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鼐鼎及鼒,兕觥其觩(3)

“這個……”滄海君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周鼎,老夫倒是聽過一個故事……”

“是什麽?”一聽這個,沈圖等人的注意力俱都集中在了滄海君身上

“嗯,是這樣的,”滄海君被這幾人看的有些緊張,尤其是沈圖,那雙眼睛仿佛直透人心一般,讓滄海君不由得躲閃了一下,他醒了醒神,說道,“自周室被秦人所滅之後,秦王身邊的方士赤鬆子,便提議將安置在洛陽的周室九鼎遷至鹹陽,以作為天子一統天下的象征。秦王自然是欣然應允,立即派遣赤鬆子和公子贏恒前往,哪知道到了洛陽之後,卻發現九鼎隻剩下八件,就少了雍州的大鼎,那個方士赤鬆子大為不滿,丞相李斯卻認為沒有什麽奇怪的,之前周赧王債台高築,為了償還債務,傳聞熔煉了不少社稷重器,賣掉一隻笨重的周鼎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赤鬆子見無法追查,也隻能作罷,於是眾人帶著剩餘的八隻鼎乘船返回鹹陽,哪知道卻又發生了一件奇事,在一場驚天動地的暴風雨中,豫州之鼎竟然化為了一條黑龍,乘風向東飛去,消失的無形無蹤!所有人都嚇得不知所措,赤鬆子卻很淡定的說,這是天意,那豫州周鼎不願入秦,最後到鹹陽的,便隻有七隻巨鼎,聽說那豫州和雍州的,如今沒人知道哪裏去了,聽說,便是因為豫州鼎不願入秦,那秦王才對豫州之民更加苛刻,說是豫州既然不願入秦,便非我秦人,盡數殺之也無不可!”

“怎麽能夠這樣!”水鏡憤恨道,“是鼎的事情,為何要落到豫州民的身上!”

沈圖這時皺眉道:“那豫州鼎,怕是被赤鬆子給弄走了,憑借他的修為,呼風喚雨不是難事,而且,他手中可是還有那件東西,控製一個豫州鼎,也非難事!這樣也就說的通,他哪裏來的那麽強的力量,來控製數目眾多的機關部隊了!”

“沈兄說的在理!”姬良點了點頭,道,“墨家夫人說的,另一枚大紫晶石是在赤鬆子手中!若要控製操控黑火半途離開,對他而言,確實易如反掌,看來當時豫州鼎應該確實被他拿走了,可是,為什麽他不一次將所有的周鼎全部帶走,而隻是帶走其中一隻呢?”

“這還不簡單!”疾鵬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侃侃而談起來,嚇了滄海君一跳,“那個家夥手中的紫晶石,沒法子一次控製太多的黑火啊,所以就隻能拿一個鼎了!”

“有理……”姬良實在想不出為什麽,也就隻有疾鵬說的這個還算有些在理,他緩聲道,“這事還是要調查清楚,越快越好,不然若是被赤鬆子察覺到了我們的意圖,今後想要盜鼎,可就難上加難了!”

“嗯,這個我倒是有所耳聞,”滄海君說道,“那秦人在接回了周鼎之後,請了巫人占卜,將周鼎收藏在了南山豐水之間的秦國太廟之中,日夜皆有軍士巡查,恐怕接近不易啊!”

“這確實是個問題。”姬良沉思道,“我們如今身在秦國的都城,萬一驚動秦人,恐怕連跑都來不及……前輩,不知道您是否有辦法,能讓我們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太廟?”

“這個……”滄海君想了一會,沉聲道:“來鹹陽途中,老夫在路上認識了一個周朝博士,名叫左忒。他對秦人不行臣民之禮,以下克上,滅亡了八百麵周室一事,大是不滿,時常抨擊秦人不知尊卑,這樣的人應該能幫上忙吧?而且,安放周鼎的秦國太廟,正是昔日周室西都鎬京遺跡原址,這也算是天意了。左忒在和我飲酒時,曾經無意中提及這事,說道,如果從鎬京的隱秘入口潛入太廟,不會被秦人巡邏士兵發現,而且還可以通過那條通道,直接到達收藏周鼎的位置,至於具體情況,左忒並未跟老夫細說,或許你們可以去問問他。”

“那麽,我們怎麽去見這個左忒博士呢?他會不會懷疑我們是秦國探子?”水鏡難得細心一次的問道。

“這個你們倒不必擔心。”滄海君笑道,“左忒很早就拜托老夫替他物色可以擔當起盜鼎重任的人選,當時我認為危險太大,便婉拒了他,不過現在你們既然有此需要,正好與左忒的要求相符合,應該沒什麽太大的問題,而且,左忒家世代為史官,左忒本身也因為博學,而被周王聘至洛陽,相待甚厚,若他知道你們想要奪出周鼎,他一定會鼎力相助的!”

言畢,滄海君走到書案前,提筆寫了一份帛書,交於姬良,“你們拿這個去找左忒,想必他不會拒絕的!”

於是,諸人問明了左忒居住的地方,告別了滄海君,徑直走向了目的地。

“沒想到事情竟會如此順利!嗬嗬,書呆啊,你說遇到那個左忒,他會不會告訴我們怎麽進入秦國太廟?”水鏡笑著問姬良道。

姬良此時卻一言不發,似乎在思考著什麽,半晌,姬良才抬起頭來,苦笑道:“這個,我也不清楚,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沈兄,你可知周鼎具體是何物?”

沈圖也是搖頭,他雖是知道裏麵的細情,可也不便多說,他對於周鼎和黑火,沒有一點興趣,沈圖現在滿腦子都是控製黑火的紫水晶,自從第一眼見到這東西,沈圖的心中便沒有一絲平靜下來!

鹹陽的市集裏,今天到來了三位不速之客,讓習慣了平靜生活的人們紛紛側目。

這訪客中,兩男一女,這男的俊秀挺拔,宛如風中的翠竹,女的爽朗可愛,倒像是潔白的梨花,這倒也算是平常,畢竟他們偶爾也能看見一些大人物家的公子小姐,可是走在最後的那位,卻是一副仙風道骨模樣,隻看一眼,便覺得如同是在看天上孤雲,水畔野鶴一般的飄渺之感,讓人不覺便多了一些恭敬之心。

“這怕是皇帝陛下新請來的術士吧?”人們敬畏的看著這些人,暗自裏嘀咕著,卻又不敢上前打擾,隻能是壯起膽子遠遠的看上一眼而已,隨後,又紛紛的忙起了各自的生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