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羅浮翠虛,西湖翠微

那白‘玉’蟾泥丸宮的東西究竟是什麽?

便是開了南派內丹八百年基業的《羅浮翠虛‘吟’》!

而沈圖也知道了這陳泥丸為什麽為羽化了,不為別的,便是為了這白‘玉’蟾,隻因白‘玉’蟾修行《黃庭經》時,引動的並非是什麽天魔,而是他前世‘玉’蟾魂魄,那‘玉’蟾修行多年,魂魄‘精’壯的很,豈是一個隻修了十多年的白‘玉’蟾可以降服的,若不是關鍵時候陳泥丸出手,如今這白‘玉’蟾尤其是瘋癲一段時間這麽簡單?

而耗盡了心血的陳泥丸,將‘玉’蟾魂魄用自身的全部修為在白‘玉’蟾體內用金丹樣式困住了之後,自知命不長久,也留下了一部用神識所書的《羅浮翠虛‘吟’》!

而白‘玉’蟾瘋癲,便是因為這猛然膨脹出來的這麽多東西,讓他的泥丸宮一時難以接受。

沈圖感歎過後,那白‘玉’蟾此時也醒了過來,對沈圖看了一眼之後,跪拜在地,叩首道:“師傅,我……”

沈圖長歎一聲,笑道:“我知道你的打算,你可是想著繼承陳師的道統?”

白‘玉’蟾點了點頭,“弟子深知師傅恩惠,可是陳師……”

沈圖笑道:“愚子!我沈圖又豈是小氣之人,你既然已經做了打算,便如此去做便是,為師的收你為徒,自然希望你是能好的,你眼前既然有一條康莊大道,為師怎麽會攔著你不讓你走?不過,你也不用自逐‘門’牆,那些東西傳你便是傳了,以後若有弟子想學,你再傳下去便是。”

白‘玉’蟾再次俯首下拜,正式扣了三個頭之後,站起身來注視沈圖,說道:“多謝沈道長慷慨!”

沈圖搖頭,長歎一聲,“你我師徒緣盡,貧道……去了!”

“沈道長留步!”白‘玉’蟾拉住了沈圖,說道,“貧道有一事相請。”

“請講當麵。”沈圖收起了心中的那些‘波’瀾之後,問道。

白‘玉’蟾道:“當今聖上之前到武夷山中傳旨,說是讓我出山進宮,當作宣講,開國醮大壇。”

“哦?”沈圖問道,“你為何沒去?”

“因為當時正處修行關鍵所在,所以沒有成行,隻是將旨意留下了,說有時間便去。”

沈圖點了點頭,突地說道:“開國醮大壇可以,但是不要進言國事,我們是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其中國運之事牽扯太盛,陷進去,終歸不是好事!”

“貧道曉得了。”白‘玉’蟾受教之後,又道,“所以貧道有個不情之請,便是想邀請道長一起去,畢竟這是大壇,需要掌管三千五百六十杆星鬥旗,貧道……”

沈圖擺了擺手,道:“我去臨安府可以,但是我不參與你的事情,你要知道,如今的官家請的是你,而不是我,如果我‘露’麵了,那麽對於你不是好事,我可以隱於暗處,和你坐鎮。”

白‘玉’蟾聽了之後,心中感慨萬千,嘴長了幾次,卻說不出話來,隻是猛地點了點頭,應承了下來。

臨安原是天下形勝繁華之地,這時宋室南渡,建都於此,人物輻輳,更增山川風流。沈圖和白‘玉’蟾二人乘著白雕自東麵候‘潮’‘門’進城,徑自來到皇城的正‘門’麗正‘門’前。

白‘玉’蟾放眼望去,但見金釘朱戶,畫棟雕欄,屋頂盡覆銅瓦,鐫鏤龍鳳飛驤之狀,巍峨壯麗,光耀溢目,口中不禁感歎道:“真是一派皇家景象啊!”

