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新正忙著統一大漠,而離他不遠之處的袁紹與公孫瓚的決戰也終於到了最後的階段。易城中,被圍了已經整整三年了,坐在帥椅上的公孫瓚感到自己已經心力憔悴了,灰頭土臉的向階下望去,隻見各個將領也是一副無精打采麵有菜色,愰若夢遊般。公孫瓚知道,再這樣下去,等待自己一途的隻有滅亡。

“士起,我們是不是應該突圍?”公孫瓚向關靖詢問道。

“主公,困守在此也隻不過是坐以待斃,也隻有突圍這一條路了,不過想必袁紹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即使突出去損失也必會很大。”關靖說道。

“總比待在這裏等死強,就權且試一試吧。”公孫瓚起身走了出去,他那高大的身影此時顯得是那麽的淒涼。

午夜時分,已經封閉了三年的易城大門終於消消的打來了,一隊足有千餘人的白馬騎兵從城內竄了出來,向遠處疾馳著。城外一片**,數不清的人影跟著白馬追了下去,然而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趁這個機會,易城中消消的溜出了幾百匹戰馬,眼見敵軍已被白馬吸引走,立即向相反的方向駛去。

白馬騎兵正在行走之中,突下然間,四周燈火通明,無數士兵手持著火把將白馬騎兵團團包圍了。火光下,一條大漢手持大刀攔住了去路。“公孫瓚,還不下馬受降?爺爺顔良在此!”白馬上坐的將軍頭盔掀了起來,一張文弱的臉出現在顏良眼前。

“你不是公孫瓚!你到底是誰?”顔良大叫著。

“馬上之人冷冷的笑道:“我是關靖!”

顔良此次一心要活捉公孫瓚,一見自己被騙一時之間怒火中燒,大叫道:“關靖,拿命來吧!”戰馬如閃電般的向關靖襲來。

“殺啊!”上千白馬義從呐喊著向顔良殺來。一片銀色的刀光在顔良身前閃動了起來,凡是被這銀光碰到的士兵一個個身首異處,肚爛腸穿。在一路的血色中,顔良殺到了關靖的麵前,凜冽的寒光一閃,關靖那顆人頭飛了起來,被顔良一把抄在手中。關靖用自己的生命為公孫瓚贏取著生機,然而他會成功嗎?

易城北部,耳聽著喊殺聲從南部響了起來,公孫瓚知道:“關靖完了。”心中一暗,公孫瓚默默祈禱著:士起,一路走好。用力一拍戰馬,公孫瓚向北方疾行而去,隻要再向前十裏就能遠離易城這是非之地,取得一絲生機了,公孫瓚內心又燃燒起希望來。

前方出現了一排黑點,是樹嗎?公孫瓚搖了搖頭,這一帶的地形自己很熟,根本就沒有這樣一排樹,那黑點是什麽?隨著黑點逐漸的放大,公孫瓚終於看清了,出現在自己正前的是一排騎兵。

如同一尊尊泥塑,排成一列的騎兵冷冷的看著正在行來的公孫瓚,一麵隨風飄蕩的大旗上寫著一個大大的“鞠”字。

大將鞠義如一尊戰神矗立在平原之上,身上烏黑的戰甲發出無窮的殺氣。看著衝過來的公孫瓚鞠義大喝一聲:“殺!”身後數千的騎兵濺起遮天的塵埃向對麵殺了過去。

對麵是紹手下的第一勇將鞠義,公孫瓚的心涼了,他知道這次突圍已經化為泡影了,就連自己能不能返回還是個未知數。

“大哥快走,讓我來拖住他!”身後的公孫範拍馬迎向了鞠義。公孫瓚表情複雜的看了公孫範一眼,他知道,公孫範這是用自己的生命為自己獲得時間,狠了狠心,公孫瓚一點頭拔馬向後奔去。

眼見公孫範挺槍向自己刺來,鞠義大喝一聲:“不自量力!”咆哮中鞠義迎了過去。數點槍尖在公孫範眼前晃動著,公孫範隻覺眼前一陣眼花繚亂,“哧!”的一聲,鞠義的槍尖已經穿過了他的咽喉。

“啊!”鞠義狂叫一聲,將公孫範的屍體挑起砸到了地上,一拉韁繩,從屍體上踏過向公孫瓚追去。

經過公孫範的一阻,公孫瓚終於得到了逃命的時間,拍打著跨下戰馬最終逃進了易城之內。通過這一戰,公孫瓚最終徹底的絕望了,手下的大將死的死,逃的逃,再也無人可用。城外,袁紹軍已經開始攻城了,讓人心驚膽顫的呐喊聲傳了進來,易城已經守不住了。

“我公孫伯圭就這樣去了嗎?就算是死,我也不能受袁紹的侮辱!”提刀來到了後室之中,看到自己的幾個子女與妻子正抱在一起瑟瑟發抖,公孫瓚心一橫,大刀吹了下去……。

“就這樣結束吧!”在滿地的屍體中,公孫瓚用燃起的火把將整個府院點了起來,一陣大風吹來,火勢衝天而起,一陣狂笑聲從大火中傳來,讓殺進來的袁軍士兵心底發出陣陣的寒意。一代梟雄公孫瓚在火光中結束了自己的人生。

