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聳聳肩,道:“嘴巴長在我的臉上,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歐陽希夷眼中精芒一閃,沉聲道:“少年人,難道你沒有聽說過禍從口出嗎?”

江雲麵露輕笑,一副毫不在意的說道:“禍從口出?是嗎?但這樣要看是從誰的口中說出的,若是有人因為我所說的話而來找麻煩的話,我自然一個不漏的全部接下,就不勞你老多費心了。”

這番毫不客氣的回答,讓在場所有人都是吃驚不已,麵對歐陽希夷都如此不放在眼裏,“狂刀”不愧是“狂刀”,果然夠狂夠霸道。

如此張狂的青年人,歐陽希夷也是頭一次見到,因為他的身份問題,以往見他的那些年輕人,無一不是恭恭敬敬的,像將於你這樣的,確實第一遭。

歐陽希夷沒有發怒,反倒是沈乃堂指著江雲嗬斥道:“這位乃是歐陽先生,是和“散人”寧道奇一輩的前輩高人,小子,說話客氣點。”

江雲冷冷地掃了沈乃堂一眼,鋒利的目光使得沈乃堂心中一顫,驚詫江雲的淩厲。

“別說他是和寧道奇一輩的,就算他比寧道奇還要高一輩,那又怎麽樣?在這個江湖之中遵從的永遠都是弱肉強食,談的是實力,而不是輩分。”

歐陽希夷目光大作,表情變得冷峻起來,就在他要發作的那一刻,忽然間,外麵傳來了一陣吵雜聲,緊接著“嘭嘭嘭”的幾聲,兩個人狼狽的跌了進來。

眾人都是驚訝的朝著門口之處望去,江雲和歐陽希夷之間的火藥味也是驟然消失。

廳內走出幾人將倒地不起的兩人扶了起來,並且怒喝道:“誰敢來此撒野?”

一聲冷哼從門外傳來,緊接著一男一女從門外走了進來,闖入了眾人的視野之中。

男的高挺英偉,臉孔雖稍嫌狹長。但卻是輪廓分明,完美得像個大理石雕像,皮膚更是比女孩子更白皙嫩滑,卻絲毫沒有娘娘腔的感覺。反而因其淩厲的眼神,使他深具男性霸道強橫的魅力。

他額頭處紮了一條紅布,素青色的外袍內是緊身的黃色武士服,外加一件皮背心,使他看來更是肩寬腰窄,左右腰際各掛了一刀一劍,年紀在二十四五間。形態威武之極。在場大多是見慣世麵的人,見此人負手而來,氣定神閑,便知此人大不簡單,且因他高鼻深目,若非是胡人,亦該帶有胡人血統,無不心中奇怪。

那女的樣貌亦不類中土人士,卻明顯不是與男的同一種族。但無論麵貌身材,眉目皮膚,都美得教人抨然心動。隻是神情卻冷若冰霜,而那韻味風姿。卻半分都不輸於單琬晶那種級數的絕色美人。她也是奇怪,跨過門檻後故意墮後了半丈,似要與那男人保持某一距離。

隨著這兩人的突然出現,歐陽希夷的注意力頓時從江雲身上轉移開來。一聲長嘯從歐陽希夷的口中發出,這位武林前輩凝視著來人,喝問道:“好。英雄出少年,閣下與武尊畢玄是什麽關係?”

本來還議論紛紛的眾人,在聽到武尊畢玄的名字之後,頓時都止住了說話,臉上現出了吃驚的表情,可想而知,武尊畢玄在武林中的聲勢如何了。

但是那年輕高手卻是冷笑一聲,認真的盯著歐陽希夷,隨後淡淡的說道:“原來是“黃山逸民”歐陽希夷,難怪眼力如此高明,不過你卻猜錯了,在下非但與畢玄毫無關係,還是他欲除之而甘心的人。”

寇仲眼睛盯著那進來的女子,忽然道:“那女的和娘很相似啊。”

徐子陵點點頭,道:“嗯,看來她應該是和娘有什麽關係了。”