宮‘門’前禁衛軍見兩個乘了白雕的道人在空中徘徊,早有四人手持斧鉞,上來問禮。眾禁軍衣甲鮮明,身材魁梧,卻不敢對這二人有什麽冒犯的地方,隻因為這宋朝自徽宗以來,雖是亡了半壁江山,可宮內貴人對道人依舊是崇敬的很,尤其是見二人衣著不凡,身下更有神駿的靈禽坐騎,那裏敢怠慢?

沈圖見禁軍上前,對白‘玉’蟾說道:“你且下去應答吧,貧道便不‘露’麵了!”

“是,沈道長請自便,若是有事,貧道自然會傳書!”白‘玉’蟾在白雕背上,對沈圖拱手一禮之後,便翻身躍下,落在禁軍前麵。

沈圖這時打了一個呼哨,引著白雕往城外飛去,這才剛剛過了城‘門’,就見東麵來了一輛驢車,那趕車的不是旁人,正是郭靖黃蓉二人!

郭靖此時也已經見了白雕,向著空中擺手呼喊了起來,“師傅!師傅!”

沈圖落下身去,讓兩隻白雕自己去玩,而後走向了郭靖,問道:“你們怎麽……”

郭靖見了沈圖之後,便神‘色’‘激’動起來,可是口中愚笨,說了半天也沒有說清楚緣由,黃蓉在一邊見了,便替他將幾人為何到了這裏說的清清楚楚。

原來這一群人到了碼頭之後,那歐陽鋒早已經走了,然後老頑童便搶了黃‘藥’師島上一艘金船出海,結果那船半路散架,眾人又被歐陽鋒救起,之後郭靖被迫寫了“九‘陰’假經”,眾人又如何上了一處荒島,又怎麽逃出升天,說了個詳詳細細。

沈圖在一邊聽了之後,搖頭苦笑,原來除了多了黃蓉,瑛姑和周念通三人之外,其餘的事情竟然和原著一般模樣。

沈圖問道:“洪幫主如今怎麽樣了?”

黃蓉一聽,便道:“你來的太及時了,快救救師傅吧,幸虧之前有您給的丹‘藥’,可以讓師父支撐到現在,不然……”

沈圖拉開了車上的簾子,就見爬在裏麵的洪七麵如金紙,背後生了碗大的一處黑腫塊,邊上也變得青紫起來。

“這是……”沈圖倒吸了一口冷氣,對郭靖問道,“我不是給了你解毒的丹‘藥’了嗎?”

郭靖搖頭道:“師傅,那解毒的丹‘藥’在海中丟失了,隻有補充元氣的丹‘藥’還在。”

沈圖搖頭苦笑,真是這洪七命中注定由此一劫啊!看著洪七這般樣子,沈圖皺眉問道:“既然如此,還不趕緊找個空地?”

洪七被沈圖這麽一喊,驚醒了來,看是沈圖,便道:“沈道長,不想我老叫‘花’子臨死之前,還能再見你一眼,不易啊,不易啊!”

沈圖這邊說道:“有我在,你還沒這麽容易死!”

洪七擺了擺手,道:“我的身子骨,我自己清楚,被那老毒物的黑白無常蛇咬了之後,我還能活這麽長時間,已經是賺了,如今就像臨死了吃上一口大內的禦廚做的鴛鴦五珍膾。”

沈圖笑道:“先療傷,傷好了之後,別說吃鴛鴦五珍膾,就是吃全盤的皇家宴席,貧道也給你‘弄’來!”

洪七笑道:“就那一道菜還行,真要是吃席麵的話,老叫化子反倒是不快活了!”

