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聲響

在太白城這個地方,發現一兩個沒有標記的古墓什麽的,還是很正常的,這裏之前本就是漢代太白王的封地,之前之後的幾個朝代,也是都有王侯建宮造殿,還有什麽漢唐碑林之類,發現這些東西還是挺正常的。

但是,這在大悲庵下麵發現的古墓,就有點邪門了,人家是夫妻合葬墓,而且屍身都沒有腐敗,這在太白城一帶,也算是個稀奇的景兒了!

之中到底發現了什麽,這個暫且不說,無外乎就是一些殉葬的金銀器物,個人印章之類的東西,按道理說,這些東西都該送到博物館的,但是,這博物館裏麵已經滿了,沒有多餘的空位,給這些新發現的東西,你要要新建個房間吧,還真是不值當的,那要是不管不問,看一眼就回填,估計那些考古專家能給你拚命。

這邊正推拉扯皮呢,也不知道那個聰明人蹦躂出來一句,那大悲庵不是要新建個偏殿嗎?直接改造一下,不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博物館了嗎?

這一下,立即全票通過了。

隻不過,博物館的館長不幹了,不知道跑了多少關係,才讓上麵下了指示,這不是出土了兩具屍體嗎?一具留在大悲庵展出,一具搬到博物館,咱們好處均沾,排排站,分果果,誰也不落下,這多和諧?

是,這一下他們都和諧了,唯一不和諧的地方,便是大悲庵了。

因為,自從那女性的不朽屍體被搬離了大悲庵之後,這大悲庵就接二連三的出現了怪事!

先是大悲庵裏麵養的貓莫名其妙的發狂,抓傷了幾個香客。

再是這後麵佛殿裏的長明燈莫名的無風自熄。

第三就是這最關鍵的一點,讓整個大悲庵裏的這些女性們都也不能安眠的一點,就是每天夜裏,自那新建好的改成了博物館的祖祠裏,傳來一陣陣的腳步聲!

想一下那情形,夜半三更,月黑風高,整個尼姑庵裏一片寂靜,突然之間,便是一陣平緩的腳步聲從你的窗前走過去……

尤其是你還身在寮房的二樓……

更尤其的是,你打開窗戶,這才想起來這窗戶外麵,並沒有什麽走廊……

所以,自此之後,每天夜裏,這大悲庵的寮房中都會傳來幾聲嘹亮的慘叫聲!讓人提心吊膽,夜不能寐!

說到了這裏,覺意指著自己的黑眼圈,對沈圖說道:“看吧,在這樣下去,咱們這大悲庵,就快成熊貓山了!這不聽說你回來了,我們幾個長輩一合計,就把你請過來看看,畢竟這抓鬼降妖什麽,還是你們道士在行!我們這些姑子啊,念經做法事合適,抓鬼……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沈圖聽到了這裏點了點頭,問道:“你確認這是鬼?不是其他的什麽東西?比如說,你們養的那隻貓?”

覺意搖頭說道:“這事一開始我們也是這麽想的,事發第二天,我們就把那貓給關了個籠子裏,不讓他亂跑,可是第二天夜裏,也就是過了十二點,這動靜又來了!”

沈圖摸了摸下巴,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不過,你們這裏這麽多佛像……總不至於一點用處沒有才是啊?”

“誰說沒用啊!”覺意說道,“要不是這麽多佛像在,保不齊我們這大悲庵裏就得嚇死過去幾個!那動靜其他地方都去過,可是,隻有這大雄寶殿那裏,一次沒有出現過,你說,這不是我佛保佑,難道是假的?”

沈圖搖了搖頭,從知客房,走到了大雄寶殿,剛進大殿,沈圖便看了看外麵的時間,還不到做晚課的時候,這大殿裏就站了兩三排的尼姑,開始誦經,什麽《金剛經》、什麽《佛說盂蘭盆經》、什麽《十善業道經》,什麽《地藏經》,沈圖這走了一圈,真是什麽經都聽了個遍,幾乎就沒有重樣的,甚至在一個新來的小尼姑那裏,聽到了《般若波羅蜜心經》!

你說念《地藏經》就算了,好歹和超度亡魂有些關係,你誦《般若波羅蜜心經》,是哪般?

沈圖走到了這小尼姑的身邊,說道:“你念錯了,要超度亡靈的話,最好是念誦《地藏菩薩本願經》。”

那小尼姑一臉的笑意,對沈圖說道:“亡靈什麽的,貧尼沒有看見,不知道真假,就算是看見了,以貧尼的修為也度不了他的,所以,貧尼能做的,便是誦念《心經》,至少要讓自己不要去害怕。”

那小尼姑平靜的說完之後,又雙手合十的,誦念起來。

不過這句話,倒是讓沈圖對她倏然起敬,不由得想起了出價前,在學校裏的日子,當時流行一個很簡單的遊戲,叫做《植物大戰僵屍》,裏麵有太陽花和土豆,一般人都是將土豆放在前麵,抵禦僵屍,當作是消耗品用,可是那一天沈圖看見一個小女孩,偏偏是將土豆放在了最後麵,沈圖問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那小女孩也是如現在的小尼姑一般笑著回答:“這土豆看起來傻傻的,而且沒手沒腳,被僵屍咬了會很疼的,所以,我把他放在後麵,是要保護它啊!”

很平和的話,很理所應當的語氣,可是,沈圖卻忽略了這種理所應當。

土豆,很傻,沒手沒腳,所以要被保護起來,很理所應當。

小尼姑,沒有法力,剛剛修行,既然不能擊敗敵人,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讓自己害怕,也是理所應當。

那麽自己呢?沈圖反想自身,自己理所應當去做的是什麽?

沈圖轉過頭去,對一臉希夷的看著自己的覺意笑道:“師太,今天你們好好在這大雄寶殿裏麵休息,貧道要會會這膽大包天,敢在佛門清淨地鬧事的鬼物!”

“沈當家慈悲!”覺意雙手合十,深深一禮,確實是該行禮,佛道兩家相爭,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很多時候,就便是修行人,他也首先是人,是人便有遠近親疏,七情六欲,對不同人的不同態度,這沈圖並未因為是佛門受難,便袖手不管,作壁上觀,當得“慈悲”二字!

沈圖伸手扶起覺意,擺了擺手:“當不得這大禮,這道士捉鬼,豈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