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三胖的信心來自於戰場,來自於野豬人的勝利。

當錢無憂被豬三王子扣押在淨壇之塚的時刻,野豬澤的南部,連綿三百公裏的廣大區域中,卻點燃了熊熊的烽火。

豬王之王迅猛突襲,二十萬大軍的兵鋒,直指周若杉部!

就在這烏雲蓋頂的時刻,藍青鬆部潰滅的消息,終於傳入了西平城,進入了葉鎬手中,但五行大帝國的兵部尚書閣下,卻根本無法接受這失敗的事實。

“潰滅?這不可能!韓沃金這個白癡,他燕地的部隊,難道都是吃白飯的嗎?傳令下去,即刻緝捕藍青鬆,把他帶到我的麵前來,我要問問他,他到底是怎麽帶兵的。”

端坐西平城的葉鎬,當時就衝著送來書信的傳令兵,大吼大叫起來。

趴在尚書腳下的傳令兵,用顫巍巍地話語道:“藍青鬆軍團長生死不明……”

“廢物,都是廢物!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去給我找,把他找出來!”

將書信撕成碎片的葉鎬,在狂怒之間,揚手一撒,那散落的紙片,就好似他沮喪的心情,淩亂異常,浮在虛空,又帶出了一種空蕩蕩的感覺。

歸於寂靜的大廳中,陷入了沉默之中,好一陣之後,魏三絕法師才踮著腳尖,小心地走了出來:“葉兵部,野豬人的兵鋒,已經近在咫尺。”

臉色陰沉的葉鎬,瞬間揚起了眉毛,他吼道:“慌什麽?拿地圖來!”

魏三絕當即捧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水晶球,魔法地圖瞬間呈現——黑色的箭頭,標示出了野豬人兵鋒。它們從北方直指而下,落點恰巧就是五枚紅色箭頭的核心所在。

葉鎬盯著地圖,當時就冷笑起來:“以卵擊石,豬無能這是找死!”

“魏三絕,即刻傳我的將令!”

“命杜若鬆、周若杉即刻統軍向東。命韓虎、張泰來、李鬆明即刻揮軍向西,爭取在平山區域,合圍野豬人所部!”

葉鎬的手,狠狠戳在了魔法地圖上,他選定的戰場,是野豬澤南部邊緣的一座矮山。附近路況較好,適合大規模的軍團作戰。

不等魏三絕領命退下,葉鎬又殺氣騰騰地道:“再令我選好的獅鷲騎士,把命令帶給馬陸,若是三天之內,他的兵馬無法出現在平山南麓。軍法從事!”

聽到這話,魏三絕的臉色,一下就變白了,他在躬身領命的時刻,還不忘偷眼看了看兵部尚書的臉色——葉鎬的臉色肅穆異常,極富威嚴的麵目中,根本毫無感彩。

挾尚方寶劍的葉鎬。確實有獨斷之權,但對一路軍的公爵統帥行軍法,這顯然是越權了,但魏三絕可不願去擠台風眼,他十分幹脆地領命而去了。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葉鎬的軍令,就通過超遠程通訊魔法,送入了四路大軍的統帥手中,唯有在野豬江戰天鬥地的馬陸,由於沒有得到應有的戰事補給。被華麗地遺漏了。

當然,葉鎬絕不會落人口實,此時此刻,一頭羽毛半禿、老掉牙的獅鷲,正頂著寒風。一路掙紮,飛向黑風山脈的野豬江畔,為葉兵部傳遞他的嚴苛軍令。

至於得到軍令的四方統帥,卻是神態各異。

早已從仆從手中,得知藍青鬆兵敗身死的杜如柏,在接到葉鎬的軍令後,頓時發出了一陣冷笑,他隨手就將輕飄飄的魔紋紙扔了出去,小小的紙片,如同折斷羽翼的白鴿,盤旋而落,跌入滿地的茶漬中,汙濁一片。

“傳令下去,我軍繼續保持靜默!”杜如柏不等傳令兵離去,就再次拿起了一枚將令道:“書記官,即刻通告葉兵部,我部遭遇特大暴風雪,行動艱難,但依然在火速東進。”

獨自領軍在外的杜如柏,才不會把家族苦心經營的武力,耗費在與老野豬的消耗中,當然,若是等到兩軍激戰,死傷連連的時刻,就該輪到他發威了。

可是燕地的超級地頭蛇,杜如柏不把葉兵部放在眼裏,卻不代表,別人也都是如此的念想,至少出身周氏家族,常年被杜家壓製的周若杉,就將這視作了翻身的大好時機。

在大王莊北方的軍營中,接到命令的周若杉,當即在朗笑聲中,大聲命令道:“即刻回稟葉兵部,我部明日黎明時分,就能抵達平山南麓。”

隨即命令全軍拔營啟程的周若杉,在傳令兵退下後,小心翼翼地收起了兵部尚書大人的手令,並將它珍若寶藏般地,放在了貼身小衣中。

至於緊緊吊在周若杉身後的韓虎,卻在嚴密地監視友軍的反應,不斷出現在營地的斥候,接連帶回了最新的消息。

“報!周若杉部,已經集體拔營,正向平山一線火速行軍。”

三個死胖子雖然膽小畏戰,但他們對戰功的嗅覺,卻極為敏感。

韓虎的眼中,當時就冒出了一串精光,“周若杉真的動了!”