說笑之間,幾人便入了城,在禦街西首一家大客店錦華居中包了一個小院子住了下來。

黃蓉打疊‘精’神,做了三菜一湯給洪七公吃,果真是香溢四鄰。店中住客紛紛詢問店伴,何處名廚燒得這般好菜。

沈圖也是沾了福,吃上了幾筷子,再要吃,卻每一道菜上被洪七吐了口水。

飯罷,洪七公安睡休息。周伯通一家人出外遊玩,黃蓉和郭靖對沈圖問道:“師傅,七公還有的救嗎?”

沈圖點了點頭,道:“自然有的救,如今我手邊沒有什麽‘藥’物,隻能用符咒和金針封住那些汙血,讓他們難以寸進,待之後我入宮裏尋些東西回來之後,連夜煉‘藥’,讓洪七公吃了便好。”

黃蓉聽後,心中大是放心,沒了牽掛,便要拉著郭靖出去遊玩,是年‘春’間黃蓉離家北上,曾在杭州城玩了一日,隻是該處距桃‘花’島甚近,生怕父親尋來,不敢多留,未曾玩得暢快,這時日長無事,當下與郭靖攜手同到西湖邊來。說話之間,來到湖邊的斷橋。那“斷橋殘雪”是西湖十景之一,這時卻當盛暑,但見橋下盡是荷‘花’。

郭靖見了斷橋,想起自己師傅說的故事來,便對黃蓉講了起來,說的卻是《白蛇傳》,他口笨的很,隻是說了一個大概,可黃蓉依舊聽得歡喜不已,到了最後,跺腳說道:“那法海好生可惡,人家夫妻恩愛,惹著他什麽事了!真是多管閑事!難怪沒人要,隻能出家做了禿驢!”

“阿彌陀佛!”黃蓉話音一落,惹得身後傳出一句佛號出來,“‘女’施主,切勿口出惡言!”

黃蓉一驚,回神望去,卻見一僧人站在自己身後,她道:“我可不是妖‘精’,你可別將我靖哥哥拉到金山寺出家!”

此話一出,惹得旁人哈哈大笑,讓那說話的僧人尷尬不已,他雙手合十,對黃蓉說道:“貧僧見這位施主口中妄語,才來提醒一二,並非是要拉人出家。”

那《白蛇傳》的話本在北宋年間便已經出來,可是卻與郭靖口中說的不同,這僧人上前也是為了理論一二罷了,那黃蓉這麽一說,那僧人隻能是苦笑著退去。

黃蓉生怕再來僧人,便拉著郭靖沿湖而行,但見石上樹上、亭間壁間到處題滿了詩詞,若非遊‘春’之辭,就是贈妓之甚。郭靖雖然看不懂,但見都是些“風‘花’雪月”的字眼,郭靖歎道:“那邊金國還在,這邊卻……”

談談說說,來到飛來峰前。峰前建有一亭,亭額書著“翠微亭”三字,題額的是韓世忠。郭靖知道韓世忠的名頭,見了這位抗金名將的手跡,心中喜歡,快步入亭。亭中有塊石碑,刻著一首詩雲:“經年塵土滿征衣,特特尋芳上翠微,好山好水看不足,馬蹄催趁月明歸。”看筆跡也是韓世忠所書。

郭靖讚道:“這首詩好。”他原不辨詩好詩壞,但想既是韓世忠所書,又有“征衣”、“馬蹄”字樣,自然是好的了。

黃蓉道:“那是嶽爺爺嶽飛做的。”

郭靖一怔,道:“你怎知道?”

黃蓉道:“我聽爹爹說過這故事。紹興十一年冬天,嶽爺爺給秦檜害死,第二年‘春’間,韓世忠想念他,特地建了此亭,將這首詩刻在碑上。隻是其時秦檜權勢薰天,因此不便書明是嶽爺爺所作。”

郭靖追思前朝名將,伸手指順著碑上石刻的筆劃模寫。正自悠然神往,黃蓉忽地一扯他衣袖,躍到亭後‘花’木叢中,在他肩頭按了按,兩人蹲下身來,隻聽腳步聲響,有人走入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