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風雲始動

五行曆999年二月初十,五行大帝國誓師出兵野豬澤,征討北地叛逆豬無能。

三日後,五行大帝國的前五路大軍,齊齊迫近了烏羅斯沿線三百公裏範圍,戰雲密布下的青石殿堂,早已空無一人。

老野豬豬無能,征調了所有野豬澤的成年男子,盡起大軍,駐紮在吉祥峰下。

“父親,五行大帝國六路大軍齊出,足足動員了二十個軍團,號六十萬之眾,想來是要以雷霆之勢碾壓我野豬澤,直搗黃龍。”

披掛整齊的豬三胖,此刻正騎在一匹雄峻的黑紋戰馬上,巡營時刻,他向身前一個馬位的豬無能如此講道。

豬無能伸出纖長消瘦的手掌,靈動的手指先是伸展了幾下,又猛然握緊了拳頭道:“兵聚則威!散開了,正好可以各個擊破!”

“可是六十萬之數……”豬三胖雖然自幼隨老野豬征戰殺伐,但麵對五行大帝國的人海攻勢,他卻稍有信心不足,畢竟整個野豬澤的男丁,加在一處,也不到三十萬之眾。

豬無能轉過身,他提著龍筋馬鞭,衝愛若眼眸的三子說道:“五行大帝國的兵伍情況,你早年也是見過的。”

昔日少年時,豬三胖曾隨老野豬攜帶野豬澤的貢品,入麒麟都朝貢五行大皇帝,深入帝國內部的他,自然見過大帝國的兵伍,是何等不堪。

五行大帝國的士兵,地位極低,說是朝不保夕毫不為過。在軍隊中吃空餉的情況。更是多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但豬三胖到底還年輕。在這賭上野豬澤三十萬健兒性命的關鍵時刻,他還是有些緊張:“父親,北地諸軍團的戰力,確實不足為慮,但帝國南方軍團的兵鋒,卻未曾可知。”

五行大帝國的南部,封印著連接深淵的通道,在不時滲出的深淵魔力蠱惑下。帝國的南疆可謂是叛亂不斷,近些年很有些勝仗的傳言。

老野豬豬無能猛然抓住了頜下的剛硬胡須,發白的指節透出了他內心的緊張,但這位野豬澤的王者,卻以鎮定從容的口吻道:“打仗,那裏能有完全之策的?你不要擔心,野豬人的血,絕不會白流,染血的戰刀,自會震懾五行大帝國的貪婪法師。”

大帝國到底傳承千年。威嚴早已深入人心,無論是老野豬還是他的兒子。在麵對六路齊出、犁庭掃穴的帝國軍時,難免有些內心忐忑。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上一次的豬江口之戰,豬無能不但從科布多大荒原借到了援兵,更是聯合了榮耀聯盟的精靈海軍,三方協力之下,硬是撬下了五行大帝國的黑風山之地。

可是現在,五行大帝國的法爺群體,一麵逮住了領頭的野豬人喊打喊殺,一麵卻又揮舞著外交節杖,安撫荒原比蒙,封賜銀月精靈,徹底孤立了野豬澤的匪首。

形勢逆轉之下,老野豬牽頭發起的反抗聯盟,早已名存實亡,四分五裂,如今,隻有野豬澤的領地,還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但很快,一個個壞消息就被傳令兵帶了過來。

“報!五行大帝國的前鋒軍,已經逼近烏羅斯外圍200公裏界限!”

“報!豬江口要塞失陷!”

“報!大王莊陷落!”

“報!盧龍城失去聯係!”

“報!北口渡方向有兵過野豬江!”

雪夜,銀色的月華從中天照下,幾成滿月的輪盤,清晰地映出了野豬人士卒的憋屈情緒,就在壞消息接連不斷的時刻,老野豬卻下發了誓師出征的命令。

集合野豬澤全部精兵的老野豬,從一開始,就大膽地放棄了黑風山的新占區域,他為了更好地聚集士兵,甚至就連野豬澤的外圍部族,也都集體遷入了烏羅斯城。

眼下,盡起野豬澤戰兵的老野豬,麾下帶甲五萬,擁兵二十萬之眾!

在一聲令下之後,傾巢出動的老野豬,向著野豬澤的西方,雪花江與西河交界的區域,殺了過去。

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

野豬人的古老諺語,在老野豬的手中,變成了令人驚詫的現實——在六路大軍合圍野豬澤的滅頂之災中,豬無能不但沒有封堵他處處漏風的粗鄙防線,反而棄城出擊了。

沼澤之城烏羅斯,可是野豬人的國都!

丟下滿城的孤兒寡母,全軍出動?

如此的事情,放在五行法爺的眼中,簡直就是大逆不道——你能想象敵軍來襲的時刻,大帝國的法爺們,舍棄麒麟都集體出走嗎?