“大軍合圍,我方占有絕對的兵力優勢,韓軍團,我看,周若杉這一次,恐怕是真的急了。”張猛一臉皮笑肉不笑的欠打表情。

“斬殺豬無能,搗碎烏羅斯,平滅野豬人亂匪的軍功,怎麽也該是韓軍團的才對。”劉勇一臉諂媚。

韓虎哈哈笑道:“那我們也走!”

有了韓虎的授意,大軍當即行動起來,他們尾隨周若杉部開始疾行向北,準備伺機奪取最大的戰果。

唯有張泰來和李鬆明,在接到軍令的時刻,露出了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

“向西?誰能告訴我,那邊是西?”張泰來說話的時候,卷著雪花的寒風,正在呼呼的湧入帳篷中。

突如其來的北地的暴雪,將沼澤地全麵封凍不說,更是阻斷了一切交通。

李鬆明歎氣道:“這鬼天氣真冷啊!下邊的軍將。這幾天裏,怨聲載道。”

一想到死於嚴寒的兵士,張泰來就感覺嘴角一陣發抽,他狠狠瞪了李鬆明一眼,但罵人的話語。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畢竟偷梁換柱,以次充好的軍需掉包計劃,張泰來可是分潤了老大一口袋的武士大金幣,如今,贓物就在行軍床下,所以即便全軍遭罪。他這個臨時軍團長,也隻能自食苦果。

良久的沉默之後,張泰來道:“天氣太糟,我們又沒摸透地形,走是走不快了,但一動不動。卻不是個辦法。”

“那我去給葉兵部回信——就說我部雖然深陷泥沼,又遭遇暴雪侵襲,但五行的榮光,必將指引我們,克服艱難險阻,按時抵達預定目標。”

“對,就這麽說!再把我們的位置編的好看一點。免得到時候,給人留下把柄。”

李鬆明點頭道:“我辦事,你放心。”

北地的寒風,將各部的回信,接連帶入了葉鎬的手中,兵部尚書大人自認大事抵定,頓時心情大好,他當場把城內的花樓頭牌,都召集了過來,大肆宴飲。

沉迷酒色的葉鎬。一邊押妓嬉戲,一邊幻想老對頭見到軍令的可笑表情。

可惜,馬陸接到軍令的時間,比葉鎬預計的要晚,直到黎明將近。年邁的獅鷲,才帶著風燭殘年的老傳令兵,在野豬江中,找到了沿冰麵北上的第六路軍。

“三天趕到平山?”拿到軍令的馬陸,手足冰涼之下,不禁仰天長嘯,大聲怒喝道:“葉鎬這匹夫,是想要我馬陸的命啊!”

“大帥,我們該怎麽辦?”一個濃眉大眼的小將,高聲詢問道。

馬陸長歎了口氣道:“縣官不如現管,眼下有兵部尚書的手令,我們又能怎麽辦?忠君報國,如是而已!大勇,命令全軍啟程,急行軍。”

“可是義父,那些矮人火槍兵,已經在連番抱怨了,說是急需補給……”

“閉嘴,停步不前者,斬!”

在馬陸的彈壓下,第六路軍還是啟程了,為了爭取速度,他們不得不拋棄了一切多餘的輜重,以輕兵之勢,向北挺進。

可是嶄新的黎明,帶來的不僅僅有金色的晨曦,更有野豬人如林的旌旗。

途經洪澤之野的周若杉,見證了北方的地平線上,緩緩升起了的野豬騎兵,他們雪亮的馬刀高高揚起,寒光交織的鋼鐵森林,在雷霆般的蹄聲中,由遠及近。

鋼鐵的洪流,從北向南,一瀉而下。

淬不及防的周若杉部,被野豬人的騎兵當場分割,帝國士兵雖然發起了迅猛的反擊,但卻無法逆轉敗退的局麵。

中午時分,周若杉被逼入了洪澤之野中的一塊高地,他妄想用輜重車結陣,卻被野豬騎兵一衝而散,甚至就連中軍帥旗,也被一道打偏了的閃電箭,燒成了焦炭。

意外引發了恐慌,五行大帝國的兵卒,眼見帥旗倒伏,隻當主帥遭遇了不測,早就被分割開來的帝國亂軍,頓時在士氣大損之下,潰敗了下去。

一路掩殺的野豬人騎兵,無限放大了這一恐懼,待到韓虎親見野豬人騎兵的時刻,消息已經徹底走了樣。

“你是說,周若杉被野豬人的斥候,一刀斬於馬下了?”就在哆嗦連連的韓虎眼前,地平線的位置上,正在緩緩升起一片鋼鐵森林。

“千真萬確,而且……”

傳令兵的話還沒說完,雷鳴般的巨響聲,便已炸開在野豬人的軍陣中,小山丘般的比蒙巨獸,猛然挺直了身子。

猛然見到超階魔獸出現,韓虎當時兩腿一軟,差點掉下了戰馬,他在惶惶之間,拉轉馬頭,撕心裂肺地叫道:“怪物來了!快跑!跑!”

繼周若杉所部之後,韓虎的軍團,在見到野豬人的一刻,便已聞風而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