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再出手

郭靖等人這麽一鬧,自然驚動了後‘花’園內的宴席,完顏洪烈皺起眉頭,向兩位道長告罪離開,丘處機看了一眼沈圖,問道:“道長可知道出了什麽事情?”

“你不知道,貧道又從何而知?”沈圖笑道。

那丘處機擺了擺手,說道:“道長的本事在這裏鎮著,咱們明人不說暗話。”

沈圖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別的大事,隻是小輩們胡鬧而已。另外,還要恭賀道長得遇故人。”

“故人?”丘處機心中疑‘惑’,自己在這燕京城內,除了這趙王府內的徒弟之外,那裏還有什麽故人?莫不是這沈道長在打趣自己不成?

丘處機還要再說什麽,那完顏洪烈便已經回來,看著沈圖怒目圓睜了片刻,深吸了幾口氣,壓下了火,半晌才道:“我與道長雖是兩族,可也是真心的相‘交’個朋友,不因自己是‘女’真趙王而自抬身價,也不因道長是漢人,而下賤與你,不僅設宴款待,還將孩子托付道長教導,可為什麽,道長帶的人要掠了我家夫人!”

話到此處,完顏洪烈一掀酒桌,可還嫌不夠撒氣,便將擺滿的酒菜的桌子一腳踹開老遠!

隨即轉身大聲說道“來人!召集府中護衛‘私’兵,與我全府搜查,另外讓彭連虎,歐陽克,沙通天,侯通海,梁子翁等人隨我一起出城尋找!無論如何,一定要將我家夫人找回來!”

楊鐵心和妻子重逢團圓,說不出的又喜又悲,抱了受傷的妻子躍出王府。他義‘女’穆念慈在黑風雙煞護衛之下,正在牆下焦急等候,忽見父親雙臂橫抱著個‘女’子,心中大奇:“爹,她是誰?”

楊鐵心低聲道:“是你媽,快走。”

穆念慈大奇,看了那一身貴氣的‘女’子道:“我媽?”

楊鐵心此時哪有心思解釋,抱著包惜弱急奔,一邊說道:“悄聲,回頭再說。”

梅超風道:“我們夫‘婦’送你們一程吧!”

幾人走了一段路程之後,包惜弱悠悠醒轉,此時天將破曉,黎明微光中見抱著自己的正是日思夜想的丈夫,實不知是真是幻,猶疑身在夢中,伸手去‘摸’他臉,臉‘色’蒼白的顫聲道:“大哥,我這也死了麽?還是說……”

楊鐵心喜極而涕,柔聲道:“咱們好端端地,哪裏來那麽多生生死死的……”

一語未畢,後麵喊聲大起,火把齊明,一彪人馬忽刺刺的趕來,當先馬軍刀槍並舉,大叫:“莫走了劫持王妃的反賊!”

楊鐵心見四下並無隱蔽之處,道:“天可憐見,教我今日夫妻重會一麵,此時就死,那也是心滿意足了。”叫道:“孩兒,你來抱住了媽。”

包惜弱心頭驀然間湧上了十八年前臨安府牛家村的情景:丈夫抱著自己狼狽逃命,黑夜中追兵喊殺,此後便是長達十八年的分離、傷心和屈辱。她突覺昔日慘事又要重演,摟住了丈夫的脖子,牢牢不肯放手。

楊鐵心眼見追兵已近,心想與其被擒受辱,不如力戰而死,當下拉開妻子雙手,將她‘交’在穆念慈懷裏,轉身向追兵奔去,揮拳打倒一名小兵,奪了一枝‘花’槍。另外梅超風夫‘婦’也是衝入陣中,一陣的衝殺,雙爪沾了不知多少人的鮮血,摳破了多少人的腦袋!那楊鐵心一槍在手,登時如虎添翼。親兵統領湯祖德‘腿’上中槍落馬,被梅超風一爪取了‘性’命,眾親兵護衛被殺的心驚膽顫,齊聲發喊,隻覺眼前這三人是地府歸來的勾魂無常,幽冥冒出的索命閻羅,一時間無人敢還手,雙股戰戰之下,無奈四下逃走。

楊鐵心見追兵中並無高手,心下稍定,隻是未奪到馬匹,頗感可惜。三人回頭又要逃。這時天已大明,忽然後麵喊聲大振,塵頭中無數兵馬追來。

楊鐵心苦笑著轉頭對穆念慈道:“孩兒,你一人逃命去吧!我和你媽就在這裏……”

“這便是咱們的閨‘女’?”包惜弱看了看後,將手中的一枚‘玉’鐲子取了下來,套在了穆念慈的手中,道,“為娘的沒什麽見麵禮,今日第一次見,這鐲子你便收下吧!”

楊鐵心喘息回氣之時,猛抬頭,忽見迎麵走來一個道士。隻見他長須如漆,神采飛揚,背上負著一柄長劍。楊鐵心一愕之間,隨即大喜,叫道:“丘道長,今日又見到了你老人家!”

丘處機內功深湛,駐顏不老,雖然不能和沈圖一樣多年不變樣貌,一副永遠二十多歲的臉麵,可是丘處機相隔一十八年,容貌仍與往日並無大異,隻兩鬢頗見斑白而已。丘處機忽聽得有人叫喚,注目看去,卻不相識。

楊鐵心叫道:“十八年前,臨安府牛家村一共飲酒殲敵,丘道長可還記得嗎?”

