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小時候結下的仇

閔玥兒撿起菱形的飛鏢,湊近火光,清清楚楚看到了上麵的白『色』晶體,這晶體她太熟悉了,肖然自京都李國舅手裏逃離的時候,左臂中箭,那傷口上就是這一模一樣的物體,還有那隻斷箭,也沾染著它,她可以斷定——又是“寒冰魄”!

幸好,又是“寒冰魄”。

自從上次肖然經曆了“寒冰魄”的毒箭之後,她就特意去尋找到了爹爹記載在醫術裏的解毒之方,並依樣煉製好了,就怕以後再次遭遇。沒想到,今天正好可以用在楊奕霄身上。

一發現到這一點,她慌『亂』的心突然冷靜多了,她連忙卸下自己的檀木『藥』箱,雖然被火一爪擊得破損了一塊底板,但幸好裏麵的『藥』沒有遺漏掉。

她扶起他,喂他吃了『藥』,然後擦拭了他背部的傷口,又撒上了一些止血的白『藥』粉,再仔細地用幹淨的白布包紮好,才停了手。

一番緊張的忙碌,讓她額上滲出了絲絲汗水,她潦草的用衣袖拭了拭,伸手拉過他的衣襟,想要將他包裹好,卻發現他身體仍舊冰涼異常。

她『摸』『摸』他的額頭,的確已經沒什麽溫度。

“寒冰魄”毒『性』猛烈,它會快速致使人周身的血『液』變冷,直到凝固而亡。一定是他耽誤了這麽久,解『藥』一時還沒有發揮其作用,必須要讓他快點暖起來才行!

閔玥兒撿拾了更多的柴火,將火焰燃得更旺了些。但見他口唇由剛剛的灰白『色』變得有些發紫,蒼白的麵孔仍然沒有血『色』。她有些慌了,伸手入衣內探探他的胸口,還沒有回溫。

怎麽辦?怎麽辦?

終於她咬咬下唇,伸出雙臂將他一把攬在懷裏,緊緊抱住。

人周身的血『液』都是來自心髒的供給,於是她在自己掌中嗬氣,然後緊貼著他心口來回『揉』搓,反反複複……

直到自己的手酸痛不已,她才感覺到他的胸口有些自身產生的溫度,而且周身還有一些由內而外的暖流散出時,她才終於緩了口氣,知道他應該沒事了。

“楊奕霄,你聽得到我說話嗎?”她搖搖他的肩膀,不想讓他沉沉昏『迷』,這樣隻會讓好不容易產生的熱量更快的流逝。而自己已經沒有力氣給他『揉』搓著取暖了,隻能抱著他,讓他枕在自己腿上。

“你得醒醒才行,夜越來越深,這裏越來越冷了,你看,火也快燒完了,我可沒力氣再去找柴火,你知道嗎?”

她企圖跟他不斷說話,讓他能清醒些。

她又拍拍他的臉龐:“你說你長得這麽漂亮,要是死了多可惜,要是不想死,就趕快清醒些,和我說話!”

可是他還是沒有反應,她感到他的身體似乎又冷了些,連忙摟緊了些:“喂,楊奕霄,你平時的力氣都哪去了?”

“你真吵。”他突然出聲了,但極其虛弱。

閔玥兒喜出望外,低頭看見他微微抬了抬眼皮,她不由得開心笑起來:“你終於醒了!”

“你誇我了……我自然醒了……”

“你……你真行!”看來剛剛的話他都聽到了啊,閔玥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想要將他放下,卻看到他又有些無力地低垂下眼瞼。

“你還感覺冷嗎?你中的是‘寒冰魄’的毒,我已經給你吃過解『藥』了。隻要你不會再感覺冷的話,就應該沒事了。”

“冷。”他合上眼,隻吐了一個字。

閔玥兒有些吃驚地又看看他,他的唇已經有了些許紅潤的顏『色』,那唇角似乎還有一些可疑的極其細微的上揚。她突然有種錯覺,似乎看到了肖然從京都回到肖府的那一夜。

那夜,肖然謊稱自己中了毒,還說感到渾身冰冷,要她給自己取暖,然後就厚著臉皮賴到她的**不肯走了。而她也不明所以地相信了他,就被他摟著整整一夜。她突然想到了他的吻——那錦**纏綿熱切的深吻……

哦……她竟然又臉紅起來。

閔玥兒甩甩頭,將自己從那不合時宜的燥熱中拉回心神,再看看懷裏的楊奕霄。

是的,他是真的中毒了,中了“寒冰魄”的毒,所以她隻得再將他摟好,再想要找一些話題不讓他昏『迷』過去。

過近的距離讓他身上微微的香氣顯得很清晰,那種味道令人很是舒服,但,他卻是個男子啊。“沒人說過你像個女兒家嗎?”閔玥兒忍不住開口,才發現自己這麽說多不客氣。

然而,他似乎並不介意,並未睜眼,隻是略微吃力地笑了笑:“說過。”

“當真還有人說過啊,誰說的?”

“你啊。”

“我?”

“在你剛會說話的時候,你……叫我‘姐姐’來著。”

“啊?”閔玥兒萬萬沒有想到還有這麽一件事,她搜索自己所有的記憶,也沒有和麵前這個人相關的任何片段,為什麽他總說起自己很小時候的事呢?難道自己真的曾經和他認識——在自己還不記事的時候?

可是自己的確沒有什麽關於與爹爹相熟的楊姓故友的印象啊。

“你到底是誰啊?我真的不記得你。”

“沒關係,我記得你就行了。”

“那……你就說說你記得我的事情,或許我能想起什麽呢。”她想讓他多說些話,才能保持清醒。

“你的事情……你很貪吃……和我搶大理運來的珍貴的龍果,吃的滿臉果漿,滿手口水。被你爹爹看到,打了屁股。於是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反而怪罪我,見人就說‘姐姐欺負我’,結果因為這個稱呼又險些被你爹爹打……”

閔玥兒有些不樂意了,怎麽這人張口就說自己貪吃又不講理的事情啊,難道自己就沒什麽好的事情可以讓人記住嗎?還有……

“我爹爹對我那麽好,怎麽會打我啊,一定是你仗著自己比我長幾歲,在他麵前瞎告我的狀了。”

“嗬嗬,真冤枉,你隻要不欺負我就謝天謝地了。”

閔玥兒看著他仍舊微微合著眼,那又濃有長的睫『毛』被火光映照的閃閃發亮,他的表情異常輕鬆和舒展,應該是毒勁已經慢慢散去了,她長長呼出一口氣,倒想好好問問他:“為什麽你說的我都不記得呢?”

“你那時候才兩歲而已。”

“可是按你說的,似乎你們家和我們家很熟識的樣子,為什麽我後來也再不知道你呢?”

“也熟,也不熟。”他停頓了下:“而且我在想這個兩歲已經如此刁蠻的小丫頭,長大以後豈不是更讓人招架不住,所以就早早躲開啦,你才會不記得了。”

“什麽啊!瞎說!”她又瞥他一眼:“難怪我現在一看到你,就覺得很不順眼呢,原來是小時候結下的仇。”

楊奕霄嗤嗤笑了一下,卻被扯動到後背的傷,忍不住又緊緊蹙了眉。

“喂,你怎麽樣啊,還是老實一點不要動了。”

“天快亮了吧。”

“也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