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0章 遁蠻僧,放餌求魚

這時靈雲、朱文、金蟬已相繼將飛劍隨後放出,直取西方野魔。

西方野魔起初見對麵又飛來兩個敵人,一個是一道金光,一個是一團紅光,自己禪杖飛出去迎敵,竟然有點迎敵不下。正要將魔火移到對崖將敵人困住,忽聽一聲雕鳴,對崖上先後又飛下四女一男。才一照麵,內中一個女子從懷中取出一麵鏡子,發出百十丈五彩金光,照到穀下,立刻黃塵四散。接著另一個女子忽然一晃身形,蹤跡不見,一轉眼間竟將下麵兩個幼年女子救上來,出入魔火陣中,無事人一般。同時對麵敵人先後放出許多飛劍,內有一道金光,一道紫光,還帶著風雷之聲。不由大吃一驚,想不到這些不知名的年輕男女竟有這般厲害。

他已吃過敵人紫光苦頭,見來的又有一道紫光,不敢怠慢。一麵指揮魔火向眾人飛去,一麵用手一指麵前香爐,借魔火將爐內三支大香點燃。口中念誦最惡毒不過的天刑咒,咬破舌尖,大口鮮血噴將出去。

對崖靈雲等眼看敵人手忙腳亂,飛劍行將奏功,忽見穀底紅霧直往上麵飛來,接著便是一陣奇香撲鼻,立刻頭腦昏暈,站立不穩。知道妖法厲害,正有些驚異,忽聽空中傳來一個聲音,道:“大家後退。“

眾人抬頭望去,俱都識的,正是沈圖,隻見話未便有一道金光落下,將眾人罩住,才聞不見香味,神誌略清。

同時朱文寶鏡的光芒雖不能破卻魔火,卻已將飛來紅霧在十丈以外抵住,不得近前。

沈圖見朱文寶鏡立功,隨不多言,使了個隱身的咒,飛往妖僧後麵,左手祭起一道符咒,右手一揚,便有一道手指粗細的金光直往西方野魔腦後飛去。

那金光乃是沈圖祭煉的金光符咒,用無上法力煉成,比普通飛劍還要厲害。

西方野魔眼看取勝,忽見對麵敵人被一個五麵九層的金塔虛影護住身形,魔火又被那女子寶鏡光芒阻住,不能上前,正在焦急。猛覺腦後一陣尖風,知道不好,不敢回頭,忙將身往前一躥,借遁逃將出去有百十丈遠近。

回頭一看,一道金光,正朝自己飛來。

西方野魔眼見敵人如此厲害,自己法寶業已用盡,再不見機逃走,定有性命之憂。不敢怠慢,一麵借遁逃走,一麵口中念咒,準備將魔火收回,誰知事不由己。

沈圖這邊放了金光符咒之後,也未停手,更將東皇鍾祭起,兜頭罩下!

西方野魔才將身子起在高空,便覺一片白霧彌漫,撞到哪裏都有阻攔。知道不妙,恐怕自己被法力所困,敵人卻在明處,一個疏神,中了敵人法寶,不是玩的。當下又恨又怕,無可奈何,隻得咬一咬牙,拔出身畔佩刀,隻一揮,將右臂斫斷,用諸天神魔,化血飛身,逃出重圍,往上升起。剛幸得脫性命,覺背上似鋼爪抓了一下,一陣奇痛徹心。情知又是敵人法寶,身旁又聽得雕鳴,哪敢回顧,慌不迭掙脫身軀,借遁逃走。

西方野魔一口氣逃出去有數百裏地,落下來一看,左臂上的皮肉去掉了一大片,連僧衣絲絛及放魔火的葫蘆都被那東西抓了去,才想起適才聽得雕鳴,定是被那畜生所害。

想起隻為一粒雪魂珠,多年心血煉就的至寶毀的毀,失的失,自己還身受重傷,成了殘廢。痛定思痛,不禁悲從中來。正在悔恨悲泣,忽聽一陣極難聽的吱吱怪叫,連西方野魔這種凶橫強悍的妖僧,都被它叫得毛骨悚然,連忙止泣,起身往四外細看。