也許,逃跑還是有些可能的。

但舍棄榮華富貴,舍棄嬌妻美妾,舍棄威嚴權勢,隻為了博取一個虛無縹緲的勝利,卻永遠不在帝國法爺的考慮之中。

可惜,豬無能不是帝國法爺,作為蠻荒的勇士,他沒有富足社會中精英人士的所謂顧忌,秉承蠻荒法則的豬無能,隻認準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勝者,才能擁有一切。

豬無能隱忍了一生,在戎馬生涯四十載之後,他既然舉起了反旗,就會堅定不移地執行下去,勝利則得到一切,而失敗,不過一死而已。

賭上一切的豬無能,發野豬澤的全部大兵,以二十萬眾揮師向西。

月色之下,成片的野豬人在山野間行進,反射寒光的金屬戰甲,從山頂上一瀉而下,潮水般的鐵甲洪流,帶出了冰寒刺骨的哢哢旋律,猶如死亡的協奏曲,在招引亡者之魂。

整整一天一夜的行軍之後,群星黯淡,聖月正圓!

夜色下,領軍前行的老野豬,還要聆聽四位蠻荒德魯伊的匯報,西部的戰場中,屬於藍青鬆的燕國軍團,此刻已過西河,兵臨雪花江一線。

水晶球中映出的魔法地圖,已被豬無能標示出了一片豔紅的區域,既定的戰區。

豬無能突然揚起了龍筋馬鞭,他不等前線歸來的老大近身,就問出了聲:“前邊的情況怎麽樣?”

“藍青鬆部,一路疾行,甚至就連隨軍輜重,都拋在了後邊,看樣子,是想拿個首功!”豬大胖沒有下馬,戰場上的野豬人,可沒有那麽多的規矩。

“首功?哼,他是我們的首功才對!傳令下去,一切按計劃行事!”

就在老野豬排兵布陣的時刻,離他不過十公裏區域的藍青鬆所部,已經迫近了雪花江岸,冰封的江麵上,一眼望去,如同平坦的大道,勾連天際。

冰寒刺骨的北風中,藍青鬆卻光著膀子,滿臉怒色,他破口大罵道:“混賬玩意,回去告訴杜如柏這個孫子,他既然不守信用,提前進兵,那就別怪我不講情麵了!”

一腳踹翻了第一路軍的傳令兵後,藍青鬆立刻召集起了準備紮營的眾將官。

“都給我聽好了,杜如柏這孫子,說他已經率部過了吉祥峰,這會恐怕正準備去攻打烏羅斯呢!”

轟!

部隊的各級部將,聽到主帥如此的話語,頓時炸了窩。

難得的大戰,唾手可得的軍功,眼見近在咫尺,卻要不翼而飛,這種事,誰能容忍?

在場的諸位,誰也不想放棄,根本不用藍青鬆做任何動員,從北燕堡開來的第三路軍,就集體行動了起來,他們準備連夜急行軍,趕去烏羅斯摘桃子。

“報,雪花江東岸,發現野豬人斥候!”

肩頭插著一箭的斥候,發布了接敵警報,藍青鬆的侍從官,當場奉上了甲胄,要為主帥披甲。

“滾,對付些蝦兵蟹將,用得著如此鄭重嗎?”氣頭上的藍青鬆,一腳踢開了侍從官,不等扈從勸慰,他就吼了起來:“老子打了一輩子的仗,吃過的鹽,比你們嚼碎的米還多!快,隨老子出去,把野豬人的遊兵幹掉,然後兵發烏羅斯。”

藍青鬆從扈從手中,一把奪過雷霆槍,就奔出帳外,跨上了戰馬,在軍法官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第三路軍的暴躁統帥,就單槍匹馬地殺向了河東。

眾將官也顧不上披甲了,一隊扈從和親衛當時就追了出去,而管理行軍和後勤的官員,則在大聲命令中,開始調兵遣將,責令各路兵馬即刻渡河,連夜挺進野豬澤。

月光在河道的雪麵上,映出一片銀華,純白色的世界中,突然多出了幾道黑影,隻是一掃而過,就再次消失無形。

但沒過多久,如同沙粒般的透明粉塵,就從天空灑落了下來。

當滿腔怒火的藍青鬆,進入河道區域時,正好迎上了這詭異的細碎粉末,可以狂風漫卷之下,漫天的雪霧卻掩蓋了一切的真實。

藍青鬆迅速衝過了雪花江,他的扈從和親衛,也都跟著殺過了江,不到盞茶的功夫,六顆野豬人斥候的腦袋,就被這位軍團長納入了手中。

此刻,第三路軍已經開始過河,平坦無垠的河道上,毫無障礙,大軍踩著厚重的冰麵,接連行進,而在另一邊,野豬人的大軍,則擺開了正麵迎擊的架勢,徐徐走出了山林。

旌旗如林,兵甲如潮,當高舉大地權杖的老野豬入場時,藍青鬆終於感覺到了徹骨的寒意,可他撥過馬頭,想要退走的一刻,卻發現後路上,竟多了四個野豬人的輕騎。

“殺!”藍青鬆怒吼了起來,揮軍向前。

四個野豬人輕騎一動不動,皎潔的月華,映出了四個年輕俊朗的麵容,黑色、青色、銀色、火色的豬鬃迎風亂舞,擋住了雷霆槍的鋒刃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