丘處機回憶了片刻,卻不敢相認,隻能問道:“尊駕是……”

楊鐵心抱拳拱手道:“在下楊鐵心。丘道長別來無恙。”

丘處機急忙回禮,心下頗為疑‘惑’,原來楊鐵心身遭大故,落魄江湖,風霜侵蝕,容顏早已非複舊時模樣。

楊鐵心見他疑‘惑’,而追兵已近,不及細細解釋,‘挺’起‘花’槍,一招“鳳點頭”,紅纓抖動,槍尖閃閃往丘處機‘胸’口點到,喝道:“丘道長,你忘記了我,不能忘了這楊家槍。”槍尖離他‘胸’口尺許,凝住不進。

丘處機見他這一招槍法確是楊家正宗嫡傳,立時憶起當年雪地試槍之事,口中喃喃說道:“竟真的碰到了故人!”

楊鐵心哪裏有心聽他低語,隻是收回鐵槍,叫道:“道長救我!”

丘處機向追來的人馬一瞧,笑道:“多年不見,今日相逢,便又是這麽一場好殺,真真是痛快!”

就在丘處機上前之時,就聽半懸空飄來一人,那人縱聲高歌道:“一壺濁酒一口劍,半修大道半修仙,有心願隨清風去,無事常伴明月眠!”

“哪裏有熱鬧,哪裏都會碰見你!”丘處機對那人笑道。

梅超風夫‘婦’一拱手,道:“沈道長,他們三人我們護佑下來了。”

突然間追兵中竄出一人,身材魁梧,滿頭禿得油光晶亮,喝道:“哪裏來的雜‘毛’?沒事不在道觀中‘精’修法事,反倒跑到爺爺麵前大呼小叫,惹人……生厭!”

身子晃動,已竄到丘處機跟前,舉掌便打。沈圖這時已經落入了人群,見那人一拳襲來,也不多想,伸手搭上拳頭,右手心一含,吸住了這份力道,手腕一弓將這份力道引導至左手,整個身子微微一震,以腰帶肩,以肩帶手,一記普通的推掌打在了那人的身上,將他打飛出幾丈開外!

沙通天還從未如此在大庭廣眾之下丟過如此的麵子,心中羞憤不已,雖覺得內髒和手臂有些隱隱作痛,可還是大吼一聲,掄拳便上!

剛才沈圖的那一下,有心人已經記在了心中,其中便包括丘處機,“好‘精’妙的拳法,‘陰’陽相合,太極‘混’轉……”

沈圖見沙通天再次襲來,臉上也是不動聲‘色’,這次連內力都沒有動用,雙手幾個雲手下去,便將沙通天帶的暈頭轉向,失了章法,自覺雙臂仿佛不是自己身上一樣,半晌才反應過來,竟是早就脫臼了!

此時,就聽左首邊有人問道:“道長是何方高人?”

這聲音響如裂石,威勢極猛。沈圖向後讓開一步,空出一些場地來,隻見左首站著四人,原來彭連虎、梁子翁、歐陽克、侯通海已一齊趕到。

“貧道沈圖!”

“沈道長不是在王府教導小王爺嗎?為何還要‘插’手外人的事情!”

“哪裏是什麽外人,這位楊鐵心,可是我徒兒……”沈圖這邊話未說完,就聽身後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道長小心!”

尾音未絕,隻見彭連虎已從腰間取出判官雙筆,縱身向沈圖近身攻去。他剛才也看了一眼,知道沈圖手上功夫怪異,所以一出手就使兵刃,痛下殺手,上打“雲‘門’‘穴’”,下點“太赫‘穴’”。這兩下使上了十成力,竟無絲毫留情之處。

“沈道長,接劍!”丘處機見彭連虎用兵刃鬥沈圖的空手,心中很是看不慣,於是將自己的佩劍結下,丟給了沈圖。

沈圖身子一躍,於半空中刷的一聲,‘抽’出寶劍,一陣寒光耀眼,那彭連虎還不知道怎麽個情況,就覺雙手手背一陣刺痛,當啷啷兩聲輕響,判官筆掉落地上!

“嘶!好快的劍!”在場凡是用劍的人,看了沈圖的這一劍之後,都是隱隱的‘抽’了一口冷氣,他們自覺沒有這份實力,於空中身子還沒落下時,‘抽’劍,斬敵,回鞘,動作一氣嗬成,沒有絲毫拖拉,且落地之時正好寶劍回鞘完成!

歐陽克見沈圖連鬥沙通天和彭連虎二人,想著雖是勝的幹淨利落,可也肯定消耗的厲害,這便宜此時不撿,更待何時?隻見他俏身靠近沈圖幾步,左手虛揚,右手鐵扇咄咄咄三下,連點沈圖背心“陶道”、“魂‘門’”、“中樞”三‘穴’,眼見沈圖就要被他擊中,還沒有躲避開,歐陽克心中暗喜,就在此時,突然身旁人影閃動,一隻雙手伸過來搭住了扇子,扣住了歐陽克的脖子,“真是不長記‘性’的小子!”

歐陽克打眼看去,待看清了那人相貌之後,心中頓時冷了一節,暗道晦氣,怎麽沒有留意這兩人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