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眼睛直直地盯著小丫,小丫不好意思,紅著臉輕輕垂下頭。

現在楊壞搶著問起來,“管著多少人?”

小霞說,“幾千號人。”

楊壞又問,“藍老爺子會讓她管?”

小霞說,“除了她,誰也管不了。”

楊壞一聽沒差點兒將火盆踢翻,少不得瞪大他那雙驚訝到了極點的眼睛,從頭到腳地將小丫看了又看,然後目光移到半低著的臉麵上,還是問小霞,“為什麽除了她誰也管不了?”

小霞說,“不知道,反正就是那樣子。”

楊壞仍然不死心,“總有原因的吧?”

小霞說,“若說有,最大的原因就是,小丫姐姐會將不聽話的人立刻殺掉,一忽兒都不讓他們多活。”

不用說,小霞的聲音一落,楊壞和丁小浪同時跳了起來。

兩人就像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似的,又一次從頭到腳地將她仔仔細細地審視了一番。

小小的,看起來比敏敏還要嬌弱細小,頭上紮著兩根小小的辮子,紮眼的地方又係著小小的蝴蝶,一身藍色的小衣服,緊緊地穿在她那嬌小的身段上。雙肩嬌削,身段細小,走路都是一小步一小步的,生怕踩死地麵的螞蟻兒。就這樣一個人,臉上還帶著嫩氣,而且年紀這麽小,怎麽可能會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小魔童?

兩人看了又看,始終不信,丁小浪伸過手去,將她的頭抬起來。

眉毛細淡淡的,眼睛清澈澈,鼻孔微鼓鼓的,嘴巴嬌小小的,連臉蛋兒都是玲瓏可愛的。還有那細嫩的小耳朵和猶沒脫去孩童那種微淡之色的柔細秀發,怎麽看怎麽看都隻證明她還是個小女孩,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大的殺機呢。

從她臉上、眼睛、甚至一身上下,看到的隻有溫順、嬌弱、不勝力量,而絕對連一絲一毫的凶氣都沒有。

她笑的時候不敢大聲,隻是把嘴角輕輕抿起,發出那種細細的微笑。

外表看起來,她是那般那般的低聲下氣逆來順受,丁小她不要主動說話,她寧是半天都沒哼,這樣一個小女孩,人家一看她,她還羞澀臉紅,換了誰,也絕對不敢相信她居然會做出殺人的事來,而且一忽兒都不讓別人多活。

看了半晌,兩人腦海裏仍是一頭霧水。

楊壞將小丫的手拉起來,放在自己的掌心裏看,白嫩嫩的,整個手掌不足一握,不僅掌心掌背細膩柔弱,而且還發著一種隻有女孩子才有的很好聞的淡香,這樣的女孩子會殺人嗎?

“殺過人嗎?”

“嗯。”

“殺過多少?”

“不記得了。”

“有沒有三百?”

“嗯。”

楊壞大聲地問,小丫細細地答,幾乎用上了細得不能再細的鼻音,更顯出她的嬌弱不勝來。答話的時候,她還不敢直視楊壞,始終羞澀地低著頭。

楊壞感到心寒了。如果說開始遇上丁小浪的時候,丁小浪讓他心寒過,那麽遇上這個小丫頭,那種心寒的感覺還賽過了遇上丁小浪時候的數倍。

一個小女孩,這麽點小,這般嬌弱,這樣羞澀,還這麽這麽的低聲下氣,怎麽可能……

楊壞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讓頭腦清醒,又去問她,“你想殺我不?”

小丫細著聲音說,“不想。”

楊壞問,“為什麽?”

小丫說,“你是藍衣堡的客人。”

楊壞問,“如果我不是呢,你想不想殺?”

小丫說,“不想。”

楊壞再問,“又是為什麽?”

小丫說,“你不是藍衣堡的敵人。”

楊壞忍不住大聲地提高聲音,“假如我是藍衣堡的敵人,你想殺我嗎?”

小丫低微說,“不是想,而是要。”

楊壞大笑起來,“那麽你是說要將我幹掉了?”

小丫說,“嗯。”

楊壞更笑得大聲了,“不妨告訴你,現在我就是你們藍衣堡的敵人,我倒要看看你能怎麽殺死我?”

小丫說,“你不是。”

楊壞又楞住,“為什麽我又不是了?”

小丫說,“沒有證據。”

老天,這個小丫頭殺人竟而也是要證據證明你真的對藍衣堡不利才下手的!楊壞簡直就被她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心頭大惱,叫道,“你不是要證據嗎,老子現在就將這輛馬車打個稀巴爛。”

小丫說,“還不行。”

楊壞說,“那怎麽才算行?”

小丫一指小霞,“你殺了她。”

小霞頓時嚇得臉色蒼白,衝著小丫就跪下了,“小丫姐姐,求求你,別讓他殺我。”

小丫平靜地說,“ 還沒有呢。”

一句話,小霞趕緊將快要掉出的淚花擦了,說聲“謝謝小丫姐姐”,站起身來。

楊壞和丁小浪兩個看得目瞪口呆,幾疑是在夢中。

過了好一陣子,丁小浪忍不住抓住楊壞的衣服往自己身邊扯,“楊壞哥哥,好像是真的哦?”

楊壞惡氣不打一處來,“什麽好像,本來就是真的,你沒看到小丫一拍掌就有人馬上送進被子來嗎,因為那人晚一忽兒,小丫就會要他的命。”

一向膽大包天的丁小浪都有些嚇住了,“那可怎麽辦?”

一個弱不禁風的小丫頭都成了殺人不眨眼的魔星,丁小浪大有打退堂鼓的意思。

楊壞脾氣發作,惡叫道,“什麽怎麽辦?娘皮子的臭鱉蛋,老子既然來了,他藍衣堡就算是龍潭虎穴,老子也非去闖闖不可。”

天快黑時,來到了藍衣堡外。

馬車徑直向著中心大院馳去。

藍衣堡與消息幫不一樣,消息幫分為前、中、後三個大院,後院是休息之所,前、中兩院皆設有會客廳。而藍衣堡則是以中間這個大院為中心,四邊延伸開來建成的。

有些地方猶在建造當中。

小丫輕輕打開門,與小霞下到車外,在那裏左右迎著。

楊壞拉著丁小浪跳下車,風雖住了,天氣卻冷得出奇,隻見地麵上已經填了沙子般的一層細雪,前麵高大的石門外,站著一拉子人,全是穿藍衣的,無一例外。

一個老頭子,戴著風雪帽迎過來,老遠就打拱手,“來的是楊大俠和丁女俠吧。”

隨在老頭子後麵的,還有一大群,全部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