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降龍掌,逍遙遊

洪七低下聲音問道:“道長可是來自天山?”

沈圖一愣,隨即想到了一個‘門’派,搖頭否認道:“我與那邊恕不相識,雖也聽說過一些他們的名號,可是卻無緣一見。”

洪七看了一眼沈圖,見他不似說謊,便歎了口氣,笑道:“那老乞丐真是誤會道長了。”他嘴上雖是如此說,可是心中卻還是有些疑‘惑’,據他所知,江湖上能夠保持容顏不老的功夫,也就是天山上那一處而已,別的最多不過是讓人鶴發童顏,卻無法讓人駐顏不老。

沈圖聽了洪七的言語,自是了解其中有些事情,隻是洪七不說,他也不便問,兩人到了郭靖麵前後,洪七換上了一副正‘色’,道:“你跪下立個誓,如不得我允許,不可將我傳你的功夫轉授旁人,連你這鬼靈‘精’的小媳‘婦’兒也在內。”

“人家那裏鬼‘精’靈了!”黃蓉臉‘色’羞紅,撒嬌說道,“真是為老不尊!”

沈圖笑道:“也就是說,你認下這媳‘婦’兒的身份了?”

黃蓉一跺腳,嬌怒著回頭就跑,邊跑邊道:“哼!不理你們了,我去做菜去,做好了也不給你們吃!”

看了黃蓉這一副小‘女’兒姿態後,洪七和沈圖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郭靖卻是急道:“師傅,洪老前輩,你們這麽說,蓉兒不會是真的生氣了吧?”

原本已經停歇下來的兩人,聽了郭靖的話後,卻又齊聲大笑了一陣,“你這孩子倒是實在的很,這樣吧,我先傳你一招‘亢龍有悔’。”

說著洪七左‘腿’微屈,右臂內彎,右掌劃了個圓圈,呼的一聲,向外推去,手掌掃到麵前一棵鬆樹,喀喇一響,鬆樹應手斷折。

“好掌法!不愧是丐幫的絕學!”沈圖看了一眼之後,便‘交’口稱讚了起來,他對拳腳功夫隻會一種太極,武功之上主要修的還是劍術一道,可觸類旁通,不難看出其中玄妙。

郭靖也是吃了一驚,真想不到他這一推之中,居然會有這麽大的力道,不禁看向了自己的師傅,這讓他想起在草原時,師傅輕鬆演示的那一招劍法,隻是一揮之下,就能斬斷巨石,他看了看洪七的手掌,不知道這一掌如果對著那巨石打去,會是什麽效果。

洪七公道:“這棵樹是死的,如果是活人,當然會退讓閃避。學這一招,難就難在要對方退無可退,讓無可讓,你一招出去,喀喇一下,敵人就像鬆樹一樣完蛋大吉。”

當下洪七又把姿式演了兩遍,又把內勁外放之法、發招收勢之道,仔仔細細解釋了一通。雖隻教得一招,卻也費了一個多時辰功夫。郭靖資質雖然魯鈍,可是內功在沈圖教導之下卻已大有根底,學這般招式簡明而勁力‘精’深的武功,最是合適,當下苦苦習練,兩個多時辰之後,已經抓住了要領,欠缺的隻有經驗而已。

一邊的洪七看了,點了點頭,對沈圖說道:“你這徒弟雖然看上去有些蠢笨,可卻也是個勤勉的人物,笨不可怕,關鍵是勤快,打個商量,這徒弟給我如何?隻要他拜我為師,那這全套的降龍掌,我都可以盡數傳給他。”

沈圖笑道:“我這徒弟可是實在的很,是那種你敢教,他就敢學的人,至於說拜其他人為師,那種事情絕對不可能,你知道他六歲之後,誰在他身邊嗎?”

