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2章 妖雲散,執拗寒萼

那史南溪與長臂神魔鄭元規先戰輕雲、紫玲,一個有青索劍,一個有彌塵幡,神妙無窮。又有靈雲往來策應,妖法雷火全然無效。

鄭元規一見大怒,忙運玄功,元神幻化大手,從空往輕雲頭上抓來。

輕雲飛劍是峨眉至寶,鄭元規所用飛劍原不是它敵手。無奈妖人邪法厲害,更番變化。輕雲久經大敵,不求有功,先求無過,防衛時候較多。及至鬥了一會,見妖人飛劍光芒大減,心中大喜。正盼成功,忽見頭上烏煙瘴氣中,隱現一隻大手抓來,不由吃了一驚。未容收劍防禦,正遇嚴人英斬了拿敗,飛身過來助戰。

見輕雲危急,銀光疾如電閃,飛將出去,與那大手鬥在一起。

偏偏這時靈雲又回身去救護若蘭,身子被趙青娃絆住,急切不能奏功。

史、鄭二人一見金花紫氣飛走,暗付:“不乘此時下手,更待何時?“雙雙一打招呼,各將全身妖法本領一齊施為。

長臂神魔鄭元規料知自己飛劍不是敵人對手,索性收了回來,隻用元神變化應戰。

鄭元規已是勁敵,再加上史南溪雙手雷火猛烈,妖法厲害。

紫玲、輕雲和人英三人見勢不佳,隻得用彌塵幡護身,勉強應戰,以免有失。

輕雲飛劍雖然仍舊活躍、也難取勝。

雙方拚命惡鬥沒有半刻,眾妖人一齊伏誅逃散。

一眾正道中人先後包圍上來,滿天空都是法寶飛劍,光華燦爛。

史、鄭二人先時急怒攻心,存了有敵無我之念,此時也心慌起來。鄭元規首先覺出金花紫氣二次飛來,再如戀戰,決無幸理,正想逃遁。

紫玲在彩雲掩護之下應戰,一見靈雲、英瓊先後飛到,忙喊:“周師姊,還不將雙劍會合去除敵人?“說罷,便將寶幡收起。

輕雲聞言,一指青索劍,與英瓊紫光合而為一,便朝敵人飛去。雙劍合壁,威力大增。鄭元規剛要飛走,元神已快被金光罩住,又遇青紫光華橫卷過來,百險中陡生急智,倏地將飛劍放將出去。先是一陣黑煙一閃,一道綠光迎著青紫光華互相一絞,綠光便成粉碎,灑了一天的鬼火,紛紛下落。

輕雲、英瓊鼻端隻聞著一股子腥風,再找妖人,已經不見。

史南溪此時忽然見機,一見鄭元規快被金光罩住,放起飛劍,便知他準備棄劍逃走。遭此慘敗,勢孤力弱,縱能傷害一二敵人,又何濟於事?不如回山等烈火祖師回來,再商報仇之策為是。就趁眾人圍攻鄭元規之際,倏地兩手一揚,十數團大雷火朝紫玲、人英等打去。

紫玲剛把彌塵幡抵禦,史南溪已在雷火光中逃走。靈雲知道追趕不上,便同眾人回轉洞府。

這時妖雲盡散,清光大來。仙山風物,依舊清麗;嵐光水色,幽絕人間。除了地下妖人的屍身和血跡外,宛然不像是經過了一番魔劫的氣象。及至到了飛雷洞前一看,好好一座洞府,已被妖人雷火轟去半邊,錦絡珠纓,金庭玉柱,多半震成碎段,散落了一地。靈雲見飛雷洞受了重劫,非一時半時所能整理。又恐妖人去而複轉,須將他二人抬往太元洞內醫治,才為穩妥。

隻是後洞仍須派人輪流防守,便問何人願任這第一次值班。紫玲方要開言,寒萼先拿眼一看司徒平,搶著說道:“妹子願任首次值班,但恐道力不濟,平哥新回,不比眾姊妹已受多日勞累,他又有乙休真人賜烏龍剪,意欲請他相助妹子防守後洞,料可無礙。不知大師姊以為勝任否?“

靈雲因善後事多,知道二人夙緣,寒萼要借此和司徒平敘些闊別,略一思考,便即答應,留下寒萼、司徒平防守後洞。大家一齊回轉太元洞去,少時再來收拾餘燼。

司徒平知道寒萼有些拗性,雖覺她此舉有些不避形跡,麵子上還不敢公然現出。

紫玲聞言,卻是大大不以為然。又聽寒萼當了眾人喚司徒平做平哥,形跡太顯親密,一些不顧別人齒冷。雖說眾同門都是心地光明,不以為意,也總是不妥。又知二人緣孽牽纏,寒萼心浮性活,萬一失檢,連自己也是難堪,心中好生難過。本想攔阻,無奈靈雲已經隨口答應,隻得走在後麵,回頭對寒萼看了幾眼。