江雲插口道:“她應該是你們娘的師妹,是奕劍大師傅采林的二弟子傅君瑜。”

“呀?”徐子陵輕咦一聲,驚詫的對江雲問道:“江大哥,你怎麽知道的。”

“笨。”寇仲敲了徐子陵腦袋一下,在徐子陵不爽的目光下,得意洋洋的說道:“這娘們和娘的氣質基本上一模一樣,年紀看起來比娘小,肯定就是娘的師妹了。”

徐子陵一肘回擊給了寇仲,冷聲道:“我當然知道這些了,我是想問江大哥是怎麽知道她的名字的。”

寇仲捂住小腹,假裝疼的齜牙咧嘴。

被寇仲這麽一打岔,徐子陵好奇心大減,也不問下去了,倒是寇仲反而對江雲問道:“江大哥,既然你認識瑜姨,那肯定也認識那個男的了。”

寇仲倒是自來熟,還沒有和傅君瑜說過一句話,就已經將這個親給攀上了。

江雲目光凝視著來人,低聲對寇仲和徐子陵解釋道:“他是突厥來的,叫跋鋒寒,武功倒是不錯,可就是口氣大了點。”

“嗯?”

江雲的聲音雖然不高,但是卻也沒有掩飾,在場的人功力高深的也有不少,而跋鋒寒正好又是這些人之中最拔尖的,所以自然也是聽到了江雲的說話。

跋鋒寒猛然轉頭,刀鋒般的眸子刺向江雲,冷喝道:“你說什麽?”

被跋鋒寒當眾點到,江雲毫不在意他那冷酷的寒意,全身鬆垮,懶洋洋的說道:“你剛剛不是聽得很清楚嗎?怎麽?難道還想要再聽一遍嗎?”

江雲不等跋鋒寒答話,就直接開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再說一遍好了,我說你口氣很大,不自量力,就憑你這點本事,別說是畢玄了,就算是他的弟子,你都不是敵手。”

跋鋒寒臉上布滿了寒霜,眼神陰霾無比的盯著江雲,冷冷地問道:“你是誰?”

其實跋鋒寒心中是怒到了極點,因為江雲不但說他自大,更是說他連畢玄的弟子都不如,這對一個心高氣傲的人來說,是最大的侮辱,尤其是像跋鋒寒這樣自負到了極點的人,更是難以接受。

江雲並沒有回答跋鋒寒,而是說道:“武尊畢玄乃是天下三大宗師。盛名之下無虛士,他的武功天下無雙,乃是最強的人之一,就憑現在的你,就算是再修煉幾十年,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咯咯。”

跋鋒寒拳頭緊握,眼神不停地閃爍著,殺意從他的身上爆發而出,全身的氣勢都是凝聚到了極限,隻要一瞬間。他就可以將江雲大卸八塊。

“你再說一遍。”

“嗬嗬。”江雲忍不住嗬嗬的笑了起來,道:“你還真是奇怪,難道就那麽喜歡被別人這麽說嗎?”

對於跋鋒寒,江雲還算是比較了解的,他可是大唐之中和雙龍關係最好的一個人了,而且他的武道天賦也的確是一等一的高絕。但是江雲說的也沒有錯,因為就算是在原著之中,跋鋒寒也從來都沒有打贏過畢玄,唯一的一次正麵交手。還是被畢玄打成了重傷,瀕臨死亡,如果不是徐子陵用換日**將他救活脫胎換骨的話,他就已經死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還是他吸收了和氏璧其中的能量之後,吸收了和氏璧的能量尚且不是畢玄的對手,現在眼前的跋鋒寒那就更加不可能是了。

別看跋鋒寒現在的實力不弱,但其實這都是他從年幼就開始經曆殺戮和死亡的緣故。這些經曆雖然讓他武道變得更強了,但是同時卻也是讓他的身體承受了太多的負擔,所以他若是一直這麽下去的話。遲早會出現崩潰的一天。

跋鋒寒眼中冒火,雖然恨不得殺了眼前這個敢羞辱他的男人,但是他縱橫草原無數載,心神也是非常堅定,他按捺住怒火,衝江雲喝問道:“看你的口氣,應該不像是無名之輩,你到底是誰?”

