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秘洞會,血流成河!

這一日八月十四,沈圖和田伯光二人來至華山腳下的華陰縣中,兩人簡單的裝扮了一翻,倒也沒有幾人能夠認出來,兩人正在飯莊吃飯,碰巧鄰座便是幾個江湖漢子,正興高采烈的談論著這次的集會,隻聽其中一人說道:“這君子劍嶽先生倒也是夠朋友的!那華山發現了秘洞遺刻,卻也絲毫不私藏,反倒要公之於眾,造福江湖!”

另一人道:“我看他也不是什麽好心!這嶽不群如今身在嵩山,要說還不早就說了》為什麽偏偏這個時候說?我看他八成是傳的假消息,以這個為餌,好讓我們五嶽劍派齊聚華山,幫他討回個公道!”

“那什麽公道不公道的,是他們華山的家事,我們衡山也不攙和,咱們來的時候,長老們不都說了嗎,如果是真的咱們就占他一回便宜,如果是假的,咱們就隻帶了耳朵,把嘴忘家裏,光聽著就是了!”

“可是那劍宗真的能讓我們去嗎?”

“誰說不是呢,這雖是嶽先生說出來的消息,也是他撒出來的帖子,可是這華山現在當家的認不認還是個事!人家不讓進,難道我們還硬往裏麵闖不成?”

就在這時候,門口猛地跑進來幾個人,進門之後分頭奔了幾個桌子,小聲的嘀咕了幾句,就見那些原本還吃飯的人飯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還沒咽下去的直接就吐了出來,丟下幾塊散銀子就往外跑,似乎奔喪一樣,一個個腳快有腳慢無的,讓沈圖二人也沒了吃飯的意思,匆忙的扒拉兩筷子,也起步離開,遠遠的跟在了那些人的後麵。

那些人運起清空快速的跑到了華山的山門,隻見山門處早已經搭好了台子,此時上麵站了一人,正是五嶽盟主左冷禪!

沈圖還是頭回見他,不由得細細觀瞧起來,隻見他外罩薄紗罩袍,裏襯淺色長袍,腰束了一條嵌了幾塊羊脂白玉的玉帶,向上看,頭戴黑色烏紗書生帽,兩道倒八字濃眉,配上一雙炯炯有神的虎目,平常人還未與他對視,便能被他看得先自覺矮了三分,獅鼻大口配上五綹長髯,雖是看上去有些書生文氣,但再一看卻能發覺他身上的那股威風氣勢!

正所謂“居養體,移養氣”,這左冷禪往那一站,原本還鬧哄哄的地方幾乎半刻不到便漸漸靜了下去,又等了一會,左冷禪見差不多都到了之後,才道:“華山嶽先生有德,偶知華山有寶不敢獨享,遂發帖與同道,共同分閱,雖是公心一片,可也難免有些錯漏,要知道這人心難測,我等需拿個章程出來才是!”

左冷禪說完,下麵便議論開了,說什麽的都有,不過漸漸的各個門派都有幾個冒出頭的,說是幹脆五嶽合並的好,原本便是個聯盟,如今並成一派倒也說的過去。

那邊才剛剛開頭,田伯光便冷笑道:“看來左冷禪真的坐不住了,生怕那嶽不群的聲望趕上他這個盟主,便這麽急匆匆的想要鼓動並派,真是……”

話未說完,就見嶽不群站上了台前,說道:“左盟主好心,可是,如今華山派被宵小所占,我們就算是說的再好,可是那占據了華山的宵小不認,那不也是白搭!?”

話音一落,就聽下麵有人喊:“我等不認他們的華山派,隻認嶽掌門的華山!”

“沒錯!我們現在就攻上華山,讓那些宵小滾蛋!”

“誰說我等是宵小啊?”這時人群外有人說道,“不知諸位占了華山的大門有何貴幹?可是來遊山的?就算是要遊山,也不用這麽大的火氣吧?”

眾人將路散開,露出那說話之人,正是如今的華山掌門封不平,隻見他龍行虎步,大步走到台前,抱拳施禮道:“左盟主,不知駕臨華山有何見教?”

“封先生!”左冷禪輕輕一笑,道:“嶽先生說華山的思過崖有一處秘洞,裏麵有五嶽前輩精妙劍法遺刻,不知是否真的?”

“沒錯,是有遺刻。”這話一說,下麵人便吵吵起來,紛紛往前湧去,封不平見狀,忙又道:“可那並非是五嶽前輩所留,而是魔教的長老留下的!”

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嗓子:“你隻說是不是有五嶽劍派劍法就是了!”

“確實是有!”封不平道:“在下也體諒各位的心情,可華山思過崖乃是華山派禁地……”

“在下可不知華山派有何禁地之說!”嶽不群冷笑道,“你隻說要不要讓我們去就好!”

封不平惡狠狠的看了嶽不群一眼,心中憤恨不已,向他身後看去,見隻有小貓兩三隻,並未見到沈圖,心中便是一沉,暗道,難道他還有後手不成?

“難道華山派要脫離五嶽劍派聯盟不成?”左冷禪突然大聲質問道!