寒萼心裏明白紫玲用意,不禁又好氣,又好笑,裝作不知,把頭偏向一邊去了,自此兩人誤會越深。

寒萼、司徒平二人等眾人走後,便並肩坐在後洞門外石頭上麵,敘說別後經過。二人原有夙緣,久別重逢,分外顯得親密。

司徒平畢竟多經憂患,不比寒萼童心猶在,見寒萼舉動言語不稍顧忌,深恐誤犯教規,遭受重罰,心中好生不安,卻又不敢說出。

寒萼早看出他的心意,想起眾同門相待情節,顯有厚薄,不禁生氣,滿臉怒容對司徒平道:“我自到此間,原說既是同門一家,自然一體待遇;若論本領,也不見得全比我姊妹強些。偏偏他們大半輕視我。尤其齊大師姊,暫時既算眾姊妹中的領袖,本應至公無私,才是正理。但她心有偏見,對大姊尚可,對我處處用著權術,不當人待。如說因我年輕,管得緊些,像大姊一般,有不妥的地方,明和我說也倒罷了,她卻故意裝呆,既知我能力不濟,那次我往兩儀微塵陣去,就該明說陣中玄妙,加以阻攔,也省得我身陷陣內,幾遭不測,還惹下潑天大禍,丟臉至極。隨後好幾次,都對我用了心機,等我失利回來,明白示意大姊來數說我。還有那次得那七修劍,連不如我的人全有,隻不給我一口,明明看我出身異教,不配得那仙家寶物。更有大姊與我骨肉,卻處處向著外人。你道氣人不氣,隻說等你回來,訴些心裏委屈,誰知你也如此怕事。我也不貪什麽金仙正果,仙人好修,這裏拘束閑氣卻受它不慣。遲早總有一天,把我逼回紫玲穀去,有無成就,委之天命。“

司徒平知她愛鬧小性,眾人如果輕視異類,何以獨厚紫玲?不過自己新來,不知底細,不便深說,隻得用言勸解。說的話未免膚泛,不著邊際,寒萼不但沒有消氣,反倒連他也嗔怪起來。

司徒平見她翠黛含顰,滿臉嬌嗔,想起紫玲穀救自己時,許多深情密意,好生心中不忍,不住地軟語低聲,溫言撫慰。說道:“我司徒平百劫餘生,早分必死,多蒙大姊和你將我救活,慢說犧牲功行,同你回轉紫玲穀,就是重墮泥犁,做個逍遙山人,也所心甘。無奈嶽母轉劫在即,眼巴巴望我三人到時前去救她。峨眉正教,去取門人甚嚴,你姊妹二人得入門牆,真是幾生修到。異日去救嶽母,得本派助力,自較容易。就往嶽母身上想,也應忍辱負重,何況將來還可得一正果?同門諸師姊都是心地光明,怎會分出厚薄?隻恐是見你年輕,故意磨你銳氣,心中相待原是一樣。縱有什麽不對之處,也須等見你家峨眉掌教,自有公道。此時負氣一走,不但有理變作無理,嶽母千載良機,豈不為我二人所誤?“

寒萼冷笑道:“你哪裏知道。聽大姊素常口氣,好像我不知禮節女德似的。隻她一人和你是名義上的夫妻,將來前途無量。似我非和你有那苟且私情不可,慢說正果,還須墮劫。卻不想我們這夫妻名頭,既有母親作主,又有前輩仙尊作伐,便是那日與你一起下來的沈圖道長,雖不同意這般,卻也沒說什麽惡言。神仙中夫妻盡有的是,休說劉桓、葛鮑,就拿眼前的峨眉掌教來說,竟連兒女都有三個,雖說已轉數劫,到底是他親生,還不是做著一教宗主。怎地輪到我們就成下流?我早拿定主意,偏不讓她料就。可是親密依舊親密,本是夫妻,怕什麽旁人議論?便是師長,也隻問德行修為如何,莫不成還管到兒女之私?我們又不做什麽醜事,反正心誌堅定,怕她何來?她既如此,我偏賭氣,和你回轉紫玲穀去,仍照往常修煉功課。等掌教師尊回山開府,再來參拜領訓,我同你好好努力前途,多立內外功行。掌教師尊既是仙人,定然憐念,略跡原心,一樣傳授道法。既省煩惱,還可爭氣。隻要我腳跟立定,不犯教規,難道說因我得罪了掌教師尊的女兒,便將我逐出門牆?那仙人也太不公了。怎能說到因此便誤母親大事,便壞自己功課呢?再過兩日看看,如果還和以前一樣,我寧受重譴,也是非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