隻見他站的地方正是一座雪山當中的溫穀,四圍風景既雄渾又幽奇,背倚崇山,麵前坡下有一灣清溪,流水淙淙,與鬆濤交響。那怪聲好似在上流頭溪澗那邊發出。心想定是什麽毒蛇怪獸的鳴聲,估量自己能力還能對付。

西方野魔走下澗去,用被劍穿漏了的紫金缽舀了小半缽水,掐指念咒,畫了兩道符,將水洗了傷處,先止了手臂兩處疼痛。一件大紅袈裟被雕爪撕破,索性脫了下來,撕成條片,裹好傷處。然後手提禪杖,循聲而往。

這時那怪叫聲越叫越急。

西方野魔順著溪澗走了有兩三裏路,轉過一個溪灣,怪聲頓止。

那溪麵竟是越到後麵越寬,快到盡頭,忽聽濤聲聒耳。往前一看,迎麵飛起一座山崖,壁立峭拔,其高何止千尋。半崖凹處,稀稀地掛起百十條細瀑,下麵一個方潭,大約數十畝。潭心有一座小孤峰,高才二十來丈,方圓數畝,上麵怪石嗟峨,玲瓏剔透。峰腰半上層,有一個高有丈許的石洞,洞前還有一根丈許高的平頂石柱。這峰孤峙水中,四麵都是清波索繞,無所攀附,越顯得幽奇靈秀。

那野魔暗忖:“我落得如此狼狽,也難見人。這洞不知裏麵如何,有無人在此參修。要是自己看得中時,不如就在此暫居,徐圖報仇之計,豈不是好?“

野魔想到這裏,便借遁上了那座小峰,腳才站定,怪聲又起。仔細一聽,竟在洞中發出,依稀好似人語說道:“誰救我,兩有益;如棄我,定歸西。“

西方野魔好生奇怪,因為自己隻剩了一枝獨龍禪杖,一把飛刀,又斷了半截手臂,不敢大意。輕悄悄走近洞口一看,裏麵黑沉沉隻有兩點綠光閃動,不知是什麽怪物在內。一麵小心準備,大喝道:“我西方野魔在此,你是什麽怪物,還不現身出洞,以免自取滅亡!“

言還未了,洞中起了一陣陰風,立刻伸手不見五指。西方野魔剛要把禪杖祭起,忽聽那怪聲說道:“你不要害怕,我決不傷你。我見你也是一個殘廢,想必比我那個狠心夥伴強些。你隻要對我有好心,我便能幫你的大忙;如若不然,你今天休想活命。“

西方野魔才遭慘敗,又受奚落,不由怒火上升,大罵:“無知怪物,竟敢口出狂言。速速說出爾的來曆,饒爾不死!“言還未了,陰風頓止,依舊光明。

西方野魔再看洞中,兩點綠光已不知去向,還疑怪物被他幾句話嚇退,心想:“你雖逃進洞去,怎奈我已看中了這個地方,我隻須將禪杖放進洞去,還愁抓你不出來?“

剛把禪杖一舉,未及放出,猛覺腦後有人吹了一口涼氣,把西方野魔嚇了一大跳,回頭一看,並無一人。先還以為是無意中被山上冷風吹了一下,及至回身朝著洞口,脖頸上又覺有人吹了一口涼氣,觸鼻還帶腥味。知道怪物在身後暗算,先將身縱到旁邊,以免腹背受敵。站定回身,仍是空無一物,好生詫異。

正待出口要罵,忽聽身後一聲大笑,說道:“我說你這蠻僧,他即是已對你說不傷你麽,這般驚慌則甚?你往那瞧,他在這石柱上呐,要害你時,你有八條命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