封不平心中一顫,忙道:“在下從未有過此心!”說完,他一咬牙,又道,“諸位!請上思過崖吧!”說完,身子便像是抽空了氣力一般,萎了下去,沒了一點的精氣神,這是他自己親手斷送了門派崛起的指望,對於一個將門派崛起看作是畢生努力方向的人來說,有什麽是比這更痛苦的嗎?

嶽不群看著封不平此時的樣子,他表示理解的很,從某種程度來說,他們也是一種人,都是想要華山派好的人,可惜,理念之爭絲毫不能退讓,寧可粉身碎骨,身敗名裂也不能讓他一分一毫!這就是嶽不群心中所想的,他也是這麽做的,他得不到的,寧可毀掉,也不能落在對方的手中!

沈圖與田伯光並未隨著人群上華山,而是轉身回去,在華陰縣城中等待著林平之。不是他們不想去,而是那嵩山派的人在入口的地方嚴防死守,以防外人進去。沈圖不想惹那不必要的麻煩,隨即退了下去,田伯光雖是輕功了得,手中一雙快刀更是不凡,可是同樣不想陷入圍攻,也就一樣的退了下來。

次日天明,沈圖剛剛睜開眼睛,隻見自己床下窗前站了個紅衣人影,沈圖定睛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林平之,隻是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是一副女兒扮相,穿了大紅色的袍服,點了朱唇,畫了胭脂,描了眉毛,梳了雲鬢,發髻上插了一根女式的碧玉步搖,看著很有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再沒有一點之前林平之的影子。

隻見她微微一笑,對沈圖道:“那些人都已經上山了,我們怎麽去?”

“別的地方你要這麽問可是難住我了,可是華山思過崖的話,我還是有辦法的。”沈圖梳洗之後,帶著林平之,跑到青樓中喊出了春風得意的田伯光,出城後尋了小道,直上華山的天琴峽!

那天琴峽原本是嶽不群夫婦的居室,旁邊是嶽靈珊的閨房,沈圖曾經給嶽靈珊治病時來過,如今這地方卻是荒廢的久了,院子中荒草飛長,瓦簷間蛛網密布,林平之路過此處,心中也是頗多感慨。

沈圖在前麵領路,避過了那些巡查之人,徑直上了思過崖,臨要進去時,那田伯光突然道:“不對,有蹊蹺!那些巡查的可不隻是嵩山派的人!”

沈圖問道:“怎麽回事?”

“你可知道他們拿的是什麽刀?”還未等沈圖回答,那田伯光便道:“那是繡春刀!”

“什麽!”聽了田伯光的這話之後,林平之也是猛地驚醒過來,回憶了一下道:“沒錯,有幾把刀的樣式確實是繡春刀,家父……之前便遇見過那種刀,所以我倒也知道樣子,剛才還覺得哪裏不對,沒想到竟是如此……這五嶽劍派中,誰都有可能是錦衣衛的探子,可是,這要用到出動繡春刀的,隻能是鎮撫使和全國十四所的十四個千戶級別的才行!”

就在這時候,忽聽得錚錚兩響,洞中傳出兵刃相交之聲。三人都吃了一驚,快步奔近,跟著聽得有人大叫一聲,顯是受了傷。這時沈圖也顧不上林平之為何會知道錦衣衛其中的詳情,看來這洞中確實是出了意外!

三人俱是輕功極高之人,便悄悄的走進後洞,不由得心中都是打了個機靈,隻見山洞中點了數十根火把,又在周邊放置了許多的火盆,此時那些進來的人被分成了兩撥人,在圈內的一撥人,看這樣子就知道是各門派的人物,圍著他們的人身穿一水的黃色飛魚服,手持繡春刀,這群人中間,卻有一人背對著沈圖他們,口中說道:“你看你們,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五嶽並派有什麽不好?咱們團結起來一起圍剿他日月神教,就算是死了,也能落下個好名聲不是?反正你們這些江湖人總歸是要除去的,有個名聲總比這麽默默無聞的死掉的好吧?”

“左鎮撫使說的在理!”有一人在那點頭哈腰的附和道。

沈圖一聽聲音,心中就是一愣,沒想到他竟然也是錦衣衛!

這時就聽被圍著的成不憂開口道:“從不棄!你這個狗賊!沒想到你也是個黃鼠狼!竟然還冤枉我那可憐的師侄!隻恨師兄有眼無珠,聽信了你慫恿!”

“哪又如何?”從不棄冷笑道,“學會文武藝,貨賣帝王家。我這麽做有什麽不對?你看看你們這些江湖人,整天的舞刀弄劍,隻知道爭勇鬥狠!哪有一點用處!”

“和他們說這麽多做什麽?直接殺了就是,然後栽贓給日月神教就是了!”左冷禪一揮手,說道:“殺!”

一聲令下,那些單打獨鬥慣了的的江湖漢子,又怎麽會是那戰陣中廝殺出來的錦衣衛的對手?隻見火把火盆之下,刀劍橫飛,火光四濺,血流成河!

一時之間,慘叫聲,求救聲,告饒聲,廝殺聲,混在一起在洞中徘徊回響,左冷禪換了飛魚服,站在洞口,雙手後背,輕聲吟道:“肉做琵琶骨做箏,冤魂惡鬼彈來聽,此曲用作將軍令,諸君隨我戰幽冥!”

“左盟主好雅興啊!或者該叫您左鎮撫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