

這一泡『尿』肯定是憋了很長的時間,水聲漫長而又悠遠,良久之後,他終於徹底釋放了**的壓力,愜意的抖淨水珠。

剛要收鳥回籠,李強身旁突然一空,就好像牆壁突然消失了一樣,身體頓時失去了支撐,向旁邊倒去!

撲通!

李強狼狽的摔倒在地,感到有些『迷』糊,難道自己真喝到牆走人不走的境界了?

“誰?!”

“誰在那邊?”

“快,快開燈!”

周圍突然傳來女生的驚恐、慌張、急迫的聲音,接著有一束強光照在李強的臉上,李強下意識的抬手擋住眼睛,然後就聽到一聲刺耳的尖叫。

“轟!”

一件沉重的東西兜頭砸下,正中李強的腦袋,他被當場打倒在地,身體抖了抖,然後就癱軟不動了。

……

對於李強來說,這一天以來發生的事,簡直像做夢一樣。

生計所迫,他昨天第一次到夜總會做兼職歌手,為了多賺五百塊小費,一口氣喝光了整瓶700毫升的“皇家禮炮”。

皇家禮炮是四十度的調和型威士忌,700毫升差不多相當於一斤三兩,李強雖然天生海量,但也是第一次喝這麽多烈『性』酒,所以還是喝多了。

然後在回學校的路上,也不知怎麽搞的,莫名其妙的進了藝術學院的女生寢室,據說被女生們“奮起反抗”打昏在地,這才“作案未遂”。

後來,學院的領導和保安將他扭送到了派出所,在派出所被銬到天亮後,經過審訊、核實,下午正式移交拘留所。

李強非常惱火,因為藝術學院的那幫小妞們一口咬定他是入室行竊,並且還有猥.褻她們的企圖,要不是學院的領導不想事情鬧大產生不好的影響,她們甚至還想控告李強一個“強.『奸』未遂”呢!

不過惱火歸惱火,李強知道她們也是被氣極了才這麽做的,自己當時一身酒氣,腰帶和拉鏈門也都開著,怎麽看怎麽像一個流氓,而當時正是午夜,寢室內的六個女孩有的穿著睡衣,有的幹脆是在『裸』.睡,自己以那樣一副德行出現,不被當成流氓才怪。

可是李強不服啊,這完全是一場誤會,自己隻不過是多喝了些酒,打算回學校的寢室睡覺而已,一沒偷二沒搶,三沒耍流氓,怎麽就變成犯罪分子了?完全是無妄之災嘛……

此時,李強乘座在一輛改裝過的警用麵包車上,這輛警車的後排加裝了一個結實的鐵籠,李強被鎖在鐵籠裏,手腕上還帶戴著一副冰冷的精鋼手銬。

他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上一刻還在外麵的牆根下解手,下一刻怎麽就穿過了牆壁,跑到宿舍內去了呢?!

雖然校方和警方一至認為,自己是從某扇窗戶跳進去的,可是自己連那扇窗戶是什麽樣都不知道,當時走路都不穩,更別提跳窗戶了!

對了!

李強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自己昨天賺了一百塊的演出費,五百塊的額外“打賞”,還有一百塊的銷售“提成”,一共是七百塊錢,這些錢到哪去了?

他下意識的像平時一樣,兩手同時去拍身體兩側的褲兜,身體突然僵在了那裏。

不是因為褲兜裏沒錢,而是他眼睜睜的看到,雙腕像變戲法一樣,輕巧自如的脫離了手銬,兩手『摸』到褲兜的時候,那副銀光閃閃的手銬嘩啦一聲輕響,垂落在了大腿上。

手腕,居然穿過了手銬!

……

“吱吱吱吱——”

看守所的大鐵門發出著令人牙酸的門軸聲,緩緩打開,兩輛押送李強的警車平穩的駛入院內。

因為涉嫌入室盜竊及猥.褻,所以李強受到的處罰是刑事拘留,而不是普通的行政拘留。如果藝術學院不依不饒的話,下一步將是批捕、公訴、判刑。

不過李強暫時沒空為自己的前景擔憂,因為他發現自己有了一項特殊的能力,莫名其妙的穿牆,匪夷所思的脫銬,都是這項能力搞的鬼!

這個發現令李強興奮不已,雖然這項能力為他惹來了大麻煩,但是對於一名十七歲的高中生來說,還有什麽比發現自己有了超能力更興奮的事呢?

接下來,他在兩名獄警的引領下辦完了手續,在物品寄存處用一根塑料拉絲繩替換了皮帶,腳下剛穿了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新皮鞋也脫了下來,換上了一雙散發著刺鼻異味的廉價塑料拖鞋。

“夥食費一個星期二百,身上有錢嗎?”一名姓金的獄警向李強問道。

還要交夥食費?李強詫異了一下,訕然搖頭。昨晚賺到的七百塊不知什麽時候丟了,自己現在身無分文。

“你這小子,怎麽一點兒規矩都不懂呢?”金獄警斜眼打量著李強,不滿的說道:“身上不帶些錢就進來了,以後的日子怎麽過?”

李強緘口不語,明知道對方是不滿自己沒有獻上“孝敬”而借題發揮,可是自己現在身無分文,也隻能假裝聽不懂了。

見李強這麽“不上道”,金獄警不再廢話,心裏卻已經生出了一百個“教訓”李強的辦法了。

離開寄存處後,李強被兩人送到了一間囚室門前,隔著鐵柵門,就能聞到房間內的那股說不清楚的難聞味道,壓抑而又汙濁。

“吱——”

沉重的鐵柵門打開,一群衣衫襤褸麵有菜『色』的囚犯紛紛注視過來,用不懷好意的目光打量著李強這個“新來的”。

“進去吧!”

