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風吹雲動

終南山上,馬鈺站在拜鬥台上,也是看著漫天的星鬥,對身後的丘處機道:“你還是決定要去金國?”

“掌教,”丘處機道,“天機如何,不是師弟我這個凡人可以窺視的,可是師弟我布子幾乎二十年光‘陰’,為的是什麽,還不是咱們全真教嗎?況且,師兄不是也要去一趟大漠嗎?”

馬鈺歎了口氣,道:“貪狼星近些年越發的暗淡無光,我想去看看是因為什麽,之前還光‘逼’紫薇,如今卻連長明都難以為繼,可見必是有人用了什麽手段,師兄我雖不是什麽高人,可也要輸的甘心才是!”

“那……不二所在的南方……要如何處置?”丘處機問道,“是任憑發展,還是斬殺在萌芽中?”

“不要管他們,”馬鈺目視南方的星空,“雖然南方七宿有所觸動,可那四星冊方似木櫃,中央白者積屍氣的鬼宿卻沒有大動,短時間內應該沒有大‘亂’,而且,紫薇帝星雖是更加黯淡,可依舊穩坐中宮,沒有偏移任何一方,隻是……”

丘處機看著自己師兄如此模樣,搖頭說道:“師兄,師弟出家至今,對於這占星望氣便是不屑一顧,若是一切皆有漫天星鬥注定,那何必還要我們這些人的努力?”

看著丘處機離開的背影,馬鈺也開始向著大漠動身,隻是準備離開的,並非隻有他們,在衡山一處道觀中,也有一個麗人準備著遠行。

秦南琴看著手捂著小腹發散著母‘性’光輝的穆念慈,心中說不出是羨慕還是惋惜,將幾件備用的衣服給她包裹好了之後,又偷偷塞進去一些散碎銀子,這才將包裹打好了結扣,放在桌上。

“師妹,你也給我說起過那人是什麽身份,我雖是理解,可卻不讚成你去找他,若他真是有心,直接來衡山接你不是更好?你也說過,他與那鐵掌幫幫主相‘交’甚好……”秦南琴還在勸著,試圖做出最後的努力將穆念慈留下來。

穆念慈搖頭,說道:“康哥如今身份真是不方麵往南來,要我使小‘性’央他來,反倒會害他!”

“但是他一個漢人,在金國那種地方,擔著那種身份,你就不覺得讓人心驚‘肉’跳嗎?若是有什麽意外,到時候說不定你和你肚內的孩子都……”

“那又和我有什麽關係?”穆念慈道,“隻要能跟他在一起就好,若是真有什麽危險,兩人一起,總比他一個人承擔要好些。”

“但那是金國!”

“那又怎麽樣?”穆念慈問道,“他也不能選啊,一開始又不是他的錯,他背著一個金國趙王世子的身份從小長到大,你們眼中認為他為金國做事不對,應該為宋國出力才是,可是,在金國人眼中,他這樣做又有什麽錯呢?”

秦南琴道:“可他為了金國,居然讓丐幫……”

穆念慈正‘色’的說道:“師姐,丐幫究竟怎麽想的,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是他做的,和不是他做的,又能改變什麽?我入‘門’之後要說修行,我是不如你,可是我也沒有閑著,也是看了些書的,懂了一些事理的!”

“你懂什麽了?”秦南琴一下子站了起來,氣勢洶洶,完全沒有了平日裏溫和的樣子。

穆念慈道:“如果這裏麵有他參與,我就要問了,憑什麽他一個金國人能調動那些軍隊呢,還不是因為那些當將軍的貪錢?若沒有他參與,我更要問了,怎麽會傳出丐幫造反的事來?”

“這……”秦南琴看的都是道書,哪裏知道這些事情,被惡補了許多事情的穆念慈一問一個坑,半天沒有爬出來,她搖了搖頭,看著穆念慈離開的方向,苦笑了半晌。

大漠之中,馬鈺再次到訪鐵木真的部族,由於沈圖的關係,這些‘蒙’古人對這道人打扮的馬鈺倒也歡迎的很,尤其是出身傷兵營的人,更是對馬鈺一臉的笑意,可是,行走在營帳中的馬鈺還是感覺到了一絲的暮氣。

“道長來我們部族,有什麽見教?”鐵木真坐在大帳正中,身上裹著貂裘,坐下金椅鋪著一層虎皮,乍看上去倒是威猛的很,可鐵木真那張沒有血絲的麵相,和發虛的聲音,還是無法遮掩其中的虛弱。

道醫不分家,醫武難相離,馬鈺又是道士,又是練武之人,這醫術自然也差不到哪裏去,隻是看了一眼,馬鈺便皺起了眉頭,問道:“大汗可是有心疾在身?”