從突厥來到中原之後,跋鋒寒對中原武林的各大勢力和人員都是有過研究,這也是他為什麽能夠一眼認出“黃山逸民”歐陽希夷的原因,可是他卻認不出江雲來。

其實這也並不奇怪,因為首先跋鋒寒所了解的人都是以前的成名人物,像江雲從出道以來,到現在也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而且真正見過江雲的人也不多,所以跋鋒寒不認識也不足為怪。

不過跋鋒寒雖然不認識江雲,但不代表他沒有眼力,江雲能夠在他的氣勢之下如此輕鬆如意,談笑風生,就說明他絕對是一個頂尖高手,所以跋鋒寒才沒有出手,他要先摸一摸江雲的底細。

知彼知己,百戰不殆!

“哼。”單琬晶忽然冷喝一聲,不滿的說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狂刀”江雲,你連他都不認識,真是沒有見識!”

單琬晶的話中帶著氣憤,顯然是不爽江雲剛剛如此對他們,並且還當著她的麵打傷了她名義上的未來夫君。

江雲淡笑,並沒有和單琬晶計較,雖然她也是有些不懷好意,想讓跋鋒寒和江雲對上。但是江雲剛剛已經動手教訓了尚明,已是有些冒犯,再加上單琬晶又是一個大美女,所以江雲也就沒有和她計較的意思。

“狂刀”

跋鋒寒目光瞬間一凝,淩厲的目光看著江雲,驚道:“原來你就是最近江湖上名聲最甚的,號稱年輕一輩第一高手的“狂刀”江雲?我正想要尋你,沒想到你竟然自己出現了。”

“你尋我?”江雲嘴角撇了撇,道:“是想要挑戰我嗎?”

“沒錯,我就是想要和你較量一下,看看傳說中的中原青年第一高手到底有什麽本事?”跋鋒寒臉上露出了嗜戰的表情,人也是變得蠢蠢欲動起來。

跋鋒寒這話一出口,頓時引起了極大的風波,從跋鋒寒出現之後,他的氣勢就是一直厚積薄發,絕對是個厲害的人物。如今見到他居然開口挑戰現今江湖上風頭最甚的“狂刀”江雲,這定然會是一場龍爭虎鬥。

見到跋鋒寒要挑戰江雲,王通和歐陽希夷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懂了意思。

兩人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觀人看事都是具有銳利的目光,江雲和跋鋒寒兩人都是出類拔萃的人物,江雲雖然表現的很狂,但是目光清澈透明,不像是那種信中藏奸,為非作歹的邪派人物。

但是跋鋒寒就不一樣了,他麵相奇異。眼神陰霾,這種人是天生的無情冷酷之徒,一看就知道是殺人無數的角色,而且他還是一個異族突厥之人,所以王通和歐陽希夷都是情不自禁的排斥他,親近江雲一些。

而站在跋鋒寒後方的白衣女傅君瑜則是死死地盯著江雲,眼中居然閃過了仇恨的目光,心中暗道:“他就是那個害的師姐發誓終生不入中原的江雲嗎?”

原來當初江雲在告別的時候,傷了傅君綽的心,所以傅君綽就發誓。今生今世再也不會再去中原,就此在高麗渡過一生。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傅君瑜才會聽到江雲的名字之後就露出憤怒仇恨的目光。

江雲緩緩地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站到了跋鋒寒的對麵,兩人相隔五丈距離,江雲就這麽隨意的一站,卻是將跋鋒寒精心準備的氣場給直接破去,讓跋鋒寒臉上一變。

“青年第一高手這個稱號我看就不必了,不過有人願意來挑戰我。這卻是我最喜歡的事情,雖然你現在還不是很強,但是擊敗你,或許能夠讓我感覺到一絲成就。”

