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傷心人,癡心人

包惜弱眼中流出一絲回憶的色彩,道:“當年,我曾救你一回,為的也隻是行個善舉,救條人命,後來,你收留我母子,我也是心存感激,你要我嫁你,我也是因為誤會夫君已死,而孩子出生不能沒有個爹的份上,才不得已應了下來,看在這麽多年的份上,我求你,放過我們吧!”

聽了包惜弱的話後,完顏洪烈整個人如同是失了魂一樣,“你就和我沒有一點情分嗎?”

包惜弱不再言語,身子靠向了僵在那裏的楊鐵心那裏。

“惜弱啊惜弱,我千方百計娶了你,可你卻始終不忘此人,十餘年來,我為你用心良苦,寵愛備至,隻求能讓你動心,最後卻……如今到了如此地步,為了這人,你居然要以死相逼?!”完顏洪烈看著臉上露出異樣溫婉的包惜弱,想起多年前第一次見她時的模樣,那是也是這般樣子,也是對著這草莽漢子,不由得一愣,長歎一聲,“想我完顏洪烈貴為王子,但在你心中,卻一直不上一個村野匹夫?!罷了!罷了!”

完顏洪烈越說越覺得酸苦,心中如同是被活生生的挽去了一塊似的,傷痛欲絕,心灰意冷,萬念俱灰,什麽都提不起勁去計較,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竟成了喃喃自語,看了包惜弱一眼,掉頭而去!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沈圖也是一聲歎息,隻是看著,便覺的這人無的孤單落寞,雖是被許多人簇擁,可顯得已經被這個人世間遺棄。

那完顏洪烈走了,其他人自然不會再呆在這裏喝風,歐陽克等人沒了大隊人馬掩護著,更是不敢和沈圖較量,也都隨著離開,隻留下了完顏康。

完顏康走到了包惜弱的身前,跪倒在地,叩首不語,包惜弱也是知道自己孩子心性,也不想逼,一邊的丘處機站了出來,不過說話間語氣卻是軟和了一些,說道:“你終究是不認你親父的嗎?”

“師傅,待我報了養育之恩,再說吧!”說著話,完顏康於丘處機跟前也是磕了幾個響頭之後,便要離開。

沈圖一把攔住,說道:“之前你師傅和你養父央我教你一門功夫,我是修行人,既然應了,便要做到,你且放下心思,我傳你一篇口訣。”

完顏康如今心中紛亂的很,雖是感激,卻也難以即刻平靜下來,想著自己沒有機緣,便不再多做奢望,可不想聽了沈圖念了幾百字之後,驚覺自己竟都記得下來,仿佛是生生刻在自己腦子裏麵一樣。

沈圖對完顏康說道:“此乃《清靜經》,不要外傳。”

待完顏康走了之後,沈圖將楊鐵心手中長槍取下之後,才解開了他的穴道,讓包惜弱陪他活動了一下氣血,省的落下什麽毛病。

馬鈺三人此時走了過來,先是對沈圖躬身施禮,而後馬鈺向一邊的楊鐵心問道:“如今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你們夫婦二人又有何打算?”

楊鐵心說道:“隻求能有個落腳地方,安生度日便好。”

包惜弱也道:“就像是之前那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求什麽錦衣玉食,隻要一家三口安穩便是。”

丘處機道:“那楊康是我弟子,我卻沒有教好他,讓他成了今日這般樣子,是我這個做師傅的錯,不如這樣吧,你們一家便住到我們終南山下如何?也好有個照應,更何況那孩子也說,隻要報了養育之恩,便能認親,到時候你們住在終南山,也離得近些。”

楊鐵心和包惜弱自然應允下來,楊鐵心更是對穆念慈說道:“為父既然改回了楊姓,那你……”

“不!我不姓楊,我仍然姓穆。”穆念慈搖頭說道,她心中另有一番打算,她早把芳心付托給了完顏康,心想他既是爹爹的親身骨血,當然姓楊,自己自是養女,如也姓楊,如何還能再親近?

楊鐵心是個草莽漢子,哪裏懂得這裏女兒家的心事,也隻是以為她用的慣了穆姓,不慣該回來的名字而已。

沒了追兵之後,幾人也不急著趕路,便尋了一個空地休息起來,其中包惜弱拉著幾個女眷到一旁聊起了貼己話,留下這些大老爺們自己去說自己的事情。

楊鐵心將自己這些年的事情都給丘處機等人說了去之後,又說道:“在下有一事要托付幾位道長!”

“有時但講無妨,隻要我們能應承下來的,一定去辦!”王處一說道。

楊鐵心道:“我這女兒喜好槍弄棒,可我武功低微,教不得她什麽本事,隻能有幾個架子而已,今日幾位道長都在,在下便豁出這張臉麵去,求幾位道長能收了小女為徒!”

