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鄭開訶衝進了人群,望著一堆碎片的唐代青瓷花瓶,伸手指著趙大寶,氣的說不出話來。

“趙大寶!!!”

鄭大年臉色一沉,徹底的怒了,聲音頓時提高幾分,吼道:“你好大的膽子啊!”

這個唐代青瓷花瓶是他花了一千萬買下來的,僅僅這價格就不是一筆小數目了,但更重要的是它此刻代表的意義。

這是他鄭家用來向邢家提親用的禮物啊!

哪怕現在清楚了邢老並不同意這婚事,但這禮物如今卻被人當場摔了個粉碎,你說現在讓他鄭家的臉麵往哪裏擱啊?

臉麵問題等同尊嚴,大於天!

鄭大年與鄭開訶相繼暴走也是情有可原的。

邢彪與鄭開訶一同進來的,親眼目睹了這一幕,也是大吃了一驚,他沒想到趙大寶有這種膽量!

旋即,他便怒氣騰騰的走了過來,衝著趙大寶大聲的叱問道:“臭小子,看一看你幹的好事兒,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說著,就想要伸手,揪住趙大寶。

不過,還沒有等邢彪手伸過來,一道倩影就擋在他身前。

正是邢佳穎!

“邢彪,你動他一根汗毛試試?”

邢佳穎臉上冷如冰,目光宛如一道利劍,冷冰冰的盯著邢彪。

“佳穎,你”

邢彪見狀,微微一愣,沒想到邢佳穎會在這個時候,還堅定不移的維護著趙大寶,他難道不僅僅是個假男友嗎?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事情多了,而接下來發生的這一幕,徹底讓他驚的目瞪口呆。

隻見邢佳穎攔住邢彪之後,便是再次開口冷哼道:“邢彪,我倒要問問你,這是什麽地方?”

“這是我家,這別墅是我買的,你邢彪算是哪顆蔥,跑到這裏來對我的朋友大呼小叫?”

“再有下一次,你信不信我立刻讓你邢彪前途盡毀?別以為我邢佳穎是女兒家就好欺負!”

邢佳穎一點也不給邢彪麵子,當著眾人的麵狠狠的冷哼道:“與你有個共同的父親,我才容忍你這麽多次,否則哼!”

冰冷、毫不留情的叱喝聲,響徹在整個別墅大廳之中。

眾人聽著,都是一驚。

他們第一次感受到了邢佳穎的性格之果斷,一旦她真的爆發出來,管你是誰,任何場麵,都將毫不猶豫的打臉!

被邢佳穎當眾落了麵子,邢彪也是氣的渾身發顫,那一張臉漲的通紅,但偏偏說不出話來。

他能說什麽呢?

邢佳穎說的一點不錯,這棟別墅是她購買的。

而且,以邢佳穎這些年積累下來的財產,如果一旦真的運做起來,寧可拚個玉石俱焚的話,他的前途還真可能完蛋。

邢佳穎若耗盡錢財,與他一起玉石俱焚,還有機會東山再起,畢竟,這女人有那種經商的天賦與能力。

但他卻不行,仕途這條路,需要時間與人脈積累,你若是倒下去了,想要重新爬起來,難如登天!

邢家兄妹二人劍拔弩張的爭鋒相對,一時間反倒讓眾人忽略了鄭家父子。

至於引起這場爭端的導火索趙大寶,也一樣如此。

趙大寶無辜的眨了眨眼,這情形可與他想的不同,他以為會與鄭家父子唇槍舌劍呢,哪知風頭很快被邢家兄妹搶走了。

“難道邢佳穎與邢彪不是親兄妹?”

分析著邢佳穎那句‘與你有個共同的父親’,趙大寶估摸著這兄妹兩人應該是同父異母的。

如此,兩人關係不好,也不難理解了。

隻是就算同父異母,關係差到這種程度,也很罕見了,就衝這兩人說話時的火藥味,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生死仇人呢!

就在廳堂內氣氛十分僵持時,最為核心的人物邢老開口了。

“吵什麽!”

邢老眉頭微微一皺,製止了兒女的衝突,說道:“這麽多人在看著呢,吵吵嚷嚷的好意思?”

“是!”

對於自己這個父親,邢彪從小就很害怕,現在看到父親怒了,他立刻頭一低認錯,然後收手站到一邊,不敢再多說什麽了。

見此,邢佳穎也不再理會邢彪,而是轉身望向鄭家父子,淡淡的說道:“這件唐代青瓷花瓶”

她本來想說唐代青瓷花瓶碎了也就碎了,至於那一千萬的錢她會替趙大寶賠償的。

可是,這話還沒說完,她就停了下來。

“咦?”

望著地上的青瓷碎片,邢佳穎不由柳眉一挑,接著,就俯身仔細觀察起來。

看到邢佳穎的舉動,其餘旁觀眾人也是一愣,隨後也是將目光望向地上那一地的青瓷碎片。

“這些青瓷碎片有什麽問題嗎?”