“誰?”洪七問道。

“黃‘藥’師的兩個徒弟,一個梅超風,一個陳玄風,他們兩個整日裏就是給靖兒說些桃‘花’島中舊事,讓他尊師重道,不可叛‘門’背師,還拿了自己做了例子來說,你說,他還有可能……”

“那兩個家夥啊。”洪七聽了也是搖頭不已,苦笑連連,他和黃‘藥’師一個號稱北丐,一個稱為東邪,自當年華山論劍之後,也是多有較量,相互熟悉的很,自是知道這人‘門’下的幾個弟子的事情,聽了沈圖如此一說,心中便熄了幾分心思。

郭靖這時已經累的滿頭大汗,沈圖將他招到身邊來休息,將手中的紫金葫蘆‘交’了過去,說道:“這裏有些酒水,喝了暖暖身子。”

郭靖自大漠長大,對與喝酒抗寒已經是習以為常,每到冬日時候,與沈圖圍爐而坐,拿著這神奇的葫蘆對飲抗寒,也是一番趣事。

郭靖拿起了葫蘆咚咚喝了幾口之後,還給了沈圖,哈出滿滿一口酒香,這味道引得那洪七又是一陣大咽口水,盯著沈圖的葫蘆,眼睛都移不開,問道:“你這是什麽酒?怎麽比我這陳年的‘花’雕酒都香?”

沈圖也不說話,隻是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杯,給洪七倒了一點,送了過去。

洪七隻是聞了一下,便道:“六十年之上的茅台酒?不對,還有汾酒的味道!”說著品了一舌尖,咋了咋嘴巴,又道,“可惜,你這裏麵雜酒太多,味道不夠純,還有一些腥氣,應該是泡了‘藥’物,是蛇?”

沈圖點了點頭,笑道:“這酒喝了,可是對身體有好處的,尤其是對我們這種人來說,可謂是大補!”

那參仙梁子翁的赤蛇,沈圖收了之後便一直養在了這紫金葫蘆中,平日裏讓它在這酒中泡上一泡,也是一種休養,對酒對它都是有好處,不過卻沒有對洪七說透,隻是點了點而已。

洪七又討了幾杯之後,一邊喝著酒,一邊對郭靖講解道:“我教你的這降龍掌力要不僅能發還要能收,練到極處,要輕重剛柔隨心所‘欲’,這一招叫作‘亢龍有悔’,掌法的‘精’要不在‘亢’字而在‘悔”字。倘若隻求剛猛狠辣,亢奮淩厲,隻要有幾百斤蠻力,幾年內力修為,誰都會使了,哪又有什麽稀奇?《易經》有雲:‘亢龍有悔,盈不可久’,因此有發必須有收。打出去的力道有十分,留在自身的力道還要有二十分。哪一天你領會到了這‘悔’的味道,這一招就算是學會了三成。好比你師傅的陳年美酒,上口不辣,後勁卻是醇厚無比,那便在於這個‘悔’字。”

郭靖茫然不解,隻是將他的話牢牢記在心裏,以備日後慢慢思索。他學武的法‘門’,向來便是“人家練一朝,我就練十天”,當下專心致誌的隻是練習掌法,起初數十掌,鬆樹總是搖動,到後來勁力越使越大,樹幹卻越搖越微,自知功夫已有進境,心中甚喜,這時手掌邊緣已紅腫得十分厲害,他卻毫不鬆懈的苦練。

洪七公看的無聊,又跟沈圖要了許多酒來喝,結果酒勁上來之後,也顧不得郭靖,隻是倒在地下呼呼大睡。

沈圖見洪七睡下,便喚來了郭靖,將亢龍有悔出處的《易經》乾卦給他講解一番,郭靖雖不明白,卻也有些開竅,以至於練到後來,意與神會,發勁收勢已經漸漸能運用自如,丹田中懸停一口氣,猛力一掌,隨即立即收勁,那鬆樹竟是紋絲不動。

郭靖見後大喜,趁著這份感悟還在,連忙發出了第二掌,這次卻是將內氣停駐在掌緣,隻聽得格格數聲,那棵小鬆樹被他擊得彎折了下去,卻未如前幾次似的隻是搖晃了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