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

隨著一滴汗水從跋鋒寒的額頭滑過臉頰,滴落到地麵,大戰一觸即發。

本是輕微的滴水聲,但是此時在眾人的耳中卻不下於雷鳴,因為在汗水滴下的瞬間,跋鋒寒動了,他終於忍不住先出手了。

雖然僅僅對峙了一會的功夫,但是就這一會的功夫,對於跋鋒寒來說,卻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以往他不論是麵對什麽凶暴殘忍的對手,他都能夠坦然處之,可是這一刻,他麵對的僅僅是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甚至還沒有出手的江雲。他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和驚懼,他感覺若是自己不先出手的話,將會一敗塗地。

跋鋒寒絕對不允許這種情況出現,雖然他是一個百折不撓的人,麵對挑戰,越挫越勇,但是這一次,他卻覺得不一般。這一場比試,他賭上的是自己的自信,若是連一招都沒有出就落敗的話,那麽對他的武道之路來說,將會是一個不可磨滅的印記。

“喝!”

隻見跋鋒寒雙手交叉,左手刀,右手劍,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出鞘,刀和劍並不一樣長,但是卻能夠把握的如此準確,如此細致,可想而知他對自己的刀和劍是怎樣的熟悉了。

在突厥大草原之上,所有人都知道跋鋒寒是一個刀劍狂人,一般對敵的情況下,他都是使刀,但是卻很少有人知道,他真正厲害的卻是他的劍法。

這一瞬間,跋鋒寒雖然同是拔出了刀劍,但是他真正主攻的還是他的劍。

刀和劍交叉出鞘,刀光劍影,縱橫交錯,在刀和劍出鞘的那一瞬間,跋鋒寒的身體動了,他踏著奇異的步法。行著詭異的路線,帶著不可一世,無法阻擋的氣勢朝著江雲壓了過去。

漫天的刀光劍影,跋鋒寒不愧是突厥最拔尖的年輕高手,這一出手,就震懾全場。

刀和劍由於頻率太快,已經完全看不到痕跡,隻能看見茫茫的刀光劍影,刀氣劍氣,這一出手。跋鋒寒就毫不掩飾,爆發出了全部的實力。

這一刻,跋鋒寒已經忘記了江雲的一招之約,不,準確的來說,他從來都沒有將這一刀之約放在心上,因為他不相信,他很自信,從他先出招的情形。和出招的淩厲來看,他已經將殺意完全的籠罩在了刀光劍影之中。

跋鋒寒雖然一手使刀,一手用劍,兩種截然不同的兵器和招式。但是在他的手中卻是顯得如此的協調,兩種兵器就好像是互補一樣,結合起來,無一絲破綻可言。

光憑這一招。在場的人除了歐陽希夷等有限的幾人除外,沒有任何人有自信擋住。而且這還是跋鋒寒先發製人的,就算是換了歐陽希夷和王通這樣的高手。在這一招之下,也隻有避其鋒芒,而不敢直觸其厲。

跋鋒寒的刀法霸道強勁,劍法飄渺有力,兩種武藝結合起來,顯得遙相呼應。以刀法為前鋒,劍法為後衛,就算是擋住了他的刀芒,也難以避過他的劍氣。

在所有人的想法之中,江雲已經沒有了退路,因為跋鋒寒根本不給他任何退路,而若是江雲選擇後退的話,那他就已經落入了下風,就算是勉強接下了跋鋒寒的攻勢,那也是輸了,所以江雲絕對不可以躲避。

但是麵對如此千變萬化,不可一世,無法阻擋的攻勢,江雲除了後退,暫避鋒芒之外,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想到這裏,在座的賓客都是暗自歎了一口氣,在他們看來,江雲的失敗已經是無可避免的了。同時眾人也是有些失望,本應該是爭鋒相對,精彩絕倫的對決,就是因為江雲的一句自大的話,才落得如此下場。

到此時,眾人對“狂刀”的印象已經變得大打折扣了,如此情況之下,就算是江雲真實實力真的比跋鋒寒高,但是也算輸了,輸在了自己的自大,目空一切之下。

而且其中少數精湛的高手甚至有些可惜,因為他們明白,之前江雲的狂言是賭上了他的自信,若是江雲無法做到的話,那麽對他的心靈將會造成極大的破綻。這個破綻不但會阻礙江雲未來的道路,甚至有可能讓江雲信心全失,就此沉淪下去。要是真的這樣的話,那可將會是江湖中的一大損失。

而與江雲不同的是,若是跋鋒寒能夠取勝的話,那麽他將會洗淨鉛華,得到新生,使自己的武道之路飛速前進,超越江雲,成為最耀眼的天之驕子。

所有人已經都不抱希望了,都在等待著江雲的落敗。王通、歐陽希夷、王世充、單琬晶、沈乃堂等人,他們都是如此,其中甚至像沈乃堂一方的人都是暗自竊喜起來。而和江雲有些不對眼的單琬晶反而是露出了可惜的表情,這些人之中,除了寇仲和徐子陵之外,她是和江雲打交道最多的一個,雖然也僅僅見過兩次,但卻是深深地感觸到了江雲的深不可測,乃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絕世人物,將來的前途必然不可預見。