現在的跋鋒寒還隻是來到中原沒有多長時間。所以他的武功還沒有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最多比宇文化及厲害一些,但是還遠遠算不了頂尖高手,和候希白楊虛彥那中級別的人還無法相比。更不要說是其他更厲害的人了。

不過江雲不得不承認,大唐雙龍傳的世界的確要比他以往所經曆的世界要高出不少,跋鋒寒的戰力要是放到射雕英雄傳的世界之中。那絕對算的是第一等的高手,隻可惜這裏並不是,而且江雲也不是那個時候的江雲了。

江雲如此輕視的口氣,讓跋鋒寒臉上寒意大增,眉頭緊鎖道:“難道名傳江湖的“狂刀”江雲,就隻是一個隻會逞口舌之力的小人嗎?”

江雲絲毫不為所動,淡淡的說道:“既然你想要打,那我就陪你了。”

“好!”

跋鋒寒爆喝一聲,全身氣勢凝聚,雙目一眨不眨的盯著江雲,雙手分別按在身旁的刀劍之上,就在等待著出擊的時刻。

與跋鋒寒的麵色肅穆和全力以赴相比,江雲神色輕鬆,仿佛和他對戰的隻是一個小角色,揮揮手之間就可以解決的角色。

就在跋鋒寒準備動手的時候,忽然江雲開口道:“慢著。”

一聲輕喝,使得跋鋒寒的凝聚的氣勢頓時弱了下來,跋鋒寒臉上鐵青,壓著怒氣,沉聲道:“你什麽意思?”

江雲輕挪了兩步,指著周圍,說道:“雖然是我們兩個比武,但這裏畢竟是別人的地盤,若是我們將別人的地方損壞了,豈不是又是風度。”

跋鋒寒心中一怒,他原本還以為江雲會說些什麽,可是怎麽也沒有料到江雲居然說出的是這等無關緊要的事情,在他看來,東西打破了就打破了,有什麽了不起的,難道還要比比武爭鬥來的重要嗎?

但是跋鋒寒還是冷聲問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麽?還是一並說出來,省的麻煩。”

“好。”

江雲點點頭,然後道:“我也不賣關子,這裏畢竟是人家的地盤,為了避免破壞和誤傷他人,我們之間的比武,就以一招為限!”

“一招!”

跋鋒寒麵色巨變,驚聲叫道。不止是跋鋒寒驚愕,就算是王通,歐陽希夷和王世充這三位地位輩分最高的大佬,都是麵現詫異,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說什麽呢?一招?開什麽玩笑?”

賓客之間議論紛紛,都是覺得江雲提的這個建議簡直就是無稽之談,一招怎麽可能分出勝負,而且還是兩大高手的對決,這就更加不可能了。

寇仲低聲對徐子陵問道:“小陵,你說江大哥到底打的什麽主意,那個男的氣勢極強,一看就知道不是好對付的高手,江大哥雖然武功很好,但是也很難一招擊敗他吧?”

徐子陵也是讚同寇仲的想法,不過他還是沉吟了一會,道:“不過江大哥可不是那種無的放矢之人,竟然他說一招,那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寇仲道:“再有道理也不可能一招擊敗他吧?”

“誰知道呢?”徐子陵聳了聳肩。

跋鋒寒積蓄許久的士氣被江雲這一句話給擊的支離破碎,他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沉聲道:“你說一招定勝負,那怎麽樣才算勝,怎麽樣才算贏呢?”

江雲嘴角劃過一抹冰冷的笑意,道:“你若是接下我一刀之後不死,那便算我輸?”

“什麽?”

江雲這話一出口,仿佛在空中炸響了一道雷鳴,轟然炸響。饒是以王通,歐陽希夷和王世充這樣的武林前輩,當世大儒,一方霸主,都是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其他的賓客更是以看瘋子一樣的目光看著江雲。

跋鋒寒霍然變色,眼神中毫不掩飾的暴露出無匹森冷的殺機,麵部肌肉不住的顫動著,猙獰無比,猶如來自地獄的惡魔。

“我沒有聽清,你可以再說一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