三年了,易城終於打了下來,袁紹的心一鬆,一種解脫的舒適感覺傳遍了全身,連公孫瓚都不是自己的對手,放眼天下,誰可與我袁紹爭鋒?曹阿瞞嗎?那個家夥哪有我的百萬雄兵;呂奉先嗎?隻不是一介武夫;袁術嗎?他隻知借用祖輩的餘蔭,那有我的雄才大略;劉備嗎?織席小兒何足掛齒;袁新嗎?不錯,袁新到是一個難纏的對手,我必要鏟除他,想到這,袁紹派人把田豐、沮授、逢紀及郭圖等謀士叫了過來。

當聽到袁紹想要進攻袁新時田豐邊叫不可。“元皓為何不可?”袁紹有些不高興的問道。

“主公,如今群雄並起,漢室衰微,主公攜百萬雄師,正應匡複漢室,東迎獻帝挾天子以令諸侯,若如此天人誰敢不聽,號令誰敢不從?所以我們最大的敵人是擁有天子的曹操,而不是袁新,我軍隻要選十萬快馬星夜兼程偷襲許昌,則曹操必滅。”

“哼,天子暗弱,有何能為?如今天有德者居之,我又為何擁立一個黃口小兒?”袁紹說出了真心話,他雖為四世三公之後,但在如此混亂的局勢下早就不將漢室當回事,反而時刻想自己取而代之,要把漢帝接來,自己如何處置?總不能落個殺帝逆臣賊子的名聲吧。

田豐被造了個大紅臉,這話也說不下去了,這時,一邊的沮授說道:“主公,我認為元皓說的還是有一定道理的,我軍剛經曆了如此大戰,現在士卒疲憊,而聽說袁新最近練成十萬精兵,此時實在不易與袁新交戰,我們應逐步擴大實力,以一偏師取並州以取得騎兵優勢,而我軍主力則進行修整,如此一來,不出數年我軍必能兵強馬壯一掃天下。”

“嗯,還是則注(沮授字)說的有理。”袁紹一捋胡須笑的點了點頭。

“主公,眼下幽州雖定,但卻有一心腹大患不可不除,小心功高震主啊。”郭圖走出來說道。

“噢?你是說……。”袁紹若有所感。

“不錯,正是他!”郭圖的眼中露出了一絲凶狠,“當斷有斷,必受其亂!”

“好,我知道了,你這就去辦吧。”袁紹冷冷的說道。

“遵命!”郭圖一拱身退了下去。

鄴城袁紹的官祗內,陣陣的喧嘩聲十裏之外就能聽到,剛剛經曆了大勝的袁紹正在大宴群臣,一群群身披輕紗的少女翩翩起舞,露出一片片潔白的,鶯聲燕語鍾罄之聲猶繞梁三日仍餘音未絕,引的台下之人一個個眼睛看的都要冒出來了。興致勃勃的袁紹在階下不斷的與部下推杯把盞,多年的養尊處優讓袁紹像氣球一樣充了起來,那肥胖的身軀如同一隻水桶般在地上移動著。

終於來到鞠義麵前了,袁紹眼中的冷光一掃而過,轉即就滿臉是笑的端起酒杯對鞠義說道:“能打敗公孫瓚,鞠義將軍居功至偉,我們敬鞠將軍一杯!”鞠義一舉酒杯,一臉的驕橫之色,連推辭都沒有,一口將袁紹手中敬過來的酒一幹而盡。

“哈哈哈,鞠將軍果然海量,大家今天不醉不歸!”袁紹哈哈大笑的走回了階上。一直到深夜,酒宴才徐徐散去,鞠義剛要回返,一個侍從走到了他的麵前說道:“將軍慢行,主公有要事與將軍相商,請到內宅一敘。”

“要事相商?一定是主公要給我什麽賞賜,嗬嗬,以我所立的功勞,得到什麽賞賜也不過份。”想到這,鞠義一腆肚子,昂首闊步的跟在侍從身後走了過去。

一進內宅,一股濃重的殺氣撲麵而來,眼望兩邊殺氣騰騰的衛兵,久經戰陣的鞠義不由心中一動,主公為何如此戒備森嚴?難道是事關重大怕有別人的耳目?一邊想著,鞠義一邊來到了廳外。

遠遠的,隻見袁紹那胖乎乎的身子一副人畜無害的坐在椅上,郭圖站在他的身邊說著什麽。鞠義走進了廳內一施禮道:“主公,鞠義來了。”

陰陰的一笑,郭圖說道:“鞠義,你依仗戰功飛揚跋扈,全沒將主公放在眼裏,你可知罪?”