“貧道也想求個弟子的名額。”沈圖這時候說道。

馬鈺等人相互看了一眼,皺起了眉頭,其中馬鈺說道:“穆姑娘的事情好辦,我們可以收下,可是沈道長這個,就有些強人所難了吧,有您在,我們也不好越俎代庖吧……”

沈圖道:“我推薦的這人,丘道長可是見過的。”

“哦?”丘處機來了興趣,“何人?”

“便是那位秦南琴姑娘。”沈圖說道,“之前,貧道將她救下時,也是動了收徒的念頭,可是手中卻沒有坤丹的路子,這坤丹和乾丹還是有區別的,便想著讓她去終南山,找孫道長拜師,還望幾位引薦一二!”

馬鈺說道:“如果這樣的話,幹脆兩個都送到不二那裏吧,她門下弟子少,能夠教導的過來,隻是她現在可不在終南山上。而是在衡山鐵掌峰!”

“竟是和鐵掌幫做了鄰居?”沈圖搖頭失笑道,“也罷,我們便直接去衡山便是。還望幾位給寫個信件,也省的生出什麽誤會來。”

馬鈺自是答應下來,這時節丘處機長歎一聲,道:“今日非沈道長出手,我等幾人性命難保。再說,我這孽徒人品如此惡劣,更是萬萬不及令賢徒。咱們學武之人,品行心術居首,武功乃是末節。貧道收徒如此,汗顏無地。靖兒,是他日遇到了你七位師傅,便轉告他們,嘉興醉仙樓武之約,今日已然了結,貧道甘拜下風,自當傳言江湖,說道丘處機在江南七俠手下一敗塗地,心悅誠服!”

“這話哪裏還用轉告,我們當麵來來聽!”林中響起了一陣沙啞的聲音。

“是柯師傅他們!”郭靖笑道,轉身向著聲音處奔去,將他們迎了過來。

丘處機將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之後,江南六怪聽他如此說,都極得意,自覺在大漠之中耗了一十八載,終究有了圓滿結果。丘處機又問道:“幾位怎麽到了這裏?”

“我等原本也是在中都燕京城內,可昨夜裏見金兵頻動,怕是生出什麽意外,便去打探,聽了幾個潰散的金兵所說,才知道是追捕你們,我等兄弟便想著過來,助你們一臂之力,可沒想到晚了一步,沒能幫上。”柯鎮惡正色說道。

沈圖點頭道:“江南七俠果然有俠義之心!”

幾人又說了一會話之後,就聽得那邊女眷中傳出了一聲驚呼,卻是黃蓉跑了過來,對沈圖笑道:“沈道長,你可知道穆姑娘的師傅是誰嗎?”

“不知道。”

“是北丐洪七公!”黃蓉歡喜的說道,不過很快又一臉沮喪的說道,“可惜隻是交到了三天時間,沒有學到精髓,隻是學了些皮毛而已。”

“原來如此!”王處一一拍大腿,笑道,“我說她的功夫怎麽看著這麽眼熟,原來是七公他老人家教出來的,這就難怪了,難怪了!”

沈圖對黃蓉笑道:“怎麽,你還想和她切磋不成?”

黃蓉嬌哼一聲,看著郭靖,也不再回去,便坐到了一邊,陪著郭靖,而郭靖更是不會將她趕走,恨不得時時刻刻都看到黃蓉才好。

柯鎮惡眼睛雖是看不見,卻也有所感覺,礙著沈圖在這裏,不方便發作,隻是冷哼一聲,讓郭靖注意一下。

沈圖這時候看著丘處機,便問道:“丘道長,不知道你是怎麽找到楊康的?我聽柯鎮惡幾位兄弟說,他們找郭靖整整用了六七年時間。”

“道長問這個做什麽?”丘處機苦笑道,他認為沈圖會用這個來打趣自己。

沈圖搖了搖頭,說道:“剛才我看了完顏康離開時候用的輕功,感覺很是異,想要探究一下。”

“那不是我們全真派的《金雁功》!”馬鈺首先說道。

沈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這時候丘處機想了一下,笑著說道:“說來也真湊巧。自從貧道和江南七俠訂了約會之後,到處探訪郭楊兩家的消息,數年之中,音訊全無,但總不死心,那一年又到臨安府牛家村去拜祭一二,恰好見到有幾名公差到楊大哥的舊居來搬東西。貧道跟在他們背後,偷聽他們說話,這幾個人來頭不小,竟是大金國趙王府的親兵,奉命專程來取楊家舊居中一切家私物品,說是破凳爛椅,鐵槍犁頭,一件不許缺少。貧道起了疑心,知道其中大有文章,便一路跟著他們來到了中都。”

郭靖和黃蓉在趙王府中見過包惜弱的居所,聽到這裏,兩人對視一眼,心下已是恍然,一邊的楊鐵心聽了,此時心中卻是有些愧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