一名獄警為李強摘下手銬,推了推他的肩膀。

李強打量了一眼這個即將囚禁自己一段時間的地方,抱著複雜的心態,邁步而入。

“金管,這小子犯的啥事兒啊?”

囚室裏一個尖嘴猴腮的青年突然揚著脖子問了一聲。

“嘩啦——”

鐵柵門在李強的身後轟然關閉,伴隨著上鎖的聲音,金獄警冷笑說道:“強.『奸』未遂,你們好好關照他吧!”

臥槽泥馬!李強猛然回身看向金獄警遠去的背影,恨不能衝上去掐死這個惡毒的家夥!早就聽說過,在監獄裏最被歧視、最被看不起、挨打最多的就是強.『奸』犯,這個姓金的隻是因為沒有索取到好處,就給自己安了個強.『奸』未遂的罪名,其心可誅啊!

而這時,聽到李強入獄的罪名後,囚室裏的氣氛頓時熱烈起來。

“啊哦,強.『奸』未遂啊?”

“『操』,真他媽.的廢物,幹個女人都搞不定,還未遂。”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這老弟要相貌有相貌,要身高有身高,穿的也不錯,應該不愁泡不到妞吧,怎麽還非得玩強.『奸』呢?”

“嘿,沒準人家就好這口兒呢。”

“最看不起這種欺負娘們的垃圾,回頭看我找個蘿卜『插』他屁.眼裏,讓他嚐嚐被幹是什麽滋味!”

囚犯們冷嘲熱諷著,好在隻是動動嘴而已,沒有采取什麽行動。李強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一邊在心裏把那個姓金的獄警十八輩祖宗問候了一遍,一邊打量著囚室裏的場景。

這間囚室大約有六十平方,呈長方型,兩排長長的通鋪分踞左右,靠近門口的一角有個用透明玻璃製作的洗手間。

囚犯們稱囚室為“號子”,李強是這間號子裏的第二十五名囚犯,囚犯們沒有統一的著裝,所以身上的穿著也是五花八門。有的人一套衣服已經不知穿了多久,洗得看不出本『色』,完全可以用破衣爛衫來形容。

而李強身上穿的卻是昨天到夜總會做歌手的演出服,精致的襯衫,筆挺的西褲,再加上他身材挺拔,而且精力充沛,所以立刻顯得鶴立雞群,與環境格格不入。

二十多人擠在一個六十平方米的房間裏,幾乎沒有多大的活動空間,很多囚犯都坐在通鋪上,三五人聚在一起閑聊,還有人席地而坐,屁股下麵墊著土黃『色』的紙箱板。

在這些人裏,隱然以一位滿臉橫肉大腹便便的青年為首,李強以前也說過監獄裏的種種規則,當時隻是當作奇聞軼事去聽的,沒想到自己也有鋃鐺入獄的這一天,現在對照起來,他猜測那個胖子應該就是這間號子的“老大”了。

正在這時,門外的走廊上傳來一陣電子鈴聲,囚犯們紛紛“開飯了”、“開飯了”的說著,有幾個心急的已經從通鋪上下來,伸展著身體。

片刻後,走廊上推來了一輛餐車,送餐的工作人員大聲念著號碼,被叫到號碼的囚犯上前領取晚飯。

第一份晚餐是咖喱雞塊、白米飯、紅燒鱈魚,香噴噴的裝了三大碗,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領到之後,恭恭敬敬的端進去,送到那個滿臉橫肉的胖子麵前。

李強注意到,碗是有機塑料的,餐具隻有一個又軟又薄的塑料小勺,他猜想沒有瓷碗和方便木筷是防止被囚犯們當成凶器。

後麵的幾份有的是炒菜,有的是蓋澆飯,最差的幾份也是一碗米飯配一碗家常豆腐,李強感到有些新奇,看上去監獄的夥食也不錯嘛,和學校食堂的差不多。

可是這個看法僅僅數秒後就被顛覆了,接下來被叫到號碼的囚犯是什麽夥食呢?一勺清水白菜湯,一個拳頭大小的窩窩頭。

這個檔次的夥食更是連塑料小勺都不給,囚犯們隻能端著碗喝,每碗白菜湯裏隻有三四片厚厚的白菜葉,上麵連顆油花都沒有,這才是免費的夥食!

而因為李強是今天新來的,食堂沒有登記他的飯份,所以就連這樣的夥食他都沒份,別人坐著他站著,別人吃著他看著!

飯吃完了,工作人員收走了餐具,又把囚犯們明天的訂餐記錄下來,推著餐車離開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無所事事的囚犯們仍然在聊天,李強索『性』把雙手『插』在褲兜裏,指尖在布料之間穿來穿去,偶爾也用腳趾穿過鞋底,接觸下麵的水泥地麵。

這就是他獲得的能力,穿透物體的能力,他可以讓身體或其它物體變成虛態,讓它們可以互相穿梭,或者重疊在一起。

大約八點鍾的時候,獄警們來晚間例行檢查,點一遍名,看一看有沒有特殊狀況。

晚檢剛結束不到五分鍾,李強的麻煩來了。

“喂,新來的!”

一個缺了顆門牙的大個子走到李強麵前,冷笑說道:“老大要洗腳了,你去打盆水!”

囚室裏閑聊的聲音頓時降低了大半,囚犯們紛紛轉過臉來看向李強和那個犯人,很多人臉上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