“哦?”鐵木真聽了馬鈺的話後,眼睛頓時有了‘精’神,哈哈笑了起來,可是剛笑了兩聲,便捂著‘胸’口深呼吸了起來,平穩之後,對馬鈺道,“道長可有法子讓我重新上馬殺敵?這上不了馬的大汗,就像是沒有了牙的狼,讓人生不如死!”

馬鈺道:“可否讓貧道把脈?”

鐵木真之前也見過沈圖醫治,知道其中有這麽一項,便也坦然的伸出手去。

馬鈺在鐵木真的手腕上輕輕一搭,沒到幾個呼吸,便鬆開了手,皺眉道:“陽盛熱結,髒氣虛弱,‘陰’血衰少。‘陰’不和陽,故脈來急數有力而時見歇止。若真元衰憊,髒氣虛弱,‘陰’血衰少,以致脈氣不相接,則脈促而細小無力,屬虛脫之象。麵‘色’灰暗,應該是心疾。”

“可能痊愈?”鐵木真急切的問道。

“這……”馬鈺猶豫了片刻之後,說道,“若是調和體內‘陰’陽的話,自然可以不‘藥’而愈,但是大汗征伐多年,氣血虛弱,這就難說了。”

鐵木真歎了口,失望的坐了回去,將整個身子嵌到座椅之內,緊了緊貂裘,說道:“生死不可強求,不怪道長……隻恨不能一統大漠,為我父汗報仇!”

馬鈺問道:“不知道何時不適的?”

“有兩三年了吧,”鐵木真沉‘吟’了片刻,陷入了回憶之中,“那時候我剛剛結束了對劄木合和王昆的一戰,滅掉了他們的部族軍隊,正要回老營,路上不知道為什麽,心中一陣刺痛,便跌下馬來,自此,便落下了病根,從未再上過戰馬,也拉不得弓箭,更可恨的是,居然連酒都不能暢飲!”

馬鈺聽了之後,腦海中頓時想起了一人,便是沈圖,那場戰爭,他們二人可是從頭看到了尾,盡管馬鈺沒有一點證據可以證明就是沈圖出的手,可是在聽了鐵木真的話後,他百分百的保證,一定是沈圖動的手腳!可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道長?道長?!”鐵木真叫了幾聲之後,才將神魂不屬的馬鈺喊醒。

馬鈺回過神後,笑道:“大汗不是問我來這裏做什麽嗎?貧道此來,便是為了一個人,不知道大汗可認識一個名叫沈圖的道人?”

“沈道長!”鐵木真一拍腦‘門’,道:“沒錯,沈道長醫術高超,定是可以救本汗一命!可惜,可惜,他如今卻是不在大漠,已經往南去了!”

“大汗可想知道他的去向?”馬鈺探道。

鐵木真是何等人物,一見馬鈺如此樣子,便道:“不知道本汗有什麽可以幫到道長的地方?”

“貧道隻求大汗一個承諾!”馬鈺道,“若是有朝一日,大汗,或是大汗的子孫放馬中原之時,能少造殺戮!”

“好!”鐵木真一拍座椅扶手,笑道:“本汗應下了!來人啊,喊我四子拖雷和哲別進來!”

馬鈺道:“如今,在臨安府中,有一個叫白‘玉’蟾的道人,你們遣人去尋他,那沈圖是他師傅,他定然知道沈圖下落!”

“若本汗可以痊愈,和道長之約,必定做成金章,與我的蘇魯錠長矛一起,作為大汗傳承之物!”

燕京城內,快馬回到趙王府的楊康第一時間被完顏洪烈招入書房密室之內,楊康一入密室,便見完顏洪烈手持了一卷黃緞,反複的觀瞧,一邊看,一邊喜不自禁。

楊康走到近前拱手施禮,道:“孩兒見過父王!不知道有何事情,要將兒子從江南招回?”

“一件大喜事!”完顏洪烈笑道,“為父乃是先皇章宗皇帝六子,但如今皇位卻一直由我叔祖衛紹王完顏允濟霸占,如今這老賊也是年不長久,膝下無子,近日紇石烈執中建言立太子,衛紹王無奈之下,下了立我為皇太孫的聖旨!康兒,不久之後,這大金國的皇帝便是為父的了!”

楊康聽後,心中也是大喜,可麵上卻一臉的正‘色’,道:“父王此時還需謹慎才是,紇石烈執中大人可以建言,其他人未必不能建言!”

“所以,這才是為父找你回來的原因!”完顏洪烈沉‘吟’道,“一些事情,為父不好出麵,‘交’給外人又不放心,便隻能讓你去做了!”

“可是……”

“你知道便好,”完顏洪烈低聲道,“那老賊如今已經時日不多,我兒倒是不用冒險,隻要去找那西毒歐陽鋒討些東西來便是,你與他那侄子也是至‘交’好友,我想那歐陽鋒定會與你!”

“兒子明白!”楊康點了點頭,轉身便要離開。

“對了,康兒,你那師傅如今也來了,有時間的話,去見見他,他似乎對你有些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