“不知道啊!”

“難道真是假的不成?”

眾人小聲嘀咕起來。

這時,邢佳穎突然開口了,聲音似乎有點驚疑,“這個唐代青瓷花瓶假的!”

邢佳穎拿著一塊碎片放在手上細細打量,終於說出一個她自己都感覺驚訝的結論。

“怎麽可能是假的?”

鄭大年與鄭開訶父子異口同聲。

隨後,他們的目光也望向那些碎片,但看著看著,眼神兒就有點不對勁兒了。

因為,明顯有幾塊碎片的顏色不太一致,這些顏色從外麵看不突出,但現在打碎之後再看就一目了然了。

“這是假的!”

邢佳穎噓了口氣,站了起來,重新打量了一下趙大寶,眼中帶了一絲驚訝,問道:“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如果不是趙大寶,她這次就打眼了。

如今有錢的人是越來越多,有收藏愛好的人也是如此,一些古玩價格也越炒越高。

市場需求大了,但供貨量有限。

於是,一些人為了利益,造假技術也越來越高明。

而瓷器又是收藏的主角,造假技術的種類更不少,比如單色釉瓷器造假、被掩蓋缺陷的瓷器、用真坯作假瓷、新瓷作舊

眼下這件被趙大寶砸碎的唐代青瓷花瓶,就是采用真坯作假瓷的手段製作出來的。

所謂真坯作假瓷,就是采用一些零碎的真坯碎片,然後采用一定的流程與材料,重新粘貼在一起形成新的完整的瓷器。

不過,這件偽唐代青瓷花瓶的造假技術太高明了,高明的連她這位在古玩市場混了很多年的人,都被打眼了。

也因此,她不得不懷疑,莫非這個看起來土氣難掩的趙大寶,其實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鑒寶高手?

“呃”

趙大寶撓了撓頭,他就是這麽看出來的,還能怎麽看出來的啊。

真坯作假瓷,真坯固然是真的,但真坯碎片銜接之間,那些材料肯定無法完全與真坯一致,哪怕技術再怎麽高明,或多或少還是有一些瑕疵。

而這些瑕疵,在光以某種特定角度照耀下,多多少少會讓光線發生偏差。

趙大寶視覺很敏銳,捕捉到那一絲變化,隻是礙於他並不知道這是真坯作假瓷,也無法說清楚這其中的門門道道。

於是,他才一了百了,砸碎青瓷花瓶,讓邢佳穎等行家看個明白,這樣他也就不用多費口舌。

但現在邢佳穎又問他是怎麽看出來的

趙大寶正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時,忽然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邢佳穎,靈機一動,湊到她身邊,小聲的嘿笑道:“因為我能透視!”

說著,還故意在女人那挺拔的山巒上看了一眼。

“”

邢佳穎無言以對,這小子能夠透視,忽悠誰呢?

但下一刻,她就俏臉一紅,反應過來,自己被趙大寶這壞小子占便宜了。

然而,奇怪的是,她似乎並沒有太過震怒。

嗔白了趙大寶一眼,邢佳穎嗤聲一笑,道:“不說就算了!”

趙大寶:“”

這女人竟然不生氣,真是有點怪怪的啊。

趙大寶與邢佳穎這一番舉動,落在其他人的眼中,自然是在打情罵俏。

鄭開訶在旁邊看著,心中真是怒火燃燒。

靠!

邢佳穎這女人真的跟這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小子好上了!

一瞬間,鄭開訶隻覺自己就像個小醜,追了人家這麽久,竟然被人挖了牆角,想死的心都有了。

無獨有偶,鄭大年這一刻也是有了想死的心,他怎麽也沒想到斥資一千萬,買的唐代青瓷花瓶,竟然是個假貨。

最關鍵的是,他拿了個假貨來邢家提親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鄭大年很恨那個賣假貨給他的人,但也對眼前的趙大寶恨之入骨了,要不是這個穿著人字拖的家夥摔碎了青瓷花瓶,估計現場也沒有誰能發現這是個假貨啊。

不!

應該還有一個人能看穿!

鄭大年望了望邢老,這老頭莫非早就看出是個假唐代青瓷花瓶,所以才對他兒子鄭開訶與邢佳穎的婚事

“邢老,我們就先走了,改天再來拜訪。”

提前肯定是不成了,臉麵都已經丟光了,鄭大年也呆不下去了,當下便是辭了行,拉著鄭開訶往外而去。

不過,離去之前,鄭氏父子都是惡狠狠的掃了一眼趙大寶,凶厲的眼神中透露著一句話這事兒,沒完!

趙大寶也讀懂了鄭家父子的眼神,但他早就有了這個準備,梁子結下了就結下了,如今的他一點也不怕麻煩!

回了鄭家父子一個犀利眼神,趙大寶齜牙咧嘴的嘿嘿一笑。

你們有能耐,就盡管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