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第四三章 少年乞丐

沈圖離開武夷山之時,在北方的大漠之上,也同時發生著另一件離別之事,江南七怪和丘處機的十八年約期已到,郭靖自然不能再呆在大漠之中,必須要趕緊啟程去往嘉興!

黑風雙煞夫‘婦’陪同著郭靖和江南七怪一起,與大漠的眾人告別,馬背之上,幾人都是各懷心思,隻有郭靖傻傻的看著望著前路,心中隻是擔憂萬一師傅回來,找不到自己,又該如何?

郭靖走出十餘裏,拖雷與華箏並騎馳來送行。,:?。拖雷又贈了他一件名貴的貂裘,通體漆黑,更無一根雜‘毛’,那是拖雷親自從草原中獵來的獵物,由華箏動手,幾個晝夜趕工製成,盡管手工不是很好,卻也是一份心意。

郭靖收過之後,對拖雷說道:“安答,大汗身體近兩年一直不好,我母子受他許多照顧,沒得報答,你是我安答,便要在他身邊,多多服‘侍’,連著我的份一起,好不好?”

拖雷歎了口氣,說道:“原本想著,和你一起征戰大漠,可惜,你就要離開了,真是舍不得,大汗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如果……真不知道以後該怎麽辦!”

郭靖也是陪著一起歎氣,那華箏看了之後,一跺腳,說道:“本來就是分別,不要說這麽掃興的話了,郭靖,你什麽時候回來?”

“比完武功就回來!”郭靖說道。

華箏將貂裘給郭靖披上之後,說道:“江南的漢人‘女’子美得很,你去了隻是去比武,不要動心!”

“啊?”郭靖不知道華箏為什麽要說這麽一句,隻是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麽回話,半晌之後,郭靖問道:“你還要跟我說甚麽?”

華箏搖搖頭。

郭靖道:“那麽我要去了。”

華箏還是低頭不語。

郭靖從馬上探過身去,伸臂輕輕的抱她一抱,馳到拖雷身邊,也和他抱了抱,催馬便向著走遠的幾人趕去,沒有再回頭看上一眼。

華箏見他硬繃繃的全無半點柔情蜜意,自己都這麽說了,可是還和往日一般,心中很不樂意,舉起馬鞭,狂打猛‘抽’,隻把身下的大青馬身上打得條條血痕。拖雷一邊看了,隻是苦笑不已。

郭靖與黑風雙煞等人曉行夜宿,向東南進發,在路上走了幾天之後,才過了大漠草原。

這天離張家口已不在遠,郭靖出生便在大漠,長著麽大才第一次進入中原,所有景物在他眼中均是生平重未見過,心情甚是舒暢,雙‘腿’一夾,縱馬疾馳,隻覺耳旁呼呼風響,房屋樹木不住倒退。

到了一處茶棚之內,幾人揍了三桌坐下,江南七怪中柯鎮惡雖是放下了和黑風雙煞的仇恨,但是走在一起總歸是有些尷尬,那黑風雙煞自然不會去熱臉貼他們的冷屁股,便也獨自坐了一桌。

十人坐下喝了會茶水,正要說話,就聽得一陣悠揚悅耳的駝鈴之聲,四匹全身雪白的駱駝從大道上急奔而來。每匹駱駝上都乘著一個白衣男子。

郭靖一生長於大漠,可也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駱駝,不覺伸長了脖子,瞪眼凝視,又見四個乘客都是二十二三歲年紀,眉清目秀,沒一個不是塞外罕見的美男子。

那四人躍下駝背,走進飯店,身法都頗利落。郭靖見四人一‘色’白袍,頸中都翻出一條珍貴的白狐裘,不禁瞧得呆了。

一個白衣人被郭靖看得不好意思,一陣紅暈湧上臉頰,低下了頭。另一個卻向郭靖怒目喝道:“楞小子,瞧甚麽?”郭靖一驚,忙把頭轉了開去,隻聽那四人低聲說了一陣子話,齊聲嘻笑,隱隱聽得一人笑道:“恭喜,恭喜,這傻小子瞧中你啦!”

郭靖聽了,羞得臉‘色’通紅,讓一遍的江南七怪和黑雙雙煞看的好笑不已。一方的白衣人也不逗他,隻顧著自己說話。

隻聽一人道:“咱們少主好好的去什麽上京?和那些人相處,哪有和我們姐妹一起來的快活?那甚麽參仙老怪、靈智上人聽名字長得便是奇形怪狀,還有什麽黃河死鬼,聽著便讓人反胃!”

柯鎮惡曾聽過靈智上人的名頭,知道他是西藏密宗的大人物,以“大手印”武功馳名西南,參仙老怪卻不知是何等樣人物。

又聽另一人道:“這幾日道上撞見了不少****上的家夥,都是千手人屠彭連虎的手下,他們也必都是去京裏聚會的。”

“呸!就那些蝦米,也陪和咱家少主相提並論?”

“就是,就是!”