可是就這樣的一位絕世人驕,如今就要埋葬在了這個地方,單琬晶怎麽可能不惋惜。

但是往往都會有例外的,和其他所有人不同,到目前為止,唯一對江雲有信心的人恐怕就隻有兩個人了,就是寇仲和徐子陵。

從寇仲和徐子陵第一次見江雲猶如天神般的從天而降的時刻,江雲的威武無敵就已經深深地烙在了他們的心底,所以就算是所有人都對江雲沒有了信心,但是他們兩人卻還是對江雲抱有信心,而這種信心不但沒有因為跋鋒寒的強大慢慢減弱,反更加的濃烈起來。

“一定會贏的。”

寇仲和徐子陵緊緊地注視著手握雪飲刀柄的江雲,心中默默地祈禱著。

跋鋒寒隻是一瞬間的功夫,就來到了江雲的身前,萬千的刀光劍影將江雲完全籠罩,無論江雲是進還是退,他都需要和跋鋒寒交鋒。

跋鋒寒的刀和劍飄渺不定,令人難以捉摸,不知道他到底會從什麽地方攻來,而且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先出刀還是先出劍,出刀該怎麽抵擋,出劍又該怎麽抵擋。

種種的可能讓眾人都是覺得驚駭,深深地感受到了這位突厥青年高手的可怕之處。

跋鋒寒臉上露出了極大的信心,這一招是他最巔峰的一招,也是他臨時爆發出來的一招,別人都不知道,他這一招是在江雲的壓力之下施展出來的,是他專門為江雲準備的。

“沒有人可以擋住,就算你是“狂刀”也不例外,死吧!”

一聲爆喝,跋鋒寒刀劍啟動,一上一下,無可抵擋,防不可防。

直到跋鋒寒的刀芒劍氣臨身的那一刹那,江雲仿佛是驚醒了一般,雙目神光大作,衣衫無風自動。

跋鋒寒的這一招沒有任何的破綻,行如流水,避無可避。

但是,江雲眼中冷電如芒,他從未想過要躲避,沒有任何完美的招式,既然跋鋒寒的招式已經達到了巔峰,是進攻的巔峰。那麽。

“進攻是最好的防守。”

江雲沒有任何防守的架勢,他已經放棄了防守,因為他要進攻,他要以更加強大,更加霸道的進攻來破掉跋鋒寒這完美的一擊。

江雲身體忽然躍起,絲毫不顧跋鋒寒刺來的劍和劈來的刀,在躍起半丈之後,握在刀柄上的右手青筋暴起,臉色沉靜如水。

“殺!”

無可匹敵的殺氣從江雲的身上爆發出來,那猶如實質般的殺氣使得喜氣洋洋的大堂仿佛變成了九幽之下的地獄,眾人仿佛是聽到了無盡的鬼哭神嚎,森冷的寒意,令人毛骨悚然,心神俱顫。

“唰!”

在眾人心驚的時刻,江雲的雪飲刀已經出鞘,一抹湛藍色的流光仿若最燦爛的流星,美麗而又迅疾,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被雪飲刀的奪目給吸引了,隨著它的移動而移動。

江雲的刀法沒有任何的變化,沒有任何的繁雜,而是最簡單,最樸實的力劈華山,雙手握刀,從上而下,沒有一絲的變化。

可就是這最簡單的一刀,卻發揮出了最強大的威勢,那漫天的刀光劍影在這一刀劈出的瞬間,轟然破碎,不留任何的痕跡。而雪飲刀卻是一變不變的繼續劈下。

在眾人的眼中,江雲的這一刀並不算快,最起碼大多數的人都能夠看清它的軌跡。

可是在眾人眼中並不算快的一刀,落在了跋鋒寒的眼中,卻是截然不同,因為他雖然能夠看清雪飲刀的刀鋒,但是身體卻無法移動,這一刀仿佛是劃破了空間,使得時間和空間都已經禁止了,跋鋒寒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雪飲刀朝著自己的頭頂砍來。

“啊!”

驟然,在所有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之下,跋鋒寒忽然爆喝一聲,竟然放棄了他那變化莫測,威勢巨大的攻勢,轉而將刀和劍抬起,去阻擋江雲的雪飲刀。

“他瘋了?”

本來所有人都已經江雲要敗在了跋鋒寒的手中,可是誰知道竟然會發生這種變化,江雲這普通至極的一刀竟然讓跋鋒寒放棄了攻擊,去選擇防守了。

但是又有誰知道跋鋒寒的苦楚,在麵對江雲的這一刀之下,他很明白,自己的攻勢已經完全無用,因為還沒等他碰到江雲,自己就已經死了。在如此情況之下,他才是別無選擇,隻能放棄攻擊,選擇直麵江雲的這一刀,或許還有一絲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