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鬼手

張老伯變了臉色,知道事出有因,他解決不了,忙招呼眾人停下來,隻能請我師傅再出手。

師傅手持桃木劍,劍尖上穿透一張靈符,手上打出怪異的手印,掐訣念咒,單手一指,“嘭”的一聲,靈符呼呼的燃燒起來。

腳下邁天罡步,“嗖嗖嗖”師傅快速的圍著棺材繞了一圈。

“我是天目,與天相逐。晴如雷電,光耀八極。徹見表裏,無物不伏。急急如律令……”師傅念動咒語,是驅鬼咒。

法咒剛念完,棺材裏突然傳出“咚咚咚”聲響,是從裏麵敲打棺材板的聲音,聽得讓人毛骨悚然,臉色驟變。

我強壓著心裏的恐懼,輕輕問師傅,“是不是要詐屍啊,師傅。”

“無妨,待我再念一遍殺鬼咒!”

“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攝不祥。登山石裂,佩帶印章。頭戴華蓋,足躡魁罡。左扶六甲,右衛六丁。前有黃神,後有越章。神師殺伐,不避豪強。先殺惡鬼,後斬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當。急急如律令……”

師傅仗劍踏歌,聲音洪亮,震懾整個院子。聽到他的聲音,那股無形的壓抑感慢慢的消散。

而棺材裏的敲棺聲也隨著殺鬼咒念完,徹底的消失。

一遍驅鬼咒,一遍殺鬼咒,好像一曲安神曲,撫平在場所有人的恐慌和焦慮。

張老伯看差不多了,躍躍欲試,問師傅道:“梅先生,可以了嗎?”

師傅剛剛動用真氣,氣息有些急促,我主動的請纓,說道:“師傅,讓我去瞧瞧!”

“好。”

我也不含糊,在師傅的傳授下,修煉內丹功的道術已經有兩次了。得氣,有氣感,丹田之內暖洋洋,我幾乎一步跨入修煉者的行列。

鬼有什麽可怕的,我就是專門捉鬼殺鬼的!

我亮出懷裏抱著的純陽劍,一按繃簧,“唰”的抽出純陽劍,劍光一閃,在豔陽之下爆出一道刺目的白練。

有模有樣的模仿師傅,我圍著棺材轉一圈,但當我走完一圈之後,不知道怎麽回事,額頭那個小肉疙瘩開始一個勁的跳動,搞得我很不舒服。

而提鼻子一聞,我在棺材前嗅到一股難聞的惡臭,那種味道怎麽形容呢,就跟被人扔到荒郊野外的死狗、死豬散發的臭味差不多。

我心說不會是王大寧的屍體臭掉了吧,不對呀,他入殮之前屍體放在恒溫的水晶棺裏,即便有些變味也不可能這麽大。

好奇心驅使下,我弓著腰歪頭朝棺材下瞄。

這回傳來的氣味更厲害了,熏得我眼前一黑,差點沒背過氣去。

麻痹的,臭味是從棺材底下發出來的!

當我撤後兩步歪著腦袋打量棺材底,震驚的發現為什麽十幾個人抬不起棺材的真正原因。好家夥,就在棺材底下,竟然伸出無數隻腐爛的手,白骨皚皚,長長的指甲摳入棺材板裏。

這些手密密麻麻的摳著棺材,能抬起來才怪。

幺蛾子出在這裏呀!

我自持手裏有純陽劍,順著棺材底的縫隙去刺去砍,然後我發現純陽劍在師傅的手上威力無窮,但在我手上幾乎不管什麽用。

對呀,我忽略最重要的事,純陽劍要想牛逼起來,必須用純陽的血液滋潤。

隻是才想到這裏,還沒等我割手指,就在我的腳下,突然從地上冒出幾朵含苞欲放的花朵。

詭異的鮮花嬌豔迷人,並且釋放出幽幽的香氣,綻開之後比罌粟花也不差多少。可事實上這些鮮花一點不可愛,剛剛綻放便從花間冒出修長的手指,探出來將我的腳脖子掐住了。

他之鮮花,我之毒藥!

這哪裏是鮮花啊,這分明是惡鬼幻化而成的。

關鍵時刻,我顧不得那麽多了,一劍割破手指,鮮血順著血槽流遍劍身。

揮舞純陽劍,勢如破竹,我先斬斷纏著我腳的那些惡毒的鮮花,隨後在棺材底好一陣攪和。終於,各種惡臭漸漸的淡化,棺材底清淨了。

師傅在一旁朝我豎起大拇指,給我點讚。

而我經曆此事,雖然過程未必驚心動魄,卻讓我心裏產生滿滿的成就感。鬼再厲害也是怕人滴,隻有你想出辦法對付它!

張老伯拎著酒瓶子灌了幾口白酒,辣的他眼淚都出來了。然而這激發他無限鬥誌,扯開嗓子大吼。

“兄弟們,該我們出把子力氣啦,聽我的號子,圍棺搭手唉!”

“嗨!”

“搭手用力唉!”

“嗨!”

……

一根筷子易折斷,眾人拾柴火焰高!在張老伯高亢的近乎嘶吼的聲音中,棺材終於慢慢的抬起來。

都是爺們兒,沒有辦不成的事!

隨著號子,抬棺的人腳如磐石,一步一個腳印,穩紮穩打,棺材一步步的朝大門前移動。

別看一切恢複正常,師傅卻十分謹慎,命我守在棺材一側,他守另一側,以防不測發生。

我卻不以為然,心說大白天的那女鬼不可能老是跟我們過不去吧,然而剛想到這裏,隻見抬棺材的人中一位,忽然反應異常,抬著抬著棺材,猛然鬆手扭頭,抱住旁邊的夥伴發起狂來,伸嘴便咬。

“唉喲,你屬狗的,怎麽咬人呐!”同伴疼的嗷嗷的怪叫。

我上前飛起一腳把那小子踹倒在地,命令一旁候命的王家族人,“把他給我捆了!”

王家族人相當給力,不管他如何掙紮反抗,現成的麻繩三五下就把那位捆結實了,另外,不用吩咐便有人自動上前去填抬棺的空缺。

幾個王家披麻戴孝的年輕小夥兒看他可氣,掄起哭喪棒暴打那位倒黴蛋,被我伸手攔住。

“別打啦,他被迷了心竅,打他沒用!”

在師傅的教導下,我相信一個道理,邪不壓正。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然而,事情遠比我們相信的要複雜很多,艱苦很多,棺材順利抬到大門前,還沒出院子,突然間,晴朗的天空毫無征兆的響起一聲悶雷。

“轟”

地麵都被震的一顫,“嘩啦啦”,王大寧家的玻璃愣是被震碎幾塊,稀裏嘩啦的掉下來。

隨著悶雷過去,緊跟著一陣疾風刮至,天象巨變,黑壓壓的烏雲翻滾著壓過來。而當棺材抬出大門,天色幾乎完全陰沉了。