柯鎮惡倒也知道那千手人屠彭連虎的名號,更要再聽細致一些事,但此後這八個‘女’子嘰嘰喳喳談的都是些風流之事,甚麽“少主”最喜歡你啦,甚麽“少主”這時一定在想你啦之類,讓柯鎮惡很是別扭,但言語傳進耳來,卻又不能不聽,耳聽得八個‘女’子吃了麵點,匆匆跨上白駝,出店而去之後,柯鎮惡聽他們去遠,說道:“靖兒,你瞧這八個‘女’子功夫怎樣?”

郭靖一愣,“‘女’子?”

“靖兒莫不是瞧了這麽久,都沒有瞧出來?”鄰桌的梅超風笑道。

“陳夫人可知道白駝山莊?”韓小瑩這時候說道,“那八個‘女’子中其中有兩個‘女’子高鼻碧眼,卻不是中原之人。且這樣全身純白的駱駝也隻西域才有。”

梅超風聽了之後,頓時收了嬉笑的念頭,和自己夫君陳玄風相視一眼,說道:“他們難道是西毒歐陽鋒手下人?”

“應是不差!”柯鎮惡也道,“聽他們口音,便有些西域人的腔調,這西毒和金國上京府勾搭在一起,定然不是什麽善事,何況還牽扯到了那些惡人,如若不知還罷了,知道了,我們便不能不管!”

全金發道:“隻是嘉興比武之期快到,不能再有耽擱。”

七人躊躇半晌,都覺事在兩難。

陳玄風笑道:“這又有何難,你們去做你們的,我們夫‘婦’二人陪著靖兒去嘉興!”

梅超風也道:“有我二人在,你們總可放心就是!”

郭靖聽說要與眾師父分手,很是依依不舍。朱聰道:“嘉興比武之約,我們迄今沒跟你詳細說明。總而言之,三月廿四中午,你必須趕到嘉興府醉仙酒樓,便有天大的事也不能失約不到。”

朱聰雖是看著郭靖說的,可是梅超風也是通透的人,點頭道:“我們曉得,必然不會讓郭靖耽擱了!”

郭靖點頭答應,向七位師父磕了頭,和黑風雙煞夫‘婦’上馬向南而去。十多年來與七位師父朝夕與共,一旦分別,在馬上不禁流下淚來,又想起了自己另一位師傅沈圖,也是這麽一別便沒有影子,心中又是一陣難過。

黑風雙煞左右將郭靖護在中間,輪番像是哄孩子一般安慰著,不久之後,郭靖又現出一番笑臉出來,這才讓這對惡人夫‘婦’放下心來趕路。

此時張家口內,一家酒莊匯聚了整個小城的目光,倒不是這酒莊內來了什麽大人物,而是這酒莊上多了一個罕見的奇怪景致。

隻見那酒莊二樓屋頂之上,齊齊的蹲著兩隻半人高的巨雕!雕不稀奇,巨雕就難見了,可是這張家口為鄰大漠,卻也能見個一兩回,但這雪白的巨雕,還是一對,就從未見過,還這麽老實的蹲坐在屋頂之上,明顯是有人飼養的,不少富商心中動了心思,這要買了回去,當作祥瑞獻了,怎麽也能‘混’個大小官帽來帶帶。

這兩隻巨雕在此,那沈圖自然也不會離得遠了,他來這裏的目的,為的不是別的,便是要看一眼那黃蓉,一提‘射’雕,其中必然會想到這俏黃蓉,來到了‘射’雕之中,不看一眼黃蓉,便像是到了京師不去看一眼紫禁城一樣!

沈圖在這靠近了城‘門’的酒莊內一坐便是三天,每日看著人來人往,市集熱鬧景象,不由得想起了那清明上河圖。

就在沈圖出神之際,他眼前的一盤小菜,便桌下偷偷伸出的一隻小黑手悄悄的偷了去。

沈圖微微一笑,沒有揭穿,隻是運起了元氣,將盤子上的菜搬了一空。

桌下突然傳來了一個孩童的聲音:“咦?倒黴!空盤子!”

沈圖還想再繼續逗下去的時候,桌下猛地鑽出來一個小黑孩,隻見這孩子衣衫襤褸、身材瘦削,約莫十五六歲年紀,頭上歪戴著一頂黑黝黝的破皮帽,臉上手上全是黑煤,早已瞧不出本來麵目,她手裏還撰著半個饅頭,對沈圖嘻嘻笑道:“您賞口飯唄?”

沈圖還未開口,一個店夥計便上前叫道:“幹麽呀?還不給我走?這是你這小叫‘花’子能來的?”

那少年道:“好,走就走。”可剛轉過身去,仿佛是不小心一個踉蹌,踩了那夥計一腳,疼的那夥計直接跳腳,另一人見同伴被這少年欺負,也是大怒,出拳打去,那少年矮身躲過,卻正好撞到進‘門’的一人懷裏。

“你們……咦!師傅?您怎麽在這裏?”進‘門’的正是郭靖,他見了沈圖之後,那裏還顧得上這少年,連忙走到沈圖的桌前叩首行禮。

沈圖擺了擺手,攔了下來,也沒和郭靖搭話,卻先是將那少年乞丐招呼過來,說道:“桃‘花’島主的小公主,什麽時候加入到了丐幫洪七‘門’下?”

那少年聽了,臉‘色’驟變,也不說話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