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家的別墅十分豪華,僅麵積就有五百多平,在寸土寸金的龍潭市,其價值遠遠不止千萬。

跟著邢佳穎一路走向邢家正廳,趙大寶第一次領略到什麽叫有錢!

奇花、異卉、假山、流水一路走來,各種景觀,十分美麗!

這些東西,要保持它們的美感,僅僅每天的護理費,都是一個不菲數字。

也隻有真正的有錢人,才能住得起這種房子!

“之前還想自己造一棟別墅呢,現在想想還真是異想天開,哪怕農村的地皮沒那麽貴,僅靠一兩百萬也休想造的如此豪華。”

如此一想,趙大寶有點意興闌珊!

不說別墅四周的各種景觀布置,單是別墅內的各種裝修費用,估計沒有個一兩百萬,也甭想修飾的那麽富麗堂皇。

所以,他如果想要修建一棟大別墅,一百萬的預算遠遠不夠!

在他胡思亂想之間,邢佳穎已經領著他,來到了別墅的正廳,隻見廳內此刻人不少,但所有人都靜悄悄的。

趙大寶感覺很好奇,準備向前詢問一二,這時,邢佳穎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噓!”

看到邢佳穎一改先前的冷傲,開始變得有些謹小慎微,趙大寶頓時心中一凜,也是稍稍收起了性子,重新安靜的扮演起花瓶的角色。

與此同時,他的目光還是打量著廳中的人。

抬頭望去,隻見廳中的眾人中,最為核心的當屬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他頭發雖然完全花白,但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此刻,他手中正拿著一個瓷器仔細端詳。

那是一個青瓷花瓶,看上去像一個小罐,口大,頸細,身粗,有雙耳,表麵光潔如玉,色澤偏冷色調,飽滿和諧之中,又含蓄不張揚。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價值不菲的古董。

不過趙大寶對古玩鑒賞可不在行,不清楚這玩意兒到底是哪個朝代的瓷器。

但是,從這股隱隱的氣勢上,他已經懷疑眼前這位白發老者,應該就是早上跟他通電話,想要花一百萬購買豬寶的邢老了。

再微微偏頭看邢佳穎,這女人也是在看老者,目光中還有一些敬畏。

這般情狀,更是佐證了他心中的猜測。

在邢老掌眼手中的青瓷花瓶時,周圍的那些人都沒敢大聲說話,無一不彰顯著這位邢老的身份,非同小可。

過了許久。

邢老才慢慢將青瓷花瓶放下。

見狀,當即就有人開口說道:“邢老,怎麽樣?”

說話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他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樣貌看上去與鄭開訶有點像。

邢老沉吟了片刻,沒有說話,隻是抬頭望了眼人群中的邢佳穎,沉聲說道:“佳穎,這是你鄭大年叔叔帶來的,你也來掌眼一二。”

掌眼,這是在古玩收藏界的專業術語,趙大寶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不過,他雖然不是非常清楚鑒寶,但還是有點了解它的意思。

所謂掌眼,大概指的是具備專業知識和經驗的鑒定人員,對藝術品或古玩的真偽、年代等進行甄別,並結合市場情況給出報價。

“是!”

邢佳穎應了一聲,平靜的走上前去,也拿起那青瓷花瓶,仔細端詳了起來。

借此機會,趙大寶不動聲色,也是悄悄湊了上去。

嗯,他是一個合格敬業的花瓶,要在邢佳穎的身邊,安靜的做一個美男子,兩人間隔不能超過一米遠。

趙大寶如果不動的話,那邢老還注意不到他,但現在就太明顯了,老人第一時間投來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起來。

畢竟,趙大寶的麵孔太陌生了,又是邢佳穎帶回來的人,他這做父親的不關注也不行。

此外,剛才那位說話的中年人,就是邢老口中的鄭大年,也是將目光望向了趙大寶,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麵色不知不覺有點陰沉。

“這小子是誰?”

鄭大年心中不禁泛起嘀咕,他這回來是替兒子提親的,為此,還特意迎合邢老愛收藏的喜好,花了一千多萬淘了一個青瓷花瓶。

但現在邢佳穎帶回一個男人回來是幾個意思?

暗暗審視了一下趙大寶,鄭大年多少有點明白了,這家夥肯定是邢佳穎找來的臨時擋箭牌。

隻是

別看趙大寶穿著一身像模像樣的衣服,但全身上下那種土裏土氣卻難以掩飾。

最關鍵的,你丫的穿著一雙人字拖,竟然敢出現在這種地方,是不是也太不注重禮儀了?

鄭大年不由的暗暗搖頭,心想,邢佳穎你就算找一個擋箭牌,但也至少找一個像樣點的吧?

