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第四七章 射雕落幕

裘千仞愣愣出神,忽地放聲大哭,向沈圖跪倒,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楊康臉色青一陣紅一陣,他也知道自己說的皆是空話,那金國上下全是女真人打理,他便是登基,多半也是和如今的完顏洪烈一般當個傀儡而已,那裏能說上什麽話?被裘千仞的哭聲所擾,心中也是一陣悲苦,轉身跑下山去,隻聽山道之中,也是忽地響起一陣撕心般的哀嚎!聽得眾人無不心有戚戚。

沈圖走到了裘千仞的麵前,將他扶起,說道:“亡羊補牢,時猶未晚,若你信得過貧道,那邊隨我這徒兒郭靖去吧,他那魏地如今也是缺人打理,你雖有錯,但也將鐵掌幫打理的興盛,相信在你手下,那魏地應該也會好些。”

裘千仞走到郭靖身邊,拱手一禮,道:“老夫願以此殘軀,相助與你,不知,你可敢用?”

郭靖也是頓生豪氣,道:“有何不敢!”

沈圖見他們如此心中也就輕鬆了一些,那郭靖從小跟著自己長大,也沒少教他後世的一些道理和東西,有那些知識和黃蓉等人的相助,應該不至於如原著中那樣坐守孤城悲劇收尾。

這邊剛剛消停,那周念通也被眾人吵鬧著醒過神來,對裘千仞道:“既然你幫了靖哥,那就是一家人,小爺那一掌便不討了!”

眾人聽了他這話,直道不愧是老頑童的兒子,口氣與當年那人一般無二。

沈圖見黃藥師和歐陽鋒還未醒來,便示意眾人安靜些,他則是坐在一邊,為他們二人護法,名為護法,實際上則是用元神打量二人的行功路線。

那黃藥師氣息平穩,隻是腦海紛亂不堪,各種陣法理念層出不窮,而另一邊的歐陽鋒則是腦海平靜無波,一切都有著條理,但是,體內真氣卻越發的混亂,相互糾纏一起,仿佛是一團亂麻一樣!

沈圖看了一下之後,忍不住就要出手相助,但一息之後,便停了手,若是他們自己想通了,那以後必定會更進一步,但是如果自己出手,沒事還好,若是出了什麽事情,反倒是沾了因果,以後難免糾纏。

一夜時間轉瞬即逝,當此日清晨來臨,拿黃藥師也睜開了眼睛,隻見他長歎了一聲之後,對沈圖拱手施禮,道:“沈道長道法高妙,老夫不及啊!”

“藥兄說笑了,跟沈道長比道法?那你還不如跟老叫化子比吃來的痛快!”洪七在一邊哈哈笑道,“來來來,你女兒今日可是難得做了一道小菜,平日裏軍務政務忙的要死,以後再想這麽吃可是難了啊!”

黃藥師聽人誇他女兒廚藝,心中也是自得的很,坐了過去,笑道:“七兄說笑了,你是他師傅,若是想吃,直接去找她便是!”

“唉,你真當老叫花子不長眼睛啊,她這般忙碌,老叫花子看了那裏還能狠得下心?”

黃藥師搖頭笑笑,對一邊的郭靖問道:“那裘千仞呢?”

郭靖道:“回嶽父,小婿給了他任命文書,加了蓉兒和我的印信,他星夜趕去潁州上任去了。”

黃藥師點了點頭,“那也好,我這也走,那邊軍卒還要訓練熟悉,我若不在,那些新上任的將官哪裏知道陣法的奧妙?”

洪七驚訝道:“你怎麽也不等論劍了?”

黃藥師將酒盞中的酒一飲而盡之後,哈氣說道:“華山論劍?天下第一?嗬嗬,老夫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裏還管得了這個,天下第一,誰愛要誰要去吧!老夫如今不要這個第一了,隻要幫我女婿要了這個天下!”

郭靖聽了之後,汗顏無比,卻也是將杯中酒喝了,跪在沈圖麵前說道:“師傅,如今天下多難,徒兒……徒兒……”

沈圖摸了摸郭靖的腦袋,就像是當年郭靖兒時放羊歸來一樣,眼中泛出慈愛,笑道:“去吧,去吧,記得善待百姓,莫要多造殺孽,萬事問心無愧,便好。”

郭靖給沈圖磕了三個頭後,拉住黃蓉的手,與黃藥師一起,頭也不回的下了山去。

洪七一個人看著眼前的小菜,原本還美味無比,如今卻感覺味同嚼蠟,沒了再吃一口的心情,搖頭苦笑道:“算了,人人都有事要做,老叫花子也要去找點事情做了,沈道長,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他日江湖再見!老叫化走了!”

沈圖搖了搖頭,青山綠水依舊,可是看山望水的人不同,江湖再見,但江湖中的人,今日一別,便再難相見了……

望著洪七離去的背影,沈圖長歎了一聲,對一直不肯露麵的白玉蟾說道:“我要走了,沒想到最後陪我一程的,居然隻有你,也是,也是,好了,貧道要走了,你且保重吧!”

白玉蟾張了張口,最後說道:“師傅!若是……若是他日我也飛升……便還做你的徒弟吧!”

沈圖笑了笑,沒有應聲,隻是望了一下天邊的雲霞,道:“隨緣吧!”

說著話的時候,沈圖口中吐出了一口飛劍,踏足上去之後,伸出手指在嘴邊打了一個呼哨,將山中嬉鬧的兩隻白雕引到身邊,用了個袖裏乾坤,將他們收納好了之後,看了一眼白玉蟾,隨後飛入天際之上,一道霞光過後,便再也不見了蹤影。

白玉蟾呆愣愣的駐足那裏,叩首伏地不起。

半晌,歐陽鋒猛地睜開眼睛,哈哈笑道:“我懂了!我懂了!我才是天下第一!”

歐陽鋒仰天長笑,雙臂在半空亂舞,向一處大石吼道:“段皇爺,我們且來比過,老叫花子,你也等著,還有誰……還有誰……還有……我是誰?”

一邊傷心的白玉蟾平靜的看著歐陽鋒現在的樣子,不知道該如何去說,看著這空蕩蕩的華山之巔上,隻有那瘋癲的歐陽鋒在那裏胡言亂語,隻念著一個天下第一,卻連自己都忘了的樣子,猛地想起了沈圖當年唱過的一首道歌,口中不禁吟了出來:“塵紅浪白正茫茫,未必蓬萊即我鄉。說士空爭三寸舌,草無徒轉九回腸。夢來誰見身為蝶?仙去人傳石是羊。識得浮生原暫寄,笑看傀儡各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