“哼!”鞠義一聲冷哼,“郭圖,你這個小人,一定是你在主公麵前挑拔是非,我必取你性命!”嗆啷一聲,鋒利的長劍拔在了手中,直向郭圖襲來。

“鞠義!你好大膽!”袁紹暴叫一聲,把手中的茶杯砸到了地上。一陣腳步聲中,廳中一下子湧出了數十手持兵刃的侍從,一下子將鞠義圍在了中間。

“鞠義,你敢在我麵前拔劍,看來你真的有反心,真天我就除了你這個禍害!來人,給我殺!”侍衛們一齊湧向了鞠義,數十把鋒利的兵刃砍了下去。

此時的鞠義也早已明白了袁紹的用心,眼看自己今天是凶多吉少,鞠義再也顧不得許多,手中三尺青鋒向侍衛們揮了出去。擅使槍的鞠義劍術也同樣高超,長劍被他使的似銀龍長吟,揮手之間血濺三尺,當最後一個侍衛倒下時,鞠義拖著血淋淋的長劍毫不手軟直向袁紹殺來,他知道,隻有抓住袁紹今天才有活命之機。就在長劍刺到袁紹喉前一寸之處時,鞠義再也刺不下去了,一陣揪心的疼痛讓鞠義的如遭雷擊般,一口鮮血從鞠義的口中噴了出來。

鞠義一下子栽倒下去,情急中他用最後一點力氣單膝跪地,右手持劍支地,口中不斷的喘氣著。緩緩的抬起頭來,鞠義一抹口角的血跡吃力的說道:“你在酒中下了毒?”

“不錯,正是我在主公敬你的杯中下了毒,你也該死的冥目了。”郭圖陰笑著走到了鞠義的麵前緩緩的蹲了下去在鞠義的耳邊輕語道:“鞠義,你隻不過是別人的一把刀子而已,隻配踩在我的腳下,你可以去死了。”郭圖腰間的佩劍瞬間刺穿了鞠義的胸膛。鞠義眼中的神采逐漸消失了,頭一歪,一代名將鞠義如一座大山般轟然倒在地上。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鞠義永遠不會想明白,為什麽自己一腔忠義到頭來卻落了不得好死的下場。功高震主,古今中外多少仁人誌士死在了自己人的屠刀之下,徐達,年羹堯、韓信……他們哪個不是功勞卓著,但他們卻沒有弄懂一件事,那就是人心。人心是古往今來最難以駕馭與猜測的,在微觀上他表現在人與人的處事態度上,在宏觀上,他表現的舞台就是政治,一個將軍如果不懂政治,那麽就隻能叫他一介武夫,如果他懂政治,那麽就會開拓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很可惜,鞠義屬於前者,他不懂得剛則易折、明哲保身的道理,不懂得去揣測人心,郭圖說的很對,鞠義就是一介莽夫,他隻是一個曆史的匆匆過客。

漁陽,當袁新聽到公孫瓚被袁紹殲滅的消息後,他知道,又一場嚴峻的考驗到來了。隨著公孫瓚的覆滅,袁新與袁紹之間失去了緩衝,立即由盟友變成了相互戒備的敵人,雖然還有易城下的那份協議,但那隻不過是一紙空文而已,雙方都知道那隻不是個遊戲。不過袁新還不想這麽早就和袁紹撕破臉,因為他要贏得統一草原的時間,於是,他給袁紹找了一個強大的對手,那就是曹操。

袁新府祇內,一陣爽朗的聲音傳來,袁新雙手叉腰唾沫星子橫飛的大叫:“好你個郭嘉,竟然敢陰我,要不是老子命大,現在早就掛了,說,你安的什麽心。”

郭嘉不急不慢的樂嗬嗬說道:“我就知道主公吉人自有天象,要不是你把劉備他們拖得筋疲力盡,我們又怎麽能取勝?主公真是項羽再世,神勇無敵呀!”郭嘉自知理屈,也一改往日的嚴肅,奉承起袁新來了。

“我說奉孝,你小子也不講究呀,主公你陰了就陰了,怎麽又學起我來了,以後還想不想混了?”徐庶調笑著說道。經他這麽一說,場中氣氛為這一變,再加上袁新也是明理之人,知道郭嘉這樣安排也是為了得到最後的勝利,不如此,恐怕現在劉備早就將遼東奪了。不過想是想,袁新嘴上卻不軟,氣呼呼的說道:“即然你也認錯了,那我就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這回就由你去說服曹操吧。”

直到這時,郭嘉才知道袁新安的什麽心,不由苦笑不已,心說這到底是誰陰誰呀,這一下,自己又少不了跑斷腿,磨破嘴了,不過事情已經到這了,不幹也得幹了,不然袁新還說不定借機怎麽變著法的捉弄他,想到這郭嘉一臉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主公,郭嘉遵命。”

“哈哈哈,即然奉孝去了,來來來,我們今天喝個痛快,不醉不休。”袁新樂嗬嗬的說道,全無一點氣憤之意。

我倒,主公這臉也變的太快了,眾人不由把同情的眼神投向了郭嘉,心中都在暗道,這回奉孝可被陰了。郭嘉無奈的一搖頭,誰讓自己犯在袁新的手裏了呢,哎,官大一級壓死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