“哎呦,貌似引起注意了。”

感覺自己一下子吸引來了大多數人的關注,趙大寶心中也有點忐忑。

但是,他很快就拋開這一切,好奇的目光聚集在那青瓷花瓶上。

他可是早在電視上看到過類似的新聞,知道古玩鑒寶這行業可是暴利行業,如果運氣好撿個漏,一夜暴富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這也要靠眼力與知識才行,不是什麽人都能撿漏的。

事實上,很多人自以為撿漏了,結果被專家一鑒定,才發現原來自己其實是被打眼了。

隨著愛好古玩收藏的人越來越多,市麵上各種所謂的偽劣古玩也越來越多,各種造假技術也是眼花繚亂,讓人防不勝防。

趙大寶對這一行是很好奇,但卻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絕對不會吃飽了撐著,花錢去收藏什麽古玩文物。

在他看來,與其花錢把幾個冷冰冰的東西買回家放著,還不如花錢給自己的女人買幾件漂亮衣服呢。

何況,他也沒有那眼力去鑒別古玩的真偽!

近距離下,他也是試著去鑒賞這件青瓷,可惜他也就知道看上去挺漂亮的,至於其他的彎彎道道,就說不出個所以然了。

“這是唐代的青瓷花瓶!”

邢佳穎翻來覆去觀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輕輕放下手裏的唐青瓷說道:“市麵上基本很少見了。”

“是麽?”

邢老淡淡的應了一句,抬眼望著最小的女兒,說道:“你在這一行也磨礪好些年了,掌眼的能力也不錯,你就說說這件唐青瓷吧。”

“好!”

提起自己的專業,邢佳穎顯得更自信,點點頭之後,便說了起來。

“眾所周知,唐代瓷器最為著名的當屬青瓷與白瓷,出現了‘南青北白’的局麵。”

“南青代表名窯是越窯燒青瓷著名,而北白代表名窯是邢窯燒白瓷著名。”

“光潔如玉與蕙質秀雅是唐代瓷器的特點,而相對於白瓷,顯然青瓷更為出名。”

“唐代是人文鼎盛的是一個時期,那時候儒道的清談無為、不與世爭、戒驕戒躁的人文精神在瓷器上也有所體現。”

“所以,唐代瓷器整體色調上偏冷,清雅而不浮誇,從這一點上,這件青瓷是符合的。”

“另外在色彩上,不像後期的多色彩釉,唐代的瓷器以單色釉為主,從這點也可判斷出其年代是唐代。”

邢佳穎侃侃而談,眾人則靜靜聽著,不時的點點頭,認可她的觀點。

畢竟,在場的所有人中,除了趙大寶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古玩鑒賞的能力。

邢老聽了之後,也是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

看到父親認可了自己,邢佳穎臉上神色不變,繼續說道:“唐代的青瓷主要越窯燒製的,但由於時代的緣故,越窯瓷器也大致分三個時期,每一個時期都不大相同,各有特點。”

“唐代早期,越窯瓷器胎體呈淡灰色,緊密細致,釉汁很薄,均勻縝密,溫潤似玉,呈青綠色,有的略閃黃。器型還有隋代的風格,立型器,多瘦高,大口淺腹,口腹垂直,下腹斜折內斂,底麵很平。”

“唐中晚期,越窯瓷器胎體比以前更致密,灰白色,釉麵均勻光潤,有鱔魚黃、淡青和青綠等色,通體施滿釉。這時的碗、盤等瓷器多撇口,底足寬矮,像玉璧,中間小圓內凹中施釉。底足有三、五、七個不等的方形或條形支釘痕。”

“晚唐時期,越窯瓷器出現了荷葉式或花口式盤和碗,瓷器裝飾以光素為主,也有劃、刻、堆貼和鏤空紋飾的,以劃花為多,常見紋飾是花鳥、山水和人物等。”

“從這件青瓷花瓶的外形上看,它的胎體偏淡灰色,釉汁略薄,而且其中有些許的閃黃”

說著,邢佳穎舉起了青瓷花瓶,將閃黃處給邢老等人看。

“確實有點閃黃!”

“這麽一分析,我有點懂了!”

“之前我也看出是唐代青瓷,但具體哪個時期,就判斷不出來了。”

待眾人都有些恍悟時,邢佳穎終於下了論斷,說道:“所以,我判定是這是一件”

邢佳穎說到這,略微停頓下來,但眾人已經明白她的意思,這是一件唐代早期的青瓷花瓶,價值不菲。

但即便是如此,眾人還是不語,等待她的論斷。

不過就在邢佳穎正準備開口時,一個突兀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

“假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